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途
2025年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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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炽光沉稳地洒落在办公室的角落之间,窗外如梭夜雨,声响不歇,又一个工作日的夜晚,伦理委员会一级调查员何以问红着眼睛独自坐在白噪音之间,度过着自己的赶工加班之旅。嗡——嗡——嗡嗡。
指尖在键盘上不停地跳跃,屏幕上的白底黑字在不断刷新,但他的头脑并没有前进,他的思维如针织线团,东扯西去,最终只是在原地踏步,自找苦吃。
在基金会工作算不上一份美差,每个月都能听到同事们抱怨不堪重负的声音,天知道为什么基金会这栋摇摇欲坠、不住呻吟的大厦为什么还没倒下。你看,缺乏假期,工资不固定,还有很大可能要跟可能毁掉全宇宙的异常近距离接触,哦,还有跟讨人厌的上级和伦理委员会打交道,哦,原来他就在伦理委员会上班。
伦理委员会是什么?是审查全组织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基金会的良心之所在,是保证人类仍有闪闪发光之心的律法左手,嗯,至少内部章程是这么说的。如果你去问别的部门——也就是何以问这些普通调查员天天要打交道的对象,那估计会得到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的思绪飘回上个月,当时是例行抽检,抽到的站点是Site-CN-24,分管领导带着他所在的工作小组,星夜兼程跨越大半个亚洲,下飞机的时候夜色已深,连饭都没吃就直奔站点去了,领导说这叫“突击检查”。但是谁都知道这毫无意义,站点主管们会提前和这边的领导交接好,他们只不过是去走个过场,自欺欺人。
“小何,你对接一下。”领导这么对他说道。
“你好,伦理委员会调查小组,例行季度抽检。”何以问走在队伍前头,掏出证件朝安保人员示意道,他不知道自己看上去脸色怎么样,只知道门卫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一样。他抿嘴,垂眉,一言不发。
“请放行。”他平静地说道。
走进Site-CN-24的站点办公室之后也是老样子,所有人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透明的蚊子又来嗡嗡作响了”何以问知道这就是他们的想法——伦理委员会负责在基金会想出坏点子的时候表示同意,这可是一个有名的员工间笑话。基金会的一线研究员们个个有着光明的未来,他们把世界背在肩上,每天都要操心全宇宙,可没空和弄臣们厮混。
尽管已经久居旧岗多年,他还是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脸上可以做到面无表情,内心却不能波澜不惊。他过去曾经一万次地腹诽,此时亦心中暗怨:为什么伦理委员会非得扮演这么一个角色,夹在绝对的大义和大权在握的议会之间,扮作那个无所不能的独眼巨人波吕非摩斯,时时刻刻注视着人类的恶行,却注定被刺瞎眼睛,在黑暗中徘徊。伦理委员会就是如此矛盾,如此上下不得,连带着它的员工一起徘徊不前,苦难深远。
当机动特遣队们浴血奋战,战功卓著,万众欢呼的时候,何以问在和各个站点的主管们作采访调查,每一个主管都会抱怨他问得太多又干得太少,把他当做邻居家的小孩子糊弄;当项目研究员们妙计频出,节节高升的时候,何以问在老旧的办公桌前,踌躇徘徊在晦涩冗长的公文之间,伏案赶工根本没有意义的例行报表,这个部门的功劳比逆模因部的还要少,从来没有听过有人立功,自然也就没有预算和升职;当外勤人员享受着公款旅游,假日风情的时候,何以问在连篇累牍的文书案卷前晕头转向,因为他们这个小小的部门要审批基金会在全世界的资产的每一步行动,加班多的像是永无休止的炼狱;甚至当他妈的D级人员因为拯救了世界而获得基金会之星的时候,何以问呢?何以问在去他的给领导们编写道德伦理分析报告!他们甚至都不会看这废纸一眼! 是的,他是伦理委员会这个巨大的印玺的一部分,基金会的每一次屠杀、阴谋、灭绝、实验,都要它过目,然后落下注定的同意签。
