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目-“如是群鸦讪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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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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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那么一天你将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你将像我一样,除了你,什么人也没有,因为你将不会同情任何人,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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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user AnyboLanc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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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目:**--《缢王悲歌》-- 《如是群鸦讪笑不已》
**原创性:**原创
**体裁:**悲喜剧
**导演:**[未知]

有时,演出至终场时,观众会陷入狂乱。因此,这幕剧已不再演出。
[[/div]]
----

[[div class="special-line-spacing"]]
[[=]]
++++ 人物表
+++++ (按出场顺序)
[[/=]]

@@@@
@@@@

推斯坦,狡猾的臣子
哈拉尔,奸诈的臣子
卡铁雷诺,黑衣领主
厄斯特,红衣领主
埃斯波西托,白衣领主
死去的领主
法伦·努斯,宫廷术士
苏恩,被吊死者,众王之王
尉官
三个异乡人
士兵们
孩子们的灵魂
群鸦

@@@@
@@@@
[[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
**布景**
[[/=]]

昏暗的宫廷,十分破旧。
[[/div]]

@@@@
@@@@

(推斯坦与哈拉尔并肩从舞台左侧上,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随后,他们从舞台右侧走下,然后再次上台。如此重复若干次,直到两人在舞台中央站定。

(短暂的沉默。

**推斯坦** (沉痛地)唉!
**哈拉尔** 让人多么意外!
**推斯坦** 让人多么悲慨!
**哈拉尔** 让人多么惋惜。(对推斯坦)我们的王竟这样走啦。
**推斯坦** (对哈拉尔)我们的王竟这样走啦。
**哈拉尔** (景仰地)他真是一个好王。
**推斯坦** 一个仁义的王。
**哈拉尔** 一个慈爱的王。
**推斯坦** 一个公正的王。
**哈拉尔** 一个道德的王。
**推斯坦** 一个无私的王。
**哈拉尔** 愿他安息!
**推斯坦** 愿他安息!

(两人对视,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渐渐地,衣襟也被打湿。他们哭得越来越厉害,直到抱在一起。

**哈拉尔** 去年他送了我一对靴子。
**推斯坦** 老奎特买下黑街那套房子,他捐了三个金币哩。
**哈拉尔** 这都是小恩小惠。
**推斯坦** 什么叫见微知著?
**哈拉尔** 还不算完。登基典礼上麻风病人夹道欢迎他的时候,他不但撒了好多金钱银钱,还给每个人都握手祝了福呢。(对观众)这叫人如何不忠于他呢?
**推斯坦** (义正言辞地)我自然是忠于他的。(对哈拉尔)想必您也?
**哈拉尔** 那是自然。
**推斯坦** 那您果真信,我们的王,如此超凡的一个人,会自杀么?
**哈拉尔** 也许有人相信——
**推斯坦** 我可不信。
**哈拉尔** (连忙)我也不信。
**推斯坦** 他多么有责任感。哪怕为了百姓,他也绝不肯现在就去了。
**哈拉尔** 就说昨天吧,他还在宴会上喝光了整整一桶“睡得快”麦芽酒呢。
**推斯坦** 这也可以看出他与民同乐。
**哈拉尔** 他找我来谈今年的大疫灾的时候,面上也很和蔼。
**推斯坦** 见不到比他更好的气色了。
**哈拉尔** 把那个骰子灌铅的老无赖丢出去的时候呢?
**推斯坦** 和颜悦色。

(短暂的沉默。

**哈拉尔** 好不反常!
**推斯坦** 好不反常!
**哈拉尔** 事出反常必有妖。
**推斯坦** 世上好人总挨刀。
**哈拉尔** 就这,还有暴民要欢庆呢,大街上塞满了火光。
**推斯坦**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王宫。
**哈拉尔** 可是,(对推斯坦)您没有听说么?
**推斯坦** 什么?
**哈拉尔** (沉郁地)领主们说要把殿下的尸首交出去,这样,世上就没有大疫灾,没有人杀人,山野里也都是鹌鹑。
**推斯坦** (似乎十分愤怒地)嗬!
**哈拉尔** 我们的君主就落得如此下场吗?
**推斯坦** 这里面准有阴谋。
**哈拉尔** 天大的阴谋。(对观众)我看,领主们谁都跑不掉。
**推斯坦** 难道真相就这样掩埋?
**哈拉尔** 我们不愿受蒙蔽,这样伟大的主上再找不到了。
**推斯坦** 定叫他沉冤昭雪。
**哈拉尔** 定叫他水落石出。
**推斯坦** 我们明察秋毫。
**哈拉尔** 谁敢欺骗我们?
**推斯坦** 我们要真相!
**哈拉尔** 恰如正义不死。
**推斯坦** (对哈拉尔)您是位正人君子。
**哈拉尔** (对推斯坦)您的道义更在我之上。
**推斯坦** 多谢您夸奖。(顿一顿)就由我们来主持正义。
**哈拉尔** 巧了,我兜里有把锤子。(伸出右手)咱们这就开庭?
**推斯坦** 且慢。
**哈拉尔** 看来时机未到。
**推斯坦** 我的眼线已在布置,等待不会太久。
**哈拉尔** 我的眼线已经布置完毕。
**推斯坦** 嗬!
**哈拉尔** 话是这样说的:人总要做好万全准备。
**推斯坦** 您真是位好朋友。
**哈拉尔** 我也信任您。

(两人相拥,互相亲吻对方的面颊,随后分开。

**哈拉尔** (对观众)我们将声张正义。
**推斯坦** (对观众)而且拼尽一切。

(两人露出微笑,再次相拥,互相亲吻对方的面颊。随后快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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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短暂的空场,灯光熄灭。

幕后突然闪出火光,带有闪电与雷声。从舞台深处传来鼓声、呐喊声与欢呼声,穹顶变为血红色。这呐喊与欢呼声越来越大,富有韵律,一段时间后逐渐减弱,但仍能听到。稍后,某样东西轰然倒塌。

火光冲天,隔着幕布可看出有人在跑动,有热风向观众席吹来。炮响。锐利的刀剑碰撞声。欢呼声、呐喊声与鼓声依次消失,彼此间隔几分钟。乌鸦发出尖叫。

穹顶恢复原色。沉默。

幕布重新拉开,观众发现布景已焕然一新:宁静的礼堂,中央立有一个高大男人的雕像。
[[/div]]

@@@@
@@@@

(卡铁雷诺手扶佩剑从舞台左侧上,神情疲惫,巨大的黑帽子上落满了鸟屎。几分钟后,厄斯特捂着鼻子从舞台右侧上,神情麻木,鼻血从他湿透的手帕上滴下来。两人互相致意,并坐在雕像旁边。

