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什么时候都有
2025年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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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理来讲,人在清醒之后很难记得住梦里的场景,至少相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来说。但今天有点不一样,我从乱成狗窝的床上挣扎地爬起来,嘴里散发着发酵的臭气,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吸泔水,脑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患得患失一般。
恶心之余,我拼命地回想昨晚的事,但无论如何努力都只有零星的片段闪回。我之所以会把回忆当做在睡醒后的第一件事,是因为相比之下,刚刚的梦过于清晰了仿佛那才是昨晚发生事,那梦发生在天堂一样的地方,有一群纯白美丽的天使,她们长得像大学毕业生,操着一口闽北口音,举着审判大剑追杀我,我像被捉奸了一般疯狂逃跑,但明明我背朝她们逃跑,脚下的步伐却不可避免地倒退,当剑即将刺穿胸膛的时候,我抱住了她,抚摸着她的柔软清香的头发,那味道是柠檬味的海飞丝,还混着一点掺水百威的啤酒花的苦味……操了,我想起来了。
“表哥,晚上出来喝点!”,一切都得从那个猿人叫我出来喝酒开始说起。
当然他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人类,只是长相和举止像刚接触文明社会的野人,而我也不是他的表哥,只是高中时他们给我取的外号,因为我总是能带他们找到乐子。
“最近上班累死了,还要备考教师编,要说打游戏哥们随时奉陪,喝酒那我第二天不是炸了吗?”
“还有四个女的,她们叫我多叫点男的。”
“我熟吗?”
“都是以前一中的,还有初中时候也在外国语的,跟你一个语文老师。”
“妈的,来了。”
说起来搞笑,读到这里或许你们会以为我性压抑了,但其实我在同性面前有多放得开,在异性面前就有多自闭。主要是距离高中毕业转眼也过去了四年,见识了大城市,和新朋友搞过点小生意,后来又去当了兵,回来之后好像突然看不懂人们的想法了,一切都很荒谬,用象征主义的手法来说,就是我走进了一家宠物店,结果看到了满笼子的下水,肠子上戴着亟待命名的项圈。总之,这个理由就是我想念学生时代了,于是决定奔赴这场狼多肉少的酒局,听着很幼稚对吧。
总之,我和猿人就这样坐在了包厢里一边趁着只有我们兄弟二人疯狂讲傻逼段子,一边等她们来。
来者四人,可以说我一个都不认识,从前未曾关注,后来也不会听闻。
两个清澈愚蠢,像是大学毕业后躺家的路人甲乙;一个长得一般,但气质端庄,唱歌好听:一个是猿人的表妹,古灵精怪,玩骰子差点没死她手上。
话题进入得很快,伴随着酒精和气泡,我们开始从初中回忆到高中,慢慢地不假思索,不曾提起的黑历史全部作为调侃,讲学生时代有多单纯,讲学生时代有多傻逼,讲学生时代巴拉巴拉巴拉,讲多了才发现,回忆是一种很邪恶的东西,它会把你对回忆这件事的情绪无限放大,给你从前有多精彩美好的错觉,但在真正捋清楚之后才发现,似乎也就那样。精彩吗?不过是一群学渣小打小闹罢了。遗憾吗?事出必有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不知是出于释然还是成熟,关于学生时代的共同话题很快就难以进行下去了,我提议既然摆了一桌子酒,咱们就得喝得尽兴,猿人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拿来了六个骰盅。
“我跟你说,别看这四个女人身材好,比我们都能喝,由其是我妹,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灌,骰子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过年那下我两单挑,给我干晕了她脸都没红!”
“有这么给自家人吹牛逼的吗?”我笑着“指责”猿人。但他也是个鬼精的,不可能不懂能喝一斤说二两的道理,今晚估计是场硬仗。
被部队禁酒令废掉武功的我自然是准备了不少既定战术,前一个小时利用各种非常规套路打得她头晕转向。
“不行不行,我们来打3v3!你俩当队长猜拳!”,她说。
很显然,只要我赢下第一回合的猜拳,我就能获得全场最牛逼的队友,但很可惜,猿人不愧是原始人,多少带点现代科学不具备的占卜能力,看来我们不得不继续……
“我选她。”
猿人的手指着她旁边的那个女孩,那个长得一般,甚至有点像坚果墙的那位女孩——虽然有点冒昧,但为了方便我们就叫她“坚果”吧,她虽然酒力在线,但看得出来十分不擅长逻辑思考。
我当时没想太多,心里还嘀咕着猿人这畜生竟然选了个给自己抗酒的,真不是男人。
随后我发现了一点不对劲,在我和她的联手轰炸下,好像坚果小姐也不是酒精城墙啊?猿人才恰微醺,坚果就已经开始“洗脸”了。
“要不我们换个队友?”我关心地说。
“不用!她要喝不下去我一人双份!”