谁都有光明的前途,除非你在伦理委员会。这就好像一颗死掉的树,只是形销骨立地勉强还杵在那罢了,没有养分吸取上来,也不会有新的绿叶产生,更别提果实。也许这颗树曾经枝繁叶茂,辉煌无比过,可现在只看到冲天而起的死气。
何以问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了多远,恍惚间惊觉已经走到了站点主管面前,他只好赶紧道,“您好,秦主任,伦理委员会例行抽检,请将本站点一季度的收容记录复制提交给我,涉及人类交互的项目放在最顶上。”
站点主管头也不抬,指指旁边的秘书,何以问只好像训练场上的假人一样站在原地等候,主管秘书适时迎上前来,带着公式化的假笑示意他稍等,他只好被晾在原地等对方整理好报表,连个座位也没有。
十分钟以后当他接过报表时,他感觉自己已经千疮百孔——被无声无形的冷漠和轻视万箭穿心。他吃力地扭转身形,形影相吊地朝办公室大门走去,通往门扉的路径在他的视野中拉长又缩短,笔直又飘摇,站点里全新的洁白灯光像要把他的皮肤剥离下来,沉默的同僚们如夜影里的狼群亮起如炬目光,他在可控制地毁灭。
大概就是从那天起,何以问患上了一种病,也许是饱尝了失意和落寞,他觉得自己的神经似乎已经不听使唤,有一种细碎的声音一直在折磨他,他脑海中的白噪音永不停息,他是自己的蚊蝇。
指节的刺痛打断了何以问的思绪,腱鞘炎让他不得不停下工作稍事休息。他摩挲着手指,试图让自己好受一点,但是其实无济于事——这就是他每天的工作。夜渐行渐深,他愣愣地看看屏幕上望不见头的待办清单,叹了口气,关掉电源,回值班室合衣卧床。
雨声已经远了,但脑海中若隐若现的白噪音还未远去,他躺在黑暗中独自沉思,犹如万顷汪洋之中一叶飘摇浮萍。梦如潮水将他吞没。
在梦里,他有好多人想见,他有好多事想做,他有好多问要提,可是他张不开口。他有千般磋磨,无处可说。
“伦理委员会例行抽检,放行。”又是一次外勤检查,又是熟悉的打道开路,何以问沉着脸对守卫道。耳边的白噪音越来越严重,搅得他心烦意乱,忿忿不安。他的耐心被挫磨干净,他的神经紧张兮兮。
他狠狠地瞪回去每一道目光,不客气地大步走进主管办公室,说出那句他已经重复了千百遍的箴言:
“伦理委员会,例行检查!”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何以问,好在他的制服还穿在身上,没人敢喊保安来把他拉走。主管秘书赶紧把文档记录塞在他怀里,想把他一如既往地打发走。
何以问接过报表,低头一瞅,第一页就是一长串D级人员不合理伤亡。他的视线模糊了几秒钟,有什么东西从他心灵之中升腾而起。耳边扭曲的噪音在煽动他,唆使他,挑逗他,就像在他的心房边掀起狂风巨浪,也许这正是他需要的声音。白噪音适时地提高音调,他的大脑被推着前行,空白,空白,空白,只有一个声音在激荡,他张开嘴说:
“不过关。”
“你是不是搞错了?”秘书疑惑道。
“我没有搞错任何东西。你们站点这样过不了审查,”血在往脑门上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重新交个方案上来。”说完他在手中的文件上盖下伦理委员会的印章,血色的不合格刺目无比。
他说完这句话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卸下了重担,耳边的噪音也好像暂时停歇,一如此时办公室内万籁俱寂。此时此刻何以问真感觉一股薄荷般清爽从自己的脚底直升到脑门,他干脆豁出去,扭头不去看瞪大了眼睛的主管——尽管他真的很想继续看那表情。他一鼓作气接着说道:“从前年开始,基金会内部的人员损失就要求严格控制,凡是3人以上的人体实验都要专门报请,你们为什么不执行?章程写得明明白白。下周之前重新交报告,不然我就交给上级审批。”
一级调查员何以问仰起头,在鸦雀无声中走出办公室,享受着皇帝一般的注视。几只手臂向他伸过来,几张嘴巴朝着他开火,他完全置之不理。他听不见任何东西,耳边只有混沌的回音。真的,这是他入职十年以来第一次跟站点主管这么说话,更是第一次不被当成可有可无的小透明。过去鄙视,无视他的每一个研究员,此时都呆若木鸡,像簇拥他凯旋的臣民,而那办公桌里,脸色通红的主管,正恰似被他力挫的恶龙。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叫,他的双脚在渴望飞翔,他的魂灵在狂啸!