**卡铁雷诺** (对厄斯特)你看,这也没有什么用处。
**厄斯特** 你干吗老这样看我?
**卡铁雷诺** 什么?
**厄斯特** 你干吗盯着我的鼻子?
**卡铁雷诺** 我十分高兴见到您。
**厄斯特** 什么?
**卡铁雷诺** 我说,这也没有什么用处,一切还是老样子。
**厄斯特** 人们都说,这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卡铁雷诺** 是这样。
**厄斯特** 为什么一桩好事会没有什么用处呢?我走在路上,有一个老太婆对我说:‘你会有好报的。’
**卡铁雷诺** (摘下帽子)也许,不管什么时候,好事都一点用处没有。

(沉默。

**卡铁雷诺** (对厄斯特)你干吗老这样看我?
**厄斯特** 什么?
**卡铁雷诺** 你干吗盯着我的帽子?
**厄斯特** 我十分……十分……(移开手帕)不流了。
**卡铁雷诺** 什么?
**厄斯特** 埃斯波西托在哪儿?
**卡铁雷诺** 老实说,我从没见过他。
**厄斯特** 老实说,我从没见过你,也没见过他。
**卡铁雷诺** 不要紧,他会来的。
**厄斯特** 也许今天来。
**卡铁雷诺** 也许明天来。
**厄斯特** 那么一会该有个小孩给我们报信了。
**卡铁雷诺** 是不是该给他点小费?
**厄斯特** 给他一千头牛,一百个鸡蛋。
**卡铁雷诺** 一百个戒指,一千个色雷斯奴隶。
**厄斯特** 或者一千个卖春的,天知道多少。
**卡铁雷诺** 听上去很干净。
**厄斯特** 一台Audio-Technica AT-SP3X书架箱,一个“康托”自动打蛋器,一个会吞火的芭芭拉。
**卡铁雷诺** 于是,一切还是老样子。(顿一顿)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和他平起平坐?
**厄斯特** 也就是说,他不来……
**卡铁雷诺** 可是,王已经死了。
**厄斯特** 吊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干得跟鱿鱼一样。
**卡铁雷诺** 人们都说,这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厄斯特** 这话已经说过一遍了。
**卡铁雷诺** 那是你说的。
**厄斯特** 什么?
**卡铁雷诺** 没什么。

(沉默。

**卡铁雷诺** 你曾发誓效忠于我们的王吗?
**厄斯特** (抬起头)以我的剑与名。你?
**卡铁雷诺** 以我爱人的荣誉。
**厄斯特** (冷笑)我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卡铁雷诺** (冷笑)这么多年来……

(他们的笑声混合在一起。务必给观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卡铁雷诺** (站起身)厄斯特先生,在我看来——
**厄斯特** (张开双臂)卡铁雷诺先生,请听我说——

(大门被推开的声音。灯光开始变幻,呈现种种古怪的颜色。这时,埃斯波西托从舞台左侧上台,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背后是一对用硬纸壳粘成、沾满了烟灰的大翅膀。他径直向卡铁雷诺和厄斯特走来,不时可以听到纸壳扑簌簌落在地上的声音。

(卡铁雷诺回到他的座位上。厄斯特重新用手帕捂住他的鼻子,尽管已经不再流血了。埃斯波西托紧挨着他们坐下。

(灯光骤然定格。沉默。

**厄斯特** (对卡铁雷诺)你看,这也没有什么用处。
**卡铁雷诺** (对埃斯波西托)亲爱的朋友。
**埃斯波西托** 你们干吗老这样看我?
**卡铁雷诺&厄斯特** 什么?
**埃斯波西托** 你们干吗盯着我背后?
**厄斯特** (对埃斯波西托)我的鼻血流不干了。
**埃斯波西托** 什么?
**卡铁雷诺** (对观众)你看,这也没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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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布突然落下。灯光熄灭,后台开始播放音乐。这段音乐应尽可能杂乱无章,不悦耳也不刺耳,音效师可自行安排这段音乐。因此,对音效师的要求非常高。零星的咽口水声和喃喃自语,这两种声音将在下一幕作为背景音出现。

幕布拉起,保持布景不变,灯光呈浑浊的米黄色。卡铁雷诺、厄斯特和埃斯波西托依次从左侧上台,从右侧下台,步伐缓慢。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观众可以看到颜色从他们的身体上滴下,卡铁雷诺滴黑色,厄斯特滴红色,埃斯波西托滴白色。如此重复若干遍,正如开幕时哈拉尔和推斯坦一样。

长时间的静场。而后,灯光透亮。
[[/div]]

@@@@
@@@@

(死去的领主从右侧上,祂的性别无法辨认,身体几乎是半透明的。观众首先注意到祂没有腿,却穿着一双鞋子。祂没有鼻子,一只眼睛是瞎的,脖子上有一条红线。十指俱全,两边手掌各缺了一半。然而,祂的嘴唇却非常红润,观众不时可以窥见其中漂亮的白牙。

**死去的领主** 要知道,死人也有耳朵。世上现了好事一桩,也该让死人知道。——至少,那边的孩子们是都知道的。(微一偏头)然而,没有人来告诉我。(顿一顿)他们在喝酒、玩蛇。他们会大吃一顿,然后叫个不停——然后就可以忘了我。(对观众)他们杀了我。

(舞台上漫起雾气。

**死去的领主** (对观众)您是否知道,人的头离地越近,就越忠诚?不然,您为何在面对我们的王上时叩首,见到我又行单膝下跪礼?正如,(戏谑地)爱卿啊,把头抬高点儿,我准许你的不忠。(挤出一个笑容)显然,如今我是所有领主里最忠诚的一个,因为我的头已经在土里了——还有谁的头比我离地更近?什么人会比死人更忠诚?削掉他的鼻子,砍掉他的头,接着……接着……

(祂后退一步。

**死去的领主** (恍惚)那时候,王上还没开始死去。从英武的先王手里他接过阿拉卡达的权柄。(突然激昂)当中是血玛瑙,两侧是紫水晶!他挥手,树木就生长;他振臂,河流就奔腾;他号令,万事万物焉有不从于他!只可惜(冷笑)——苍蝇的儿子,章鱼样的恶种,一盎司我的血,比他全身上下的加起来还稠呵——全都赌掉了、输掉了、卖掉了!削掉他的鼻子,砍掉他的头……他死了,那才叫全天底下最好的事。和他一比,连卡哈拉克的面容也显得不那么可憎起来,亚达巴沃的臭气也不比他更熏天——啐!啐!呸!活该让他腐败的血液里塞满淤块,背上长满疔子。呵!呵!我既没了鼻子,这两只眼睛还是作个对称好,毕竟这鬼东西看了也是碍眼。

