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就是了
2025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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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记得到底是第几天连轴转了。
每到工作时分桌面就会变得有些凌乱,最近格外如此。键盘和鼠标周围散落着一堆文件、文件夹与书籍的混合体,上面大多都写有“SCP-CN”然后是随便什么编号“实验报告”、某个计划或者研究项目的“观测数据”、“SCiPNET月度汇报202”后接三个有规律的数字,甚至是开发教程之类的字样。没办法,某些向后兼容的组件总该需要参考老旧的尚未电子化的纸质书籍。
如此一来,被文件、文件夹与书籍淹没的水杯、移动硬盘与其他杂物就显得既显眼又不显眼。显眼是因为它们的形状与矩形相比是如此突兀,而不显眼则是因为它们在大量矩形的围绕和挤压中竟如此渺小。和正在被大量的工作、事务与任务压到快要喘不过气的Dr. Jonuarl Reden一个样。
他无端滋生出一股厌烦的情绪,随即本能便开始追查这股厌烦的根源。然后,它问出来一个问题:
//一切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来着?//
哦对,某个SCP项目的实验数据出了一点问题,然后他越看越不对,拿着那份报告就直接跑去研究小组那边要求“对账”和复现数据。中间又插进来一个SCiPNET入侵事件,害得他只能丢下报告回到办公室处置相关事宜,顺便开一次特外服务器的全文件系统扫描。这个过程中堆积的Git讨论串又冒出来一堆.aic无法处置的关键错误和代码更新请求,于是服务器仪表盘的右侧又刷新出一个代码编辑器。
仅仅只是这么多的话那就好了,关键是现在,就在上面三件事情尚未结束的同时,他还要在明天动身前往Site-CN-39,同时还要准备在那里的O4议会上进行定期汇报。那天杀的时间线和叙事层域,有时候是真的想要放一把火烧了这一切。哦,不用,直接像那一次那样冲到Site-01掏出那个巨大的红色按钮按下去,然后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能吗?不能,因为现在他并没有疯掉。他还是有理智的,知道这么做会连带着将现有的一切通通爆成虚无和荒诞,紧接着很有可能又会再来一次黑暗空间中的心灵拷问。完全,不要再来一次了——光是这个理由就可以让他乖乖坐在这里,坐在大量的数据、报告、错误和文字表述面前,一个个缓慢而有序地处置它们。只是,这样子有一个非常显然而无法回避的问题:
“好慢啊……”
他很急。赶着解决入侵事件带来的一系列系统错误,赶着完成二次实验,赶着查看文件扫描报告,赶着写代码修代码debug,赶着写报告,赶着汇报,赶着明天的飞机,赶着把眼前这个死活都关不上的窗口关掉,赶着赶着赶着赶着——但是等等。
他揉揉眼睛,随意地在文件堆里翻了一下,找到水杯的柄,拿起之后喝了一口——凉了——然后扶一下眼镜,又看了一眼那个窗口。一时间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跟“重试”按钮过不去,但是习惯了。之前也是如此,脑子不知道什么地方短路之后这种傻事就变得非常常见了。
//烂完了属于是。//
他如此想着,鼠标的指针甩动几下后移动到“关闭”上,清脆的点击声响起,紧接着就是高频率的键盘敲击声。“最好如此,最好改完之后能够给我立刻跑起来,虽然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我还是如此要求,怎么你了。”他念叨着,对着完全不存在的另一个人较劲,也就是:和自己较劲。
丝毫没有注意到时针早已指向2的时钟。
但是注意到它又有什么用呢,比起不断左右移动的光标、在光标左侧不断冒出又消失的变色龙字母、随着输出的字母上下移动的预览色块,时钟这种东西……还用看的吗!事情都没做完就想着下班,小憩能睡个4小时就谢天谢地了,更何况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刚刚入睡就被闹钟叫醒。虽然他在这段时间里没怎么看手表数据,但不用看都知道,里面的智能建议绝对是什么“今天早点睡觉吧”之类的废话。
啊,智能,这就不得不提到近期.aic算力爆炸的事情了。不知道是谁突然激活了Skippy.aic,让那玩意掌握了数据库控制权,然后它就发现里面大量存在的机密分级和非标准格式,一气之下——把net.aic的算力资源都吃爆了。此举直接导致全基金会的.aic都遭受了一定程度的互联阻碍和功能降级,部分完全依托net.aic的站点甚至直接无法和他们的.aic联系。对哦,能联系上就有鬼了,那些.aic直接集体跟随Skippy宕机了,于是乎相关站点里的档案部不得不进入纯人工审稿模式。好在SCiPNET没崩,要联络几个拥有联网权限和独立计算单元的.aic倒是没什么问题。
然后那些.aic的响应时间也爆了,哈哈。
//嗯?//
他的手一顿,然后僵硬地缩成爪状。啊,真的是,恼人啊,居然还忘了要帮忙重构net.aic的事情了。好,很好,现在事情增加到五项了,能忙得过来吗。
不能。
