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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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铰链以极缓的速度牵连着平台下行。
铁锈与尚未脱落的漆层摩擦,发出刺耳的嗡鸣声;自从原定一周一次的精心维护被砍成了一年才有一度的粗略上油后,它们就一直是这副模样,或许是为了表达无用的抗议。
尽管并不抱有希望,我仍然始终昂着头,注视着那块方正的金属板,直到它降至足够被我望见表面的高度。能够容纳两辆卡车并驾的平台上只装载了一个小小的铁笼,一如我先前目送它上行时那样。
平台上积了一小层火灰,有些呛人,但并不构成实际的阻碍。我跳上平台,奔向铁笼,急于确认其中不久前由我亲自放入的观测器的状况——距离上一次观测已经过了两年,这意味着也许我能得到一些好消息,例如灾害的程度正在降低之类。
事与愿违。
观测器紧紧地蜷成一团,末梢与主干熔为一体,表皮焦黑,遍布鼓泡与鼓泡破裂后留下的坑洞。它安静地黏在铁笼的底座上,用毋庸置疑的形象阐述着灾变未曾褪去的事实。
我叹一口气,并再次意识到自己叹气的长度正随着观测次数的增多而锐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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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大约七年前接到警报的。我,和其余两名正滞留与这座地下物种保存库内的同事,通过一台过时的闭路电视。正在播放的恐怖片被突然间掐断,播报员与总统的脸取而代之,并在一句短促的“迅速避险”后归于花屏。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我们中最年轻的那位男孩执意要去往地表一探究竟。
他是灾害监控专业的博士在读生。短短四分十六秒后,在再度降下的梯井上,他用自己分裂成数百块,干枯而满是粉尘的躯体亲自告诉了我们某种灾害的存在。
我不敢上前,于是另一位便承担起了收拾碎块,并将其装袋后投入垃圾焚化炉的职责。之后的两个月内,他愈发频繁地抱怨体表发痒,骨骼刺痛,从身体中听见层叠奏响的心跳声;在日历翻过第大三页的那个清晨,我听见焚化炉中再次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在转动温度按钮前,我最终仍然没有鼓起向炉内看上一眼的勇气。
好消息是这里很安全。保存库位于数百米深的地底,有绝对密封的防辐射外壳,于部队而言一年份的物资储备,自循环的空气和净水系统,甚至空出了一个房间存放从十八世纪起至今所有的科幻小说。缺少的事物只有一件。
与外界的联络。
信号此后再也没有恢复过,不论是通过什么载体;除去一个上下口独立密封的梯井外,这里没有任何与外界相连的通道。事态好转了吗?灾难过去了吗?是否文明的重建其实已经开始,而只有我,孤零零地一个,龟缩在这处被遗忘的铁壳里,仍然拒绝着接触?
这些想法困扰着我。最后,终于,在第二年的中旬,我找到了唯一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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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很冷,也很暗,一如我初次推开房门时那样。这是为了保存其中内容物的必要措施。
玻璃容器们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我,像是在表达怨恨。我对此抱有宽容与歉意,毕竟这确是不必要的打扰——自从第一次清点过后,我就已经牢牢记住了它们的总量。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每次失败的观测后,我仍然会来到这里,数羊般数过我剩余的尝试次数。
“……5,6,7……”
指尖传来玻璃壁冰凉的触感。注满至容器上限的保存液不会荡起什么涟漪,它们只是静默地悬浮,如同其中那枚极微小的,蝌蚪状的细胞一样。
“8……”
小腹传来隐隐的钝痛。我很确信这只是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毕竟设施中配置了灾前最先进的自助手术台,而我需要完成的只是一次基础的分娩。
“9。”
某种称得上安心的情绪荡漾开来。还足够多,还来得及,还足以撑到地表再一次变得能够踏足,我想——
我还能再诞下九架观测器以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