(祂举起左手,试着半握拳,但缺失的半个手掌让他无法用力。祂又试着将手指直接戳向眼睛,但僵硬的关节无法动弹。片刻沉默后,祂向观众展示他的双手。

**死去的领主** 男人,女人,这双手都杀了许多。现在,轮到它来杀我自己了。然而,一双负心的手不过让人恨入骨髓,一颗病入膏肓的心却胜过一切邪教,胜过它们的邪神与邪魔。有哪一位健全的王会听信宫廷术士呢?那挤眉弄眼的小丑?(冷笑)连死人都知道只有嫖客会上拉皮条的当哩。(顿一顿)如今他可算是死啦,可惜死得太便宜。他的头在哪儿呢?(东张西望)歪脖子树上。看来我们的王上对自己并不如何忠诚。人的头埋到地里,那才称得上是真忠呵。而他,照旧把自己挂得高高的,好似自己还君临着王国一般。啐!啐!呸!比蛇更甚的凶心,连大地都不肯接纳。

(祂高扬祂的手,尽管马上就放下了。

**死去的领主** (突然泄了气)然而……然而……
**死去的领主** 还是教我死了好吧,因为等这出戏演完,我们就只有发疯的份了。(顿一顿)命运可曾对我们调转它的笔么?(顿一顿)他们的刀不锋利。他们的语言没有力量。他们的重复没有意义。他们喝酒、玩蛇。他们大吃大喝,叫个不停。然后他们忘了我。(顿一顿)说白了,究竟有没有这么桩好事呢?不,滚吧,蜥蜴脸的蠢货……那蛀虫……(激昂)啐!啐!啐!呸!呸!

(当死去的领主说到倒数第二句时,法伦·努斯出现在台下左侧,祂的性别同样无法辨认,但这不是因为祂的身体有哪处残破。祂穿一双巨大的黑色高跟鞋,腿上似乎是一条非常紧的黑色丝袜,身上则是黑色大氅。除了闪耀着金光的嘴唇和渐变为纯银色的双手,祂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典雅的黑色。当死去的领主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法伦·努斯从左侧登上舞台。

**法伦·努斯** (对死去的领主,嬉笑地)您多么魅力四射!

(有那么一瞬间,死去的领主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但那马上就被一副卑微、谄媚的神态覆盖掉了。祂的口气也变得软弱起来。

**死去的领主** 那都比不上您呀,您怎么到这儿来啦……我……
**法伦·努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死去的领主** 我恭您的大……
**法伦·努斯** 放屁!
**死去的领主** (惊骇地矮下身子)请您原谅,您……我可不敢……我不是……
**法伦·努斯** 你知道遇到这种事情,王上会怎样说吗?
**死去的领主** 就和当初一样,这都是……我还等着您……术士先生……
**法伦·努斯** 我不是先生,也不是术士。
**死去的领主** 请您原谅,大使——
**法伦·努斯** 我也不是大使。你从哪儿听来的?
**死去的领主** 这……您……我……您肯定会当上大使的。
**法伦·努斯** 怎么,你退缩了,害怕了?
**死去的领主** (颤抖)您别这样……
**法伦·努斯** (嘲笑地)滚吧!

(死去的领主几乎瞬间弹跳起来,向舞台右边急奔下台。之后,观众再次听到祂的声音。

**死去领主的声音** (颤抖)他们何不把对付我那一套用在祂身上?钉住祂的手,挖出祂的眼睛……祝他们好运!砍掉祂的头,砍掉祂的腿,牙齿也要一个不落全敲光……(声音渐小)愿他们得胜……杀了祂,处死祂……恶魔!勾命鬼!我……请您……哎哟!我……(消失)

(在祂说话的同时,法伦·努斯走至舞台中央。祂一手掩嘴,摆出嘲笑的姿态。虽然没有笑,却让人觉得祂在大笑。

**法伦·努斯** (对观众,嘲笑地)你看,这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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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背景音随之消失。片刻后,火光又亮起来,只是随之出现的呐喊声已小得多了,似乎发生在很远的地方。随后是沉寂,偶尔有伤员的呻吟与女人的哭声。最后,这一点声音也消失了。

注意,在下幕演出中,观众可能出现小规模骚动。

幕布拉开,布景切换为荒野,可以在舞台上布置少量残肢和尸体。一棵灼得焦黑的歪脖子树布置在舞台右侧,上面吊着苏恩。三只乌鸦落在树梢上,它们时而盯着苏恩,时而盯着观众,眼神似乎包含了某种讪笑意味。几分钟后,法伦·努斯从左侧上,乌鸦飞走。

[[/div]]

@@@@
@@@@

**法伦·努斯** (恭敬地)王上。

(祂为苏恩细致地擦洗身体。

**法伦·努斯** 您还需等待几天。
**苏恩** (颤抖)咳……哈…咳。
**法伦·努斯** 只等您吩咐。
**苏恩** (恍惚)呵……哈。
**法伦·努斯** 我为您润一润嗓子。

(祂从苏恩破裂的锁骨中伸进手去,擦洗了几下。

**苏恩** (恍惚)我名叫……什么?……贡扎洛?
**法伦·努斯** 那是您敌人的名字,王上。您名叫苏恩。
**苏恩** 你名叫……你是……你,伊莎贝拉。
**法伦·努斯** (难为情地)您似乎是……
**苏恩** 埃斯波西托?
**法伦·努斯** 法伦·努斯,王上。
**苏恩** 贡扎洛,我看不见了。
**法伦·努斯** 贡扎洛在这里,王上。

(祂指了指地。

**法伦·努斯** 她仍忠于您。
**苏恩** (颤抖)咳……咳。
**法伦·努斯** 您的日子就快到了。
**苏恩** 雨呢?……什么日子?快,我命令下雨……怎么不下?(顿一顿)我渴……雨来。
**法伦·努斯** 等您的日子到了便可以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恩** 给我骨头……给我肉。这树要生长。……一片叶子就行。
**法伦·努斯** 请您静心等待。
**苏恩** 嘶……嘶……
**法伦·努斯** 我明天会再来找您。
**苏恩** (闭上眼睛)嘶……哈……咳哈……去。去。
**法伦·努斯** 您说什么?(凑到苏恩耳边)我永远听您吩咐。
**苏恩** 贡扎洛……卡铁雷诺。你,埃斯波西托。
**法伦·努斯** 王上,我是……(顿一顿)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苏恩** 伊莎贝拉,你?去。去。去。
**法伦·努斯** 听您吩咐。
**苏恩** 给我水。……没有雨吗?……一只小公猫。

