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寻访手记Ⅱ:我与海的四百年》残章其一
2024年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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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旧笔记本里翻出来的随笔。谨以此纪念一个回不去的、因记忆模糊而显得格外美好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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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标本先生与大图书馆
在特外十站停留过的人,八成都听过任白民师傅的单簧管。
悠扬而包含活力的曲调,顺着通勤隧道里吹来的风,回荡在站点的中央大厅里,常常引得路过的研究员和自主AI驻足聆听。
“单簧管是在上海就开始学了,来了郊区就一直吹到现在。”任师傅对于自己坚持多年的爱好很是自豪。“以前还要担心会不会得吵到别人困午觉,后来看看没人投诉咯就不管了。”
笔挺的白衬衫,袖口仿佛是故意磨旧的黑色制服,精瘦、修长的手指......任白民完美诠释了一个文艺青年步入中老年的正确姿势。在南郊站前台安保主管的位置上坐了十六年半之后,他向主管提出辞职。“什么前台安保主管,就是个忙得要死的门卫。到年龄了嘛就打算退休了。”任师傅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调侃。“结果人家不批啊。他说啊你再想想你再看看你再做一会......”他巴掌一拍,“喏,给我调这里厢来了。”
“大图书馆”门口,六十几平的几个房间,几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空间。任师傅的宿舍依然是他2007年搬进去时的样子。一套当年十分流行是黑漆木头家什,衣橱、五斗橱、电视柜、床头柜,虽然堆满了杂物,依然不失气派。微微开裂的白墙上用胶带粘满了又黄又脆的旧工作日程,吸顶灯同床头柜上的台灯一样走了简约风,装了杂物的收纳箱一路堆到天花板——没有一寸空间是浪费的,即使卫生间吊顶上面的空隙也被鞋盒塞了个满满当当。从毛玻璃透来的自然光落在窗台的几株盆栽上,碎碎的绿晖洒满了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房间,退去了陈旧,只有安逸宁静的气息。
他的床令我们感到十分惊奇。任师傅自豪地掀开被单一角给我们看。床架是上了灰色油漆的旧式铁床,但床板却是由一股股绷紧的棕色植物纤维绳交织而成。“嗲伐?棕绷床。我小辰光[[footnote]]上海方言,指小时候[[/footnote]]在街上厢还有棕绷师傅。后来难找了,都没人做了。格张床还是我从乡下头带过来的,交关[[footnote]]上海方言,指许多[[/footnote]]年数了,也没坏过。”任白民用力拍了拍棕绷,“弹性真的是好,梆梆响。”
任师傅的办公室就在宿舍隔壁,对面就是被称为“大图书馆”的旧档案库。“哎哟,有了新的数据库现在还有多少研究员会来翻纸质档啊。我只要它不着火就谢天谢地了。”老任对自己的养老工作很是满意。办公桌靠窗的地方还放了一台电磁炉,上面架着一只老式的咖啡壶。,办公桌下面还藏了一组糖块。“每天早上要泡个一杯咖啡,没有咖啡嘛喝喝茶。喏,规定不好用明火,只能用电磁炉。不然这个壶泡出来还要好喝。现在咖啡都是香精调的味道,咖啡粉都很难找了。还好我冰箱里还留了十几袋,不然咖啡都没得吃。”
“大图书馆一半是调侃一半是真的咯,这里确实是附近最大的有书的地方了。”办公桌的垫板上摊着几本旧书,还有几本压在另外两块垫板下面。旁边还有小刀、镊子和胶水。数叠不同规格的纸整齐的码在靠墙的位置。“现在没事情干就在档案库里翻旧书来补,不过以后估计也没人看了。不过有两本书还没有电子档。”任白民从裤兜里摸出他的手持终端放在桌子上。“哈,现在这个也是古董了。”
烧水,煮咖啡,修书,把旧档案库里的文件一页一页扫描成电子版上传备份库然后收好放回去,吹单簧管。日复一日的例行程序,任师傅坚持到现在。并不算辛苦,与其说是工作,倒不如说是生活。为什么要坚持这么长时间,老任心里有自己的信念:
“现在还在用纸的人有多少?你去问问看。许多人见也不一定见过。可是纸这种媒介不应该被我们忘却。它更加可靠,更加安全,也更加……我们讲,有仪式感。报纸,合同,申报表,按捆算的钱,水电煤缴费信,贴在车玻璃上的罚单。现在都没有了。纸是这座城市——这个文明——我们那个年代的文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建设的基石。我为我现在还在用纸——或者应该说,让这种过去的、更加“物质”的生活还能在我手里保留下来而感到骄傲。因为我们肩膀上就有这种责任在。这几十平米就是2000年代最后的标本。”
后天是自己入站240年的纪念日,任白民说打算按惯例出去走走。去年刚刚从东欧回来,这次打算去北美看废墟。“按照制度我们工作十年加五天公休,我现在加起来莫[[footnote]]上海方言,指大约[[/footnote]]120天了,我休个一个月一点也不过分。”任师傅脸上满是笑容。
谈到最爱的站点模样,任白民又回到了一个文艺青年的审美:
“喜欢栀子花开和下雨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