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这个给你拍张照吗?
2024年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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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de :scp-wiki-cn:theme:dustjacket-sigma]] [[>]] [[module rate]] [[/>]] > 幸福感以及那些感到幸福的人。他们只会得到他们应得的。 1. 我就是一个破拍照的,纯业余——主业是学生,然而主业干的其实没有副业好——也没有什么好的设备,也没有什么好的技术,搞街拍全靠自己天生一双勉强能感觉到美的眼睛。每天早上蹲在玻璃幕墙铺满外壳的高楼角落里,和排水管蹲在一起,把衣角扯一扯防止它挂在排水管翘起的钉子上,然后端起自己父亲传下来的相机。 因为总是蹲着,所以总会错过一些只有站起来才能拍到的画面,还经常被认作变态被打一顿。当然,有的时候也会被认为是乞丐而被人扔几块钱。 在二十一世纪的夹缝中生存真的很辛苦。早上早起蹲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就要放下相机去上学。中午出了校门买上两个鸡蛋,啃一个苹果,然后继续蹲在街头。晚上的话,错过了黄昏我就不会再来了。 我真的相信就算在这个街头也会有很美丽的风景,所以我每天都会在这里。但是我更喜欢蓝天,甚至不喜欢在蓝天上盘旋消散又凝聚的云彩。这些水汽的凝结物真的很破坏我对蓝天柔软而包容的感受。 这个街头也会有很美丽的风景。 ---- 2. 这天我又来到了我每天拍照的地方。一个,尚且没有被废土覆盖的大树阴凉下。 事实上我快要离开这里了,战争后的残响加上生物圈的陷落。进入四十世纪之后,这个地方……我甚至懒得用“故乡”这种带有怀念与留恋的字眼去描述这一潭死水……反正,我已经不想要在这里住下去了。每当我看见上世纪之前,人们还会因为环境有所价值而对它进行保护,我就会感慨人类之虚伪与低劣——在上个世纪,人类研发成功了戴森球制造科技,环境所提供的能源直接变成了人类发展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我们囚禁了太阳,我们也抛弃了生物圈。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缝隙中泄露出的光。 但是,我还是希望我在这里可以再次拍到那一瞬间。 就那一瞬间—— ——如果我可以再看到一次蓝天就好了,就像是几十年前,戴森球建设完全完成,太阳留给我们最后八分钟的喘息;核弹头的毁灭还没有在视野的尽头消失,我们在天空蓝色的火焰下拥抱在一起。我再一次看见的蓝天,必然是一场绝景。 ---- 3. 我梦见她了,第三次见到了她。就是那个,路过我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的那个牧民。她没有穿那种笨重的宇航服,像是臃肿的轮胎一样把自己套的严严实实——这多亏了这个星球宜人的重力加速度。她很年轻,或许这也是她的衣服看起来很清爽松快的原因。 第一次见她也是在很久之前的梦里。那是雪山,不,没有雪,是因为距离恒星极远而被冻成白色的山岩,被淹没在冰汽淋漓的云中,在视野里面显得广阔。我站在岩石之顶,周围没有阻拦,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我对这种庞然的景象有些不安,仿佛独立于世界而再也没有人可以给我一丝信息。我拿出几十年前就已经停产的老式相机拍了一张照。对着这个宏大的荒凉景象,见不到一丝人烟,看不到一点能够让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希望。 “你这个相机是什么年代的?”