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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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dule rate]] [[/>]] [[include :scp-wiki-cn:theme:dream-of-the-stars]] 路过小区南门时,偶然瞥见一座临时搭设的祭台。褪色的木板上并排立着两幅镶银边的黑白照片。我随手抓了几个写着祝福语的红包塞进口袋,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趁着彩色的黄昏,暮色浸透云层时。我折返那个结冥婚的角落。照片里新人保持着那幅黄绿色的笑容,无色的衣领褶皱在晚风里被吹得轻轻颤动。我一边对着相框玻璃打着招呼,一边转身朝西边的小卖部走去。 那家小卖部扎根在这的时间比我的记忆更久。小时候的我常在这嬉闹,而老板面对我的嘈杂依旧热情如初。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之间,就好像渐渐地构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仿佛时光悄悄地从我的记忆里偷走了某些无法言说的东西一样。 我从饮料柜拿出两瓶花生油,老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微微泛黄的十五元纸币找给我。票面上印着我的高中教学楼的轮廓,还印着三根粗重的竖线,像是从学校围栏外远远地望着学校一样。 我的高中位于我家楼下。毕业前夕,我常笑着和要好的同学许下诺言,说日后定要重聚,到时候要把所有人都叫上。 不出意外地,这个承诺终究是成为了空谈。但原因并非是青春校园剧里的爽约戏码,而是我始终鼓不起勇气拨通那些号码。我害怕面对被记忆模糊的面孔,害怕接触到那些被时光冲淡的温情。 随着时间增长,那些熟悉的面孔逐渐溶解在我的脑海深处。虽然记忆让我忘记了他们的脸,却还是把我们的美好定格在了过往。即便我如今的生活早已褪去了色彩,也总是能通过回味那些旧时光,来使自己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 还未走到家门口,楼梯间就传来屋里的嘈杂声,我提起刚刚买的花生油,站在门前敲了敲。他一见是我,立刻冲过来夺走我手中的油瓶。手里还攥着两只杯子,不由分说地就把刚刚抢来的花生油倒了进去。 “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我那同学执拗地劝着我喝下,说完就一饮而尽。他见杯子里空了,干脆把杯子也吞了下去。 按照他这个喝法,我家里的杯子恐怕是要遭殃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说道“我去买点菜,今晚吃点什么吧。” 他脸红红地,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回答:“好… 快去快回… 我还等着你和我一起喝呢!” 我们之间的对话依然熟稔,笑声也依旧爽朗,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说不清的疏离感。那些曾经无需言说的默契,如今像是被什么东西悄悄抽走了,只剩下话语在空气中空洞地回响。我们努力维持着从前的样子,却都心照不宣地意识到,有些东西终究是找不回来了。 西北方写字楼玻璃幕墙将阳光折射成青灰色光斑,在我看来那是一个炽热的笑容,那笑容正对着阳光,仿佛在诉说着生活的光明与希望。 打开电梯门,眼前浮现着一个接一个的台阶。我顺着楼梯走到楼下,回到了我的高中。操场上满是学生。我朝着南边找到我曾经的教室,西斜的阳光洒入课室内,我抬起头看到天上绚丽的景象,却莫名地感到有点懑乱。 我穿过堆叠的桌椅,摸索到班主任的办公室。她正埋首于作业堆中,抬头见是我,却神色如常,似乎对我的突然造访并不惊讶。 我们聊起以前的校园时光,又聊起以前那些不经意的小事,心里总觉得仍然是日常的时光,只不过很快就会突然反应到已经过了许久。临走时她还硬塞给我三根钢筋,上面还刻着一些文字。 第一根上有着我刚进入高中时写的日记,当时学校的围栏阻拦不住我懵懂的心,在日记本上写满了校外的市井街巷,记录着各种各样的人;第二根和第三根上刻着我的高考作文,字里行间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我扛着钢筋出了校门,这些承载着过往的金属,如今将情绪化为负担沉沉地压在我的脊柱上。 校门口立着一个小孩,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像一根孤独的旗杆,在暮色中静静伫立。我走近时,他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冷冷地说道:“不关你的事。”