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后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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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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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user lechangl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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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ttps://scp-wiki-cn.wikidot.com/till-now 唐风歌]曾经就读的学校里,正襟危坐。双手交叠,掌心盖着手肘,食指和拇指相对,细细地碾磨着织物。

一个紧张的片刻。旁边空无一人,又或者是所有人都已经屏息凝神,将自己的模态调至无物,等待教师从太古之外的时间里走来,从九曲黄河阵里钉头七箭书外走来,让一切现代性开始流动,让巴黎成为一场盛宴。于是等待,于斯等待,波若顿开,戈多如来。

但有人起身了,势大力沉,如同链锤,天马流星般砸进来,于是醒悟、悔悟,看见玻璃窗外人如雨下,所有人都紧闭双眼等待判决,倒栽葱地直插入地,但这次没有人[https://scp-wiki-cn.wikidot.com/wanderers:freeze-frame 帮他们定住时间],他们只能坠入更深的泥沼。是啊,社会期望如同长出双手的面具,早在千年前的礼崩乐坏之前就已经扼住了传统命运的咽喉,然后用地下室的手段将它调教成了如今的样子:竖锯。当你用最决绝的手段从当下的楚门中逃出,从天台上呱呱坠地当做自己的涅槃重生,却忽而楚地生门转为无门死地,不过是又一个史丹利的寓言,闭眼前你只得见竖锯无声沉默的狂笑。

——但稍事休息,我们等会还会和他们再见。

起身的人,我们不妨把他称作我,反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弄丢或者找回自己。我一头撞破了天花板,却来不及在惊愕的目光中飞奔到医务室找亲切的模糊面庞止血,或者我根本就没流血,只得拾阶而上,从延伸的虚幻的半透明的阶梯上一步步走出教室,穿越三楼四楼五楼和更高的空中花园天空之城,高过珠穆朗玛高过奥林匹斯和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要到更高的地方去,我说人类文明的深空探索早已走偏了方向,地球之外不是更高处,太空只是大气层之外的虚空间,更高的是天外天,大气边缘往另一个方向戳破的隔膜,让灵感灵性的经验从此从科学实在论的魔爪下倒戈,真正做到最简单的推演法:登高揽胜可将名山大川尽收眼底,于再高处就理应把一切都看得更整全,而不是只得见碧蓝小球的一个侧面,只得见银河悬臂乡壤一位。

至于看不清,那是你的问题。我没问题。

没问题的我,终于能看得更全,看见历史古层的低吟,所有的窸窸窣窣的灰尘都在注视中归序地散落在事实的虚构上,松散一如抚摩竹荪,不必再像丸山真男一样盲人摸象,本质主义的洪钟大吕从未如此坚实地响彻当下之殿堂。然后是众生滥情,游戏的爱爱的游戏,抛去的目光是松散的联结,今夜我们肢体交缠,明朝我们一别两宽。再松垮的疲惫都是紧锁的,连一丝微光试图从中逃脱都被拖回,人像被军训像被电得躯体化发作的小鼠(Mus musculus)一样夹紧自己的膀胱,故作轻松的游走,命若琴弦的流溢。真实的想法驱散无踪,对自己如此严苛的白色恐怖中却没有一丝胆怯,不是不敢,从来都只是不必。

我见到街头艺术家。只见:

先将茶杯抛却,飞跃燕起——

扶摇直上展翅飞鹏越凌云抚仙人顶上三花下三元连绵不绝辗转不断;然后落下,挂于檐角滴溜溜打旋儿,五音十二律黄道十二宫,杰克·塔兰斯就是黄金圣斗士,啁啾喑哑,人群激昂,呼啸声转瞬而来,晚来春江之急水连海而平,舟楫无人自横,好一出汽船威利。

此刻,今夜,[https://scp-wiki-cn.wikidot.com/case-colourless-green 怒目而眠(sleep furiously)]的不是金刚,是那只伶俐的棕色狐狸(quick brown fox),还是更伶俐的乔姆斯基?黑死帝只有在中文里才能将后两个字倒装成Ἅιδης哈迪斯,不是diss迪士尼的意思,如此才能给顾城招魂,我不光不关心人类,甚至还是独生子女。

经过经过不完,我如在镜中,今日此时便是土拨鼠之日,汽船威利在法务部的敕令下摇身一变恐怖游轮,我每次流落荒岛都能在本该是星期五的地方得见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令人生厌的重复,自缚双手的宗教性与无可奈何。于是拯救该来了,契诃夫的枪装了消音器,没人听见却照常击发。