直到我听见一个声音。 像是三桅帆船在海浪中达到波峰,像是线条攒聚留出高光的区域,像是我小时候目睹飞船起飞时候一瞬间超越光速的粒子发出的契伦科夫辐射。声音本身并没有我情绪翻腾的那么强烈,但是像是一段旋律,像是在轻声哼着一曲小调,悠扬而回荡不止。我不知所措。 那是我第一次梦见她,也可以说是看见了。因为我对她在梦中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的话,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后来我在梦外遇见了她,那是第二次。 ---- 4. “这是一台几十万年前就已经停产的相机……对的,卡尔庞捷公司生产的。”我的程序紧张的有些哽咽,中央处理器突然无法跟上语言系统的输出,这作为一个集结了人类几亿年智慧的墓碑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 我慢慢把摄像头调高,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在轻便的宇航服里跟我打招呼。柔顺的黑发,体贴的落在肩头上,覆盖住了光洁而细腻的脖颈。深邃——形容一个女孩子的眼睛,用深邃其实并不能描述她的美——眼睛给我的感受,还有白净的宇航服,与她脸部顺畅的线条相得益彰。清爽,素净,仿佛许久未见的海风从我的面前吹来。一束光从她面庞的左上角打下来,让她的脸显得熠熠生辉。 “我可以用这个给你拍张照吗?”我问出了声。 我打算用掉一些珍贵的内存,在人类的几亿年历史里,为这个女孩留下一张照片。 ---- 1. 我从小就知道,人必须要抬头仰望,未来在天上,过去在心里。我的相机里面大多数都是天空的照片。 我喜欢拍照大部分是受到了爷爷的影响,父亲反倒在其次了。我爷人生经历是相当丰富的,世界的大好河山哪里都去过,一台相机拍完了世界,这放在当年可是相当的了不起。我爹没那么大本事,但走过的路也不少,拿着新的相机慢慢走走又停停。然而轮到我,就只在这个一个城市大小的笼子里面过日子了。 这时候只有天空会给我自由的感觉。我没有被一堆建筑给束缚在这一方天地间。它永远空阔,辽远。纵使是纯蓝色的天空,这种天空拍了几百张,我也从未觉得有一丝厌烦。 “啊,这些都是不同日子的天空。”我这么对向我异议的朋友说。他们说我搞的艺术他们看不懂,但是拍几百张单色的天空还是太奇怪了。 相机在我从父亲保养的比我还好的双手中结过的时候,依旧是近乎崭新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看一个相机是否崭新,但是它的屏幕上没有什么划痕,按键上面的标识也都很清晰,所以我认为它就是很新。用一个很厚的相机袋子包裹住,相机袋子后面有一个卡扣,可以让它挂在我的肩包带上。 我很喜欢按快门键的感受。 按下的时候我的手指会感觉到两次阻滞,一次阻滞,也就是半按,让相机对焦,一次是真正的快门。松开手指的一瞬间,两次阻滞带来的势能同时释放,连续的弹反有种阶梯式爆炸加速的快感。 这样出来的照片是最美不过的。 ---- 2. 几十年前,我成为了核战争下的一个幸存者。遇难者数不胜数,幸存者也是千篇一律。我在战争的最后一声炮响后,被埋在了家的废墟中。最后的炮响代表的是战争的结束,但是硝火不会在战争的烟消云散后烟消云散。轰炸机飞走了,留下了一地烂摊子。 我的手中抓着自己的相机,那是听说轰炸的消息之后,我唯一抓住的东西。我一定要把它带出这个将死的街区。抓着相机的手露在散碎的建筑材料和钢筋的外面,同时露着的还有我的半边脸,在尘土覆盖、在水泥板的遮挡下求救于灰蒙蒙的世界。 我一直通过相机亮起的屏幕,看着我眼睛看不到的上空。 后来我终于等来了救援,那是一个美丽的女性,白色的护士服,下摆沾满了粉尘与灰烬,但衣领仍洁白如故。发现了我,她和其他几人把我拉出废墟,抬上担架。他们没有拿掉我手里的相机。女人把我安置好,转头向下一个受难者跑去。 我强撑着坐起来,用尘土板结的手指头对着她的背影按下了快门。