随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照常地站在那里。 待我回家推开家门的时候,暮色已悄悄地浸泡在天上。同学们见到我抱着铸铁门框,都哄笑起来:"这菜可太硬了!"我故作轻松地耸肩,顺带扯掉门框上的青苔。 刚拿起刀准备切菜,电话还响了起来。我撇了一眼来电显示,那是我们另外的两位同学。 对方一开口,一个醉醺醺的轮廓猛地一下就扑过来,夺走我的菜刀,对着另一边嚷嚷:“你们两个,在一起了后…… 就不把我们几个兄弟放在心上了? 是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接着带着点歉意说道:“抱歉抱歉,最近太忙了。我们到时候一定带点好酒过来赔罪。行吧?”我一把夺回菜刀,踹开他们,对着电话说: “没事没事,你看这几个家伙已经喝得不成样子。我们待会还得出去,今天怕是没空了。要不你们看看昨天有没有时间?” “昨天啊,抱歉啊那会实在是有点忙,要不这样,等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我们再聚,怎么样?” “可以啊,就这样吧!”我连忙答应,“走了,你们这群醉鬼。”我拽着他们往外走,手里的菜刀也随手一丢。 “哎呦我,什么东西?”一个同学突然踉跄一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门框的钢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蔓延开来,像藤蔓一样爬满了整个楼层。它微微泛起光芒,像是恐惧在它的身躯上蔓延。 随着时间流逝而被遗忘掉的钢筋,在如今变成了我们通行的阻碍。它这样地坚硬,仿佛生来就是为了阻挡我们的去路。 我叹了口气,伸手将那堆钢筋取了下来。走到楼梯间,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从窗户翻出去。伸手抓住外墙的水管一步步爬下楼去。夜风拂过我们的脸,我们告别了我们的家,并发誓再也不会归来。 楼下的架空层依旧熟悉,但今天的天花板却比往常更加漆黑,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明亮的空间。 “哎,你们看,这天花板怎么这么黑?”一个同学指着头顶,黑色的天花板隐约透出几丝微光。他伸手摸了摸,甚至舔了一下,“现在才晚上八点半啊。” “你傻啊,现在是冬天,天黑得早。”另一个同学不耐烦地扇了他一巴掌。 “行了,别闹了。”我打断他们,“那俩人不是要结婚吗?咱们不随点份子钱?” “随随随!但我没带钱啊。这样吧,你先帮我垫上。”他笑嘻嘻地说。 “垫你个头!你个没脑子的自己看看,欠我多少了?”我瞪了他一眼。 “我有脑子的,你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算了算了,你们看,我们小区门口不是有个小卖部吗?去那儿换点现金吧。毕竟见面了,还是得有点仪式感,手机上发红包太没诚意了。” “行,就这么办。”他点点头。 “我也同意。”另一个同学附和道。 我们三人走出架空层,朝小卖部走去。夜色中,小卖部的灯火就和记忆中的一样,显得十分温暖。老板的神情也轻松起来,看见我来了后笑着和我打招呼。 “老板,能换点现金吗?我们想随个份子钱。”我解释道。 “行啊。”,老板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要多少?” “八百吧,凑个吉利数。”我掏出手机准备转账。 “好嘞,给你。”老板将钞票递给我,又补充道,“对了,那对新人就在小区门口办婚礼,听说挺热闹的。刚好把我的祝福也带上吧。”说完他又掏出了两百。 我们替我们的朋友谢过了老板,拿着钱朝小区门口走去。夜色中,远处的喧闹声渐渐清晰,仿佛在召唤着我们。 我们往小区门口右边走,那边是西边,那边的案板上摆着两个人的黑白照。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和他们的遗照打了招呼。 领路的人揭开下水道,带我们走进去。我们一路走着,遇到熟人就笑着打招呼,遇到不认识的就生气咬上对面一口。对方也很有礼貌,我们笑,就和我们握手,我们咬他,他就甩我们一耳光。一圈走下来,我们的脸上满是巴掌印,他们的手上也布满了我们的牙印。 大家的情绪就这样交替着传染着,你哭着我哭着,你笑着我笑着。只不过,所有人的心中都好像缺了点什么,只能在这没有天花板的房间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就像漫反射的光线一样。 终于到了正式的婚礼环节,来宾们纷纷拿起请柬,一些人是红色的,而其他人都是白色的。我们的是粉色的,还有些透明。 他们的父母有时候笑着脸,有时候又怒气冲冲。手里捧着对方的遗照,时而有说有笑,时而有苦有泪,横联上的字也随着他们的情绪一直在变化着。 第一个站在台上发言的是男方的父亲,他面带笑容,深情地咒骂着台下的来宾。来宾们也露出笑容,我们就这样在欢声笑语中对骂了很久很久。 倒数第三个是女方的母亲,她带着苍白色的笑容走下台,挨个桌子分发用新人们的黑白照做成的黑白色卡片。