(法伦·努斯后退了两步,直起身,再次面向观众摆出嘲笑的姿势。然后祂快速下。

**苏恩** (恍惚)过来……来,来。厄斯特。给我。给我。咳……哈…咳。我生育了……一个打蛋器。

(他陷入沉默。三只乌鸦重新落在树梢上。

@@@@
@@@@

[[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

静默。即使观众因上一幕的演出躁动不已,他们也会在此时安静下来,似乎演出已经结束。一段时间后,静默被拖拉重物的声音打破了,这是演员们在把绞刑架布置到舞台上。接着,后台开始演奏阴沉的音乐。观众将听到犯人被带来行刑的声音,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刽子手大声拉紧绞索。

雨声。潮湿的空气。前排的观众可能会闻到一股臭味,类似淋湿的死老鼠。稍后,雨声停歇。

幕布拉开,布景为田间十字路口,立有三个绞刑架,每个绞刑架上都吊死有一个犯人。埃斯波西托失魂落魄地跪在舞台中央,他的大翅膀耷拉着,全身都湿透了。

[[/div]]

@@@@
@@@@

(卡铁雷诺从左侧上,厄斯特从右侧上。两人造型与前相同,但厄斯特不再用手帕捂鼻子,而是拿着一个烟斗。

(他们没有互相致意,也不搭理埃斯波西托。场面僵持,直到其中一人率先开口。

**厄斯特** 雨来了。
**卡铁雷诺** 只是雨。
**厄斯特** 这有什么用处吗?
**卡铁雷诺** 我想有。
**厄斯特** 为什么?

(沉默。

**卡铁雷诺** 嗯,也许我该去买张彩票。
**厄斯特** 什么?
**卡铁雷诺** 彩票。你没听说过吗?(略顿)去买彩票,然后刮开它,看见上面一串码。等开奖了,你就去兑奖,要么中,要么不中。
**厄斯特** 所以?
**卡铁雷诺** 所以你就知道这事有什么用处。
**厄斯特** (拿出一张纸片)我今天早上刚去兑了奖。
**卡铁雷诺** 中了吗?
**厄斯特** 没中。老奎特中奖了。
**卡铁雷诺** 上次呢?
**厄斯特** 没中。老奎特中了。
**卡铁雷诺** 上上次呢?
**厄斯特** 没中。也是老奎特。
**卡铁雷诺** 那么我们都明白了。

(沉默。

**厄斯特** 你去买了张彩票。这是件好事吗?
**卡铁雷诺**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厄斯特** 也许不是。
**卡铁雷诺** 嗯,这事情很明白。
**厄斯特** 就像你要么中奖,要么不中奖。
**卡铁雷诺** 为什么中奖的总不是你呢?
**厄斯特** 因为……(痛苦地皱起眉头)因为我运气不好。
**卡铁雷诺** 不,那是因为你不是在抽奖。你没有买彩票。
**厄斯特** 你上次买彩票是什么时候?
**卡铁雷诺** 我不知道,也许是……(转向埃斯波西托,又转回来)他说是星期六。
**厄斯特** 不,他没说。
**卡铁雷诺** 他说了。
**厄斯特** 他没说。
**卡铁雷诺** 他说了。(僵持)好吧,让我们看看他。(向埃斯波西托俯身)
**厄斯特** 他还活着吗?
**卡铁雷诺** (检查埃斯波西托的下巴)是的。
**厄斯特** 让他说句话。
**卡铁雷诺** 他不愿意。
**厄斯特** 不愿意?
**卡铁雷诺** 是的,不愿意。(对观众)也不愿意思考。
**厄斯特** 他也买了彩票吗?
**卡铁雷诺** 是的,和我们一起买的。但我们谁都没有买到。
**厄斯特** 所以这是张废纸。(丢掉卡片)
**卡铁雷诺** 也许我们该试试让他动。
**厄斯特** 让他动。(顿一顿)我们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呢?
**卡铁雷诺** 我说不上来。不过,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厄斯特** (指埃斯波西托)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呢。
**卡铁雷诺** 我说不上来。和以前一样吧。
**厄斯特** 让他动起来,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卡铁雷诺** 是的。
**厄斯特** 他以前也会动。
**卡铁雷诺** 还说话,却也没有在说话。

(沉默。

**厄斯特** 你是对的。(顿一顿)他的头离地太近了。
**卡铁雷诺** 或许我们应该这样做。

(他摆正埃斯波西托的头,好让观众可以看清埃斯波西托的瞳孔没有焦点。

**厄斯特** 这会有用处吗?
**卡铁雷诺** 我不会说它没有。

(沉默。埃斯波西托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埃斯波西托** 你们在说话。

(他的头垂了下去,不动了。

**卡铁雷诺** 我们在说话。
**厄斯特** 而且能一连说好几个小时。
**卡铁雷诺** 是啊。(端详埃斯波西托)他没有救了。
**厄斯特** 但这一切不是没有用处了。

(他们看上去高兴了一些。

**卡铁雷诺** 天大的喜事,王上死了。
**厄斯特** 多么好啊!

(他们握手。

**卡铁雷诺** 是谁杀了他?
**厄斯特** 法伦·努斯,我们都知道。

(他们拥抱。

**卡铁雷诺** 我不会再无礼地质问你了。
**厄斯特** 回到了原本的形态。
**卡铁雷诺** 被修复了。
**厄斯特** 这是第一次?
**卡铁雷诺** 也许在之前就已经成功了。
**厄斯特** 你绞死了多少人?
**卡铁雷诺** 二百八十一个。王上叫什么名字?
**厄斯特** 苏恩,真见鬼!谁召我们开的御前会?
**卡铁雷诺** 推斯坦和哈拉尔。谁建议我们送出王上的尸体?
**厄斯特** 法伦·努斯。债还要由谁来背?
**卡铁雷诺** 祂自己。然后我们的头就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厄斯特** 而且可以待的很安稳。永远的安稳。

(两人露出笑容。背景开始闪现火光,远方传来军号声,紧接着行军的脚步。炮响。密集的刀剑碰撞声和甲胄声。鼓声、呐喊声与欢呼声依次出现,如同战歌,几乎使人心潮澎湃。

**厄斯特** (向观众)战争开始了。
**卡铁雷诺** (向观众)我们现在去买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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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嘹亮的军号声。管弦乐团开始奏乐,越来越高昂。当乐曲达到顶峰时,舞台的穹顶变成血红色,壮丽而哀伤。可以听到旗帜被风猎猎吹动,然后,传来了雷声、雨声,杂有牢骚声、呕吐声和呻吟声。不禁让人联想到,战争并不是开始了,而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奏过一个高潮后,乐曲逐渐变得低沉。但天空仍在燃烧,军队的脚步声没有停歇,如此种种。鼓声、呐喊声和欢呼声还在,只是相比先前有些有气无力。

