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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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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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dule rate]] [[/>]]   防毒面具的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铁锈。滤罐嘶嘶作响,每一次都吝啬地挤出一点点空气,那空气带着隧道深处特有的陈腐气息——潮湿混凝土、霉菌,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巨大生物尸体在缓慢腐烂的甜腥味。我,伊利亚,背靠冰冷的弧形隧道壁,粗糙的水泥面透过薄薄的工装硌着肩胛骨。黑暗沉重得如同湿透的裹尸布,紧紧裹住身体,唯有头顶那盏矿灯,射出一道昏黄脆弱的光锥,在浓稠的墨色中徒劳地搅动。光柱扫过的地方,是扭曲生锈的金属管道,像垂死巨兽的肋骨,从拱顶狰狞地刺出;是早已干涸的、蜿蜒在墙根和轨道上的粘稠污渍,深褐色,几乎融入黑暗;是碎裂的瓷砖边缘,像黑暗中无声狞笑的牙齿。 “伊利亚!”声音从前方黑暗里传来,被隧道压缩、扭曲,带着空洞的回响,是格里高利,“你他妈磨蹭什么?等着下面那玩意儿上来请你喝茶吗?” 我喉咙发干,没应声,只是用力吸了一口面具里那点可怜的铁腥气。手电光晃动着,扫过脚下扭曲变形的铁轨,它们早已不再是笔直的金属线条,而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巨力拧成了怪诞的麻花状,深陷在凝结着油污和不明秽物的碎石渣里。轨道之间,散落着一些碎片,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黯淡的光:一个碎裂的基金会标准制式水壶,扭曲的金属残骸,还有半块蒙尘的铭牌,上面蚀刻的“Site-██”字迹已模糊不清。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深埋于大地之下,由混凝土、锈铁和绝望构筑的墓穴。基金会?那个曾经无所不能、收容一切怪物的庞然大物?它早已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瞬间轰然倒塌,连带着地表的世界一起,化作了辐射尘覆盖的废墟。只剩下我们,像阴沟里的老鼠,在这错综复杂的钢铁肠道里苟延残喘,争夺着每一口浑浊的空气,每一块发霉的压缩饼干。为了生存,我们什么都干,包括接下这种深入“坟墓”层的维修单子。 “操。”我低低骂了一句,声音在面具里闷闷地回荡,抬脚踢开一块碍事的混凝土碎块。它翻滚着,在寂静中发出格外刺耳的哗啦声,滚进旁边轨道旁深不见底的排水沟阴影里。那声音在死寂中无限放大,仿佛惊扰了什么沉睡的东西。格里高利在前面又骂了一句,催促得更急。我强迫自己跟上他沉重的脚步声,矿灯的光柱在我们前方狭窄的通道里不安地跳跃,像一只受惊的野兽。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B6层深处那个该死的“蜂巢”通风枢纽。那里的主风扇停了三天,我们这一层的空气循环近乎瘫痪。浑浊的废气沉降下来,带着辐射尘和霉菌孢子的厚重气息,压得人胸口发闷,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滚烫的砂砾。为了三张额外的、印着模糊蓝鹰标记的B级配给券——那意味着额外的合成蛋白块,或许还有一小块勉强能称之为“糖”的结晶体。我和格里高利接下了这个活计。上面的人管这叫“例行维护”,只有我们这些钻过无数废弃坑道的老鼠才明白,踏入那些画着巨大黄黑斜线三角标志的区域,意味着什么。那是基金会崩溃时匆忙焊死的禁区,是曾经收容着连名字都令人发疯之物的囚笼。如今,囚笼的锁链松脱了。 格里高利停下脚步,沉重的喘息声在面具后格外清晰。矿灯的光束凝固在我们面前。一道厚重的防爆门嵌在隧道壁上,黄黑相间的斜条纹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刺眼,像一张巨大的、警告意味十足的毒蛇皮。门中间,一个巨大的、扭曲变形的基金会徽章浮雕——三个向中心汇聚的箭头——早已锈迹斑斑,被某种巨大的冲击力砸得凹陷下去,边缘卷曲破裂。门扇并非完全闭合,在靠近轨道的一侧,被人用粗粝的手法切开了一个不规则的、仅容一人勉强挤过的口子。切割留下的金属断口犬牙交错,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仿佛某种怪兽的利齿。一股比隧道里更加阴冷、更加滞涩的气流,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黑黢黢的裂口里渗出来,带着浓重的机油和金属氧化的铁腥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空旷巨大空间所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到了,耗子洞。”