他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紧接着,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在按下F5后就直接切入刚刚写完标题的报告稿,然后又是高强度攻击键盘。至少也得写完一段吧,他甚至连文件都懒得看了。毕竟,如果一个人已经将某些东西翻阅了数十遍乃至上百遍,不说倒背如流,至少也会有一个大致的印象。也就具体数据需要翻阅一下,而这种时刻对于Dr. Jonuarl Reden而言是不太常见的——数据库解决一切问题。
.aic的事情完全被他扔到了天涯海角,他现在需要忙的可是后天就要用的稿子。能明天做吗?不能,有些数据只能够在站内拿到,就很烦。
“接听。”
他不耐烦地在电话铃声响起的0.5秒内说出了语音指令。这个时间,别又是国际通信,他的脑容量快要炸掉了,安不下语言转换模块。
“林枫晨,那个重构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好消息,这是普通话。坏消息,他现在得冲过去将被丢弃的事务捡起来,拍拍尘土,然后接入当前的工作流里。要忙不过来了啊啊啊。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我最近忙到想死你知道吗?”他不自觉地为自己的话语追加了近期积累的大量负面情绪,作为寄送给对方的信息的附件,“那个什么,O4议会你知道吧?后天就要上台汇报观测数据,但是我现在连稿子都没法写,因为这边还有两三个实验复现要跟进,一个系统扫描报告要看——哦对它出来了,”清脆的提示音在不起眼的角落短暂勾起了研究员的主意,“隔壁还有一个——”
他的动作一顿。任务栏上,橙色的方框框住了代码编辑器,提示在编译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短的时间间隔,他有股不祥的预感,一般情况下这只会是编译错误。
鼠标乱甩几下后移动到编辑器的图标上,点击,屏幕下方弹出了大量的蓝底红字。他上下滚动了一下,红字的篇幅似乎还挺长的。
//饶了我吧。//
“——还有一个刚刚编译错误的系统源文件。”
又要修bug了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喘着气,心跳似乎有所加快。或许是太累了吧,等到忙完这段时间之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
“那个,你知道ddl的吧?”
“一周后是吧,明白的,等我忙完手头上的——”
“三天后。”
//什么?//
他第一时间想反问对方怎么回事,但心跳却骤然变快了许多。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可能是发现这一切突然就来不及了之后本能性的慌张吧。呼吸似乎也变得稍微深重了一些,手开始微微颤抖。但他对此毫不在意,毕竟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这样子,现在应该是触发了什么东西。冷静,冷静,冷静……
“……行,我知道了,尽快。”
“所以进度呢?”
“84%。”
”行吧,我知道了。”对方挂断了电话,留下略显激动的Dr. Jonuarl Reden看着眼前的源代码,调整着状态。
三天?三天!实验复现肯定是要往后延了,系统扫描数据也可以之后再看,但是讨论串里面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立刻跟进的,报告稿也得尽快弄好,这么一算……他猛然抓住杯子,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水,紧接着将杯子猛砸在桌面上,里面的水——都空了。不过,尽管如此,还是有几滴水飞出来,落在桌面上和附近的文件上。还要连轴转几天,他几乎可以等着在某个时刻猝死了。
好,深呼吸,呼,吸,呼,吸,一切都会过去的,呼,吸,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下……他闭上眼,安抚着过度兴奋的身体机能,感受着逐渐放缓的呼吸和心跳。然后,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刻,重新睁开眼睛,将手伸向键盘,做好继续爆改代码的准备——
//等等。//
//我心跳呢?//
他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突然停止的心跳无法让他进行下一步的思考,血液停止流动,大脑进入卡死状态,紧接着发出大量的警报和错误,驱使他的身体逐步停止反应。他的头逐渐往下垂,靠近键盘,然后砸在上面,带动整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原本应该攻击键盘的双手,也软绵绵地放在其上,失去了进一步动作的动力。
时钟的分针指向了5。凌乱的桌面、散发着荧光的显示屏、周围的书架文件架绿植,乃至于被关上的窗户和拉上的窗帘,齐齐围在刚刚停止心跳的年轻人周围,一同观赏着这一几乎必然会在之后被人发现的,行将成为的死者。没能完成的事务,尚未被填满的进度条,仍然存在错误的代码,都失去了一个能够处理它们的人类。
他的眼睛还没合上。可能有一段时间合不上了。
今夜也就这样,在久违的清净当中逐渐步入尾声。
------
——好吧,本该如此。
------
//……嗯……//
//我还要……还要写稿子……//
//要……要做不完了……//
//……好困……//
//……//
“啊。”
身体抽动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紧接着就是汹涌而来的无力感与疲惫感,根据刚刚回笼的记忆片段,这只可能意味着一件事情。