具体的方案是:神隐。千山鸟飞绝,夜静春山空。

隐没之后去到哪里,我期待着一个G-man化作托卡尔丘克的模样来告诉我,但没有,推开安全通道的大门就是天堂,比刷牙洗脸后出门更加顺畅。一个少女站在那儿,或者坐着,或者正在忙于做什么事情,我不清楚。身着素纱,头簪碎花,肤脂琉璃瓦,体修赛落霞,口鼻衔月,眉目引星,还以为是god is a girl 走出来。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一个否定句:“我不是上帝。”我则回以一个比我所有的“经历”加在一起更加无赖的肯定:“你必须是。”须知布里丹之驴,或者《围城》中从《列那狐》中引申出的受诱驴[[footnote]] 西洋赶驴子的人,每逢驴子不肯走,鞭子没有用,就把一串胡萝卜挂在驴子眼睛之前、唇吻之上。这笨驴子以为走前一步,萝卜就能到嘴,于是一步再一步继续向前,嘴愈要咬,脚愈会赶,不知不觉中又走了一站。那时候它是否吃得到这串萝卜,得看驴夫的高兴。 [[/footnote]](不是soyorin),它们的共同特点是都会饿的,假使这种饥饿的源动力一开始就不存在,它们就不会奔走不会为了食物犹疑,最终纷纷落了个受人役使或者亡故的结局。

所以,我既然找到了你,你就必须是上帝,世界之内的第一推动力的推动力一定在世界之外,这个必要性先于存在也先于本质(简单的萨特传递性),你和我都早已被前定和谐(莱布尼茨语。或称觉性…?)所框定,“若诸菩萨,以圆觉慧,圆合一切,于诸性相,无离觉性,此菩萨者,名为圆修三种自性,清净随顺。”

我的态度冷静,玩味,也因此带着挥之不去的油腻。她沉默,片刻后为我端来一杯“沏好的咖啡”,然后开口,为我讲述一些由来,这些由来决定了当下的现状。她的出现来自于这样一个理念:如果让一个足够善的莽夫来治理世间呢?这个问题其实是两个思想实验的加和,美德来自于智性或直觉(“足够善”),第二个不好说,说了可能恶政隐。

但一个更客观的事实是,当这样一个莽夫真的下山时,这些讨论在强力面前暂时没有讨论价值,真正具有观测意义的只有这个莽夫的能力程度和统治意愿;因为一旦后两者成立,莽夫之外的社会实体并没有与之博弈或谈判的资格。

所以她来了,没有高远夜雾的低气压,没有埼玉的自我迷茫,只有更清晰的目的和更仁善的处理方式——当你不畏惧任何形式的放虎归山,你当然有随意圣母的资本——哦对,可能还有更可爱可亲的表象,和白次男并非同一路数。不曾缺失分毫,却同样群星不待,那种个人伟力甚大,当恶意爬触而来,未必需要太过演艺的神拳,只是伟力,个体修行的强大繁盛,得以破除它的形式,剥离它的理念,断绝它的进路。一发至圣斩,两打《管锥编》。

于是从武林江湖开始。多么稚嫩活泼的女孩,这是第一印象,然后根据正派反派神秘人的立场,之后的印象从爱才之心、图谋不轨到心生警惕,生怕她打乱自己的大棋等等不一而足。然后发生的真实情况是,领败,领败,还是领败,从擂台打到大会,从演武堂打到写字楼,从大门头打到隐居客。她的手段恰到好处的花哨,可繁复可简练,和所有扮猪吃老虎的高调主角一样世无敌手,但不同之处在于这种状态可以持续到完本,直到成为黑白共主成为实质尊神,无论副本拓展多少次,她总是能赢,永远轻松随性,甚至保持着属于小姑娘的本性,顶多是多了些统治者需要的筹谋机敏。

又或者变一调,不那么一板一眼中式传统;但过程仍然不过是换皮,结果也殊途同归。奇术魔法、宇宙科技,异界上国随你开,全能多元任我行,不管是异常的帷幕的她都照单全收,手段依然随心所欲,可以用仪式阵法让精尖制导消弭于无形,也可以就遂对方的能力路径,用更强的生化改造兵团制伏敌人引以为傲的虫族大军。于是继续统治,国王、总理、大帝,联邦星盟甚至那一票神性的领域,总之范围内已有的都能统治、已统治,拙劲就此破天下,过程甚至没有花去太长的时间。

然后她再进一步,不管这个世界此前有没有(又或者是她打服得太多太多,已经无从说起)上帝,她都已经是实质上的上帝了。故事就此省省略略地讲完,但比这些来由更难说起的,是这之后的日常。她说不清自己如何施行的“统治”,端坐在没有炽天使座天使也没有堕天使的天堂中,她纵有伟力,也只能看着自己手中的“权柄”变得陌生。

我疑心,“有谁窃取了它们吗?”

