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指南
2024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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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六点四十五分,你在二十平米的单身公寓里醒来。你不耐烦地拿过手机,把吵闹的闹钟关掉。再睡五分钟,不会迟到的。你对自己说。昨天凌晨,楼上的邻居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开始用电钻钻墙,把正在熟睡中的你吵醒。
你总是会忘记自己是自己一个人住。十年前上学的时候,你的父亲总会在清晨粗暴地打开门,让家里的塑钢窗户为之一振,也让你从睡梦中惊醒。一直到你上了大学,他都没改过这习惯,这位退伍老兵仍然在假期的七点半把你叫醒,让你有些苦不堪言。然而,随着你孤身来到这个三线小城市实习,你不禁怀念起这份有些暴力的温情。毕竟这一服务实打实地杜绝了睡过头的可能。因此当你再次醒过来,发现已经是八点四十的时候,也只能摇头叹气。
下楼时你碰见了一家子,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两个小孩。搬来后的一个半月里,你看过很多带着孩子的家长。他们互相打招呼,说着你听不太懂的本地方言。有时你能从中跑不过听到一两句乡音,但伴随而来的却是大量你不甚熟悉的音调。这让想加入对话的你略感尴尬。上周在小卖部购买生活用品时,你试图用蹩脚的同语系方言融入这里,却因为听不懂对方的话语而失败。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尝试讨好陌生人,却被一脚踢开。于是你放弃挣扎,改用普通话。
你怎么也融不进当地的圈子里,所以你避免不必要的沟通。连外卖送到家门口,你都是让外卖小哥先行离开,然后把门拉开一条缝,确定没有人之后才敢拿外卖。
上班的地方不远,一公里半。你习惯步行过去,路上你带着耳机,沉浸在歌单中。以前你坐地铁的时候也会这么做。在冬天你会穿上厚衣服,这让你十分有安全感。两年前你检查出听力损伤,从那以后你不再用大音量。
九点钟的时候,你进入了这家医院。石菖蒲大学附属云岭县中医院。你刚入职时曾多次思考过这个名字的由来,但你很快发现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你无权查阅更高级的资料,也懒得在你工位左前方那堆杂物里寻找信息。你每天的工作就是走到行政楼的办公室里,坐下来,整理一份份的表格。
今天也是一样,你买了瓶脉动开始干活。你的几位同事只是简单地和你打了声招呼,甚至都没人问你为什么迟到。不时有人过来交代工作,总是三言两语。你大部分时候都在敲着键盘。还有两百九十四份病案资料要申诉,而上面昨天才给你这项任务。你看着表格里的反馈数据,思考这些人都在忙些什么。虽然医保报销目录里的药有些确实不好用,但为什么会有医生会使用这么贵的药,将近十万块?但看起来效果很好,六十岁的骨折大爷住了两天就出院了。金刚狼么?你不禁看了下报销的名字。佩纳西纳。你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也不想问。有些事情就是不该问,你对自己说。
有人碰了碰你的座椅。你转过身。是方姐,一个风趣幽默的女生。身材微胖,马尾整齐地扎在后脑上。她可能是整个科室唯一愿意搭理你的人。你接过她送来的马蹄酥,是咸甜口的。你尝试着和她聊上几句,小心地暗示自己的爱好和成果,却发现难以找到共同话题。她很快对你的写作和音乐和摄影漠不关心,只是发出单字的敷衍回应。察觉到的你知趣地结束了对话,对方已经给了你足够的耐心,你无福消受更多。
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可悲,这样的事情就能让你开心一天。多么搞笑。
平静的生活实则无趣。你匆匆结束了工作,怀着莫名其妙的愧疚,逃跑似的离开办公室。回家的路上你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毕竟有什么可说的呢?当他们听到你的家乡时,原本那份温柔便会倏然消失。你开始疑惑于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实习。是愧疚?还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家庭?
