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之真
2025年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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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面源码
源码字符数 3541文字字数 3453
自洞窟的深处,响起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并不深沉,并不轰鸣,不是那种一个人能预想到的、来自深红之王那样类型的、自信的大跨步。不,此声显得何其不稳定,何其摇曳,在这个空间里甚至难以感知到。 那个踏出阴影、走进来自周围火盆的轻柔光线之中的存在,于诸多聚集起来的基金会人员之中,激起一阵疑惑的涟漪。一个小孩子。而非一个大人。一个小小的、身形消瘦的孩童,身穿一件简单的短袍子,配着他脚上穿的一双破烂不堪的凉鞋。一片片抹布一般的黑色头发散乱地披挂在他的头上,而唯一能表示他绝非基准人类的迹象,是他黑色的头发后面若隐若现的一双闪烁着猩红色的眼睛,以及他那被鲜血覆盖的皮肤。 “何—你是何人,孩子?你是不是在这下面迷路了?”特工Daniels惊疑的声音响起,他向这个孩子开口。唯一得到的回应是这个男孩的头缓慢地摇了摇,以及在队伍成员们的耳中难以辨别的词句。“你说什么呢,孩子?” 缓慢地、抱有警戒地,这个孩童依然继续踏步向聚集起来的特工们靠近,而在他彻底走入光照范围内的时候,火光揭示出了他身上的更多细节。这男娃娃极其瘦弱,近乎营养不良;而在他的双眼和双颊之间,清晰的、雪花石膏般的皮肉呈条状划下,画成一道道河流—那是流下的眼泪冲洗净了覆盖他身体所有其他地方的血液留下的痕迹。花了片刻时间,他一边看向队伍中的每一个成员,一边看似是在恐惧之中颤抖。当他终于打算开口,他的声音温软而轻柔。 “我是说我没有迷路哦,基金会。我现在就在我本应该在的地方,我的……王座室。”这个孩童伸手指向他们周围所剩无几的空间,最终指向一张坐落在光线中央的、小小的、潦草扭曲的、木质的椅子。 这个孩童爆出他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所有枪械立即直指着他。尽管这个孩童有说谎的可能性,这一行人也绝不打算给他留下任何机会。“立即停止你向我们扯淡的尝试,小子。这里应该是属于深红之王的王座室,而你他妈很显然绝对不是。又说回来这里他妈到底算是哪门子的王座室啊?!” 尽管要面对特工Daniels的挑衅和军火威胁,这个孩童还是毫不忧虑,开始继续向队伍成员靠近。他每走一步,聚集的特工们就越发不安,直到这男娃娃只是简单地走过他们,走向房间的正中央。显露着一点以他的外表年龄来说不该有的疲惫,这男娃娃还是屈身坐在了“王座”之上。 “深红之王是什么神……?”这男娃娃一边弓起身子坐在椅子上面向前方,一边平静地问道,眼睛紧盯着身下的地面。 见他的话没了后文,研究员Boyles走上前去回答。“深红之王是……一位献祭、鲜血、暴力、酷刑之神,那短暂的、令人作呕的、野蛮而远早于我们现代世界的自然世界的顶点。” “那么,Arthur Boyles,告诉我……”研究员Boyles在被他直指真名之时,肉眼可见地畏缩了。 “告诉我什么样的人最常被作为祭品?作为那种‘短暂的、令人作呕的、野蛮的生命’活着的谁所溢之血最多?在那些暴力之中谁所受之苦最多?谁所遭的刑罚远比其他人更严酷?答出我的那些问题,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不是那种挥挥手就能把你碾碎的、巨大的‘大男子’。” 这男娃娃说话时,泪水从他眼中涌出,流过他脸上那些凝固结块的血液,流过他以前所流的泪水在那些血液之上所刻出的那些峡谷般的痕迹。聚集起来的队员们深思着刚才那些从深红之王那里听来的说辞,于是洞窟之中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终于,队伍之中资历最浅者,特工Branson开口应答。他终于真正了解到深红之王的本质,于是他的话语声因恐惧而发颤。 “孩童……他所言之人即是孩童。” 这个答案只得到了来自深红之王的一下郁郁的点头,椅子里的他终于肯坐直身子,以那双猩红色的眸子望向队伍成员,这目光含着何其巨大的苦难,能令在场的所有人惊颤入骨。 “我就只是你们所令我成为的东西,人类们啊。我从不是‘自然世界’的代表。自然世界全然没有对鲜血献祭、对酷刑、或者对**我**的需求。我是人性中一直试图抛弃的部分,是人类为了‘生存’之名都对彼此做过什么的记忆,是人类为何能变得更好、比以前好得多的记忆。对他们自己、对其他东西、对这个世界而言。” 洞窟中突然回荡起木头嘎吱的响声,因这男娃娃抬手狠狠敲向椅子的扶手。扶手的末端炸裂开来,暴露出的木条深深扎入男神的血肉,他的身形的每一寸无疑都闪露着狂怒,这男娃娃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虽然还是以一个男娃娃的模样,他竟比MTF成员们还高出一大截,向周围挥舞着他的手臂,将他所流的鲜血撒遍周围的地面。 **“我即是深红之王!且我就只是你们所令我成为的东西,人类们啊!然后你们竟还敢来寻我,还表现得像你们对自己所作出的痛击全都要怪罪于吾?!”** 队员们向后拖步以躲开泼洒的血液,枪械却依然稳稳指向这位威严的神明,此时研究员Boyles再次向他开口。 “但是难道你并未寻求那些鲜血献祭?!难道狄瓦族没有将你荣耀化,以—” **“他们所荣耀化的对象是他们自己!他们将我用作他们欲念与虚荣的最坏处的一个聚焦点!你们真的认为我渴求更多鲜血吗?!我拥有数千年来所有最无辜者的鲜血渗入我的躯体!我—!”** 然后,就如他刚才将自己变大为更威武的模样一样轻巧地,他又将自己变小了回去。然后一阵心碎般的、极其痛苦的抽泣从这男娃娃口中传出,他蜷缩着坐回了王座之上。 “我没想要过这些事中的任何一项。我从未索求。我……我的自身就只是一个孩童,Arthur Boyles。当第一个大笨蛋举起一把匕首,将我献祭,命名一个当时尚未存在的神明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孩童。当我的父亲创造出深红之王—作为他自己的所有贪婪与堕落的替罪羊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孩童。作为一个献祭的‘必要之恶’,他就能被称赞为一位伟大的对智慧的获知者,并假装他拥有一位神祇向他低语的声音。” 这个孩童将双腿收起,将双膝抱到胸前,更多的泪水不断从他的双颊流下。“当人类们开始致力于现代化,我还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体会和平。当然了,他们现在很清楚他们的社会之中那些糜烂的堕落的意义,而那些堕落本可以被扫除开来。但是你们没有去做。在无数扇紧闭的门后,那些他们留给自己的秘密当中,依然有无数条生命被献祭给我。那些和你们所有人比起来都是最坏的人。他们可从未收到来自我的任何赐福,除了他们自己给自己编造、发明出来的那些。” 片刻之后,这男娃娃的泪水停止了,眸子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再次燃起,他的凝视最终落在队员们身上。“你们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样地坏。以你们的‘常态’之名,你们也献祭了许多生命。你们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概念,于是你们就能坐在那个在你们的同类之中所能获得的、所有权利之中最高的座位上。你们是如此喜爱对那些‘D’人们的杀戮。从成年人到婴幼儿,你们愉悦地撕裂他们的咽喉,于是他们的鲜血就能使得你们那些自我强迫的规则的土壤肥沃起来。” 尽管他的身体很明显在恐惧之中惊栗着,研究员Boyles依然向前踏出一步,做出提供辩护的尝试。“但是基金会是为了保护!正是因为我们不做那些事,我们才能保持我们的标准。我们确保了安—” “**以谋杀所有你们所不允许的东西的方式!它们的安全又如何了?!它们生活的权利又如何了?!**是,你们需要应对那些唯有杀戮欲望的实体,它们中的许多也是以我之名。但是在你们高贵的监督者的眼里,又有多少是能被简单看作‘无杀戮欲望’的?有多少生灵仅仅祈愿在和平之中度过它们的生命?” “你们知道基金会每年能牺牲多少孩童吗?我能知道。这个实际的数字,比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因为背后的站点里的主人而举枪指向的、并拿下的所有生命的数量,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但是你们自己不会知道,我知道的。我能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还知道,在我的本质之中,还有你们所永远不能理解的一个点。” 这男娃娃抬起他仍在流血的手捂住双眼,轻柔地笑起来。 “你们的所有献祭亦是以我之名,无论你们之中的任何人,有没有让那些事变成献祭的意向。” 在下一个分钟之内,这阵笑声的音量渐大,音调渐高,直到彻底变成一种疯狂的乱笑,在这个洞窟之中回响。 “现在你们是否明白?!**你们**可是我最棒的拥护者。你们的议会是我最活跃的大祭司。其他任何人都没能向我送出如此多的祭品,甚至是以掩盖他们自己的野蛮之名!” 王狠狠别过头去,放任自己泄出又一阵的笑声,同时队伍的指挥官给出了撤退的指令。他们周围的洞窟内壁在一位苦难之神的狂怒之中不断震动,这阵震动一直伴随着他们撤退的每一个脚步。 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人时,王瘫坐回他的王座之上,那名愤怒的男神的模样仿佛融化流走一般。所留下来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娃娃,被那些创造了他的人类们所畏惧着。他将双膝抱到胸前,开始轻柔地啜泣着。 尽管已经对基金会揭露了这些“真相”,他知道下一场献祭很快又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