她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突然获得坐起来的勇气,有些惊讶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一眼。 她没有在意这无礼的拍摄,快步离开了我的镜头。我知道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后来我终于有机会冲洗出这张照片,于是认定它是一个奇迹。在因战争而晦暗了许久的世界中,我看见了从灰调中破开的蓝天。蓝天,这种从未有过的纯净之下,她回头,讶异的脸,黑发,黑色的眼睛,因扭头而飘起的发丝。在那个女孩的周围,有光从她头发的缝隙中泄漏出来,在我眼中留下阴影。 我有些怀疑我的相机是否有些伟大的神力,能够在尘烟的弥漫中探出一块色彩饱和的空间。明明阴霾已经让灰影在镜头中郁结,我的眼上也有了厚厚的翳,像是干裂的大地,惟独在这废土中,我还呵护着灰色中的湛蓝与纯白。 我一直觉得,缺失了色彩的人类,他们的内心也会缺失掉一块。他们对于明快的色彩的感知会变得迟钝,像是一个满身污秽的人走进了雪地,看见满地的白色晶莹,反射着太阳漫漫的光明。他们会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用双手捂住,流出眼泪,然后想要发出惨叫。然而他们应该知道,他们不该惨叫,这是他们的过错。我感谢这张照片,它宣告战争的阴影从来没有让我对于生命的热诚有一丝的迟钝。 我已经是暮年的老人了,就算是身体依旧健康,但是也挡不住头发的花白。我把头发卷了一卷,穿上了一身遮住膝盖的大衣,让宽松而保暖的衣服不至于让我过于地显出老态。 我想要再次去寻找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那个女孩还在这个世界上,纵使几十年了,她的样貌恒久不会改变。我如果再见到她,一定可以认出她。那时,我要感谢,感谢我生命中永不消逝的色彩。 我再一次在故土上拿起了相机。 “我发过誓,要拍下你回眸的每一瞬间。” ---- 3. 或许是因为我的怯懦让我的声音有些黯淡,所以女孩并没有为我的声音而留步。她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径直走向了一个准备脱离行星进行第三次游牧的新船里。她或许是个正在培养自己经验的船长。 在把太阳最后一滴能源也挤进自己的嘴里之后,我们终于完成了文明的升格,将飞船从深入地幔的部分拔出,缓缓升入天空,我们开启了宇宙间游牧的时代。在这里,我已经彻底陷于无尽的星海与同样令人无法呼吸的真空;在这里,我们已经经过了高速的前行,最终停在了一颗类地行星上作为临时的据点。 我拒绝了与母星上不愿离去的亲人通信的最后机会。在星际间游牧的人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去往母星,时空的洛伦兹变换会让你回首的一瞬,变成百年,万年。我已经无法再与任何一个有温度有血脉之连的人进行一次拥抱,我在彻底挣开地面的束缚后感受到了孤独。 我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进那个银白色的船只。看着这个不曾言语而满怀着狂热与暴怒的机械的启动,接近光速让素色的船只刹那间变得流光溢彩。那时候你就会看见,彩虹伴随着每一个牧民升入星海的牧场。 我用相机记录下来了这次毫无特点的飞船的起飞。希望着我可以再次看见那个身影。或许她就是花神。我在彷徨之际,犹豫着我是否应该继续游牧,迷茫着我应该让自己的大船驶向何方。钢铁封住了我扬起的帆,稀有金属打烂了我的龙骨。 或许在我的末日来临的那一天,鲜花会从钢板底下生长,把弥合的螺丝钉崩开,漏出下面被霉菌腐朽而在狂风下仍然鼓振的帆,花丛连带着草叶填满龙骨粉碎的缝隙。 那时,我将会闭上眼睛。我会回到母星。 ---- 4. 虽然我的低语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但是相机快门的清脆声音不会像我一样畏首畏尾。