最后,所有这些声音都微弱下去,消失了。

一段刺耳的小提琴独奏。微弱的风声。微弱的营火燃烧声。

幕布拉起,布景为荒野。一队士兵在此扎营,他们的尉官坐在营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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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异乡人从舞台左侧上。

**异乡人甲** (对异乡人乙)我们到了吗?
**异乡人乙** (翻看地图)应该没有错。
**异乡人丙** 那边似乎有人扎营呢?
**异乡人乙** 是一队士兵。
**异乡人甲** 这地方在打仗吗?
**异乡人乙** 他们族人都很好战,打仗也很平常。
**异乡人丙** 如果是真的,那可算是实现了我们的梦想。
**异乡人甲** 希望我们没有迷路。
**异乡人丙** 应该问问他们,这里是哪里。
**异乡人乙** 我们会有很漂亮的实地考察资料。
**尉官** 什么人?
**异乡人甲** (对异乡人乙、丙)他们发现我们了。
**异乡人乙** 怎么办?
**尉官** 什么人?滚过来!
**异乡人丙** 他们总是讲道理的吧,我们可以给他们看我们的身份证件——
**尉官** 狗崽子们!都起来,看看那边什么人!王八蛋!(士兵们一阵骚乱)逮住他们!

(士兵将三个异乡人团团围住。

**三个异乡人** (举起双手)我们投降!
**领头的士兵** (对尉官)头儿,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鬼。他们投降。
**尉官** (居高临下的派头)投降?是不是探子?(对异乡人甲)哪儿来的?
**异乡人甲** 头儿,我们没有恶意。
**尉官** 闭嘴!(打异乡人甲)老子是“长官”。只有老子的副官能叫老子“头儿”。
**异乡人甲** 是,长官。
**异乡人乙** 长官,我们是过路的。
**尉官** 过路的?去哪儿?
**异乡人乙** 狄瓦,长官,狄瓦。
**尉官** 泥洼?老子不晓得什么泥洼。
**异乡人乙** 狄瓦,长官,是……(将官打了他一巴掌)哎哟!您为什么……
**尉官** 让你说话了吗?狗屁!
**异乡人丙** (抖抖索索地)他说错啦,长官。我们想拜访狄瓦族的人呀。
**尉官** 老子不知道。
**异乡人甲** 求您高抬贵手……
**异乡人乙** 我们真是过路人。
**尉官** 妈的,照老子看就是探子。老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异乡人丙** 我们……我们有证件!在包里。
**尉官** 证件?(对士兵)掏出来瞧瞧。

(士兵解下三个异乡人的背包,开始翻找。一个士兵掏出一盒药丸。

**尉官** (指)这是什么?
**异乡人甲** 药呀,长官,可以治疗小病小伤。您要的话……
**尉官** 小伤?(拔出匕首)给你来一些小伤么?
**异乡人甲** (惊恐)长官,求求您……

(一个士兵掏出一包压缩饼干。

**尉官** 他妈的,你们不老实的很。这又是什么?
**异乡人乙** 压缩饼干,长官。吃了就很久不饿。
**尉官** 老子问你了吗?(亮一亮匕首)给你来一点小伤吗?
**异乡人甲** (惊恐)长官,您……
**尉官** 小子们,给他来一点小伤吗?(士兵们欢呼)来一点!

(他用匕首割开异乡人乙的脸,使后者尖叫起来。

**尉官** 老子就这么对付探子。
**异乡人甲** 长官,您别这样。我们的证件……
**尉官** 老子管你们有没有证件。(凑近)知道不?打仗了我们用这个。(拔出军刀)用这个砍呀,杀呀,一个不留。(顿一顿)老子现在像这样,(比划)这样,(比划)你的血就喷老高!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的?好日子不多啊。
**异乡人丙** (惊恐)长官,我们把所有东西都给您。
**尉官** 所有东西?

(一个士兵掏出证件,递给领头的士兵。

**异乡人甲** 那就是我们的证件,长官。
**异乡人丙** 我们把东西都送您,长官。求您放我们过去。
**尉官** 有什么好东西?
**异乡人丙** 我们的帐篷,还有急救包。虽然不值钱,呃……
**尉官** (打异乡人丙)将官和领主大人过问起来,老子怎么交差啊?
**异乡人甲** 您给他瞧瞧我们的证件……
**领头的士兵** (拿着证件)咱瞧不懂。
**尉官** (对士兵)听见没?捆起来,赶快。
**异乡人甲** 您等一下,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证明。
**异乡人丙** 您听我们解释。
**尉官** 你也想来点小伤么?
**异乡人丙** 我……
**尉官** 我是怎么对付探子的来着?
**领头的士兵** 头儿,给他留点纪念。
**尉官** 嗯,嗯。(狞笑)按照规矩,应该割掉他的舌头,让他给咱们跳支舞。
**异乡人丙** (尖叫)根据公约,您不能这样对待——
**尉官** 公约又是什么狗屁?(对士兵)麻溜点捆上。一会还得问他们话咧,所以不割舌头,割耳朵。

(士兵将三人捆上。

**三个异乡人** (尖叫)求您——
**尉官** 让他们老实点。

(士兵押三人下。

**尉官** (对观众,心满意足地)这么痛快的日子可不常有啊。(对后台)喂,来点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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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暗场。

半分钟的寂静。穹顶的血红色像血一样析出,慢慢转变为灰白色。管弦乐队重新开始演奏,但奏出的曲调杂乱无章、东倒西歪。为免折磨观众耳朵太久,它很快就会消歇。

旗帜被风猎猎吹动。

寂静。一段精巧的宫廷乐曲唐突地插入。

幕布拉开,灯光透亮。布景切换为开场:破旧的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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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拉尔与推斯坦并肩从左侧上,他们的样貌没有丝毫变化。如同第一幕,他们在舞台中央立定。

