好烂活
2022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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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描述**:一张长2m宽1m的木质黑色餐桌,六把同样材质的带靠背的椅子,六把椅子以每面两把的摆放方式整齐摆放在餐桌的三面,而同样的方位每面却摆放了四双竹筷、四个搪瓷酒盏、四只搪瓷碗。
> **回收日期**:2022/04/02
> **回收地点**:家中。
> **当前状态**:位于家中。
> **笔记**:该布置的服务对象可能是有种群的连体异常。\
>
> **项目描述**:搪瓷酒盏,使用者一旦拿起就会被强制以约十分钟的间隔分三次循序斟满料酒。
> **回收日期**:2022/04/02
> **回收地点**:家中。
> **当前状态**:位于家中。
> **笔记**:整人神器。\
>
> **项目描述**:一扇安装在普通家居出口的家具门,会在每年的4月3-5日随机时间被打开一条缝隙,约2-3小时后关闭。
> **回收日期**:2022/04/02
> **回收地点**:家中。
> **当前状态**:位于家中。
> **笔记**:唯一的用处是增加了被盗窃和抢劫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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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容我问一句,位于家中是什么意思?”
“就是放在家里。”
“我当然看得懂那个……你这不是回收了个寂寞吗?”
“但它们确实是异常物品嘛。”
“……你这写的就是祭祖饭吧?”
我抬头看了看站在我面前一脸怠惰的老何,又低头看了看电脑上那篇看起来中规中矩但实际上就是瞎寄吧写的报告,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对。”
已经懒得掩饰了是吧。
“清明都过快一个礼拜了,你现在蹭……交这玩意是不是有点晚?”
“唔……但念头确实就是在那时候有的,稍微拖了一会罢了,不碍事。”他解释着,还是一脸的漫不经心。
“……你就打算这么交上去?”
“我名字还没写。”
“不……”我扶额,“我是说,你这玩意交上去,不怕被主管直接扣完全年工资吗?”
我说完,自个思索了一下,觉得这家伙大约是认为拿不到拖了两个月的工资所以直接摆烂了,然后就看见他歪了歪头。
“可是再过五天就是他的头七了啊。”
我一把抓住电脑椅的扶手,阻止了自己从上面摔下去,然后呆呆地看着老何,任由整个脑子泡在荒谬感里。
但我很快回过了神——我知道这事总是要发生的,就是快了点。
缓冲了一会情绪,把思绪捋顺,我一字一句地,郑重地问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被谁打死的?”
“不,他自己喝牛奶喝死的。”
“……?”
于是刚理好的思绪又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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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喜欢喝牛奶你知道吧?”
“知道啊。”
“主管有接触异常的权限你知道吧?”
“知道啊。”
“我们站点有一头奶牛异常你知道吧?”
“……这个确实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了。”老何举起一只手臂,指尖对着自己左边的墙猛戳,好似身边站着一个拆迁工。
“他,利用自己职务之便,拿那头可以无限产奶的异常奶牛满足自己的牛奶供应,然后喝出问题了,挂掉了……哈,好死!”
说罢,他抓起桌上的半罐苹果醋一饮而尽。
我沉默了一会,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告诉他主管办公室在相反的方向。
“……所以这消息是哪来的?”
“啊,一个同事发现的,他去主管办公室请假,结果发现那货趴在桌上已经没气儿了,脚下有个三升容量的大桶,里面全是牛奶——你说咱这谁喝牛奶这么奢侈的?”
“他个狗东西真觉得自己是站点的中心了,咱们拿他没办法,异常拿他有办法,嘿嘿嘿嘿……老天有眼啊!”
“所以……主管是中了什么认知危害?还是说只是单纯牛奶有毒性?”我思索着猜测道,又想到了什么,“尸检结果呢?”
“害,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崽种终于凉了,哎嘿嘿嘿,咱们解放啦!真是好死,好死啊!”
我默默地看着在原地手舞足蹈,笑容夸张甚至有些癫狂的老何,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不知道主管到底有没有喝异常牛奶,但他看起来更像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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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点主管确实是死了。
在去往食堂的走廊里,我边走边拿手机看着成员档案,上面属于他的那一块变成了灰色。
至于他是不是喝异常牛奶喝死的——大概只有尸检报告能证明。
话说这家伙死得可真赶巧,偏偏在我出差的时候……喝异常牛奶?他有可能干这种离谱事么?
