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的消逝
2024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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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草,杂雨,落点不太清晰。有人声,略显嘈杂。我可能正在行进,或者左顾右盼,有些焦虑,有些不安。有雷电,像是一条蛇,滑过光洁的黑色天空,落下来的雨滴也成了灰白色。
头发卷成花朵,叼着烟,把头探出窗外。她在纠结,带着一些痴心妄想,收着衣服,看见了我。
我从未想象,你也从未想象,这样的流动的雨天里看见一个这样的人。音乐会变调,节奏戛然而止,乌鸦在树枝上,嘲笑。嘿朋友,你真以为自己遇上了爱情?
可我该怎么欺骗自己?胸口有些发闷,但我还是招了招手。她带着微笑,神秘,像一样蒙尘的宝藏,走下楼梯。雨水落在棚顶,哒哒哒,吵闹。我今天没有带伞,因为本来就打算把自己淋湿。头发搭下来,有点想咳嗽,可是忍住了。她在一楼楼梯口,烟夹在手指间,指甲涂着红色,看着我,笑着看着我。
我很尴尬,但来不及逃跑。我既不敢走上前去,也不敢停止思考。我的脸颊变得绯红,雨水也变成了玫瑰色。蛇偶然也会爬过,吐出信子,眼睛是很长一条缝。注视,注视,蛇注视着我,她也注视着我。我盯着楼道里的声控灯,直到它自然死亡。
为什么,为什么不喝一杯呢?我问,我问自己,没有问出口。她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觉得无聊,不再微笑,转身离开。
这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还是一个颓废的行者,在街道,流窜作案,没有固定窝点,不寻找固定时间,从不制定计划,习惯性自言自语,习惯性失眠。在这个下雨天,乏味至极,一边自我厌恶,一边继续前进。街道上没有行人,街道也没有出口。我说,嘿朋友,你真以为自己错过了爱情?乌鸦还是笑着,从来不闭嘴。我听见有人在磨纸,颗粒感很强,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我来到每一个人都会去的地方,老板关上店门。
“不管是牛仔还是警察,都会回到这里。”他自信地说,右眼是假的。
我喝掉一杯,有些发昏,有些不堪一击。人们总喜欢对着一个简单的概念剖析出一大堆复杂的东西,殊不知那堆东西出自他们自己的肚子,而不是概念本身。这是我今天学到的。不要犹豫,对吗?有的时候犹豫会让你有些愚蠢,错过,或者自以为错过一种机会,红色的机会。
老板没有了,酒馆也没有了,只有一个男人,坐在角落里,吹萨克斯。雨水还没有消退,地上湿漉漉的,和我的裤脚一样。
我走过去,想要给他丢一枚硬币,他拒绝了。
“没有必要,不是吗?我们都不差这一枚硬币,我们都可以活的很好。”
我点点头。天空还是很阴沉,黑洞洞的,像是有一种阴谋正在酝酿。男人自然也不见了。他们只是一种念头,念头当然会转瞬即逝,合情合理,心安理得。所以我其实从来都没有错过什么,念头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和主人谈恋爱。
有一只,两只,或者更多只猪路过,满身泥污。赶猪人是镇上的熟人,他看见了我。我正坐在一摊草地里,帽子掉在身旁。我正看着天,张着嘴巴,雨水掉进来,像须鲸在捕食。我在海里,深海里,雨水是海里的气泡,空气是海水。当然,赶猪人不会这样以为。他发现了我,草叉叉在我的身边。
“回去吧,哦呦,回去吧,我的朋友。”
他像赶猪一样赶我,我怎么忍心揭穿他的卑鄙,只能起身,四肢着地,老老实实地回到猪圈。穿着白衣的检疫人员刚好查到我,像老师点名,像法官宣判。他用一副手铐铐着我的两只前蹄,领着我来到了绞刑架前。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们质问。我双腿颤抖,不敢发言。我闭上眼睛,不敢呼吸。我想把自己憋死在绞刑架前,可惜有人发现了我的企图。他们用金属工具剥开我的嘴,钳子进入牙齿间,喉管被张得很开,空气像液体注射进了肺部。
“来吧,来吧,上来吧,大家等你很久了。”
我终于被挂了上来。白色的蛇在架子顶部的横梁上,睁着一只眼睛,狡黠地,窃笑。杂草,杂雨,杂乱的人群长在我的脚下。忧伤的手风琴在伴奏,还有合唱团。教堂风味。受刑,或者说一场献祭。但我还在等待,等待一张面孔。等待结束的同时,她出现了。她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两颗眼球,一张红色的嘴巴。她的烟还没有死亡,尖端已经出现衰老的迹象。
风在吹,带起来一阵烟雾,人的烟雾。她的脸也消融在这些人的脸里面,很多面孔,很多表情,到最后其实都一样,只剩下一种。
我的罪行被缓慢地宣读,雨还没有停止。有时候生活就像海绵,压榨它时,它会渗出我们不喜欢的液体。可是我从来没有犯过罪,我是说,虽然我是一个颓废的行者,流窜作案,但是我没有犯过罪。我只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作案,参与者和受害人都是自愿,也从没有侵害别人的利益。否则为什么我只是羞怯,我只是尴尬,而不是恐惧,而没有惊慌。
我张着嘴,但没有辩解的欲望。天空有些发白,是下了太多雨的缘故。这里没有太阳,这里没有月亮。我被吊起,被割开许多口子,血液盛满了圣杯。报纸刊登了我的死亡,和其他上万个名字一样。
雨停了。人群散开了。她回到家里,把衣服重新抱出来。头发卷成花朵,叼着烟,把头探出窗外。她看见我在道路尽头,招手,有些悲怆。但这时并不适合抒情。乌鸦嘎吱地叫着,飞过路面,飞进一大团雾里,走了,不见了。
有人在吹口哨,边走边吹,不是很文雅。白色的蛇也溜走了,在草地上留下痕迹。她忘了什么,就像往常一样,回到房间,关上窗户。没有什么发生。没有什么发生,就像往常一样。一个念头,许多个念头,很快地转瞬即逝,没有征兆。一个想象,许多个想象,很快地被遗忘,没有悲伤。它们排着队,跳到边缘线下面。平滑,很干净,白色纸张,空空如也。现在,只需要洗个澡,睡一觉,不用在意太多,不用思考什么。被这种氛围包裹,安静地,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