(短暂的沉默。

**哈拉尔** (作势厌恶)啐!
**推斯坦** 谁惹您啐呢?
**哈拉尔** 您知道了也要啐的。
**推斯坦** 啊呀,我正要啐呢。(作势厌恶)啐!
**哈拉尔** 看来您都知道。
**推斯坦** 我与您可是一条心。
**哈拉尔** 正义的心。
**推斯坦** 清白的心。
**哈拉尔** 绝对刚正不阿。
**推斯坦** 总要有人秉公执法。
**哈拉尔** 秉公办事。
**推斯坦** 我们的领主……
**哈拉尔** 尊敬的领主。
**推斯坦** 高贵的领主。
**哈拉尔** 伟大的领主。
**推斯坦** (冷笑)战无不胜的领主。
**哈拉尔** 哈哈!
**推斯坦** 哈哈!
**哈拉尔** 好像他们是英雄!
**推斯坦** 他们干过什么好事?
**哈拉尔** 啊呀,这一时半会儿可讲不完。
**推斯坦** 就说他们为百姓节省开支这一条吧。
**哈拉尔** 那还真是省了不少。毕竟,手里一个子儿都没了,还怎么开支呐。
**推斯坦** 还有奴隶那事。
**哈拉尔** 冲进主人家把这族那族的奴隶全放走了吗?
**推斯坦** 主人家被这帮奴隶打死啦。
**哈拉尔** 要我说,它们本就和野兽没什么分别,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分别。
**推斯坦** 这是要变我们的国为原始森林么?
**哈拉尔** 他们要是有心管教,还可以算一个不怎么样的马戏团。
**推斯坦** 他们何时有心啊?
**哈拉尔** 我简直不敢去想象他们谋害王上的种种细节。
**推斯坦** 如今却摆在我们面前了。
**哈拉尔** (对观众)真相已经大白。
**推斯坦** 没人看得比我们更分明。
**哈拉尔** 没人眼睛比我们更锐利。
**推斯坦** 我们看见何等狼子野心!
**哈拉尔** 还有两个领主,本要伙同他们分赃,却遭了火并。
**推斯坦** 啐!
**哈拉尔** 在我心中,他们就和野兽一样下贱。
**推斯坦** 鞭笞他们。
**哈拉尔** 拷问他们。
**推斯坦** 必须放逐他们。
**哈拉尔** 我们可以杀了领头那两个,剩下的全部充作奴隶,赏给忠臣们。就像王上打猎回来分猎物一样。
**推斯坦** (对观众)打倒领主!
**哈拉尔** 他们的领地呢?
**推斯坦** 先前有四份,现在一并,倒只有两份啦。
**哈拉尔** 我看,先把王都献给大使先生。
**推斯坦** 然后?
**哈拉尔** 取这两份里的一份,我们俩对半分。
**推斯坦** 听上去很美。
**哈拉尔** 剩下一份,倒是要问问大使先生怎么定夺。
**推斯坦** 估计祂自己要了吧?
**哈拉尔** 听祂口气,拿来褒奖我们对正义的坚守也说不定。
**推斯坦** 那可真美!
**哈拉尔** 美得很!
**推斯坦** (对哈拉尔)话说回来,您的人呢?
**哈拉尔** 还没有准备好,但也快了。您呢?
**推斯坦** 倒也快了。
**哈拉尔** 不过我们捍卫正义的心,一直都是很激昂的。
**推斯坦** 呵!面前有这样的乱臣,这样的贼子,篡位者,伪善者,食人魔,一个人的心若不激昂,那简直是一丘之貉。
**哈拉尔** 他们想欺骗我俩,还早呢。
**推斯坦** 伟大的卡铁雷诺,战无不胜的厄斯特,哈哈!
**哈拉尔** 您知道他们为啥战无不胜嘛?
**推斯坦** 当然知道。(对观众)因为若没有他们,根本不会战起来呀。
**哈拉尔** 大疫灾指不准也是他们搞鬼。
**推斯坦** 您果真这么相信?
**哈拉尔** 王上上吊之前,我还不相信。现在可不同了,他们到处为非作歹就是证据。
**推斯坦** 看来暴徒与常人确有不同,脑子里只有大奸大恶。
**哈拉尔** 让他们尝尝败绩。
**推斯坦** 听说,大使先生也高兴协助我们?
**哈拉尔** 其实,祂早就想这么干了。
**推斯坦** 我就知道!
**哈拉尔** 祂一向是最正义、最忠诚、最仁厚的,正如王上一般。
**推斯坦** 我们以前过得那般好,都得亏祂的建议王上句句听。
**哈拉尔** 怀念!
**推斯坦** 怀念!
**哈拉尔** 现在我们就回那好日子去。
**推斯坦** 没准还要更好呢,正义的曙光在不远处了。(对哈拉尔)您的眼线现今如何了?
**哈拉尔** 还在回收,作为人手的一部分。
**推斯坦** 我也在回收。然后,就算是准备完成。
**哈拉尔** 您也是位好朋友!我也要抓紧。
**推斯坦** 一想到王上的沉冤还未昭雪,我便想吐血。(双手抓自己喉咙,作吐血状。)
**哈拉尔** 我便想昏倒。(一手提自己领子,作昏倒状)
**推斯坦** (恢复)然而,大事还没有成。
**哈拉尔** (恢复)要赶紧把刀磨利,我已经拜托了大使先生。我们会埋伏在暗处,接着发动突袭。(对观众)哪怕他们带几个人来,我们的人手也够。
**推斯坦** 就这么说定?
**哈拉尔** (对观众)就这么说定。

(两人露出微笑,互相敬礼,互相亲吻对方的面颊。随后快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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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落。怪异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光效。奏军乐,但多有错音。呐喊声又响,声音微弱,仿佛传自很远的地方。相比之下,稍后出现的喘气声与病人的呻吟声竟要更响亮。难闻的血味,伤口发炎的臭味。女人的哭声,医护人员处理排泄物的声音。有个男人大声喊话,内容无法辨别,也没有人应答他。[[footnote]] 在本剧的手稿上,此页页眉有一手写副标题:伟大的进军。 [[/footnote]]

最后,这些声响随幕布拉开消失。

没有任何布景,除了一把椅子。卡铁雷诺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膝盖上放着帽子。他的外套、裤子和剑鞘上满是干结的血迹。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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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铁雷诺** (轻声)于是,我下令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三个敌人。我下令绞死了所有的叛徒,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继续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十七个敌人。我下令斩首了所有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拼命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九个敌人。我下令活埋所有俘虏,因为带着他们太碍事,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下令冲锋……我下令突进……我下令放火……我下令清洗……我下令……我下令……下令……

(厄斯特的嘴出现,漂浮在半空中。

**厄斯特的嘴** (高声)于是,我下令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十一个敌人。我下令绞死了所有的叛徒,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继续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八百四十五个敌人。我下令斩首了所有的奴隶主,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拼命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三十三个敌人。我下令活埋所有宫廷小丑,因为我害怕他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下令冲锋……我下令列队……我下令封闭……我下令抢掠……我下令……我下令……下令……

(突然暗场。几秒后,灯光重新亮起。厄斯特坐在椅子里,目光呆滞,鼻血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他的外套、裤子和剑鞘都十分干净,纤尘不染。

**厄斯特** (轻声)于是,我下令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二十四个敌人。我下令绞死了所有的叛徒,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继续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一百三十一个敌人。我下令斩首了所有的流浪汉,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拼命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两个敌人。我下令活埋所有记者,因为他们嘴巴太不干净,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下令冲锋……我下令掉头……我下令分兵……我下令撤退……我下令……我下令……下令……