好像确实有可能。
毕竟在包括我在内的站点的绝大部分员工眼里,他是个妥妥的傻逼,再傻逼一点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来一杯牛奶谢谢。”
我头也不抬地对着窗口说了一句。
“不好意思,这几天牛奶都无法正常供应,具体恢复时间还不确定。”
更重要的信息像一个耳刮子一样拍断了进行中的思考。
我诧异地抬头看向窗口里的人。“为什么?”
“你这几天不在站点里吧?主管喝异常牛奶喝死了,我们怀疑后厨的牛奶可能也有问题,所以全都扔了。”
“那......什么时候能再卖啊?”
“这我哪知道?不卖了也说不准,我说你对这玩意这么上心干什么,那么多饮料比它好喝还便宜......还有事吗?后面还有人呢。”
他的回答还算礼貌,但语气里的不耐烦也毫不掩饰。
我只得默默离开。
回宿舍的路上,我又没由来地想到,要是换成主管那个小心眼儿,这家伙怕是已经上了他的仇人小本本了。
我想起了那个因为与主管争论了几句牛奶的合适热度,第二天就被在站点所有大屏幕公演活塞运动的研究员,突然就有些后背发凉,感觉自己话不多还是挺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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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对牛奶的态度,用喜欢来形容还是太无力,那更像是一种莫名的执着。
那玩意对他来说仿佛是什么比500还顶用的特效药,如果去他的办公室,有99%的概率在他的桌上看到牛奶,剩下那1%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没事儿批斗员工的时候,他最喜欢喝一口牛奶骂两句;甚至有同事去上厕所的时候,能有幸看到他一边悠闲地喝牛奶一边淡定解手的场面。
如果哪天有消息说主管是个异常,异常性质是身边必定会有牛奶,大家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一个爱喝牛奶的人和一个脾气暴躁又爱斤斤计较的守财奴,如果不特意指出,不知情的人恐怕很难会想到他们就是一个人,大家通常会觉得后者对瓶吹高浓度伏特加更加符合画风——最次也是青岛雪花什么的,总之不应该是牛奶。
那么这导致了什么呢?导致了牛奶开始被员工们下意识地排斥,就算实在喜欢喝,也只会偷偷摸摸地买,悄咪咪地喝,好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知道口味和主管一样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实际上他们也就是那么想的。
于是这种做法在站点里就成了某种约定俗成的潜规则甚至专属特色,就像隔壁站点的[http://scp-wiki-cn.wikidot.com/hotpot 被当成牛肉的认知危害大白菜]一样。
“小关,你那边的项目是什么类的?”
“大白菜……”
我下意识道。
“……我们站点有植物类异常吗?”
“……没什么,你就当我犯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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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主管的事?”
我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你前几天在外面,也确实是这两天才能知道……不过这事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主管口味居然这么重……”
“他……怎么了?”
我从暂时没想起来名字的同事的话语中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主管喜欢喝牛奶,你知道吧?”
“知道啊。”
“主管有接触异常的权限你知道吧?”
“知道啊。”
“我们站点有一头奶牛异常你知道吧?”
“……几个小时前刚知道。”
“你觉得如果一个人对一个东西喜欢到疯狂的程度,有没有可能会连带着喜欢和它有关的一切?”
“呃?应该吧?”
我含糊地应着,还是没明白他想说什么。
“主管和那头异常奶牛做了。”
我猛地用左手抓住门把,避免仰面滑倒导致右手成堆的文件把我砸死。“……做什么?”
“你觉得还能做什么?”
“不是……”我用大拇指和食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努力让混沌一片的大脑恢复思考能力,“这又……这是哪来的消息?”
“啊,一个逆模因同事发现的,他去主管办公室请假,忘记事先通知主管磕记忆强化药了,然后就看到他拿着手机津津有味地看着奶牛的私房写真,一边看还一边露出淫荡的笑。”
“……什么的私房写真?”
“奶牛,那个异常,据说有和人差不多的智力,可以抛媚眼挑逗什么的,而且和它做的时候比和普通奶牛做的时候舒服一点……”
“然后主管被人发现死掉的时候,他的裤子是脱掉一半的,胸口有个牛蹄印子……”
我别过头默默看向窗外,想着送完这批文件要不要先请个假回宿舍睡几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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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管,我的工资.......”
