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夜特大爆炸案,或4666是如何在一个不过圣诞节的国家被两位缺乏安全意识的村民击败的
2025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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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阳透过冬日清澈高远的微云天空,驱散大地上的晨雾,昨夜刚下过一场小雪,中午的日光让整个城市的天际线镀上一层锐得扎眼的亮色。
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快到了,黑色星期五的狂热抢购似乎才刚刚过去,而纽约市贪婪的商家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进行圣诞特卖,节日的氛围伴随着那些小商品,打折券,小装饰和某首雷打不动的歌曲,不知不觉地蠕行而上,尽管一切都还只是在酝酿之中,但只要你稍微静下心来,看看自己的四周,放空大脑,忘记那些生活琐事,节日的明亮氛围就会一拥而上,把你整个吞下去。
但Site-22的收容专家,布林·华莱士感觉自己并不在此列,恰恰相反,打从五年前升职收容专家并且调到这个岗位,圣诞节对他来说是人生中最糟糕的节日。
望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双子塔,中年男人揉了揉因为困倦而发昏的眼睛,千禧年的这个圣诞节,他原计划请假回家,装出一副居家好爸爸,成功经理人的模样,给孩子准备一份圣诞礼物,也许是PS2,假装给他补上一点缺失的父爱,再和自己的爱人拥抱一下……
但估计他的计划十有八九还得落空,打从12月21日开始,整个SCP-4666的应对小组都必须轮班值守,时刻待命,准备分析任何可能和SCP-4666出没有关的蛛丝马迹,然后再调动站点里或协调附近地区的特遣小组,去赶走那个该死的变态。
现在是12月23日,他们还是一点4666出没的迹象都没有——最好这个杂种就在美国活动,那样Site-22协调起来快一些,那样即使明天上午才接到消息,他应该还能赶在24号晚上之前请到假回家。去年那个没找到4666踪迹的平安夜他终于还是请了节日假,所以按惯例,除非他们找到了4666的活动迹象,否则他平安夜那天无论如何都别想走。
这工作对他造成的危害还不只是让他的婚姻和家庭岌岌可危,要知道,他的孩子也到了那个会被盯上的年纪。布林以为在基金会干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心硬如铁,他见过烧焦的尸体,被蒸发的同事,被子弹打得七零八落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肉的特工,他甚至见过异常把人开膛破肚把内脏全吃光……但每个没抓到这杂种的新年他都想吐,他感觉仿佛是他间接害死了又一个幸福的家庭,害他们变成了一个不朽的超自然施虐恋童老头的新玩具,然后他就会想起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幻想要是那个被残虐的孩子要是他的儿子,会有多糟糕。
布林接过那翠绿眼睛的研究助理为他倒的咖啡——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后不后悔从麻省理工读了个博士以后就到这种地方干这么恶心的活,基金会是怎么想的,让理论物理学家来干一个大多数时候都是刑侦痕迹检验的活?他们怎么不用吸管吃意大利面条?