死了。死//过//一次了。
他只是叹气,抬起颤抖的双手,尝试着将自己撑起来。没有脑容量去思考按在键盘上会有什么后果,他现在只想将自己的身体支起。这个动作成功达到了它的预期目的,可他却猛然靠在了椅背上,随之而来的眩晕将他的意识搅成一团浆糊。他不由得闭上眼睛,用手扶着额头,颤抖着回想在这一时刻之前的一切。身体机能可能还没恢复完全,不过也就那样吧,比起什么溺水车祸穿刺伤啥啥啥的好太多了。
嗯……骤然收紧的心跳,然后在座位上猛烈挣扎,大口呼吸着,双眼上翻,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他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时钟,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周围环境光照的异样。房间比起他所记得的最后一幕要稍微明亮一些?他转过座椅,发现后面的窗帘透出暖黄色的自然光。
……还行。至少睡了四个小时,因为在这之前,猝死之后的记忆还挺短暂的。
他不由得笑了出来。完蛋了,这下什么都赶不上了,就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继续强撑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多半会又来一轮猝死然后被人发现紧急送往医疗部之类的。
把椅子转回到桌前,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然后用右手翻找着自己的终端。他的大脑开始思考一些非常混乱与自讨没趣的问题,比如说,这一切的根源到底是什么,待会发生了什么超出预料的结果又该怎么办,会不会因为没完成的任务遭到什么人的斥责,等等,而这种思考几乎是出于某种本能。
以前这样,现在还这样,总是无法停止对自己想象出来的“坏情形”的担忧,总是会忍不住尝试着掌控一切,到头来却搞得所有人都不开心。哪怕以前搞出来过一个爆的都死性不改。
按下电源键,生物验证,解锁,点开联系人列表,寻找某个特定的人,一通电话打过去。
“那个扫描报告……麻烦帮我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汇总完毕之后以文档的形式发……发到我的邮箱里面。”
“呃,等等,您……没事吧?声音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
他又笑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的不自量力。以为自己能够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解决一切问题,结果才一周他的身体就彻头彻尾垮了一次。要不是他的重生能力,估计几个小时之后就要有人在这里尖叫了。
“没事,只是太累了而已,睡一会就好。”
他这么说着,和对方客套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怎么可能睡一会就好,这不得休眠24小时才能缓过来——问题是他现在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一堆事情等着他来处理。O4议会什么的倒可以拿着一份文稿代劳,但他连文稿都没有。
又找到一个联系人,一通电话。
“你赢了。”
“啊?什么?”
“之前不是说……说可以在一周之内完成全部的……二次实验的事情,然后呢……我就猝死了。”
“等,你这是什么——”
沉默。
“——不是早跟你说过这玩意赶不得的吗。”
”我不信邪好了吧,都是我的错!“他顿时感到一阵荒诞感,所以最初打下”一周完成实验复现“的赌是在干什么呢。”总之数据我已经核对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东西你帮我看看吧。“
对方嘟囔了一句,挂断了电话。是的,确实是他的错,把自己逼到如此紧张的地步,然后搞崩自己的什么东西,在废墟上再次睁开眼睛,只身一人迎接这该有的结果。可他仍然会不自觉如此,甚至于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停下吗?说起来简单,但上百次跃迁的失败以及随后的一切成功击穿了他尝试脱离这个处境的意志。总之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哦,不是这辈子,应该说是”接下来的时间“严谨一些,哈哈。
又一通电话。
”重构项目可以晚两三天再交吗?“
”可以,不过最好还是在ddl之前交。“
这个算是比较爽快友好的。
他放下终端,抬头看着眼前仍然亮着的屏幕,任由温热的血液在他的大脑里流淌。浑身上下都有点燥热,或许是因为近期天气,也可能是重生后的躯体反应,亦或者是心中的什么情绪终于被放了出来。
他讨厌工作。
不,不太算——他摇摇头,现在的工作内容还算是在他的接受范围内,有点挑战性,但仍然能够勾起他的兴趣。再说了,这可是他自己选的方向,无论讨不讨厌都要继续做下去,至少也得做到第一次方向转移问询才行。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呢。
他讨厌做不完的事情。
也不能这么说吧。如果真的是非常、非常讨厌的话,为什么他仍然会不自觉给自己安排这么多的任务呢?他回想了一下,自从他与O5签下因果律协议后,每一天,几乎每一天,他都在给自己安排无穷无尽的任务,全不知满足感为何物,毫无尽头。真不喜欢完全可以把自己捞出去的,如此的处境只能说明一点:他本质上并不排斥现在的状态。