“快了,马上就快好了。”
“.........什么快好了?”
“这个。”
主管背对着我指着他面前那个占了房间大约有三分之二空间的巨大玻璃罐,里面翻滚着像牛奶一样的乳白色液体。
等等。
“这......不会就是牛奶吧?”
“这是现实稳定牛奶。”
“.......啥?”
“喝掉它的人会在几秒钟之后获得抵御任何程度的现实扭曲的能力,有了这个,以后去收容绿型的时候就不用带SRA了。”
“喔,那还真是方便啊。”
“不过效果只能持续五分钟,所以要么带一罐在身上,要么带个几十罐在身上。”
“艹,这也太鸡肋了吧?为什么作用时间会这么短啊?”
“因为牛奶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只有反复品尝才能更深地体会到这种美好。”
主管转过身一脸庄重地注视着我,而我愣愣地回望着他,一时间搞不清楚是他说的话太非人类还是自己真的理解能力不行。
就在这时,站点内突然警报大作,我那一片混沌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主管的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有绿型入侵了,三级。”
“你怎么知道?”
主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回身走到大玻璃罐旁边的机器面前开始操作。
“尽管还是半成品,也只能让它开始工作了。”
“工作?怎么工作?”
如果入侵者真的是三级绿型,我不明白主管能做什么来改变现状,给站点所有员工喝掉牛奶肯定来不及……
“当然是让现实稳定牛奶灌满站点了。”
“什么?!”
我话音刚落,那个巨大的玻璃罐开始快速倾斜,哐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大量的牛奶从开口喷涌而出,瞬间灌满了整个办公室。
由牛奶汇集而成的海洋向我扑来,一下把我卷入了乳白色的世界里。我在窒息中下沉,看着眼前白茫茫的景象,想到了一件事。
主管他,是不是忘记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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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散发出的强光狂暴地践踏着我的视网膜,我不得不举起一只手用手背挡住眼睛。
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养养神,没想到真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相当离谱的梦。
正想着,我余光瞟见老何走了进来。
“你还在这睡呢?快去看乐子。”
“……什么乐子?”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嘛。”
我只得起身。
刚走出房门,我就远远地看到走廊里堵着的分成两拨的人群。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两拨人都各自在拉扯着一个人,两人的情绪都相当激烈,面红耳赤地向着对方吼叫,互相灌输着家乡的淳朴语言文化。
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人,那是站点主管的朋友,也是前几天和我一起出差的同事之一。
“怎么回事?”我问老何。
“唔……这事嘛,起因还是左边那位,他和别人聊主管的死因的时候提了一个猜测,主管是想把有毒的异常牛奶偷偷投到食堂毒死所有人,但是不小心自己喝了,然后右边这位刚好路过……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了。”
“你来之前他们都已经打过两次了,劲儿是真的大,这么多人拉着都有点吃力,要不是现在被拉着他们估计能打到半夜。”
引起事端的那位很快就被强行拖走了,大家都知道结束事件的最好方法就是让这两人互相看不见。
在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主管的朋友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不再叫骂踢打,众人放开了他,于是他便无力地靠在墙上。
“心态放平点feather,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动气。”
“这么大个站点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傻逼的,别太在意。”
众人又纷纷开始安慰他。
但feather突然开始冷笑起来。
“你们又在这装什么好人呢?啊?你们敢说你们之中一个都没有造谣过他吗?”
人群一下子沉默了。
“是,你们的主管,他经常拖欠工资,喜欢拿员工当出气筒,还特别小心眼,这些都没错……”
“可这就是你们编造那些毫无根据的破事的理由吗?”
他一拳打在墙壁上,面色阴沉,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但他的话语并没有震慑住人们多久,很快就有人反驳了他。
“feather,你要清楚一点,主管干过的事,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只是根据他这个人的人品对他的行为进行合理的猜测……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你是他的朋友,你可以为他说话,但也要讲道理不是?他这几年有为大伙做什么好事吗?他自己都不公正对待大伙,凭什么要求大伙公正对待他呢?”
“就是啊……大伙以前被他整得那么惨,你就光为他说话,怎么不想想我们呢?”
“之前那个人的朋友就是被主管羞辱到自杀的……即便这样你也要袒护他?”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很小,却仿佛一下击中了要害,feather满眼的怒火突然就熄灭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发话的人,又缓缓扫视了一遍众人,突然乐了。
“哈哈哈哈哈……好,你们赢了!”