中年男人盯着那个和4666活动迹象有关的专项电子信箱,按节奏一下下摁着F5刷新,向上帝祈祷能收到一个邮件,或手边的热线电话响一声。
可惜,上帝没有听见他的请求,说不定现在正待在什么地方吃他的双层芝士汉堡配冰可乐。那当然——要真听得见他就不能亲自出手把这杂种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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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就在地球的另一边,某个布林小时候相信只要用一把铲子就能挖过去然后就可以爬长城玩的国家,《关于在圣诞节期间做好SCP-4666防治准备工作的通知》这份公函正在被传真打印一体机吃力的打印出来,供Site-CN-27的保卫部领导干部查阅和批文。
说打印机吃力,是真的很吃力,因为墨盒估摸着是已经油尽灯枯,现在居然能用纯属它回光返照,这一份通知刚打到一半呢,打印机就咔一声的停下了。
在办公室收到文件的李革命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筋肉结实,操一口秦腔普通话,黝黑而皱纹横生的面庞比起那些体面的外企雇员,老板或者公务员,更像他地里刨食的贫农爹,尽管在基金会他一直都是个脑力而非体力劳动者。
别看他这样,李革命其实聪明的紧,是正儿八经有大学文化的,他那掉进了酱油缸子似的一身皮是打娘胎里就长这样。
李革命抄起打印了一半的公函,颠过来倒过去读了一遍,发现打出来的字淡的简直不像话,只有一个加大号的开头是浓墨的一段,再往下看,写两段就他娘的淡一截儿,写两段又他娘淡一截儿,再往后干脆就是他妈的无字天书。
顺手把这玩意扔进碎纸机,再打一份吧,李革命本来想打发几个年轻人跑一趟把墨盒换了,却想起办公室的小赵和小张全忙着去把别的杂事折腾明白,他只好站起身,亲自去做。
在和管账的老郑把各种从国际政治到身边小孩的事儿全扯了半天之后,他把墨盒攥在手里,打开打印机给那玩意换上了。
老旧的打印一体机又吱呀吱呀动起来,咔,又把这印刷一停,滴滴滴就嚷起来。
得,这次是他娘的没A4纸了。
把一刀A4纸拿出来扔进纸盒,把东西再印一遍,这时候老李捎带手跑出门去给自己点了支烟,到走廊上靠着水泥护栏吞云吐雾顺带把这玩意当烟灰缸使。这该死的公函算是终于印出来了。
老李拿起了瞟了眼抬头,《关于在圣诞节期间做好SCP-4666防治准备工作的通知》……虽然说是说这文件要发给站点主管并站点安保部分管领导,但这保密等级只有一级,也就是说除了清洁工和食堂大师傅,谁都能看两眼。
……看正文里的要求,就算是清洁工和食堂大师傅,也得把具体要做的工作看一遍,要是看到异常现象或者听到异常现象,也要向上汇报,让所在站点研判一下会不会是异常作祟。
总的来说,就是有个专在圣诞节杀美满幸福的小家庭的异常又跑了出来,叫大家多多留意,如果找到了就去报告上级,这消息得一层传一层往上传,估摸着最后要传到太平洋对面的研究小组那,还得准备安保人员,如果确定了是SCP-4666出没,就得编个借口,把这家人保护起来。
老李把这个文件复印了一大堆,打发那俩刚回来的小伙儿给全站点送了过去。自己则把这篇文件连带SCP-4666收容文档这个附录又看了一趟。
他妈的这不就是个挑着元旦节前拐小孩的吗?他奶奶的,这种杂种全中国没有一万也得有八千,这还要求各站点寻机保护受害家庭,能怎么保护,把全国拍花子连带小偷小摸踩点儿的全捆起来,再有人看见像拍花子像小偷的就是异常,然后站点弟兄们一起上抓住那个不穿衣服的老头儿!这抓的过来吗?
老李压根就没把这通知往心里去。主要是哪怕真有人看见了什么鬼鬼祟祟,时隐时现,阴森恐怖,夜晚出动的人影,转告了基金会成员,基金会认为这可能是个异常。到时候基金会特工带着手榴弹,五六冲,七九冲,坐着大卡车穿着军大衣扣着绿钢盔呼啦啦跳下来二三十号大汉,只听得安保主管大吼一声不要走了异常!于是呼啦啦专门对付异常的二三十号机动特遣队狼奔猪突一拥而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黑暗中那个人影悠悠的发出哀嚎,又不是贩毒,爬墙偷个东西至于喊武警吗?
