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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喜欢听着海浪拍打着船睡觉,那可跟在河里不一样,你是能听出海水的——细腻沉重的闷声,浪潮褪去,浮沫和白泡若小美人鱼融化后的优雅身姿,慢慢隐去,同时留下俏皮的叮咚作响,通过船身传到耳边。无比震撼,胜过我在家就着雨声享用生蚝。好吧,也许只有我喜欢这样。这几个月其实不是捕捞季,可人是灵活的,船主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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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海前正好路过古玩市场,我准备把家里早就沾灰的一对铜镲子换点钱。一路上,竟有人尾随着我。一回头,他似乎很眼熟。生蚝贩子,附近无人不知,河口就他老母子家的生蚝个头小壳还厚。鉴于我囊中羞涩,就总是光顾他家了。他径直和我耳语,说的话前言不着后语:海上风浪大,船灾闹得紧,蛀虫很多,应该就是要我别出海。话音刚落就扭头离开,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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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镲子没卖出去。我走进驾驶舱准备开船,突然有东西掉到地板上。那好像是坨纸团,不断流出污水,不会是那个糟老头塞的吧。捡起一看,它背面有点像纸币,破了应该也能去银行换张新的。凑近了看,确实是张纸钱,年代久远到我祖父那一辈了。我一看背面,写着两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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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凿,生于舟而食舟,体前有二薄,而小石素房。又一端有管二端,其入木,管乃出孔外,一根以监食息,一根以泻之。又舟凿体末端多有白灰异护饰,称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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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最讨厌看文言文,考试动不动就扣分。但他为什么主动送纸钱给我?这事蛮邪门。我用手机翻译了一下,是讲一个叫舟凿的玩意有两张壳有两根管子,这不就生蚝那一类的玩意嘛。可能是那老头怕我赚了钱不去他家买生蚝了?真有他的。这一坨钱大概花不出去,不过往里面包点香粉说不定还能当鱼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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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蛮喜欢出海的,偶尔能钓到稀奇的鱼,比如鬼头刀。就是吃不上生蚝,那得下船去到岸边砸石头搞。船开了差不多有个两个小时,到了能钓大鱼的地方,我就拿了张躺椅放在船头。就喜欢太阳天,日光下听海浪拍船的声音,很闷很沉,但是怪好听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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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着了,梦见我在家里吃粉条,还配着生蚝一起吃。梦醒黄昏,醒来发现地上的水渍东一片西一片,不知是海水还是口水。我马上去看鱼竿,饵肯定被吃了,或者线断掉了。但那坨纸币完整无缺。为了省点钱我就把它放回饵罐头吧,洒点香粉还能继续钓。准备去睡觉了,床边有扇小窗户,能听见浪声,闷闷的声音传到我床底下,随着我的心律一同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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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睡不太着。在下午梦到的粉条,软糯湿滑的口感难以忘怀,入口即化的不带粉饰的滑腻总在我食道里打转。辗转反侧,却熬出了内急。我起身,顺便去看了眼装饵料的房间,怕有鱼跳出水池。我摸着黑开灯,结果摸到挂在开关旁边的饵料桶。饵桶底下还在滴水,我正准备松手,桶底一阵怪异的触感又把我拉了回来。很像夏天身上莫名生长的那一片片的红色湿疹,却不是生锈那种皱粒分明的凹凸感。我把它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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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全是洞,就如蜂巢里摇摇晃晃的肥胖幼虫,正将嘴中不断分泌的液体吐出。在余光中,桶的一边有处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不断扩大。借着昏光我只能看见浊白色的液体在汨汨爬行,像那些肥胖幼虫口器的极度延伸,半流质在微光下折出诡谲的光。我打开灯,灯光大亮,那些幼虫似乎被惊吓得不轻,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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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太腥了。这味道和市场上撬开的生蚝别无二致,但此时我只觉得肠胃翻涌。冰冷的咸湿感在我背后扩散开来。还是先把地拖干净,我尽量对自己心里说,却不住吐出口来。然而还没使劲地板就嘎吱作响,恍如即将分崩离析。不会吧,我蹲下去敲了敲,声音很闷很沉,下面显然没空,这不是很结实么。但将视角凑近,面前的千疮百孔又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想去碰,也不能去碰,而此刻我的手已经不属于我,取而代之的结果是我的背后又一次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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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有什么狗屁舟凿会啃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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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清醒了。下午梦到的那碗粉条突然就一股脑窜上我的喉咙。于是我跑到厕所去,吐了个半死,然后使劲爬到床上去。不知多久,大腿的搔痒将我再一次惊醒。我伸手去摸,好像在裤兜那里。潮湿,粗糙的皮肤与衣物粘连,仅是触碰我都能感受到别于海水的咸腥。指腹浸染着的,我不知是汗水还是潮水,往下碰到的一片凸起似乎比往常更令我骇惧。蛀虫生到我身上来了?我惊慌,下床准备开灯看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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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塌了一块,浑浊的木板断裂声格外刺耳。我害怕不慎倒在地上,湿透的后背会让我的知觉更加灵敏,让我濒临崩溃的精神彻底瓦解。但这很快变成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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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不断下沉,凹陷的地板裂出的巨口难探其底。一大坨冰凉的东西缠在我的脚踝上,很湿很滑。船上很安静,我只能听到浪打在船上的的声音,很沉很闷。我不敢动。我脚底下这些就是船灾吗?我慢慢滑了进去,身体不可避免地,与周身的的东西紧密贴合。很快我的头低过了地板。我蛮庆幸的,船至少没像他们说的一样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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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力气爬出去了。周围的东西没有一点动静,它们很安静,我只能感觉到它们在缓缓滑过我的皮肤,不断挤压我四周的空间,就像我梦到的那些粉条滑进我的食道。食物涌出我的唇齿之前,它们正徐徐朝我的口腔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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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远处传来海浪拍在船体上的声响,听起来更沉更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