他甚至弯下了腰,用双手捂住了脸,沉闷的似哭似笑的声音从指缝间挤出。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雪亮的……都是雪亮的,哈哈哈…………滚,都给我滚!”
众人面面相觑,而后无奈地摇着头叹着气陆续离开。
“那我也走了啊。”老何拍了拍我的肩,“你再继续劝劝他吧。”
于是空荡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群食人尸骨的秃鹫……”feather咬牙切齿地低语着。
“就是这样的。”我淡淡地道,也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feather听到了我的声音,转头望向了我。
“庞关哲,你是相信我的,对吧?他不会是那种人……”
我避开那道充满期待的目光,转身离开。“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你也站在他们一边,对吗?”
身后传来颤抖的声音,压抑的语气下藏着愤怒。
我沉默地立了半晌。
“我不站任何一边,我只是……”
还没有看清楚吧。
也许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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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刺眼的红光立即充斥了视野,我眯了好一会眼睛,才渐渐辨认出对面的窗户的轮廓。
四周的档案柜和书架挤占了大部分的空间,有一台办公桌静静地蜷缩在角落里,我一边向它走过去,一边用目光找寻着。
没有3升容量的塑料桶,没有奶牛私房写真。
哈.......我在干什么?难道我真的有相信过那些东西?
我咧了下嘴,稍微用力地拍了拍脑袋,仿佛要把里面的什么东西赶出去。
办公桌上放着一台电脑,屏幕亮着,桌面上只有零星几个图标。
我在电脑前坐了下来,扫视着整个屏幕,最后视线在角落里一个孤零零的未命名文件上面停了下来,我用鼠标点击那个文件,一个输入框跳了出来。我拿出手机打开短信,点进了一个未知联系人发送的消息,上面只有一串数字,那是我前几天出差的时候收到的。
我把它输了进去,点击确定后,文件的内容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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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等级**:K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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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编号**: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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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收容措施**:由Site-CN-██主管余白使用注意转移法收容并尝试无效化。\
>
> **描述**:项目是一类目前无法得知来源的认知危害,在被发现时已将Site-CN-██大部分成员感染,受影响者会对任何生命体产生大量敌意,会使用任何手段寻找其携带的负面信息以施加敌意,若一生命体本身负面信息的数量与影响力远高于其它生命体,则受影响者会优先选择该生命体倾注敌意。目前未知完全消除该认知危害的方法,但可以确定长时间对同一生命体倾注敌意会缓慢削弱该认知危害的影响。\
>
> **附录**
> 如果我失败了,请将这份文档发送出去,如果我成功了,那就当这个异常没有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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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在最后一行描述上停留了十几秒,然后关掉了页面,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发了一会呆,再次挪动鼠标,将那篇文档拖入了回收站,然后打开回收站找到它的备份完全删除。
做完这些后,我站起身,拖着脚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窗外静静伏在地平线上的一轮血红,轻轻带上了门,将那抹余晖关在了里面。
连同那已失去存在意义的事实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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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最后还是没有去求证站点里是不是真的有一头奶牛异常,也没有再去彻查主管的死因——因为无论如何结果都一样。
老何拿清明祭祖饭瞎编异常物品记录是为了交给谁,我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但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很多事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奶牛异常”的诞生当初好像也是这么地无厘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
在新的站点主管上任后,这事很快就被大伙遗忘了,连同那些传言和猜测一起如烈日下的水渍一般蒸发得干干净净。
新主管不拖欠工资,待员工和蔼可亲,还会在节日请大家吃饭,大家都很喜欢新主管,没人想再回忆旧主管。
再往后,有新人偶然问道“旧站点主管喝异常牛奶”是什么梗,大家发觉又有乐子可以回味,于是便各执一词滔滔不绝。
有一次,一位好奇心旺盛的新人挨个追问问到了我,我起初认真思索了一会,又如梦初醒般想到,我能说什么呢?真话假话,都已没有任何意义。
我曾经以为,我以一个理智的旁观者的身份,可以把人们都看得很清楚,可直到现在,我甚至连一个人都还没有看明白。
我看了看桌上那杯刚热好的牛奶,说。
“他给大家整了个好活……就是有点儿烂。”
而后抓起它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