老李感觉最近评书电台听得有点多,但就是这么个理儿对吧,茫茫人海,这能怎么找,还能怎么防?到头来也不过警察案卷里又一桩悬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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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那几棵枯树下头似乎偶尔会有个影子。
就在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老牛家的女子说这两天晚上睡觉前总觉得心里发毛,打从窗外看过去,就看见一个枯瘦的影子,站在村口枯树或者冬天的田地里,直勾勾盯着咱们家。冬天的天黑的早,一家人桌子碗筷饭菜都好了,那个没屁股的大彩电还没开始播新闻联播。
那家伙就直勾勾的看过来,一动不动,两眼一转开,人就不见了,怪渗人的。小姑娘十三四岁,出落得不说如花似玉也是干净利落,算个美人胚子。
她最大的长处就是脑子特好使,算账挺快,能当半个会计用,老牛的生意,别家人插手的越少越好。所以老牛觉得供她多读点书也不是坏事儿,到时候自家姑娘给自家当会计,再怎么说也比外面请人靠得住。
老牛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只是叫自己的女儿别瞎想,好好吃饭,准备考试。
不过老牛的儿子倒是给自己的姐姐当起了人证,小孩儿拍着胸脯,和阿达保证有这事,姐姐肯定没撒谎,因为他和姐姐一起都见过。就在村口,似乎盯着他们家呢。
老牛叹口气,把满嘴的土豆丝儿和白面馍馍用小米粥一并冲下去,在空中用筷子画个圈,展现出一家顶梁柱的威严和镇定。
“慌什么,不是小偷小摸就是人贩子,花女子,你年纪也不小了,在家里要我们都不在,就看好你兄弟别出门,去上学路上千万小心,山娃,你更是记住了,最近别出去玩儿,跟你朋友们都说说这事儿,上下学也要结伴走,别给拐子抓走了。”
老牛的娃娃知道,他达说这话的意思,等于说最近他甭想找机会出去野了,不然要回来指定给阿达抽个半死——幸好家里盖了两层水泥小楼,没房梁木头了,不然阿达非把他捆房梁上吊着抽不可。
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起饭来好赛饿死鬼托生,白面的馍馍混着洋芋丝和其他一些菜肴,嚼都不嚼就被小米粥冲进了肚里。
今天的饭桌超乎往常的沉默,只能听见新闻联播在喋喋不休的播报新闻,似乎讲的是河南洛阳有个商场失火烧光了,死了几百个人。
老牛一边吃饭,一边不时瞟一眼地窖的入口,他随口牛山,问叫他关地窖的窗户,关了没?
山娃点点头,说关了——其实没有关,他本来要去的,但姐姐那时候刚好跟他讲了个刚从收音机里学来的鬼故事,把他吓得腿脚发软。
新闻联播很无聊,可哪敢出去玩呢?
两个小孩一动起想玩儿的念头,就家里大人被赶上了二楼自己的房间,只能听着电视声发呆。
今天的电视声音开的格外大,大人们似乎还在饭桌上聊诸如防贼,修水泥房子太招摇,拍花子之类的事情。整个房子突然被轰的震了一下,是那个和小孩手掌一边粗的防盗门关上了,关门这么重的肯定是阿达。
牛繁花盯着家庭作业,拧开了收音机的开关,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毛……
她看向窗外,那个人影似乎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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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昏暗的电灯光下一个人喝着散白和花生米的男人,村里大家都叫他李老二。
李老二原本不叫李老二,他其实有个正经八百的名字。
他是老牛的表兄弟,一个村子长大的,打小跟老牛好的像穿一条裤子。后来他也一起跟着老牛合伙做起了生意,他是管账的,老牛出技术,老牛是大老板,他就是二老板。
他当时好赌,挪用了不少账上的钱,和兄弟说是说赔了本,其实就是拿去赌博。
麻将桌,扑克摊,六合彩,赌球……