(卡铁雷诺的嘴出现,漂浮在半空中。

**卡铁雷诺的嘴** (高声)于是,我下令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六十九个敌人。我下令绞死了所有的叛徒,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继续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八又四分之三个敌人。我下令斩首了所有的渔夫,不知道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拼命冲锋。我带头在前,砍杀了六百七十四个敌人。我下令活埋所有农民,都怪他们不种玉米和高粱,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个。我的将官告诉我,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于是,我下令冲锋……我下令进军……我下令扎营……我下令自缢……我下令……我下令……下令……

(一声巨响,卡铁雷诺从舞台天花板落下。

(不明的尖啸声。

(厄斯特在椅子中抽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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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布啪的一声落下。

长久的宁静。这段宁静是如此之久,以至于几乎所有观众都相信,战争已经结束。然后,从一颗微小的光点开始,穹顶上开始出现星星。宁静的——星星。

足够长的时间后,幕布拉开。幽蓝色的光效。仍然没有任何布景,除了一块石头。死去的领主坐在这块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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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灵魂陆陆续续从舞台深处出现。他们数量众多,年龄不等,有新生儿,也有十四岁的大孩子。几乎每个人的身体都或多或少有些残缺,例如下面这几个:一个被剖开胸膛的七岁男孩,没有心脏;一个三岁女孩,缺少左半边脸和两只耳朵,左手缺三根手指;一个焦黑的婴儿;一个被腰斩的十一岁男孩,上半身抱着自己的下半身移动;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孩子,没有头。还有一些孩子似乎是得病死的,脸上有难看的瘢痕。几乎所有的孩子都面黄肌瘦。

**死去的领主** (招手,轻柔地)你们过来吧。(孩子们的灵魂围拢过来)该休息了。(孩子们围着祂坐下)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吧?(略顿)都在?很好啊。

(孩子们安静地望着祂。

**死去的领主** 今天呢,(略顿)今天我们不再讲故事了。(轻声)不讲了。我们看星星……看星星。除非你想看月亮。
**孩子一** (轻声)以后也不讲了吗?
**死去的领主** 不讲了。以后也不讲了。
**孩子二** (轻声)为什么不讲了呀?
**死去的领主** 因为,(略顿)快要结束了,孩子。
**孩子二** (非常小声)我不懂,领主大人。
**死去的领主** 但是你不需要懂呀,我们在看星星呢。
**孩子三** (轻声)领主大人,地狱真的存在吗?
**死去的领主** 嗯,这是个好问题。(顿一顿)我相信,我们已经在地狱之中了。
**孩子三** 好像并没有那么……
**死去的领主** 嗯。

(他们一起安静了一会儿。

**死去的领主** 你们继续问我想问的问题吧?就像讲故事的时候一样。(顿一顿)或者,我问你们一点。

(孩子们安静地望着祂。

**死去的领主** (向孩子一)你……还记得你的父母吗。
**孩子一** 我爸爸是染匠,领主大人。(略顿)他经常打我。
**孩子三** (轻声)我的爸爸也会打我。
**死去的领主** 你想他吗?
**孩子一** 我……(紧张地)我不知道,领主大人。也许想。
**死去的领主** 是啊。
**孩子四** (轻声)领主大人。
**死去的领主** 嗯。
**孩子四** (轻声)雨水落下后会回到天空吗?
**死去的领主** 会的,孩子。每一滴雨都会。
**孩子四** 我们会回到哪里去呢?
**死去的领主** 你们……

(祂顿住了。

**孩子四** 我们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死去的领主** 孩子,(略顿)你们不会留在这里的。你们会去天空。
**孩子一** (轻声)我想我妈妈,领主大人。(略顿)也想我爸爸,还有我姐姐。
**死去的领主** (叹息般地)嗯。
**孩子五** 我们会怎么去那里,领主大人?
**死去的领主** (疲惫地)我不知道。
**孩子六** (轻声)我们是不是会变成云呢?
**孩子二** (轻声)如果我们变成了云,会不会变成雨落下来呢?
**孩子四** (轻声)如果我们落下来了,还会回到天空吗?
**死去的领主** 我不知道。(略顿,轻声)等时间到了,风一吹,你们就会飞起来的。(略顿)就会到天空去。那里有星星,有月亮,有时候还能见到太阳,是个很美好的地方。
**孩子七** (轻声)所以说,我们不会变成雨吗?
**孩子三** (轻声)我想我的哥哥。
**孩子一** (非常小声)我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对吗,领主大人?
**死去的领主** (轻柔地)你们想要的时候,你们就会变成雨的。(略顿)你们想落在哪里就落在哪里,想见谁就见谁。只要风一吹,你们又可以回到天空的。
**孩子二** (轻声)我们去了天空以后,这里会怎么样呢?
**死去的领主** 你们去了天空以后……(犹豫)这里就不会有你们了。也不会有孩子,仅此而已。
**孩子一** 我的姐姐会留在这里吗?
**死去的领主** 我想是的。
**孩子一** (非常轻)可是,她已经死了呀。
**死去的领主** 唉,她和你不一样。
**孩子一** 我的爸爸妈妈也和我不一样吗?
**死去的孩子** 是的,孩子。
**孩子四** (轻声)可是,我并不想走呀,领主大人。
**孩子三** (轻声)我也不想走。
**孩子六** (轻声)其实,我也不想走。
**死去的领主** 你们去的是一个好地方呀。你们会喜欢那儿的。
**孩子四** 我还是不想走。
**孩子八** (轻声)领主大人,我不想变成云。
**死去的领主** 不想变成云的话……(轻柔地)你想当星星吗?你可以当一颗很美很美的星星,你想变得多美就多美。然后,我就在地上这样看着你。
**孩子五** (轻声)我可以当月亮吗,领主大人?
**死去的领主** 月亮吗……(思考)那是不行的。要是大家都去当月亮,天上就会有比星星还多的月亮了。那可就乱套了。
**孩子一** 我的姐姐,爸爸,妈妈,都会留在这里吗?
**死去的领主** 是的。
**孩子一** 我能看到他们吗?
**死去的领主** 我不知道,孩子。我没有当过星星。

(孩子们安静地看着祂。

**孩子二** (轻声)那领主大人会去哪里呢?
**死去的领主** 我会去王都,然后一直留在那里。(有一瞬间,祂露出惊恐的神情)那恶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孩子一** (轻声)领主大人也和我的妈妈一样吗?
**死去的领主** 不,不一样。所以你们才能见到我呀。
**孩子九** (轻声)领主大人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死去的领主** 因为我和你们也不一样,孩子。我必须去王都,王上有事交给我做。
**孩子六** 王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死去的领主的脸抽动了一下。