她只是摇头。更像是《巴比伦彩票》,最高的集中就是完全的不集中,被不可想象的强力统摄到一个个体手中的、实质上来自同样超乎想象的四面八方,完全不同的叙事风格中的权力最终悄悄地在时间里转变成不可说的秘传主义,没有任何其他个体或群体比她更有资格握紧这些权力,但后者仍然在坚定而缓慢地隐没、逝去。她统治了吗,没有统治吗,无为而治了吗,只能午夜梦回,看见师傅讲解的老庄之道如同模拟恐怖一般诡异而陌生。我想起来时路途中的细节:我看见一群一群的人在游行,在反对当今上帝的统治,他们群情激愤,他们器宇轩昂,他们振振有词——因为一场以暴力为实质导向绝对专制的变革无论如何都能在某种人道主义里显得漏洞百出。即便她的伟力能够处理得尽可能天衣无缝,对于那些异见者而言,不过是换一种人道主义的事情,比换衣服更方便得多。

她当然,无法回应。下山的唯一目的是统治,然后维持统治,任何抗议都不可能影响绝对伟力铸就的统治,没有人胆敢反叛或者独立,这类基因早就被她轻松地从无数世界的无数可能性脉络中剔除干净,说永世就是永世,不然都对不起那三分拙劲。但反对永远不可能清除,这也不在单纯的上帝的“预设程序”里,于是游行者和她的统治一样永恒,即使参与者中不乏定命种,那不过是一段时间换些个体的事。她不会理会他们,他们也知道她不会理会他们,且这两者的量度都是永恒,但他们仍然坚持,广开的言路被他们视作机会,一种接近无限和永恒的机会。一切就如此诡异地静水流深,“治大国,若烹小鲜”,现在这小鲜里早已被转基因的疑虑所填满,你烹饪时察觉不到问题,食用时也一切照旧,只有一种模糊的疑虑贯彻其间,期限同样是永恒。

我和她一样无话可说,一个集权如此的统治者的头脑都无法准确捕捉或解决的问题显然太过终极,我也并非为此而来(或者说正是这个问题太过终极,我才不可能为此而来),只好低头看着被饮去一半的咖啡。其上的奶盖早就模糊散去,说不清一开始的形状究竟是诸好备矣的巫山神女,还是他妈的耄耋。

罢了。把杯中所余一饮而尽,我和上帝交换了微信便告辞离开,基本的社交礼节还是要有。按照《神曲》的走向,炼狱俺没文化不熟悉可以跳过,那么是时候去地狱了。但就像她说过的那样,她不是上帝,所以地狱也不是地狱,姑妄称之为“伪狱”。在这里,人不因为罪受审判,而因为无来由的恶意受苦,所以伪狱里没有鬼没有差役也没有恶魔,只有被折磨的尸体。是的,尸体,咱一直是无神论者,身死就是灰飞烟灭,没有死后世界,什么都不剩。

还记得我一开始的来处吗,[https://scp-wiki-cn.wikidot.com/wanderers:freeze-frame 那些倒栽葱的尸体],我们终于又见到了,在永恒的“美好”的静锢统治里,那些曾经熟悉现在面容模糊不再认识的尸体被不可见也不可接触的恶意作弄着,如此终日。所以他们逃不出去,从来就没有什么生门,只有死地、只有伪狱。

但这所谓的作弄倒是值得拆解一番。细究起来,人类对死体[[footnote]] 注明一下并非打错字。 [[/footnote]]的血腥想象其实并不丰富,分类如下:首先是单一受害者个体,玩出花来也不过是ta血肉的重排和组合造型;如果同意牵涉施暴者的形体,那确实会诞生交互关系,但仍然高度受限。在我们知晓的相当多案例中,施暴者形体和死体的接触交互一定是限定在特殊部位的,几乎不存在某个变态杀手和死体的接触是用肚皮手肘来进行的,更多是和欲望高度相关的口部、生殖器等等,即使强行用前者搞出血浆四溅的场景,要么会涉及自我伤害得不偿失,要么显得意味不明。又如果允许引入多个受害个体,情况倒是确实有所改善,这些曾经属于生者的肉体的社会意义尚未丧尽,在其的相关性上或许有文章可做……