不,不是这样。你的家人很好,从小到大你衣食无忧,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你,对你嘘寒问暖。但你糟糕的成绩总是让你觉得无福消受这一切。找个普普通通的工作就是你最大的愿望。你想要独立,却又想要依赖父母的帮助。这样的矛盾让你选择了云岭,一个离家不算太远,又不算太近的地方。至少每周可以回去家里看看,你这样安慰自己。但事实上你根本做不到,就凭你那可怜的实习工资。你想要抱怨,但求告无门。打白工无非是这样的,幸好你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自我PUA让你能够随遇而安。
你回到了出租屋。你拒绝称其为“家“。在你的印象中,家里应该有亲人,至少得见过邻居。但在这儿,即便两扇门之间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你也不敢去打招呼。门上的监控让你不敢越过瓷砖间的缝隙,你已经想到了敲门后可能发生的事——警车闪烁的灯光和尖锐的鸣笛会出现在楼下,你会被丢进派出所的拘留室留下案底,你的孩子会因此受到事业上的打击——哦,想什么呢,你连对象都没有,还想要孩子?你为自己的愚蠢而发笑,然后点了份十块钱的外卖开始水群。鬼知道老一辈的人是怎么和邻居混熟的,那个邻里和睦的年代去哪儿了?你现在能混熟的只有网友。但这帮人连你几天都不发言都不会在意。
你水了三十分钟的群,顺便吃完了外卖。你和摄影群的人聊的很开心,但他们总是在晒自己拍的单主,而你却只能晒自己拍摄的风景。于是你很快失去了兴趣,开始刷短视频打发时间。但刷得再多也是过目即忘,你的大脑很快又会恢复到那种郁郁寡欢的状态里去。你试过很多方法,垃圾桶里有一大堆用过的纸巾,王者荣耀里也留下了你七连败的记录。你洗漱完毕想要睡觉,但是却习惯性地躺在床上刷手机。“妈的。”你愤愤地骂了一句。
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在重复,直到有一天你被叫到病案室干活。在充满油墨味的角落,你发现了一本破旧的病案。皱巴巴的封面上写着病案号,文件袋内却空无一物。你四下观察了一下,按照病案号找到档案柜,却发现那个位置已经有了归属。你小心地斟酌了一下语句,询问病案科的主任是否有关于这个病案的资料,并努力展现出不是很好奇的样子。得到的答案和你的想法一致,那个空白的档案袋没有归属。
有那么一瞬间,你想要把它占为己有。但很快你就放弃了。万一它就像那条“禁止无关人员靠近三号楼”这样不讲理的规定一样自有深意呢?你想起那次因好奇被扣了五百块的事。于是你把这份病案放回柜子里,仔细地调整了一下它突出柜子的程度,尽可能做到和原来一样。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你接电话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的母亲,世界上最爱你的人,由于心脏病在昨晚去世。你还记得上周你回家时她做的那碗拉面的味道——有点咸,但排骨非常好吃。你坐高铁回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告别仪式上你只是默默站着,像个懵懂小孩一样看着遗体。旁人小声地讨论你为什么没有流眼泪,而答案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推开家门的时候还以为能见到母亲那有些矮胖的身影,听到她有些戏谑的话语。但你忽然意识到她永远都不在了,便一下全身无力地坐在地上。
你回到了云岭县,傍晚的时候你收到了一个包裹。你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过东西,在疑惑之中你到快递点拿了包裹,逃跑一样地溜回家中打开。有那么一瞬间,你期望里面会是一件出乎意料的礼物,比方说是一个新镜头或是一本书——你发现《人间失格》有了新的版本,你一直想要来着。但很快你失望了。包裹里面只是一本书,一本破旧的《答案之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你郁闷地把它拿出来检查了一番。它的前任主人看上去并不爱惜,封面和书脊已经有了一大堆白边,至于书页更是像咸菜干一样凹凸不平。你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询问来源,对方却以保密原因而拒绝。于是出租屋里就剩下你和这本书干瞪眼。
出于无聊,你想了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对象?”这很可笑,但答案却是“你所希望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你笑了起来。你已经二十三了,已经不再相信天降的好运。于是你又想了一个问题,询问它明天中午应该吃什么。
“如果能做好,就做;如果不能,就不要做。”
看起来明天中午就不吃饭了。你对自己说。或许有时候你把“做的好”的定义定得很高。好吧,小孩子玩的东西。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但第二天似乎有所不同。从你迈出小区大门的那一刻开始,一股目光就开始注视你,不远不近。你转头看着身后,看到一个沉默的人,距离你三十米左右,和你的体型差不多,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衫,看上去年纪不大。他就站在那里。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一直跟你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你每次转过头都能在某个地方看见。
你有些毛骨悚然,上班的时候心不在焉——或者说你努力表现出恐惧。你开始不安地不时看向窗外。动作不能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必须要恰到好处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又不能太讨厌。因此频率和次数很重要。于是你开始小心翼翼地增加看窗外的频率,从原先的三分钟一次增加到两分钟一次,接着是一分钟一次。果不其然,方姐,还是她,俯下身子问你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助。可这时候你突然恐惧起来。你担心自己的坦白会让她卷入到某种“危险的境地”。所以你急忙改口说是自己结膜炎犯了,眼睛难受。但实际上你能感受到对面住院部那栋楼的某处有一道异样的目光盯着你。
于是你加快了脚步。你不敢告诉任何人。你的家人大概会觉得你是胡思乱想,你的朋友大概会觉得这不过是活跃气氛方玩笑,至于警察,他们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会动手,你只剩下自己。你快步逃回家,小心地把窗子全部锁好。你开门拿外卖的时候还小心注意了一下对方的衣服颜色。因此当你看到对方穿着黑色衣服的时候你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今天下雨,对方穿的是雨衣。
你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泡面,和你之前四十多天吃的一样。你曾经无数次对父母说,自己大鱼大肉衣食无忧。但此时你无暇自嘲。孤身一人的恐惧正在一步步侵蚀你的内心。你不得不看向那本《答案之书》。
“那是个好人吗?”
