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彼得彩票
2025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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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所有的人类一样,我居住在乌斯坦诺夫卡之中。正如所有的人类一样,我不明白名字背后的含义。瞧,那是熔融的铅与铋之间,铁路交错的天井,它长十千米,宽三百米,名叫长辛店或者马林卡;瞧,那是在铁路上疾驰而过,被色泽相较惯例削减几份,只因未在其中调配砷与镉的油漆覆满全身的列车,我们叫它[[[lampeter-hub|兰彼得]]]。
乌斯坦诺夫卡内的生活从来是随机的,通道和器材的位置总是在无休止地变化,每次入睡而后醒来面对的都是崭新的世界,可能刚才还在操作一座炼煤油的焦化炉,然后就毫无自觉地躺倒在地,醒来便发现自己正位于一缸电解镀铜液的正上方。乌斯坦诺夫卡好似一家无穷大的餐馆,里面没有厨师,只有无穷多的食客肆意混合无穷多的原料,操弄无穷多的器材。
而我们的随机性来自兰彼得。列车疾驰而过,震动天井四壁与屋顶的晶体,精钢与石英四散而下,列车的边角在刮擦和自我崩解之中遗留下来,让天井内的地面上,轨道的间隙之间填满了废料与宝物,我们称其为兰彼得的彩票。
这彩票给了我们各种各样的奖赏或是惩罚:有人抓得一块从列车上脱落而下的悬挂,靠着逆向它的运作原理获得了尊敬;有人扒住列车的侧壁,打开燃油箱的入口,从中倒出液体,令自己在风中痛饮了一顿;有人则被列车撞到粉身碎骨,身体的每一处组织分隔数十米,看起来没有重新造就生命的可能。列车的随机性亦是彩票本身的一部分。
列车自然有其站台,兰彼得也不例外,但兰彼得的列车一百辆里面不到一辆会驶入站台,驶入站台的列车里面十辆不到一辆会停靠。
列车从不知何处出现,又隐没到不知何处去。有些年龄大于我的人说,列车上面是别的世界的人。大多数的人都对此不可置信,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乌斯坦诺夫卡以外有什么人类。
但这种传言总是经久不息,在日复一日的询问与否决中进行怪异的循环。于是有一天,我忍受不了这种没来由的传说,决定观察从列车上下来的东西,看那到底是不是人类。
但兰彼得被称之为彩票正是因为它的不可预测性,千百辆列车疾驰而过,没有一辆最终停靠。我曾试图从窗户向里看去,试图看清里面的东西。在所有模糊不清的剪影中,我看见的唯有一团明亮的黑色,悬在窗户后方的空间中,如同光照下的石墨电极。
有人说,那是其他世界人的头发,而我则回答,这样的话,那些存在便不是人类:人类的头发不都是白色的糖霜么?像身躯的其他部分一样,即使夹杂了千百种的金属化合物,却还是完全纯白的存在么?怎会有人的头发与血液一样黑呢?
又有人捡拾起表面上张贴怪异色彩的塑料片,五六张膜层层叠叠,用难以复制的精度把图像锁在其中。那个搞发明的狂想家说这东西正是他所梦寐以求的,将现实用一些化学和物理的把戏记录下来的方式——我没听懂他的意思,总之这东西便成为了“别的世界的景象”,引得众人围观。
这图像里面有像人一样的事物,但它们站立在的地方绿棕白交织混杂,背景是一片湛蓝——乌斯坦诺夫卡里从未有这样的地方。并且它们的头发一片漆黑,皮肤是白炽灯灯光般的暗黄,所以它们便不是人,我这么想。
最终,还是有列车停靠,但这列车却不在站台的位置停下,而是直接停在天井的中间,翻折环叠的立交桥中间,几层钢铁的框架之间,白光从缝隙斑驳射入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存在从列车的门中跌出,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
不可思议的是,它竟与我们的语言相通,于是有人便听信了它的话,认定它是另外世界所来临的人。但他像是出了血,那类似血液的东西分明是红色的,哪有人类的血液是红色的?哪有人类血液的滋味并非是甜腻的糖浆,而是夹杂电流的铁锈?所以我称它为“Rzva”——锈,也许其他名字也有这样具体的含义,但我一概不知,名字已经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
虚弱的它拒绝了一切的喂食,昏沉地睡去。醒后的他仿若惊恐发作,惊呼着乌斯坦诺夫卡空气中的毒,会让他骨骼糜烂的毒。我们本以为这只是它对于空气之中无处不在的重金属和石油气残余而感到不必要的惊慌,但他所说的“空气”更多是虚指,是指乌斯坦诺夫卡本身,钢铁通道纵横的世界是被毒气染透,无法自拔的。
它说,它为了逃离无限扩张的城市而来。(我们问它,城市是什么?它这么回答:)那是无限扩张的混凝土与钢铁,将其他的一切可能性尽皆覆盖,建筑的边缘又长出建筑,霓虹灯交叠在裸露的电线中。
(我们问它,除此之外的世界还能有些什么?它这么回答:)原先的世界有土壤与海洋,有除了人类以外的生灵,绿色的植物铺展到天际,花朵补齐场景中剩余缺乏的颜色。他乘坐兰彼得穿越多个世界,想找到与它记忆中相同的风景。
(我们问它,每个世界中的风景都不同吗?它这么回答:)每个世界中的风景或基本一致,或是大相径庭,兰彼得的可能性是无限的,风景的可能性亦是无限,于是它便可以一遍遍地寻找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景色。
(我们又问它,你所说的毒气是什么意思?它这么回答:)毒气便是让城市无限扩张的东西,它逼迫人类乘坐兰彼得在世界之间迁移,让人们发现世界总是自我重复,让运气不再重要,因为彩票上的任何一种奖赏都能在无限的试错中被寻得。
它似乎知道很多概念,很多词汇的意义,我们先前所知,但一直不求甚解之物,如若生命,故乡,如此等等的名字,它都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解释,并沉迷其中,逐渐堕入平静的迷醉里。
它最终还是死去了。它不吃不喝,只是不断加重地咳嗽着,最后皮肤发黑发粉,倒地而死。它的身躯散发出不同于人类的恶臭,我们把它的身躯填入了焚化炉里,没有寻得任何结晶与油渣。
人们得到了答案,乌斯坦诺夫卡以外的世界里也有人类,至少是与人类相貌极其相似的什么存在。于是他们倦怠,感到无趣,乏味,不再提起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回归到一遍一遍地抽取兰彼得彩票的生活中。
但我与其他人所思想的不一致,我还对这个问题有所好奇。我在想它的话,外面的世界无关运气,彩票的所有奖赏都能在无限的试错中被寻得。而我想到,也许名字的含义便在彩票的奖赏之中,那么兰彼得本身便是仍未完的答案。
我没什么可牵挂的,正如所有人类一样。于是我带上了一壶汽油,一袋汞齐,作为路上的吃食使用。扒上了一列列车,让它带着我驶出天井,进入隧道之中,让我朝着非人之物的世界而去。
也许我能寻得名字的含义,也许我能找到什么别的东西,也许我将一无所学,也许到最后我也只是一无所知,也许我立刻就会粉身碎骨——但肯定或否认这样诡秘的可能并无必要,因为兰彼得不过是一场无限的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