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泪
2025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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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dule rate]] [[/>]] 小时候玩具被哥哥抢走,踩碎。我放声大哭,眼泪滴落,溶解了玩具,溶解了地板,在上面留下一道长痕,泪水蜿蜒,在墙角打转,停住,烧出一个空洞。黑黢黢,像极了哥哥后来说的黑洞——那是再大一些后,哥哥躺在床上告诉我的,我们并排躺着,想象千万光年之外的寰宇,那是为数不多,他跳出无尽的期望与天才名号,纯粹轻松的时刻。 自此我被限制流泪,父母想了一切办法,阻止我的眼泪留下,结果是成功了,直到十八岁,我未再流过一次泪。十八岁某天,夜晚,哥哥近乎哀求地对我说,期望我的眼泪带给他解脱,于是,他脱光衣物,站在我的房间,我拥抱他,泪水夺眶而出,他成了一道清水流淌,慢慢蒸发,一点痕迹未留。 我理解他想要离开的愿望,他一直以来活在旁人期望中,从未感受过欢愉。我也一样,我们将其视作常态,但我的心时常缩紧,我想念他感到,又恐慌,恐慌某天我会和他一样在无尽的自我压抑中渴求死亡。于是某天,我下定决心,夜里独自出逃,扒上驶向省城的货车后斗,夜色中速度带给我失控感,我战栗,大叫,头一次感受快乐,我兴奋地流下泪水,时至此刻我才发现,快乐时的泪水不会溶解事物,只有出自痛苦才会。 再后来我爱上了我的男友。第一次见他,他低着头,躲避着旁人的眼神。我在他身上看到与我,与哥哥相似的东西,于是我在心里偷偷笑了。后来我们相爱,两个相似之人如两团乌云,相互碰撞总会擦出闪电来,灼疼了我,也灼疼了他。我们争吵多次,然后我们分手。 我们分财产,分物件,分到我们买的猫,价钱我们二人出资,一人一半。我问起猫的归属,他抓起猫的后腿,撕成两半,将血淋淋的一半扔给我。我一瞬间失去理智,拿起菜刀,在他后背留下两道裂痕,鲜血滴下,于地板上绽放几朵腊梅。 我看着他,笑了,忽然又体会到情爱的欢愉,一种冲上云端的快感与眩晕交织,和我在闷热的夜晚躺在家中里自慰的感觉类似。那时我还没遇见他,我还是个压抑自己,与他人对视都会害怕颤抖的乖女孩。他转身,用双手掐住我的脖颈,他的身影模糊,摇晃,如风中的烛火,我喘不上气,想放声大笑却无法出声,眼前的紫色迷雾覆盖一切,金色光点在其中上下浮沉,宛若游鱼。失去意识前,我回想起他的拥抱,想象我手握小刀划开他皮肤到感觉,我们互相往对方身上刻字的感觉,鲜血交融,我们也能永远联结。 半年前我们搬到一起。夜半,我把他绑在床头,从拿羽毛瘙痒到舔舐他的身体,任凭他哀求也绝不放开,直到他的声音渐渐从控制不住的笑到拗哭,泪水从眼眶溢出,我才停止。我们相拥,我听他讲年幼时被母亲殴打,罚跪,锁在柜子里,又饥又渴,等待死亡。后来渐渐迷恋,爱上母亲,渴求她的惩罚,后被赶出家门的故事。他声形并茂,极力描绘被母亲踩在脚下无法起身是那种窃喜与耻辱交加的复杂感受,那使他感到解脱,一种做错了事得到宽恕的轻松,仿佛对方不是自己母亲而是司掌众生的神。他把那认作爱。 他说终有一天你也会体会到爱,如猛烈的龙卷风席卷你的一切,让你的人生中仅仅剩下这一件事。你想逃离又渴望的事。你身体里乌云密布,正压抑着一场狂风骤雨。 我说不会,我感受不到爱,我和你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失控,为了多巴胺,哄骗自己继续活下去的手段罢了,那不是爱,永远不是,我找不到爱,也不渴求。 “你会感受到的…”他重复这一句。我没说话,只是收紧他腰间的束腰带,看着他逐渐纤细的腰身和因内脏挤压而露出的痛苦表情,笑了。 那时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溶解任何事物。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在多次吵架后,我割开他的皮肤,或割开我的皮肤。我逐渐迷恋那种感受,如失速的汽车疾驰于夜色之中,享受速度的快感又不知何时会撞到路旁一命呜呼,仅有这时我才活着,仅有在跳脱常理时我才感到欢愉。于是我在鲜血中拥抱他,我这样活着,在暴雨中狂奔,做常人眼里的疯子,我只能这样活。 他松开我的脖颈倒地,我们倒在一起,鲜血在地板蜿蜒,流过我的脸颊,我舔舐,血泛着腥甜,如糖霜。我再次垂泪,与他的血融合,流过他的手臂他的肩膀,他的双腿他的躯干,最后是脸颊,然后,他消失于夜色苍茫。 而我想象自己如常奔跑,大笑尖叫着撕扯自我,在失控中体会高潮,我的泪也如常吞噬一切,最后,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