这小子不对劲,很不对劲,但转念一想他不一直是这样的人吗?从小就毫无理由地不服输,不怕死地接受各种赌约,硬是他有一身野人体质,不然早就上水滴筹了。
又玩了一会,我们的坚果小姐已经不胜酒力东倒西歪了,即使我俩瞎叫点数也没用。那两位路人甲乙看了眼时间说她们差不多得回家了,不然家里人会催。
现在我们四个人(实际上是三个人)盯着满桌子的酒,傻了眼。
“总得喝完吧。”
“那打通关呗,你还行不?”
“行。”
所谓打通关,就是两人先比赛,挑战者双败出局,逆时针到下一位进行挑战,如果挑战者赢了,则挑战下一个人,若挑战第二个人的时候输了,则倒退回前一个人进行挑战。
也就是说,如果你一直一胜一负,就要一直喝酒,一直输就更不用说了。很不幸的是,她就坐在我旁边,是我的上家。
经过先前的战斗,她已经十分了解我的套路了,而我依然捉摸不透她,猿人这家伙也是酒鬼一个,喝了那么多依然思路清晰,被研究透的我不是一胜一负,就是在轮番输的路上,好似路边一条野狗。
骰子开始重影,思维开始打结,是才发现脚边多了十几个空酒瓶,虽然理性仍然占据上风,但有点天旋地转,我的反应变得缓慢,视野变得狭窄,但好像,某些感官在酒精的作用下放大了,我好像闻到……
“三个一”
她邪魅地看着我,报出了她的点数。
我的手上有两个,但其他两个是2、6、5…..不对这是4,怎么连颜色都分不开了?
我以同样邪魅的笑容回敬她,虽然可能在她的视角里我红得如关公在世,但面子是靠自己撑住的。
“这就叫死了?”
“你喝多了吧三个一怎么叫死?”
“你才喝多了吧,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邪魅的笑容转换成哈哈大笑,我也跟她一起笑,笑什么呢,笑我强撑的面子被草率地拆穿吗?那好像也没那么好笑,但我看她笑起来,我也就笑了起来。
“开你,我两个。”
我低声的话语打破她的笑容,热闹的对局瞬间冷却下来。
“你两个一?”
“对啊,你不会没有吧。”
她冷笑一声,开了一瓶新酒,说:“前面害你喝那么多了,我自罚一瓶。”
没来得及等待我迟钝的反应,她已经半瓶下肚,我不自觉地夺过酒瓶把剩下半瓶一口灌下。
酒精会放大某些感官,我再一次确认了这个事实,我的鼻子贴在瓶颈上,好像又闻到了……
“诶!”
猿人叫了我一声,伸出了他的右手,那是敬礼的手。
这个家伙和我一样高考失利,体验了一年无聊的大学生活后被我哄去当了兵,巧合的是他也去了空军,虽然在不同的战区,但我们经历着相似的苦泪和光荣。现在我看见他的右手取捷进掠过前胸,那代表着崇高的敬意,在到达下巴时又将手伸了出来,试图与我握手。
我打了个困惑的眼神给他。
我身旁的她,也就是猿人的表妹凑到我耳边说,他喜欢那个坚果——当然这不是她的原话,上文有述,这是为了方便。
我郑重其事地也将右手取捷进掠过前胸,握住了他的手,说:“出去走一根!”
包厢外面,我给他点了根烟。
“怎么个事?”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差不多喝醉了,哥们我呢,现在和她在一个机构上班,也是从初中起就认识的……”
“行了,啥也别说了,你就说说打算怎么办吧。”
“那我要有办法不是早跟你说了吗?”
“我跟你…..你说,啊!”
“你还行不?”
“老子几把没醉!现在是你的问题,我跟你讲,你他妈平常什么屁都敢往外放,但就是碰到女人就…….就打铁,现在要tm灌醉的是你!”我用理性不断暗示自己的嘴巴把话尽量讲明白,即使它已经不太有知觉了,“一会,你就瞎报点数,但是哥们跟你讲真话,我现在看东西都有点重影了,不能保证赢,一会我让你妹打打配合,我死不死无所谓,只要我兄弟你的事能成,兄弟我两肋插刀!”
“从小玩到大,真兄弟,没话讲!一会我跟我妹说给你留点面子,让她帮你喝喝得了。”
“我去跟你妹说,你就好好把她拿下!”
