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家日志:世界929,原始汤
2025年8月29日
修订 2
评分
14
↑ 14
↓ 0
支持率
100%
总票数 14
Wilson 95% 下界
78.5%
在相同票数下更稳健的支持率估计
争议指数
0.000
评分趋势
按周聚合 加载图表中...
最近修订
1 / 1
unknown
4 天前
将父页面设置为: "wanderers:travellers-book-hub".
修改标签
20 天前
已新增标签:wanderers, 原创, 旅行者之书。
创建页面
20 天前
最近投票
1 / 2
2025-08-30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9
2025-08-28
2025-08-28
相关页面
暂无推荐
页面源码
[[include :scp-wiki-cn:wanderers:dustjacket-theme]]
[[include :scp-wiki-cn:credit:start]]
**作者:**[[*user blackhuchance]]
**作者页:**[[[https://scp-wiki-cn.wikidot.com/blackhuchance|见此]]]
[[include :scp-wiki-cn:credit:end]]
[[div style="padding:3%;margin:3%;background:url(http://scp-wiki-cn.wikidot.com/local--files/wanderers:travellers-book-hub/bg.jpg) repeat;"]]
[[div style="padding:1%;background:rgb(255,255,255,0.4)"]]
[[=]]
**世界929**
原始世界
**意识形态**
无
**其他特征**
原始汤
“旅行家”、Heidi Rose
[[/=]]
[[/div]]
[[/div]]
那扇门毫无预兆地撕裂了连廊尽头的空间,以一种近乎暴烈的姿态宣告自身的降临。 门框由冷却中的黑色玄武岩粗糙构成,表面蜿蜒流淌着炽热的熔岩脉络,不时迸发出苍白而沉默的闪电,将周遭的空气电离出臭氧与尘埃的苦涩气味。 每一次能量的脉冲都让门扉本身微微扭曲。其轮廓在实体与虚影之间挣扎,仿佛一个极不稳定的投影。从门缝中窥望其内部,仅能看到一片翻涌不息、色彩无法名状的混沌。
这异常的景象吸引并最终阻滞了不少旅者。他们聚在门前,低声交谈,面露难色,似乎对此情此景无从下手。见我走近,一位曾与我同行数次的旅人——名叫埃拉兹莫——抬手示意。
“你来得正好,”他说,目光仍紧锁在那扇悸动不已的门上,“你也看到了这扇门的情况了,我就长话短说:门后的世界尚未彻底诞生,这是一个极其稀有的世界,但也让人难以下手。”
“难以下手?什么意思,很难进去那个世界吗,还是什么?”我疑惑地问道,感受着门扉散发出的剧烈波动。
“进入并不难,难的是不留下任何痕迹,”他看向我,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兴奋与无奈的表情,“那个世界处于‘原始汤’状态,是可能性本身的坩埚。任何观测,甚至是最轻微的介入,都可能催生出从未设想过的因果链,扭曲那些尚未编织成形的法则——毕竟你进去就会扰乱原始状态——所以说难办。不过嘛——”
他顿了顿,拖了长音,看到我疑惑的表情,满意的再度开口道:“你的那个绝活相位状态应该可以,如果你能将自身的存在降至无限接近于零,或许能够真正探索那片世界。试一试吧,带你的小女友进去拍几张照、记录点东西,有人出高价收集这类图像。”
“还好Heidi没跟我一起过来看热闹,不然又要跟你急……总之,我会考虑的,我去跟她商量一下。”
“嗯,记得快一点,这个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抓紧时间。”
我和埃拉兹莫告别,向着自己的世外居所走去。
-----
“……总之,事情就是这个情况,你要跟我一起去吗?”我向Heidi复述了连廊尽头那扇奇诡之门与埃拉兹莫的提议。她正蜷在一把看起来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维多利亚时代书房里搬来的高背扶手椅中,指尖轻轻划过她正在阅读的一本皮革封面包裹的大部头书脊。