照片里,他们俩的笑容就像是点缀在黑白照上的一抹红色,甚至就快要压过黑白色。 我们与她们母女两合影的时候,她笑容又从苍白色逐渐地变为紫色,随后不断的变化。只不过,我们始终看不到她女儿笑容里的颜色,像是她将什么藏到了笑容之下一样。 终于到了婚礼最后的一个环节了,他们办了个极其传统的中式婚礼仪式。轿夫们抬着轿子,上面放着新人们的黑白照,缓缓走向大街。大家纷纷鼓掌,整个街头都充斥着热闹的气氛。 不过在最后,他们却为了一件小事争执不下。男方说要去北边住酒店,酒店里有温暖的床铺,轻柔的灯光;而女方说去南方睡乱葬岗,与灵魂一起安息。 但其实去哪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红色和白色,最终都会在夜幕之下褪去。 最后他们达成一致,决定在大街上就寝。深夜时分,以新人的黑白照片为中心,一群躺下的人铺满了整条街道。 我带着些许疲倦,回到了小区附近。那些没有躺下的人们,大多带着笑容或挂着泪水,渐渐散去。我和同学们在婚礼结束后分别,他们也钻进下水道,乘着电梯回了家。 我独自离开,彩色的黄昏早已褪去,天空只剩下北边那片苍白的夜色。然而,我心中的太阳却蠢蠢欲动,仿佛新的一天正要开始。 我慢慢地走回家,途中又经过了我的学校。学校的大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映照出某种更深的东西。我站在门口,恍惚间学校像是被黑夜给划开,将教学楼的外墙和内壁翻转过来,紧接着像是一层一层地褪去了它的外壳。 门口那个小孩回头看了一眼,却依然站在那里,我问他:“你在等父母吗?等了这么久了也不来接你。”他很快就摇了摇头,眼中只是看着天上的星空。 他没有父母,也没有他所思念的人会以这里为终点。他从书包里翻出来一把雨伞,上面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雨水,我接过了它,又问道:“那你站在这里,是在等谁呢?”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开口:“谁需要我的等待,我就在等着谁。” 他伸手指了指周围,“雨水需要我的见证,路灯需要我的滞留,人群里总有人需要我的等待。” 等待本身就是一种意义。就像是没有目的地的自驾游,路边常亮的路灯。因该是它们把意义赋予给我们,而不是我们去定义它们的意义。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天上的雨珠仿佛感应到了我的笑意,开始轻轻落下,起初只是零星几点,随后越来越密。我撑开雨伞,雨声很快淹没了四周,却掩不住我们笑声中的轻快。 我们透过伞看从天而降的那些雨。仔细看,有红色的,蓝色的,但一眼望过去,在整片天空的背景下,它们都是白色的,品尝起来有点像肥皂水味的牛奶。 整片天空随着雨势的加大而慢慢地变浑浊,雨滴就好像天空的沉淀砸向地面。透过透明的雨伞看去,浑浊的天空又变成了黑色的,真正的黑夜。在那里,往常熟悉的星星居然开始游动,又好像要垂落下来般…… 我们跑进楼梯,沿着楼梯向下走,却爬到了教学楼楼顶。 再次撑起那把雨伞,它散发出黑色的光芒,却给人一种反常的温暖。天上的雨越来越大,我们撑起雨伞,而雨滴却穿过雨布,将我们淋得半湿。 我们把雨伞倒过来,对准地面。透过雨伞,我们看到土地上每一粒土粒都是是用文字组成,我们照着上面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那些文字我们读得出来却又看不懂。只是单纯地感受着它的温度。 我们抓起一把土撒向空中,它们闪烁着白光朝着各地飞去。接着每一个模糊的言语和词汇最后都组成了一段话,向上飘去。雨伞也一起飞走,越来越远,最后小到只剩一个亮点,融为了天上的繁星。 那些文字飞向星空,每一颗星星都刻着我们的祝福。最后它还仁慈地将飞空而去的雨伞归还我们。我们向它道谢后,就这样分了别。 伞骨支起的现实包裹着梦境,而梦境沿着伞面的弧度将救赎的情感递给我们。 天空又开始慢慢地下起了雨,那些雨水和我的泪水混在一起。泪水和雨水一起消散,我们的幻想也即将结束。 是啊,天空不会因为谁的心情就变换它的色谱,被伞布滤过的光影也只是我们彩色的梦。 所以到头来,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不过,当晨曦真正攀上眼睑时,我们眼中不止的眼泪,会凝成虹膜上的星云,挂在我们所依恋的天穹之上。 所以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阳光如此真实地照在我们身上,像是穿破躯体直至灵魂。我们曾经那些疑惑过期许过失望过的,都会因此释怀。它们会冲破我们不肯言语的心锁,又毫无滞碍地漫过所有人的心扉。 写字楼幕墙将朝霞吞下又倾泻出月光,黄昏被傍晚的夜空撕裂,湖泊把破碎的天穹重新浇筑成镜。其实,无论是湖泊还是我们,都是一面“镜子”,在等待着那些光从身边游过。而我们的梦,爱与恨就这样托付予它们,让它们向摇摇欲坠的夜空中飞去。 就像清流而过星光一样,我们都会找到那面镜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