何以问刚回到单位就被两个同事架住,停职查看等着他。他一头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差点把自己撞晕过去。白噪声又开始响起——嗡,嗡,嗡嗡。他到底干了什么呢?他说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他从入职第二天开始就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了,也许大人物们知道吧,他在入梦之前最后这样想到,有空可得问问他们。
最终,何以问还是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只是留职查看的时间无限拉长,估计是部门招不到新的人员来顶替他。自那天以后领导再没让他干别的,只是些琐碎的旧文书整理工作。是的,他成功从边缘岗位挤到了边缘的边缘——也不失为一种精益求精,他这么自嘲道。
新岗位不过是旧浮沉的再上演,他不觉得有什么变了,这一潭死水里的每片涟漪都大同小异。他还是领原来的薪水,坐原来的班房。他苦笑,即使他捅出这种篓子,该加的班该填的垃圾报表还是一如既往等着他。他的徘徊还没有结束,腐朽的巨木他走不出,只好在无人的角落,漆黑的夜幕之中顾影自怜,喟然长叹。
在踽踽独行的日子里,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案前,伦理委员会的办公室本就压抑,同事们本就被纷至沓来的无谓业务压得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出了那事了。没有人会来自找没趣。非要说的话,他和耳边的底噪倒是熟络了不少。那种令人抓耳挠腮的窸窣逐渐变成平和的余响,他一开始彻夜彻夜地失眠,到后来竟睡得更香。就好像,就好像他已经习惯在大雨滂沱的白夜,独影阑珊,从容眠憩。
这天的工作结束,何以问默默收拾好桌前的办公用品,他怔怔地看着熄灭的屏幕,低下头好一会,然后起身,一深一浅地走进主管办公室。他的左边口袋里有一个储存器,里边是他的电子辞呈和多年来经手的每一个案件经过,这些文件在公开版本是一个样子,在历史里是另一个样子,在一级研究员何以问心里又是一个样子,他决心做世界上最后一个坚持者,即使毫无意义。
他走进办公室,泛黄的墙皮渗出腐烂味,那些陈年的斑点,从未如此令他反感。
“主管,我有话想说。”何以问鼓足了勇气,他终于张开嘴。
“何以问?你来得刚好!”主管脸色突然迸开一个笑容,像不成熟的果实怦然落地。何以问的心咯噔一下,他没有头绪。
“我对我们部门和我个人多年来的工作有一些看法,积压已久,不吐不快。”他还是想把事情扭回到自己想要的方向来,这是他多年来屡战屡败的事情。
“哦,这么说你知道了?”主管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
“我们一直都知道,只是视而不见——”
“那你直接去隔壁吧,都准备好了。”主管没等他说完,爽朗地指指房门。
何以问闻言不再言语,转身推开隔壁会议室的门扉。
等待他的不是人事部或者遏火部的人员,而是一个穿着度假T恤,表情友善的中年人。他朝何以问挥挥手,示意对方坐在自己对面。
“你好,我是专项整治组组长柯五叶。方便采访一下吗?”中年人一直等到何以问疑惑地落座才问道。
“什么?”迷茫,惊讶,恐惧,他一瞬间想了太多。
“我是专项整治组组长柯五叶,随便谈谈,可以吗,”柯五叶笑一笑,“不耽误你多少事。”
“您——想问什么?”何以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一年半以前,你是不是负责了一次审批,结果是不合格?”柯五叶问。
“我只是盖了章,最后领导撤回去了。”
“那就是了。你怎么知道他们有问题的?”
何以问闻言叹了口气:“领导,我当时就脑子一热,该罚的都罚过,我也认了,就放我一马吧,求你。”
柯五叶摆摆手,示意他别激动:“我看你工作做的蛮好的,怕什么。”
“可不得怕吗,我们每次审批都得罪一大包人,个个都是惹不起的领导,我们部门又没什么实权,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啊。”何以问为难道。
“怎么会呢?”柯五叶低头看了眼手机,轻飘飘地问道。
“领导,我们什么时候做过主。”何以问苦笑。
“也许马上就可以。”
“您什么意思?”
“基金会内部准备进行一场大改革,你批的不合格项目是典型案例,上边看了说你很有干劲。”
“啊?”
“24小时内把当初的案卷整理出来,发到这个地址,”柯五叶递来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很快你就得出席各种活动了,记得换身衣服。”
柯五叶起身,拍拍何以问的肩膀,他茫然地看向对方慈祥的眼睛,却什么也没抓住,对方转身离去,徒留他一人。
何以问怔了好久,哭似地笑了一声,他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陌生的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簇拥过来,把虚伪的真心和礼赞一并献上,现在他躺在如梦似幻的恭维和敬畏里徜徉。也许世界不一样了?他的苦难岁月结束了,却不是因为他的任何努力。
“把案件给我,”何以问这样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分管处长此时走过来,对,就是把他留职处分的那个,他现在在对方的眼睛里只能看见艳羡和敬畏。处长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你走大运了,何以问,上级指示你当初那个案子全面翻案,现在全组织都得学习你的事迹。”
“为什么?”何以问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处长奇怪道,“一直压着我们的那些当权派滚蛋了,你要提拔啦。一个月以内你就会到一个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新高度,我这有当初得罪你那家伙的详细资料,尽管朝他开火!”