但也很勉强就是了。只需明白,人死血肉就如牛杂鸡杂,组织而已,那么再如何装置也无法对生者从符号学意义上构成伤害,伪狱之伪大半在于此。除非涉及道具,那又稍有不同,死体和物的交互可能形成夸张的直观感觉冲击——但这也刚需较大的规模。在这伪狱中,恶意间的关系不过“同事”,甚至更像是江南和今何在,面对面都不容合作,只是自顾自铆足了劲、要在面前的无生机尸体上做出名堂,所以当然大规模不起来。总得来说,这是很小气的地方,没有末日黄昏之景,只有非生非存之物的顾影自怜之殇,就是拿最世俗的法律来判决,也不过判一个侮辱尸体罪。甚至盗窃都算不上,尸体“自愿”来此的说是。

我不愿多待了,那之后呢?但丁没有走出神圣的所在,我似乎无处可去了;不,还有处去,人间。何必但丁?不如高尔基,天堂是懵懂的《童年》,伪狱是乏善可陈的大学生活,之后当然是《在人间》。但人间发生的一切,恕我无法对你们如此坦诚,毕竟你们正在的就是人间,我说得太斩钉截铁又要有反对之声了,所以不如甄士隐去,听完神曲之后胡咧咧一番……

入人间是小雨时,我来处的校园里仍然正在进行体测,最后进的一批孩子们的体测,自然是最痛苦的体测。那么在你1000米800米后半,雨幕里力竭几乎身死,已经失却天地失却言语逻辑的瞬间试想这样一个问题:现在痛苦跑动的目的是什么?这不是一种怨气,听我继续讲下去:如果说,跑完这最后的距离,你恋慕神往的那个ta就会立刻选择和你进入爱情的亲密关系,你会愿意吗?

深思的结果是,不仅不愿意,更会对提出这样一式契约的对方满腹怀疑。这种爱意究竟是因何而来的?这份契约是否违背了ta的自我意愿?如果没有,那我根本不需要契约,ta也仍然会和我修成正果;如果有,我的同意便会实质上对ta造成伤害,和邪恶的洗脑催眠戏码无非程度区别。甚至由于这种“来路不正”,亲密关系本身也显得可疑起来,我根本无法保证因为不可说的原因爱上我的ta会不会因为同样未知的原因离开。所以,答案是完全的大写的NO。

但更深的问题在之后。如果你不愿意因为一场跑步获得爱情,又为什么同意因为一场跑步获得普通的体测分数呢?这两者之间的根本差别在哪里,是后者被一套成系统的社会惯习所背书的特点吗,那假使存在一个用跑步换取爱情的虚构社会呢?……

> 水幕,水泥或锡,慕尼黑的拉瓦锡,比弗朗西斯培根更加何晨光的身体,比六脉神剑更加欲养不待的新纪元主义。嘴唇上下相碰,笙歌式的字蹦:波——拉——尼——奥,或者以更快的速度,安安安安安安安“那”——卡列尼娜。或者柳德米拉,或者第聂伯河和顿河的交叉,一种瑰丽而疯狂的沉默童话。

于是我感到人间的一切颤颤巍巍飘飘飞飞而起,所有枝枝杈杈上丝丝缕缕依依附附的因果关系都缓缓慢慢黏黏稠稠地,脱离,撕碎的风波溶于滂沱大雨。一切都不再实在,多有可疑,众口铄金本身也不过是众口传承的习语,如果众口从来不铄金,那些被相互关系确定的日常便会突然显得无比陌生。剥离就此不再疲乏,慎独得理所应当,沙化得苍茫不堪,“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我们对真实的期望再也无法像沉重的棺材盖一样覆盖在那些不可能性之上,巴塔耶的决绝成了王莽,虚假得以篡权,甚至机器人得以比真人更“人”。

于是我去拜会了西奥多和萨曼莎,去拜会了田凫和高斯林,看他们在大雨里对望,雨比目光无情。关系的实质是什么?那些好因何而来?真假千百万次面目全非,喜怒哀乐就此无伤大雅,望夫石和《她》在千年今明错身而过,人间世人间说,最后竟不可挽回地归为了空引用的import,一个张嘴无声的注脚。

不甘心啊。

再于是,有些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天地不容,伟力无用,只是烟霞比工人阶级的炼钢炉烧得还要更猛烈。又或者!往过往里找吧,那些后悔的事一一发生,寥寥此生虚度,不过细数南山落梅。她从来是“她”。是语词本身而不是情节本身。强大而可怜,清醒而无助的语言上帝躲在句子末梢,失措如被引号包裹的图腾。

只有爱能够在仓皇暴雨里拯救我心爱的下等马,将她从帝位上拖离,拥入怀中。l'amor che move il sole e l'altre st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