她似乎惊讶于一块墓碑的这种自主的意识,带着略微的惊讶回头看了看这座不朽的建筑。这一瞬间,我又按下了一次快门。 她带着这种微微的惊奇又返回来,坐在了我的对面——为了给找到我的人类或者是人类外的文明一个与我对话的落脚之处,我请求我的制造者在我的前面留下了一条石质的长椅。 “人类的坟墓也会做出这种不礼貌的行为吗。”她半开玩笑地询问我,我想如果我还是一个人类,我会对此感到极度的窘迫。我对于自己的程序比自己的心灵要坚强许多感到无比的庆幸。 “好歹我在之前也是人啊。”我终于重新让中央处理器夺回了程序的控制权。 等到看见她更加惊讶的表情,我才意识到距离我的制造已经过去了多久的日子。在数不清的年数之前,人类已经在文明的升格后完成了团结,同时也失去了进步的动力。在向着更高的维度冲击之前,他们想要为过去树立一个墓碑,在三维的世界里留下人类的足迹,记住人类几亿年的沧桑历史。在发现当前没有长久且完备储存记忆的技术之后,我提出并报名参加了改造项目。我让人类的墓碑下真正埋葬了一个死去的人类。 在我被送向太空之后的一段时间,总会有人类来尝试寻找我,他们或许会为一位人类的永生而感到羡慕,或许会为一个人类的永生而感到怜悯,或许会为人类的永生献上自己的敬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会出现前两种人了。不再有人记得墓碑下面会埋着一个死去的人。 “丰碑真的是用人脑存储信息的吗?”她说,“我以为这是一个毫无根据地传言,或许是程序的过于人性化让人们有了这个猜测。没想到是真的。”黑色的发尾在无风的大气中散乱。 我突然冷静了下来,数据在一块块存储中飞速的滑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许等到人类的技术能够让一块几立方米的墓石承载无数历史重量之时,也是我可以彻底解脱之日。” “毕竟每天在这里等待文明的足迹还是很累的:墓志铭就是让别人看的嘛。人类不怎么光顾,也没有几个人类外的文明会发现我所在的这个小小的行星。” 我和她聊了很久,与这个人类终结之后的女孩聊天,我不会因为知识的限度而穷尽二人的话题,也不会因为所谈的事情我已尽皆知晓而感到无趣——我对于人类力竭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除了不足十个在力竭时代后找到我与我稍作聊天的人类。 她终于要走了。在目送她离开后,我突然重新拥有了等待下一个人来到的希望。我打开自己的存储,查看刚才拍下来的照片。第一张,背影。我总觉得不怎么合心意,第二张…… “检测到存储中有四个高相似度文件,是否查询并清理?” 这令我有些意外。 的确,人类的历史经过了几亿年,其中总有可能会有些相似之处的历史进程和文件,所以墓碑内置的AI有着极强的识别能力。一般这个提示只有在某个文件被不小心保存了多遍才会显示,但是重复文件在墓碑建立前就已经被清理掉了,我也没有复制存储内的文件,为什么—— 我取消提示,打开了第二张照片。 ---- 1. 这是一张照片。画面的中心是一个年轻的女性,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回头,洁白的衬衫,微微讶异的表情,因为扭头而飘动散开的发丝,纤细的脖颈。背景是纯净的天空,还有一束伦勃朗光从左上角45°落下。 这是我拍得最好的一张衔拍。 拍照时我不认识她,在给她道歉后,我也获得了保留这张照片的权利。于是我将照片洗出来,夹在我随身的笔记本里,我经常把它拿出来看,打量那束把皮肤照的通透的光,还有把身体的轮廓衬得极为清晰的蓝色的天。照片是用相机拍出来的,但是却如肉眼看见的一般清亮。 这张相片有一种魔力,在静止中似乎有了变焦的效果,我在照片中看见了女人背后因焦距变化升起的灯光和车流。然而纵使相片的背景如何变化,她的头发仍在风中微动,没有一缕因重力落在她的肩头。 又一天我找到了她,轻快的脚步,层层的围巾笼住瘦削的脸,我告诉她:“我要拍下每一次你在蓝天下看见相机时的惊异。”