Heidi她沉默了片刻,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着窗外永恒变幻的流光,随后合上书,使那本书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她叹了口气,说:“那还用说吗?你邀请那我肯定去啊,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俩肯定要一起……等一下我把我相机拿过来,你对它用一下奇术,确保它能跟我们一起‘消失’。”
Heidi拿过她常用的相机,递给我。那相机表面已经铭刻了许多细小的纹路,是过往旅程的印记。 我在其上再次蚀刻下几重更为精微的奇术回路,以在进入相位模式时将其一同带上——我们的许多随身物品早已适应了这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旅行,这次不过是针对这个极端脆弱的世界进行最后的加固与调整。
我们整理好行装,再次走向那扇仍在连廊尽头脉动、低吼的门。周围的旅人大多已散去,只剩下埃拉兹莫和少数几位仍在远处观望。他朝我们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鼓励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站在门前,那混沌的色彩与能量的嘶鸣几乎要将感官淹没。我深吸一口气——尽管并非必要——握紧了Heidi的手。我们彼此对视,无需多言,意识便已同步。奇术的力量自内而外涌现,将我们的形态、我们的存在、我们与此世的一切联系迅速剥离、压低,直至化为连最精密的探针也无法触碰的虚无之影,Heidi手中的相机也随之模糊,成为这绝对隐匿的一部分。
“准备好了?”我用意念问道。
“早就好了,走吧。”她的回应直接在我思维中响起,清晰而坚定。
我们向前迈步,穿过了那咆哮的能量幕帘,踏入了那片沸腾的、未曾被任何目光真正触碰过的原始之海。
-----
穿过门扉的瞬间,惯常穿越世界之膜时的轻微阻力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稀释”的感觉。这种仿佛自身从一个坚实的定义融解为一片弥散知觉的感觉前所未有,让我们不由得警惕起来。
进入内部,巨大的震动声向我们袭来,其直接撼动着我们相位状态下的存在本质。这声音比起感官听觉,更像是创世之前的啼哭,是法则在重力井中弯曲碎裂的咆哮,是时间本身尚未找到流向前的无尽嗡鸣。周遭的环境是一种超越色觉感知的剧烈涌动,形态在其中以思维的速度诞生又湮灭,几何的胚芽徒劳地试图组织起自身,却总在达成前一刻崩解回无意义的绚烂混沌。空间在这里是可塑的黏土,时间则是其上随意涂抹的油彩。
我们悬浮——或者说,被悬置——于这片沸腾的可能性之海中。脚下没有大地,头顶没有天空,甚至于“此处”与“彼处”的界限也暧昧不明。视野所及(如果那能称为视野),是不断生成的伪星云、喷发的奇异火山、以及如血管般蔓延又萎缩的闪电。物质的粒子与能量的波纹在虚空中短暂地结合,勾勒出似是而非的山川、海洋、或是某种无法名状巨兽的惊鸿一瞥,却又在下一次心跳前溃散,回归到原始汤的混乱交响之中。
“真是……”Heidi喃喃道,被震撼到无话可言,我亦如此。她的相机无声地运作,记录下这些瞬息万变的奇景。通过相机上安装的特殊镜片,我们得以直接窥见信息本身的涌动与编织。
“快看,那边有东西在形成!”
我顺着Heidi的手指方向看去,远处,一片尤其剧烈的混沌正在凝聚。色彩与声音的残片旋转着,仿佛要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从其中,我们感知到一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韵律雏形——追逐与逃亡的原始冲动,保护与牺牲的情感原型,它们尚未被赋予具体的形象与故事,却已具备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叙事骨架,如同等待演员登台的空白剧本。紧接着,另一区域,微缩的、不断自我复制的形态在疯狂增殖,它们碰撞、融合、残缺,完美地保持着某种令人不适的对称,直至达到某个临界点后悄然湮灭,形成一张怪异的分形图。更远处,某种冰冷的理念一闪而过,虽无任何意识或智能,但仍能从中看出警告与弥补的意味,让我们知道此处为理念圈之内,而非生物的活动范围。
这些熟悉的“故事”或“现象”的幽灵在此地仅是浮光掠影,或者说是万花筒中随机拼合的碎片,尚未被任何意识观测并固化为“真实”。它们只是无限可能性中泛起的一丝涟漪,随即又被更大的浪潮吞没。这个世界太年轻,太脆弱,仿佛任何外来的凝视都可能成为它诞生的第一因——不过,叙事才是永恒的第一因,那些所谓凝视,不过是梦幻泡影罢了。