**死去的领主** 他是个蠢……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孩子。
**孩子四** 您犯错了吗?
**孩子五** (轻声)我犯错的时候,爸爸就逼我干活。
**孩子八** (轻声)也许我们可以……
**死去的领主** 这太复杂了,孩子。你们不会懂的。

(孩子们安静地看着祂。

**死去的领主** 我们一起看星星吧。

(他们一起安静地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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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font-family: var(--mono-font);"]]

幕布缓缓落下。

一段被刻意拉长的小提琴独奏。然后,管弦乐团开始奏乐,听上去,整个乐团好像正在滑入湖中。临近结尾时,那段精巧的宫廷乐曲又唐突地插入了,穹顶的星空也随之消失,转变成灰黑色。火光最后一次出现。

其余的光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白光。

幕布缓缓拉开,布景为囚牢,这囚牢如今已经敞开了,一个布满生锈尖刺的王座被安放在舞台右侧。幕布刚刚拉开时,观众会看到苏恩站在这王座前,脖子上仍挂着绞索。为了免于在一路走来时散架,他身上裹满了荆棘与脏布条。现在,他要在这王座上坐下了。他缓慢地坐下了。他坐下了。尽管并没有出声,但每一个观众都能在脑中听到他坐下时的尖叫。等他完全坐下后,三只乌鸦就落在了王座上。它们面带讪笑,而且总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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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鸦** (嘲笑地)苏恩万岁!

(沉默。

**群鸦** (嘲笑地)今天他登基!

(法伦·努斯捧一装满鲜血的髑髅碗从舞台左侧上, 祂戴着一个破碎的面具。

**群鸦** 瞧瞧,祂来啦。祂到得很是时候,祂的王上渴得很呢。
**法伦·努斯** (恭敬地)我如约而至,王上。
**苏恩** 呵……咳。
**法伦·努斯** 您需要坐得稳些。

(祂将尖刺王座上的锁链捆到苏恩身上。

**苏恩** 呵哈。
**法伦·努斯** (恭敬地)您的日子到了,王上。

(祂奉上那只髑髅杯。

**法伦·努斯** 这杯子是您父亲的头骨。(顿一顿)就如我跟您许诺的,一分不差,全都在内了。您看啊,(轻轻地摇晃)这一滴是哈拉尔,那一滴是您的母亲。我说过,一分不差。
**苏恩** 呵……哈……啦。
**群鸦** (嘲弄地)他等着你说出那一句呢。
**法伦·努斯** (恭敬地)吾等之血,尽献缢王。
**群鸦** 咳——哈!

(它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苏恩** 唔唔……呵。

(他接过髑髅杯。

**苏恩** 我看见云……
**法伦·诺斯** 王上?

(苏恩试着把髑髅杯靠近嘴边。他的手在颤抖。

**苏恩** 我命令……我……

(他将髑髅杯凑近嘴边。

**苏恩** 我命令下雨。
**群鸦** (嘲弄地)他命令下雨!王上命令下雨!
**苏恩** 啐……

(尽管锁链束缚着他的动作,他的手颤抖不止,但他终于把杯子凑到了嘴边。他试着啜饮。这时,舞台上开始下雨。群鸦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群鸦** (歌唱)他的雨来了!今天他登基!他多么伟大!

(他的手不禁抖了一下,髑髅杯从他手上滑了出去,随即跌落在地,鲜血四溅。

(群鸦刺耳地大笑起来。它们从王座上腾空而起。

**群鸦** 咳——哈!

(它们从观众席上方飞掠而去。雨随即停止。

(法伦·努斯朝后退了一步。祂缓缓地把手叉在腰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王。

**法伦·努斯** 看来您做出决定了,王上。
**苏恩** 咳……啐。
**法伦·努斯** 不用担心,我仍会为您润喉,王上。

(祂上前,从王的锁骨处插进手去,擦洗了几下。

**法伦·努斯** (慈悲地)如此,我已经替您安排好了。您会很快见到您的臣民们的。至于领主们,我也早备好了四个面具。您要是见到推斯坦、哈拉尔和伊莎贝拉,一定会高兴得像是活过来。(似笑非笑的)我看您是不乐意死的,可您偏又不乐意活,这可不能全怪我吧。不过,您可是王上呀,您自然不能忘掉您的存在,也不能忘掉您的所在。现在(微笑)我该向您告退了。

(祂又后退了一步,动作仿佛在幸灾乐祸。祂脸上破碎的面具加深了这种意味。祂恭恭敬敬地向后退去,随后从舞台左侧下台。

**苏恩** (颤抖)咳……咳。

(沉默。

**苏恩** 蓝色……蓝色。花。还有热雨。

(沉默。

**苏恩** 我命令……我指令……我命令下雨。

(舞台上开始下雨。

**苏恩** (嘶哑)别下了。

(雨停止。

**苏恩** 蓝色,蓝色。有黑、红、白和黄。没有蓝色。(颤抖)我闻不到。

(沉默。

**苏恩** 这树要长啊……一片叶子。

(一棵树在他面前长出,树干漆黑,有一片白色的叶子。

**苏恩** (颤抖)我看不到。我闻不到。咳……咳。(喃喃自语)我看见了云,我发明了山和风。嗯。嗯。嗯。我的城土……我的行国。蓝色。花。热的血。示波器。我曾经分娩一个打蛋器……那是卡铁雷诺送的。我很丰满,我很充实,但我身上有个空洞。它在变大,变大,变大,变大,变大,变大。我。你。边界。啦。给我一张地图。砾石。流星雨。啦。狗崽子们。啦。啦。啦。啦。啦。啦。啦。我等待风,等待云。我等待,(停顿)这团火,这根舌头,究竟有何意味。啦。啦。咳。我搁浅于悲,或称为无,或称为黑。我不要赌戏。

(沉默。

**苏恩** 我理应呻吟。我不知道我在言说什么、看见什么、听到什么。我。我。我的舌头完全被血染红了。我。狗崽子们。这不是一场神圣的倒三角仪式。而我的脑袋我的骨髓。我困入。将我投入。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不是作为神,不是作为王。我。力量铁砧之中永恒的煽动。

(沉默。

**苏恩** 下雨吧。

(舞台上开始下雨。

**苏恩** 云……云。那边的云。

(穹顶上浮现一片云。

**苏恩** 我看见云。(颤抖)我看见云。我在看……看亦在我。我应冷静。

(眼泪从王眼中落下。

**苏恩** 来一点干花的香气。一点书页的香气。给我看黄褐色的天空。

(舞台上泛起干花和书页的香气,穹顶变为黄褐色。与此同时,王剧烈地挣扎起来,尖刺反复扎入他的身体。他依旧没有开口,每个观众也依旧能清楚听见他的尖叫。然而,王座不为所动。

(沉默。

**苏恩** 结束了。

(他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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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落,全剧终。

黑暗中传来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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