反正镇子上的,县城的,市里的,各种赌博项目他抽空都玩儿了一遍,越玩,他越上瘾,越上瘾。账上的钱就越亏得越多,亏得越多,李老二就越想翻本,越急着翻本,这账上的窟窿就越大。到他捂不住盖子被发现从账上偷钱这件事的时候,再说啥都晚了。
老牛大发雷霆,要和他恩断义绝,把他赶出了两家合伙的生意。看在毕竟是表兄弟一场,又是发小,老牛心软分了他一笔钱,叫他拿着这本钱,滚去干自己的去。
他自立门户,也开了和老牛差不多的厂子,却发现自己名声臭了,东西怎么也卖不过老牛,卖的差了,李二老板的尊称,也就自然变成了李老二的外号。
这时候拉他赌博的赌友也找上了他,一口一个李老板好久不见,李老板这次包赢,什么李老板,这次我有办法绝对翻本,迷魂汤一连着往下灌。于是他就又手痒了。
于是连厂子也抵了赌债,然后婆娘拉着娃子就跑回了娘家,得,这下他是真的孑然一身,只好跑去打工,人近中年,兜兜转转小半辈子,结果又落得一个回去做力气活儿的下场。本来想干脆就不回家的,可到了元旦节前后,他的工地没活了,这个工地到那个工地,李老二跑了一大圈,还就是找不到人要他,他只好趁着一个晚上灰溜溜的回了老家。想说过了明年,会不会转好运。
他一回家,看着他的拜把子兄弟起了两层水泥楼,买了大彩电,买了摩托车,看得他一阵牙痒。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他似乎觉得这小洋楼,大彩电,摩托车,甚至将来的汽车皮卡……都该有一份是归他的。
老牛现在俨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他甚至连厂房都不去了,一天到晚就在家里和婆娘腻乎,享他的清福。
再看看自己年久失修四处漏风的老房子,自己被抵押出去的厂房,自己喝了半桶的散白,他有一种马上去报警的冲动。老牛的钱来路不算正,全村都知道,全村也都恨自己技术不如老牛,脑子没他灵光,赶不上趟,命里没财。老牛现在的生意,只要李老二报警,马上警察就能把老牛拷走。
可惜,他也干过那生意。
他要是现在跟警察报警去抓老牛,且不说这样嫉贤妒能村里能不能抬起头,转头他这个当年的李二老板也得进去。
主要是他觉得犯不着,他只是心里闹不过去,想给老牛一点子厉害瞧瞧,叫他别那么张扬,顺带平衡一下自己的心态。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现在去和老牛打一架吧?
散白下肚,喝得李老二头昏眼花,在他伏在桌上,睡过去之前,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记得似乎有个地方能搞到个雷管儿……把雷管儿扔到老牛家,震他一震……似乎是个好主意。
他家地窖现在也就放点粮食蔬菜,都不值钱,那小窗户还好撬开,正好能把雷管儿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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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平常的一个冬天的晌午,太阳有气无力的照射着枯黄的大地,快要过元旦节了,不过这个节日在这个陕西的小村庄可真是无人关心。
过了一个新历年,无非给家里换个挂历,吃点好的而已。真正过年的大头,还得是老历年。不过,老牛家对这个日子记得比别家人要清楚些。
女子和娃娃都在学校吃饭,午饭桌上,只有老牛家两口子在面对面坐着,吃饭,谈天。
老牛一只手拿着剥了皮的蒜瓣,一边大口大口嗦着油泼面,冒着热气的面条和油泼辣子的鲜香把一种暖流输送到他的四肢百骸,再狠狠来上一口大蒜,老牛感觉整个人暖和得像块火炭。
他婆娘吃得慢,时不时停下来,盯着手里的大蒜和碗里的面条。
“老汉,”婆娘突然放下筷子,看着老牛的脸。“早上起来那会儿,我闻见股怪味儿,直冲鼻子,说不清楚是啥,要再闻闻,味道又没了。”
老牛完全不以为然,含含糊糊的回答着,往嘴里填油泼面的筷子就没停过。
“真的!我那时候在做早饭!我房前屋后到处都看过了,都没这个味儿……我想了想,感觉这味有点像地窖里的货,该不会是坏了吧……”婆娘急了。
老牛猛地抬起头,嘴里嘟囔着什么诸如那玩意儿能有啥好味儿之类的话,身体却是擦了擦嘴边的辣椒油,就拿着钥匙和手电筒往门外走。