格里高利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但紧绷的肌肉线条透过肮脏的工装清晰可见。他侧过身,用肩膀顶住冰冷的门扇边缘,示意我先钻过去。“老规矩,我断后。”他补充了一句,手里的霰弹枪枪管在矿灯下反射着幽光。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矿灯的光柱射入裂口,瞬间被前方浓稠的黑暗吞噬了大半,只能照亮门后一小段布满厚厚灰尘和油污的地面。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铁锈空气似乎直接冻进了肺里。弯下腰,侧身,肩膀用力挤过粗糙尖锐的金属断口,工装布料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一股更甚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如同跌入冰窖。 门后是一个极其空旷的竖井空间,远非外面的隧道可比。我的矿灯光束像一根细弱的稻草,竭力向上刺去,只照亮了无数纵横交错、粗如巨蟒的漆黑管道,它们在高不可及的黑暗中虬结缠绕,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钢铁丛林。光束向下,则只照到下方几米处一个同样由巨大管道构成的网格状平台。空气在这里仿佛凝固了,寒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一种……陈旧的、仿佛被遗忘千年的尘埃气息。寂静,绝对的寂静,连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在这巨大的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响。我站在平台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格里高利沉重的身体紧跟着从裂口挤了进来,金属刮擦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他晃了晃头灯,光束扫过平台。“操,真他妈大。”他嘟囔着,声音在空旷中显得异常微弱,“主风扇的电机房就在下面一层平台,顺着那边的维护梯下去。”他指向平台一侧,一段锈迹斑斑、近乎垂直的金属梯子向下延伸,迅速没入灯光无法穿透的黑暗之中。 我们沉默地走到梯子边缘。格里高利把霰弹枪甩到背后,抓住冰冷的梯子横档,试了试强度。“我先下,你跟上,保持距离。”他顿了顿,矿灯的光束打在我脸上,隔着面具的目镜,我能看到他眼神里极力掩饰的凝重,“听着,伊利亚,下面……感觉不太对。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别他妈死盯着看!眼睛挪开,懂吗?挪开!”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让我心头猛地一沉。没等我回应,他已手脚并用地开始向下爬去,金属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紧随其后。梯子冰冷刺骨,每一次抓握都感觉手掌要被冻粘在锈铁上。越往下,空气似乎越冷,越粘稠。下方格里高利的矿灯光束在黑暗中摇曳,像风中残烛。我们爬了多久?时间在这片凝滞的寒冷中失去了意义。终于,格里高利的光束停住了,他跳了下去,传来沉闷的落地声。 “下来吧!到底了!”他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加快速度,最后几蹬几乎是滑下去的,双脚重重落在坚硬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这里似乎是竖井的底部,或者至少是靠近底部的一个巨大中转平台。无数粗大的管道在这里汇聚、消失在各个方向浓稠的黑暗里。空气冰冷得几乎让人窒息,每一次呼吸都感觉鼻腔要被冻住。平台中央,矗立着我们的目标——一个庞大的、由厚重钢板和粗壮螺栓构成的箱式结构,那就是“蜂巢”的主电机房。它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趴伏在平台中央。它的外壳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凝固的黑色油污,几处巨大的撞击凹陷触目惊心,仿佛曾遭受过攻城锤的轰击。靠近底部,一个巨大的、扭曲撕裂的检修口敞开着,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格里高利已经蹲在撕裂的检修口旁,矿灯光束探进去,照亮里面更加复杂的钢铁丛林。“就是这了,”他指着里面,“主控板在最里面,被一堆该死的线缆埋着。你手细,进去把烧断的保险丝换了,再把线头重新拧紧。我在外面守着。”他把工具包和一个备用的强光手电塞给我。 我接过工具包,沉甸甸的。蹲下身,看向那个黑黢黢的裂口,里面传来更浓重的机油和臭氧混合的气味。格里高利拍了拍我的肩膀,没再说话。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心底那股疯狂滋生的寒意,拧亮备用强光手电,光束像一把利剑刺入电机房内部的黑暗。