她拉下围巾,单薄红润的嘴唇,看着我微笑:“那种时刻是可遇不可求的呀。”温柔而婉约。 在她走后,我手里拿着刚买的苹果有些犹豫,我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它,看着阳光把苹果鲜红的侧面切出一个漂亮的光层。 真的诶,这个街头也可以有很美丽的风景。 我一遍一遍的看着照片上发光的女孩的轮廓,一边默念着自己的誓言:“每一次。” ---- 3. 我第三次看见她,这是梦。这真的是梦吗,我不禁有些怀疑。指挥部告诉我,在这种神经深潜的连接中,我完全可以把它当做一场梦来看,但是我背包的压力告诉我,或许梦境可以比我想象的要真实。 但是我没有时间沉浸在梦境的绵软中,我还需要接收外出航行任务的舰艇的消息。神经的连接中出现了新的信号,一阵阵神经冲动在我的大脑中构建起了一个新的形象。看着电信号的传输让这个形象不断的完善,我认出了这个梦中的人。 依旧也没有穿她肿大的宇航服,穿的或许是她游牧前研究所工作时的白大褂。她真的很漂亮,黑发,黑色的眼睛,略有单薄的身影,纤细,柔和,发尾随着步伐轻颤。 我按捺住再度翻腾的悸动,听着女孩汇报完新的能源恒星以及资源行星的坐标,以及上传相关星系以及航程的数据,我把它们一丝不苟储存进了数据库。 在断开神经深潜连接的时候,她的映像转头要走下链接台座。背着手、脚步轻盈的她。那个纤瘦的背影,不知名恒星的暖光从左侧上方45°倾斜下来。我放下记录的操作板,对她再次提出了请求。 “我可以用这个给你拍张照吗?”我从背包的侧兜里掏出了我的相机,“这是一个私人的请求,占用神经深潜的时间我会进行补偿的,但是我想要弥补一下上次一瞥后未能完成的遗憾。” 这个声音在静谧的神经深潜中显得尤为的突出。我与她第二次见面的回忆,在我的脑海中突然变得聒噪,仿佛当时发射飞船的景象由真空变出了介质,火焰升腾的声音以及地面受到的冲击,这种杂音在我的脑海里突然被放大了万倍。我的耳边甚至有了一声久久不息的鸣叫。 她回头,有些惊讶。 我的手指头在回眸的一瞬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在颤抖的一瞬间,我按下了快门。 快门的清脆声音,被耳边的嘶鸣强硬的压了下去。 ---- 4. 我调出了这四张一模一样的照片。拍摄时间……第一张是在亿年以前,第二张在第一张数千年后,第三张在第二张数万年后,第四张在刚才。这真是一个奇迹,这个女孩在这个时空里出现了四次,每次都被一个人以回眸的方式铭记在了人类的记忆中。 我不了解,加上我,这四位拍摄者为什么会以相同的角度拍下这自然的一幕。程序中浩瀚的人类历史,让我大概只能用庞加莱回归这种数学定理来套用在现实的奇迹之上。 这张照片代表的元素,在时间这个庞大的集合外映射了多次,又重新返回宇宙,出现在一个幸运儿的相机中。 黑色的头发在飘扬,黑色的眼睛看着不曾预料的镜头,脸上突然浮现的恰到好处的惊讶,素白而纤细的脖颈,洁净的领口以及上衣。天空,多么蓝的天空,或许是阳光或许是其他恒星的光,从左上角45°照过来,把她的皮肤照耀的剔透。 这张照片超越了科技的限制,在亿年的科技差距下,这张照片无论是从何种角度看,都是一模一样的。或许是亿年前的相机因为这个奇迹突破了它本该具有的科技水准,也或许是亿年后的我手中的相机因为一个奇迹短暂的故障,拍出了几亿年前相机相同的水准。 我始终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但是我相信,这几张出人预料而如出一辙的照片,一定给亿年前的人带来了与我相同的震撼。 或许是一种多年的执念的实现。或许是一种希望凝结成的璀璨回忆。或许是一种不再回望过去,看向未来的洒脱。或许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热爱。 凭着一点作为人类时对于摄影的业余爱好,我把这四张照片存放在人类记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