婆娘在身后追着老牛,一路走,一路还念叨着诸如这炸药就是钱。等风声过去了,矿上还是要收的,坏了不就砸了招牌,这地窖里的货说少了也能卖个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之类的话。
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老牛一个人打着手电筒下了地窖。
说是地窖,这地窖和一个小仓库也差不了多少,村里许多人家的堂屋都没这个地窖大,里头堆着成排成排码放整齐的木箱,木箱子里放着稻草,稻草里埋着粗略捆扎起来的一个个圆筒。
附近的厂矿都想多开点矿,挣大钱,可要开矿总得有炸药吧,正规购买的炸药,那根本就没法满足生产需求,在没有监管有形之手的地方,市场经济的无形大手就发挥了他的威力。
最近风声紧,暂时就停了生产。生产出来的四十多吨炸药也被运进了老牛家特大号的那个地窖里,等风声稍微过去,炸药出了手,再看是接着搞炸药,还是做点别的生意。
老牛扇动鼻翼,绕着他这批宝贝货连闻带看转了半天,除了那点惯常的铵类炸药特有的刺鼻味道,也没闻出什么不同来,唯一看到的问题,就是山娃儿撒谎,说关了地窖的窗户,结果没关了,估计是一阵风把炸药味儿吹进老牛自家的小楼里了。
老牛叹口气,也不知道这儿子啥时候能中用,走过去把那个和院墙根差不多高的小窗户关严实了,接着盖好炸药箱,转身回去。
一路上也没见什么别的异样,就是似乎有耗子的声音若隐若现,老牛心说不算大事,回头撒点儿耗子药就得了。
那就这样呗,厚重的铁门轰然关闭,老牛老实告诉婆娘啥事儿也没有,最多就是有个耗子,转头撒点儿毒鼠强,免得耗子啃了炸药,啃出什么毛病来。
婆娘听了,也松了口气,回身去屋里找耗子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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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李老二从过去的朋友哪儿买来了雷管,裁了一截儿三小时长的引线。
朋友一面说要不是看他是熟人的份上他才不卖这个呢,一面把三根雷管递给他,紧接着,买三送二,朋友还白饶了他两根雷管外加一截长长的导火线。
李老二心头大喜,谁说我没面子的,这老熟人挺给我李老板面子呢!一高兴,当晚又喝了二两散白。
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的李老二去老牛家踩了点。
老牛家的小洋楼修的气派又漂亮,蓝瓦瓦的玻璃,白白的瓷砖,两层小楼外边的院墙也是水泥做的,泥水师傅手艺不错,这院墙看着就结实。
拿出根火柴划着了,扒拉着院墙往下一看,老牛家的地窖和他印象里真没差别,还是靠着村里道上有一个墙根高的通风窗户,窗户不大,顶多就通风换气用,正好够把雷管扔进去。这窗户也不结实,一看就知道好撬开。
李老二心中大喜,唱着不成调的歌儿就回了家,他打算等明天晚上就把这雷管儿扔进去,明天是元旦节,娃娃放假,到时候好好吓吓这不厚道的老牛一家,一想到到时候这家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已经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能有什么危险呢?老牛家紧要的东西全在他厂里放着呢!
他没注意到村口那个枯瘦高耸的黑影其实并不是树,但对一个醉汉来说你能要求他什么呢?
那个东西动了,可在喝高了的李老二眼里,这世界上似乎就没有东西不在平移和旋转,除了他的酒杯和炸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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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早上,老牛一家人是被山娃儿的喊叫声惊醒的。
窗户,窗户外面,有个,有个鬼脸儿!
山娃儿吓得湿了裤裆,连滚带爬的跑下床和家里大人说他见了鬼。
老牛只觉得是花女子又调皮了,给山娃儿讲鬼故事吓得他做了噩梦,骂他的女子怎么老大不小快能嫁人了,还天天惦记着逗她兄弟玩儿。
繁花也很委屈,她辩解说昨晚明明没有和弟弟讲鬼故事,弟弟说什么外面有人,她还扒着窗户去看了呢。
猜猜把山娃儿吓成这样的是什么人?