“带着顽皮的心去探索他。”答案之书这样回答。你站起身看向窗外,路灯旁的阴影是那么明显,你决定不再去想那个人。
你开始继续忙碌,企用工作压倒自己,你随身携带者那本答案之书,尽管它有些锋利的边缘会划到你的手指,但你毫不在意。你申诉医保资料,上传,接过文件,从这栋楼三楼送到对面四楼,接着回办公室坐上五分钟,一个电话过来让你再跑一趟。你看到正坐在楼下吸烟区的那个黑衣男人,突然有了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你开始觉得自己是某个宇宙终极奥秘的守护者,你翻看着答案之书。“当然。”它如此说道。你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你的精神大为振奋,开始滔滔不绝地在群里发表自己的观点,从三体讲到银河帝国,从霍金讲到爱因斯坦,最后讲到你的奇遇。群友对你这样一个长期潜水却又突然发癫的家伙很感兴趣,纷纷对你发来了诚挚的“问候”,然后继续聊自己的。于是你关掉社交软件,又一次去迎接你的王者连跪。
生活一天天过去。你看着窗外,窗外的人看着你。你问着答案之书,答案之书也回答着你。你照常上着班,在和父亲的电话中强装坚强,滔滔不绝地说着你工作的见闻——而实际上这些不过是你听科室的同事讲来的,你只是加以修饰,当做自己经历了一样。他告诉你,要是有困难就说,但你实在是说不出口。你是家里的好孩子,你要担当起责任,不能让家人担心你。
你开始频繁地在答案之书里寻求答案,一开始是午饭吃什么,到后来逐渐变成了今天怎么睡,上网要不要用流量这种根本无关紧要的话题。那本答案之书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总是能给你最想要的答案;它也像人一样,只要再问一遍,就能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转而给出更好的答案。
八月中旬的一天,你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天是穿冲锋衣的绝佳时机,所以你就这样在雨里走着,低着头,耳机里播放着日式Lofi音乐,享受着雨点打在身上的感觉。直到你看到了小区门口的那个人。穿着黑色雨衣,身材与你相仿,年纪轻轻,带着眼镜。他的镜片上都是雨水,显然是站了很久。你小心地朝他走了过去,走了一个弧线绕过了他。他没有任何动作,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般。这让你大感欣慰。走进单元楼之前你回过头,他只是转过了身看着你,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于是你在雨伞下对他笑了笑,他看上去有些木讷,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
你心情大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几乎是跟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外向起来。在答案之书的指引下,你开心地和每个人开始交流,不厌其烦地参与着同事们的谈话,从工作一直聊到隔壁科室的八卦,甚至关心起了一些你不该关心的事情,并随时准备指点江山。甚至在送文件的时候都巴不得和其他科室的人聊两句,以彰显自己的才华横溢。
你的同事对你的表现大为惊讶,私下里对你的转变议论纷纷。但在你看来,那些窃窃私语不过是对你的褒奖,是对你转变的肯定。“我是个开朗的家伙。”你这么想着,欢快地和路边正在休息的环卫工阿姨交流起来。你开始以你有限的知识对环卫工人进行居高临下的建议,并最终将话题转移到了某些不应该到达的高度上。但很快,环卫工阿姨就已经没法和你搭上话,你则权当是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并已经在她心中立下了自己颇有学问的形象。你看,就连《答案之书》都给了你肯定,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让自己松弛一点呢?