他讨厌这个环境。
但是这个房间完全就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意专门设计过的。齐整的书柜和文件柜,浅蓝色的窗帘,空无一物干净到过分的墙壁,经过挑选的桌椅,甚至没有任何会客空间也是他自己的意思——他只希望来这里的人确实有事情找他,再者他本人也很少会见什么人。办公室面积比一般的单人办公室要略显狭窄也是他的要求,甚至因为这一点,暖黄色的环境光得以逸散到整个空间,为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叠加了一层晨光滤镜。
另一方面,他也不怎么排斥这个Site的氛围。是的,累是累了点,但是解析一切的站点宗旨对他造成的吸引力自入站以后不减反增。光凭这一点他就得以在入站后的数年留下诸多的印记,以至于他的导引研究员都说他在异常解析方面有非常大的潜力。对,他确实不喜欢社交活动,但他也并非那种完全不进行任何社交的人——他可以参与一些派对,但非必要的时候一般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讨厌——
想到这里他突然就被自己的念头气笑了。这么久了还这么讨厌自己吗。
讨厌自己的能力。讨厌自己的遭遇。讨厌自己给自己安排做不完的事情这一行为本身。讨厌自己对环境有些过分的执着。讨厌非要选择这个到头来也没多么喜欢的方向的冲动。讨厌自己对别人的极力掩盖和客套话。讨厌自己对社交行为的疏远感。讨厌自己身上的困倦感、恶心感与疲惫感。讨厌自己疯狂的熬夜行为。讨厌对连轴转的坚持。讨厌对混乱的桌子毫无感知的观察力。讨厌自己对每一个计划的参与,讨厌一口气借来很多书,讨厌没日没夜窝在办公室哪里也不去,讨厌这一旦短路或者陷入混乱或者疲软无力就会开始不断胡思乱想的意识。
他讨厌自己身上的一切。
是的,嗯,对,是这样的——他揉着眉心,再次拿起终端,但这一次他输入了一串号码。
“您好,医疗部,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给忘了……我下一次的,这个,呃……”他那刚刚恢复的脑神经要承载如此简单的记忆搜索功能竟然还有一些困难,于是短暂的停顿过后,“精神科诊疗是什么时候?”
”姓名和SCiD?“
”林枫晨,CN169-84417。“
“稍等……是五天后,也就是这周六。”
“……那就……帮我约一下当天的基本体检。”
“是这周六的体检吗?”
“是的。”
他甚至还讨厌每次死亡之后例行的基本体检,虽然这么做是为了检查身体是否在重生过程中出现了什么异样。
但是吧,早就应该被那片深蓝淹没成为基金会死亡数据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增量的自己,还能好端端地活到现在,能讨厌自己的一切,甚至刚刚就经历了一次死亡……这该是有多么幸运才能做到。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那也就算了,关键是,拉着整个站点陪葬了上百次还失败了,差点按下了毁灭世界的红色大按钮,被某个SCP夺舍结果搞得自己的一部分与之融合而非被彻底夺舍,这三件事情叠加起来,更是幸运中的幸运。如果以上都不算什么,那么,能因为一场意外成为整个基金会的管理员,真的可以说是绝大多数人都不敢想的幸运了——虽然这个管理员职位的权限被严格限制(他自己的意思,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权力不当使用。虽说这一职位能落在他头上,主要是因为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那个SCP再度夺舍占据管理员职权空位)。
可他讨厌这一切。很,讨厌。
他环顾着被温暖的晨曦照亮的略显狭小的空间,从蜷缩在角落等待着日出的绿植,到近几日几乎没怎么被动过的书柜和文件柜,再到散乱的桌面和仍旧显示着……呃?
他将身体往前移动了一下,握住鼠标,然后指挥光标选中某一串胡乱的字符,往上一拉。然后他又被气笑了,合着自己就这么在键盘上睡了几小时,就一点也没发现自己已经把整个源文件搞到多出来一大串yyyyy吗?
哇,真的是太讨厌自己对这件事毫无感知的现实了。
//还改什么啊,赶紧去睡一觉,别到时候赶不上飞机。//
带着达到顶峰,占据了整个意识的疲倦、厌烦和荒诞感,他挣扎着站起来,拿起终端,略微摇晃着身体往办公室门口走。他得离开这里,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温暖柔和的空间,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那阴冷混乱的意识洪流。
手摸上门把手,然后按下……他的额头靠在了门上。还是有点晕啊,没完了——他就这么任由身躯往后倾倒,让自己的本能驱使自己的腿往后走两三步,拉开大门。
然后,他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离开了办公室,任由大门洞开,任由桌面散乱,任由尚未保存的源代码显示在屏幕上,任由这温暖的空间无人看管——
好吧还不至于那么完蛋。折返回来的他,站在门口,拉上了大门。
砰的一声,也堵上了他与暖色光的缺口。
他讨厌自己老是忘记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