“那你给我吧。”何以问略显犹豫地说道,但处长见他一开口同意,便早有准备地递过来一摞文件。
“好好发挥,何以问,你现在是大红人。”处长还在笑,同事们还在笑,他们的笑声那么荒诞,和耳边的底噪一起混调成了刺耳的曲调。他一时间心烦意乱,无所适从,挥手示意:“我还要忙,你们先回吧,谢谢大家关心了。”
“好好休息,年轻人,大好前途等着你。”主管最后这样说道。
人散曲终,随着人潮离开,何以问的脑海逐渐重新冷寂,他静下心打开电脑,试图找出发生了什么,他已经失败了很多年,这次他将会成功。
当一天一夜过去,一封内容详实,痛陈积弊的邮件发出。何以问瘫坐在椅子里,他搞明白了事情经过:有个站点因为长期压榨员工和人形项目闯下了大祸,借此机会,大人物们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伦理政策。他没搞明白的是,这到底是一次改天换日,还是又一次的老调重弹,表面文章。他依旧对所有的问题没有答案。其实他什么也没有做,正义女神没有伸张,只是大人物们恰好需要借题发挥一下而已,于是从垃圾堆里把他捡了起来,举手之劳。
“还在想那么多吗?”是柯五叶的声音,何以问觉得他的声音悦耳多了,人群的吵嚷让底噪沸腾轰鸣,而他的声音像融入底噪之海的一缕涓流,润滑又轻快。
“柯长官,您什么时候到的?”何以问赶紧道。
“没多久。外边在办活动呢,我进来看你太专心,就在这稍等了会。”柯五叶答道。
“长官,我想说些话,可以吗?”何以问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边走边说吧。”柯五叶笑着指向门口。
何以问站起身,他一天一夜没闭眼,但此时精神仍然饱满,他开口问道:“伦理委员会以后怎么办?”
“哦,当然是恢复它应该有的地位。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各尽所能,各司其职。”
两人穿过寂静的办公室,走廊里一道灯光斜着照来,何以问站在阴影里,柯五叶站在白光下。
“您觉得我尽了所能?”
“为什么不呢?”
“我没有。”何以问说,“我和他们没有区别。”
“也许吧,”柯五叶推开通往站点中广场的最后一道门,金色的阳光此时透进来,同时照在他和何以问身上,“看看这个。”
何以问干涩的双眼被刺痛了片刻,他稍后睁开眼,发现广场上人山人海,居中挂起的巨幕横幅写的是“热烈欢迎O5-9莅临指导”。
“你看,我们还有很好的路要走。”柯五叶道,他领着何以问朝广场中心走去,所到之处夹道欢迎,人声鼎沸。
“为什么是我?世界上肯定还有更好的人。”何以问试图放慢脚步。
“孩子,他们都不在这里。”柯五叶轻轻推了他一把。
何以问沉默着。底噪声,人群声,柯五叶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交响融合,他被领着走向广场中央,高耸的演讲台巍然挺立之处。他的记忆在闪回,所有的过往,属于他的,还有千千万万个另一个他的过往,他的苦难他们的苦难,他的无言他们的无言,闪烁着啸叫着。他在耳边的轰鸣高潮中,跟在柯五叶后边,一步一步登上阶梯。
台下的人群发疯了似的整齐鼓掌,他以前从没站在上边过,因而束手束脚,无所适从。他颤抖着轻声问道:“您是否看过我的汇报书?”他问得好不应景。
“你觉得那重要吗?”柯五叶道,他反问,从容颐指,他偏头,暖风和煦:
“让我们一起认识一下这位杰出同事,给他点掌声吧!”
又是一阵人群攒动,掌声大作,如奏响一个巨大的休止符,何以问耳边的暴雨戛然而止,所有的音符曲调尽数爆开,无穷的情绪和意图在他天旋地转的意识中狂舞一瞬,只留下被洗刷后的一片寂寥,只剩下自己和柯五叶的对话声。彩旗飘飘,人山人海,像被纳入了一帧定格的特写。
“我们路在何方?”他问。
“路在脚下。”
“为何我们行路如此?”
在太阳盛大的余晖里,全站人员簇拥之中,O5-9微笑着,对何以问轻声说道:
//“只是不得不苟且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