我弯下腰,钻了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巨大的电机早已停止转动,像僵死的钢铁心脏。密集如蛛网、粗细不一的线缆管道纠缠盘绕在狭窄的通道里,挂满灰尘和油垢,冰冷地拂过我的手臂和后背。脚下是厚厚的油泥和金属碎屑混合物,每一步都陷进去,发出令人恶心的噗嗤声。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强光手电的光束努力穿透飞舞的尘埃,也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周围是无边无际、蠢蠢欲动的黑暗。我摸索着,辨认着那些褪色的标签和模糊的电路图,朝着主控板的位置艰难前进。格里高利在外面平台上来回踱步的沉重脚步声,透过钢铁墙壁传来,显得遥远而模糊,成了这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 突然,那脚步声停了。 绝对的死寂瞬间降临,沉重得如同实质,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连电机房内部那些细小的、因温度变化而产生的金属应力呻吟声也消失了。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防毒面具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耳膜,一下,又一下,沉重得像要炸开。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脊椎猛地窜上来,瞬间席卷全身。我僵在原地,手电光束凝固在前方一根粗大的冷却管上。不是温度的低,而是一种……被剥光暴露在某种绝对存在面前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被注视。 这个念头毫无由来,却无比清晰、无比确定地攫住了我。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浓稠的黑暗里,在我身后,在我视线的死角,冰冷地、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我。不是格里高利。那种目光……没有温度,没有重量,却像实质的冰锥,穿透厚重的工装和防毒面具,死死钉在我的后颈上。巨大的、原始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血液似乎瞬间冻结。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移动的轨迹,它缓缓地、带着非人的审视,扫过我僵硬的脊背。 格里高利的声音!他最后那句警告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脑中炸响:“……别他妈死盯着看!眼睛挪开,懂吗?挪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回头确认的疯狂冲动。我死死咬住牙关,几乎咬碎,强迫自己转动眼珠,而不是头颅。目光艰难地、一寸寸地从冷却管上挪开,移向侧面——那里只有一条垂挂下来的、覆满油泥的粗大线缆。 就在目光移开的瞬间,那冰冷刺骨、如芒在背的“注视感”,消失了。 如同潮水骤然退去。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余震和冰冷的虚脱感。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我僵在原地,只有粗重的喘息在面具里嘶鸣。外面,格里高利的脚步声依旧没有响起。死寂,吞噬一切。 我强迫自己动起来,像个生锈的机器人,朝着记忆中主控板的方向继续挪动。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油泥里,发出粘稠的声响,在死寂中异常刺耳。手电光束不再稳定,随着我无法控制颤抖的手而剧烈晃动。终于,那布满灰尘和焦痕的主控板出现在光束中。我几乎是扑过去,工具包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手指冻得不听使唤,哆嗦着拉开拉链,在里面翻找着规格匹配的保险丝和绝缘胶带。动作快!快!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汗水流进眼睛,又涩又痛,但我根本不敢抬手去擦。每一次工具轻微的碰撞声,每一次绝缘胶带撕开的“嘶啦”声,都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里被无限放大,仿佛在向黑暗宣告我的位置。 快!快!快!神经像拉紧的弓弦,随时会崩断。 就在我颤抖着手,将最后一个烧得焦黑的保险丝夹出卡槽,准备换上新的时—— “呃……呃啊……” 一声极度压抑、仿佛从喉咙最深处被硬生生挤出来的痛苦呻吟,穿透了厚重的钢铁墙壁,从外面平台的方向传来。 是格里高利! 那声音极其短促,如同被利刃瞬间切断,随即被更加深沉的死寂吞没。没有挣扎,没有呼喊,只有那一声戛然而止的、充满惊骇和剧痛的短促闷哼。