这样的松弛感包裹了你,让你这一整周都处于近乎癫狂之中。你丝毫不在意同事那里传来的闲言碎语,也忽视了他们话语中的关心和劝诫。世事无常,不如我行我素。你这样安慰自己,却不觉和众人渐行渐远。直到你的同事和你只剩下礼貌性的交谈时,你才幡然醒悟。于是你开始无故献殷勤,买了一大堆零食予以分享,但你的同事们对你摇尾乞怜的举动并不感兴趣,那些零食最终堆在了你的办公桌下面,你只好一边工作一边吃。
你害怕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彻底包裹了你。似乎一切机会在你手里都会浪费。你回家时那个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在奶茶店门口看着你。你歇斯底里地冲他大喊大叫,过路的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你。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奶茶,默默看着你的背影离开。
你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看着桌上那本答案之书。一切都毁在了它的手里,一切都是它的问题!你几乎疯狂地把它撕成碎片。用打火机把它点燃,看着它在卫生间的蹲盆里燃烧,然后被水冲进下水管道。一直笼罩在你心头的阴云突然散去,你穿上鞋子,冲到楼下想要跟那个男人道歉,但他早已没了踪影,于是你只好怀着负罪感躺到了床上,去迎接新一天的生活。
你跑了一趟病案室,尝试去寻找那本空白病历。但徒劳无功。那个空白的档案袋显然有什么奥秘,你将自己的不幸归结于那个档案袋,在辱骂了它两分钟后,你下定决心要彻底忘掉它。
同事们惊讶地发现,在经历了一周的疯疯癫癫之后,你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于是他们理所应当地将这一切都归结于你失去家人的悲伤情绪。于是日子就这样过去,你仍然当着办公室内的小透明,直到有一天,一条快递信息从你的手机里跳了出来。
接到那个盒子的瞬间,一种熟悉的恐惧涌上你的心头。你颤抖着把快递拆开一个角,黑色的书脊显露无疑。你条件反射似的把快递盒丢了出去。你不敢向那个方向再看一眼,只能自顾自地缩在墙角。你绝望地咆哮着,将这几个月的愤怒和不甘,以及自己的怯懦通通骂向了那个快递盒。但毫无用处,那肮脏的快递盒正在一点点消解,露出里面那本同样有些残破的《答案之书》。
你大声尖叫起来。恐惧在此刻几乎击溃了你的防线。你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应对,只能看着那本书离你越来越近。你闭上了眼睛,能够记起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听到了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
意识出现了,然后是无穷的黑暗。你努力睁开眼,但头顶的光还是迫使你闭上了眼睛。
你感觉浑身冰冷。自己是死了吗?你曾经在电影中看过那些停尸房的样子,和自己现在的感觉一模一样。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平静,有一种仿佛置身于天国的纯洁。于是你高兴起来,如果自己真的上了天堂,那么很快便可以和母亲在一起了吧。
正当你还在怀念母亲做的红烧肉时,响起的脚步声打破了幻想。你听见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喊你的名字,于是睁开眼,看着床边那个黑衣服的男人——不,应该是个男孩,他的年龄看上去比你还小。
“刘庆祝,对吧?”
你点点头。于是他开始扯一些你不太懂的名词,说你是被什么模因给感染了,现在正在医院里修养,让你别到处乱跑,诸如此类。你没有回应,你的大脑没办法理解他说的名词,更没办法理解他这样年纪的人为何做事如此老成。只是在男孩说自己还有事要离开的时候,你坐了起来,用连你自己都吃惊的语气怯生生地挽留他。但男孩只是说了句“我会回来看你“,便走出了病房的门。
你看着陌生的房间,感觉到一股寒意从你的背后袭来。你扯起被子,像只小兽一样全身缩成一团。你突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哪儿,这里是三号楼——只能是三号楼,全医院最神秘的地方,没有人能进来,也没有人能出去。命运的囚笼再次困住了你,把你拽进了无底深渊之中。在这里没有人会陪伴你,只有孤独。你将头埋进臂弯里,因无边的寒冷而瑟瑟发抖。
好在男孩算是履行了他的诺言,隔天就带着饭回来看你。你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男孩只是一边吃着鸭肉面,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
“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的一切!你知道这些,对吧?你一直都在监视我。我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从拿到那本书开始我就没走运过!那本书是什么?死亡笔记?还是午夜凶铃?”
男孩耐心地听完了所有的话,然后扬起眉毛表示压根没有这回事。在说了一大堆你不懂的名词之后,男孩以和他年龄完全不符合的语气向你建议:”我个人建议你找专业的心理医生去调养一段时间,或者给你的领导请个年假,出去散散心什么的。别一整天担心这些。”
你大为快慰。于是在走出三号楼的第三天,你带着父亲出发,前往海边的度假胜地。你们玩的很开心。你感觉自己已经充满信心和喜悦。你甚至觉得,经过这次休假以后,你一定能够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再续辉煌。抱着这样的信心,你斗志昂扬地回到了你的住所。
在经过小区的时候,你听到了一阵叫骂声。那声音是从你面对的单元楼里传来的。你抬头张望着,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只听见一个人高声喊了句”没主见的窝囊废“,一本黑色的《答案之书》便从五楼的窗户中飞出,黑色书脊狠狠地砸在了你的脑门上。你能记起的最后一件事是它翻开的那一页——
你所希望的事很快就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