我们极致地收敛自身,如同虚无中的尘埃,仅仅观察,记录,不做任何形式的触碰或干涉。即使如此,我仍能感觉到,我们极其微弱的存在本身,已让这片原汤泛起了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纹——一些本可能湮灭的可能性因我们的掠过而短暂地强化,另一些则悄然改变了下坠的轨迹。在这片世界内,我们像是意外闯入一个废旧图书馆内的人,即使屏息凝神,也无法完全避免呼出的微热影响到那些古旧的藏书。
我们在那片无法用时间衡量的混沌中停留了许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直到Heidi轻轻拉动了我,“该走了,”她的思维波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再待下去,我怕我们本身就会成为它第一个成型的‘悖论’。趁一切尚未发生,尽快离去罢。”
我表示同意。维持这种极致的相位状态对我们而言也是巨大的负担。我们最后“看”了一眼那片仍在沸腾翻滚的、孕育一切可能性的海洋,然后缓缓向后“退”去——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是将自身从那片混沌的基底中逐步剥离。
再次穿过那咆哮的能量门帘,回到连廊相对稳定的空气中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恍惚感攫住了我们。周遭世界的坚实与确定,反而显得有些不真实。我们解除了相位状态,实体缓缓凝聚,脚步声再次在连廊的地面上响起,显得异常沉重和突兀。我感到自己的脚仿佛仍未落地,踩在地面上时有一种不真实感。远处其他旅者交谈的片段飘来,词语清晰,含义却莫名隔阂,如同隔着厚重玻璃听到的声响。
我们相视无言,彼此眼中都残留着那片未定型宇宙的炫光残影,一种庞大的、几乎令人晕眩的“更多”的感觉盘踞在感知的边缘,挥之不去。我们刚刚见证的,并非一个世界的雏形,而是所有世界的原料场,是叙事得以编织之前的纯粹线团。这份认知的重量,让寻常现实的纤薄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显。
埃拉兹莫仍在原地等候,见我们现身,他快步走来,目光在我们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又落在Heidi紧紧抱在怀中的相机上。“成功了?”他问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期待。
Heidi将胶片取出:“记录下来了,但我不确定……我不确定我们看到的,有多少是它本来的样子,又有多少是因为我们在‘看’而……”
埃拉兹莫叹了口气,语气变得肃然:“任何对原始的观测都会沾染观察者的色彩,哪怕你们已尽可能化为虚无。但即便如此,你们带回的,也是最接近‘无’之瞬间的影像,珍贵无比,”他伸出手,小心地从Heidi手中接过胶卷,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圣物,“他们会很高兴的。这些影像或许能帮助那些理论家们稍稍掀开帷幕的一角,窥见万物之初的那么一星半点。”
我打了个呵欠,对埃拉兹莫说到:“劳烦你自己去了,进去之后的东西整得我俩很累,我们先去休息了。”
“好的好的,我帮你们去找。保持联系!别像上次那样突然进了扇门消失老长时间!”
我满口答应,注视着他的远去。
我们留在原地,沉默地站立了片刻,试图让仍在嗡鸣的灵魂适应这图书馆的静谧。窗外的流光依旧舒缓地变换,书写着无人能完全解读的宇宙诗篇。
“感觉……”Heidi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感觉我们刚才,好像是站在了一首宏大史诗的第一个音符响起之前的地方。而现在——”她环顾四周,目光掠过无尽的连廊,“——我们回到了记录着所有已成篇章的图书馆里。”
我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凉的颤抖正在慢慢平复。“是啊,”我轻声回应,“而我们都清楚,无论是那未响的音符,还是这里的无尽‘书卷’,都只是更大更难以想象的故事中的零星段落。”
我们转身,沿着来时的路慢慢走去,脚步声渐渐重新融入连廊永恒的寂静之中。身后的那扇门,或许已然消失,或许仍在某处脉动,等待着下一次的探访,或者永远的沉寂。那片原初之汤里,无人知晓我们的行动将激起怎样的涟漪,又将最终催生出怎样一个宇宙。正如图书馆中总有未翻阅的书卷,连廊尽头总有未开启的门扉,而那未成的诗篇,其宏大意象早已在第一个词写下之前,便已笼罩了所有已知与未知的故事。不过,我们的旅程仍将继续,穿梭于无数已成或未成的篇章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