紧接着,是什么沉重的、湿漉漉的东西倒在冰冷金属平台上的声音——噗通。 我的血液瞬间彻底冻僵了。心脏停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格里高利!那声音…格里高利出事了!恐惧像冰水灌顶,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冲动——回头的冲动——却像毒蛇般缠绕上来。他怎么了?是什么袭击了他?那东西……是不是还在外面?它是不是正透过那个撕裂的检修口,看着我? 理智的堤坝在瞬间崩塌。我猛地转过身,强光手电的光束像受惊的野兽,随着我剧烈的动作疯狂地扫向检修口的方向! 光柱刺破电机房内部的黑暗,直直地穿过那个扭曲的裂口,投射到外面巨大的平台空间。光束的边缘,在弥漫的尘埃中形成一道朦胧的光晕。就在那光晕的极限,在那片将明未明的模糊地带。 一个轮廓。 它几乎是半透明的,如同热浪扭曲空气形成的幻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实体感。它“跪”在那里,以一种极其扭曲、非人的姿态。双腿……或者说类似腿的支撑结构,以人类关节绝对无法承受的角度折叠着,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平台。躯干部分……一片混沌,仿佛由不断流动、无法聚焦的阴影构成,边缘在光晕中剧烈地波动、融化。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部,或者说应该是头的位置——那里没有五官,没有特征,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光线的漆黑区域,像一个小小的、静止的微型黑洞。 我的目光,我的光束,捕捉到它的刹那。 那冰冷刺骨的“注视感”回来了!比之前强烈十倍、百倍!不再是模糊的后背感知,而是正面的、绝对的锁定!仿佛两个冰冷无情的探针,从那片代表“头”的微型黑洞里射出,穿透光柱,穿透防毒面具的目镜,狠狠刺入我的眼球,直接扎进我的大脑深处!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令人彻底疯狂的“存在”本身。 “嗬……”一声短促的抽气声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挤出。时间仿佛凝固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无形的、来自深渊的“眼睛”,和那个在光晕边缘扭曲跪拜的轮廓。世界在收缩,视野的边缘开始变暗、模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那无声的注视和血液冲上太阳穴的轰鸣。 就在这时。 “嘶……咔……”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是防毒面具内部!冰冷的金属内壁,就在我的口鼻前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迅速蔓延的、细密而晶莹的白色冰霜!冰冷的触感瞬间透过薄薄的橡胶衬里传递到鼻尖和嘴唇。每一次试图吸入的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冰渣感,刮擦着气管。呼吸,正在被冻结。 那东西……它知道我看见它了! 恐惧如同实质的巨锤,轰然砸碎了我最后的僵直。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完全不像人类的惨叫撕裂了死寂,从被冰霜堵塞的面具里挤出来。身体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将手中沉重的工具包用尽全力朝检修口的方向砸去!根本顾不上看它砸中了什么,或者是否砸中了那个东西!就在工具包脱手的瞬间,我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朝着与检修口相反的方向——电机房深处那片未知的、更加浓稠的黑暗——亡命扑去! 强光手电在剧烈的动作中脱手飞出,旋转着撞向旁边巨大的电机外壳,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随即灯光骤然熄灭。 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瞬间降临。 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冰冷刺骨的空气疯狂灌入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刮擦的剧痛。我跌跌撞撞,手脚并用地在黑暗中向前爬,前方是未知的深渊还是死路?不知道!身后那冰冷、绝对的“注视感”如影随形,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钉在我疯狂逃窜的背上,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它在看着我。它一直都在。 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