繁花卖了个关子,然后自己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山娃儿昨晚说外面又有人在盯着咱,我出去看了!是李二叔喝高了在外面扒着咱家院墙吐呢!吐完了唱着曲儿回去睡大觉去了!我看啊,最近咱怕得那玩意儿,搞不好就是李二叔呢!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连山娃儿也相信,他今早醒来窗外见到的那个枯瘦苍老的鬼脸,其实是他把李二叔当成了鬼故事里的鬼怪,做了噩梦。
一家人和和气气,快快乐乐的吃起了早饭,这个新年的肇始可能因为冬至日起一家人的紧张而越发轻松。繁花想读到高中,如果可以,她想上大学。老牛觉得女孩子家家读那么多书没必要,但反正老牛现在也是腰缠万贯的人了,无所谓!想读就读呗,两个娃娃上大学多有面子。山娃儿以为一家人都会笑他都小学四年级了还尿床,但大家最后都没提裤子和被子的事情。
2001年,从这个开头来看,是个好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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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整年。
等了一整年!
圣诞终于到!
圣诞老人嗬嗬笑,这次他到了一个不过圣诞的国家。
怎么能不过圣诞节呢?怎么能不过这么快乐的节日呢!这个国家的人真奇怪,所以圣诞老人要带来欢乐!圣诞老人鬼鬼祟祟,圣诞老人偷偷摸摸,圣诞老人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黄黄的土地上不长草,稀疏的树木不好藏,这房子在小村子里最漂亮,那里面的人肯定也最妙!
圣诞老人决定了,圣诞狂欢就在他们家!
最小的孩子看到圣诞老人了,真没礼貌,怎么叫起来?是想要和圣诞老人一起玩?不行!还没到日子呢!圣诞的笑话还没开场!
围墙怎么挡得住圣诞老人?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圣诞老人自然就来到。哦,这个国家没有午夜钟声,真是无趣。
门窗怎么挡得住圣诞老人?夜晚钟儿擦擦响,圣诞笑话要来到!
圣诞的笑话要留着慢慢讲,这家小孩不适合去工厂!圣诞老人动起手,肯定能让大家笑!
孩子的家里有什么?亮晶晶的铁片刀!孩子的家里有什么?结实的电线真美妙!
放进魔法布袋里,明年还有大用场!
大孩子睡在一楼里,两个孩子在一起,小孩子睡在二楼上,分成左右各两房!
圣诞老人往上走,找最小的先玩闹,糖杖关掉小喉咙,然后……
哦哦?奇怪,怎么有没闻过的怪味——
那节三小时长的引线的质量说真的很糟糕,居然一个半小时就烧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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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啊,过来,跟你讲件事。”
“啊?怎么了?”
“你昨晚聊天的时候说我们站点真没办法抓4666,咱这点人手人贩子都抓不过来,倒不如想想掩盖措施,比如用炸药毁尸灭迹什么的,总比总部那命令叫我们几百号人守着三千六百多万人,防止他们元旦被异常抓走有可行性。”
“我……我那就是发发牢骚,犯不着为这个把我拷走吧……”
“……昨晚真的爆炸了,规模很大,死伤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唉……”
这起特大爆炸案惊动了全国,专案组迅速将李老二抓捕归案,还原了案件的前因后果。打击各种土炸药作坊的进度也加快了。
只是哪怕请来了共和国刑侦界的顶级专家,到最后专案组也不知道爆炸中心处的人体残骸里,老牛一家四口以外的第五个人是谁,复原出来的高个骨骸和村里的人怎么也对不上。最后只能笼统的归于这次特大爆炸案的67个死者之一结案。
在经过了整整四年圣诞节期间一无所获的蹲守和加班之后,被调走的布林·华莱士终于有了一个不需要蹲守和请假的圣诞节假期,和家里人度过了一个完整的平安夜,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好。
陕西的一个弹坑里埋葬了几十个家庭的明日与梦想,随着雨落雪飘,这个弹坑渐渐填满了水,变成了一个堰塞湖,千禧年这里的一切故事都淹没在里面,再也没有人目击过SCP-4666,尽管没人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