说罢,他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至少证明我还没有醉到天花乱坠的程度,还能用剩下的理智给猿人当个忠诚僚机。
我将计划和她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但其实也没那么一五一十,至少让女人帮我抗事的事情我干不出来。
一开始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坚果迷迷糊糊地看着猿人输掉一把又一把,帮她喝下一杯又一杯酒,但此时我的左胸开始隐隐作痛,准确来说,是心脏。
不止是重影,我盯着那五颗骰子,视野内出现了黑点,那些黑点和骰子点数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非。上一次见到这些黑点的时候还是在新兵连,我第一次跑三公里,被班长追在屁股后面一边骂一边推我,混着血丝的唾沫肆意打在我狼狈不堪的脸上,我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跑在前面,我想追上去,我的腿还有无数力气,我的手还在有力地摆臂,但我不知为何喘不上气来,左胸在隐隐作痛,准确来说,是心脏……
坚果憋不住了,出去上厕所,我叫了叫猿人和她,说:“我跟你们说个事。”
我看着她,头向猿人点了一下,说:“他知道的,我们去空军的,都是家里有点关系的,有些东西,不太严重的话不会卡得那么死。”我顿了一下,却又不带丝毫犹豫地接着说,“我的心脏有点先天性的毛病,轻微的,但是离开部队的训练一年多了,那个毛病又开始有点明显了。”
“啊?那你别喝了吧!”她抓着我的袖口担心地说。
“没事,我还能喝,但是要速战速决。”
我把目光移向了猿人。
“我俩从小玩到大,你知道的,我高一的时候怂过一次,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别……他妈的……跟我这个……操他妈的……傻逼一样!”
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回我。
此时坚果回来了,她摇晃的身躯马上就要倒在卡座里,猿人一手捞住了她,轻抚着她的秀发,对着她耳语:“没事了,没事了,我马上就赢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全都喝晕掉好不好。”
坚果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晃晃地点头。
我给了她一个眼神,接下来,轮到我们喝了。
当铁锈味和啤酒花的苦味交杂在嘴里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恨铁不成钢是这种感觉,是否我也对以前的自己应该抱有这种感觉呢?我不知道,我无力地靠在靠背上,她的左臂和我的右臂贴在一起,即使我的一切知觉都几近停摆,但我依然能闻到……
“我自己能行!”我突然叫住了她,夺过了她手里的酒瓶。
“你这样会出问题的。”
我没有理会她,一口咽下了属于我的,欠着的那份。
猿人见此,赶紧对坚果宣布获胜的喜讯,坚果也顺势醉倒在猿人的怀里,但显然,此时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至于还需不需要声音,这就得等第二天才知道了。
猿人让她扶着坚果,把我拉出包厢给我点了一根烟。
“我跟你讲,虽然这次来,主要是我的这个事,但是我妹吧,她读大学的时候,被两个男的伤害过,现在走是走出来了,但孤独是没那么容易消失的,她吧,看你也挺帅的,而且前面也跟我说你的行为挺让她感动的,她一直想找个本地的,能陪在她身边的男人。”
“今天主要是你的事能成就好。”
“我知道,你也看到了,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就问你有没有兴趣。”
我把烟塞进嘴里猛吸,此时此刻我好想有无限的肺活量,能一口气把整根烟吸完,吸得越慢越好,这样就能暂时躲避这个话题,即使只有短短几秒。
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勇敢,机灵,坚强。
但我回答不了猿人的问题,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不想面对。
“我退伍之后就没什么恋爱的欲望了。”
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个鬼话,真的想扇自己一巴掌。
“凡是总是要试一下,你想一想,是不是都六七年没谈恋爱了。”
我笑了笑,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进烟灰缸里,说:“爱在什么时候都有。”
以上就是我能记得起来的所有事情了,哦对了,还不知道猿人和坚果回去后怎么样了呢!
我赶紧打开手机询问情况,看到他说早上坚果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不说话,而他躺在坚果旁边的时候,我放心地将手机息屏,准备走出卧室去吃一餐美美的早饭,哈哈其实算是午饭啦。
卧室的门缓缓推开,刺眼的阳光笼罩在了五十平米的客厅,朦胧的雾气模糊着窗外的一切,整个世界只剩下烦人的知了鸣叫着,这一刻我有点恍惚。
不由自主地,我的脑海里播放起了一首歌:“午夜梦醒,家徒四壁,是什么包围空虚……人潮散去,瞬间觉醒,浑身力气得不到安宁……”
我赶紧甩掉脑子里危险的想法,准备洗漱。
镜子里的我面色凄凉,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但我还是努力对着今天的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说到:
“爱在什么时候都有。”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