镀银者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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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群峰之中王城凋敝，尖塔折尽祭坛破碎。

御座前绞死的君主背对世人不发一言。

遗百年，故人长绝往昔淡去，唯残垣与薄暮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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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教士漂泊无定

向北眺去轻呼她名

提奥多里柯

那里是圣主的心脏

咱们的故乡

战士戍守边疆

执起剑来放声歌唱

提奥多里柯

那里是帝国的心脏

咱们的故乡

夕照落雨泛起淡金的涟漪，诗人漫步其中。

“天色渐晚，快进来暂避！”
是旅社卖力地吆喝，诗人没有驻足继续向前。

“客人莫要吝惜囊中金钱，来一杯黑麦酒吧。”
是酒馆殷勤地邀请，诗人摆摆手继续向前。

“长路漫漫，劳我载您一程……”
是车夫无声地乞求，诗人抛下两枚铜币继续向前。

……………

渐渐的，诗人走出小镇。
镇外是广袤的原野，更远处层峦耸起。

“何处来？”道旁立着一老者一瘦马。
“不知道。”诗人坦然。
“欲何往？”
“到旧都去。”
“你是谁？”
“诗人。”
老者品尝了一会儿对方的神情，转而郑重地说：
“你像个骑士。”
“或许吧。”
“上马……向北去，那儿有你要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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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骑士一路北上。
瘦马驮他越过山岗；穿过密林；涉过荒沼；行过寒渊……
是日，他叩开一间石屋。

这是途中难觅的人烟。它就那样挂在山脊上，不偏不倚横在路中央。
屋里石壁斑驳，壁炉、书桌、挂画仅此而已。
其似乎久疏打理。
摇曳的温暖又像挑明主人并未远离。
骑士倚在炉前卸下风雪，瘦马卧于身侧咀食草料。
墙上的画像们牵来他的目光。

第一幅：
画中人湮没在阴影里，执矛被甲面容冷峻。
没有艳异的色彩，没有繁富的技法。
一切如此自然，这是骑士无言的凭证。

第二幅：
画中人霜鬓长须眉目深锁，赤色长袍手擎权杖。
双眸投来混沌，淌尽流年。
一切如此蹉跎，这是主教弥存的善诫。

第三幅：
画中人闭目缄默，头顶无暇之冕。
滚热的金属更替他的肌肤，骨螺紫的披肩随风翻覆。
…………

“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些留在画框里的肖像是人们对他们的唯一印象。”
人形从石壁里析出，跳动地炉火化成它的心脏。
“何必惊惧？他令我于此静候朝圣者。”
“他是谁？”
“画中，君主。”
“请您略言之。”
“从战士到主教再到一位君王。因悖逆之嫌被圣主降下神火焚其凡躯，众臣将白银混合铝水浇与他身，华贵的熔液伴赐福凝作第二层肌肤、赋予他第二次脉动。诸如此类提奥多里柯的图书馆不乏记载，你可亲自去看。”
“可………”
“你还有疑问？”
“不，请您为我指一条往那儿的近路。”
“沿山脊继续向北吧。”炉火腾到半空，打着转儿，“朝圣者，圣城等着你。”
“我算是朝圣者么？”
“谁知道？冥冥之中我倒觉得君主等的是你呢！”

朝圣者离开石屋。
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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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

王城、帝都、圣城、主宰者之城……
提奥多里柯有曾有诸多名姓，不过现在只有一个
——————旧都。

十一座雕刻成传说中圣主十一世重生不同样貌的山峰合围将提奥多里柯托举于掌心。
此刻祂们宛若幻影，他们在这里徘徊，它们千疮百孔。

城中空无一人，怎会有人。
朝圣者牵马循中轴缓步行进。
不为历史的厚重而驻留。
不为信仰的具现而慌乱。
最终他抵达曾被无数人踏碎的阶前。
无数先贤的箴言螺旋。
无数繁杂的纹饰交织。
无数君王的塑像望向……
高台之上，蒙尘的王座面向朝圣者；除此之外，只有一根空荡荡的绞索。

老者搀着砖墙，立在绞索下。
“你行至了你的终点。”
“为什么是您？”
朝圣者下意识地后退，几乎要跌倒在台阶上。
“自始至终。”
“请您告知我百年前那段隐秘，此处……”
“来不及啦。”
“什么？”
“你也未曾在意。”
不待他回过神，老者已然划开自己的脖颈，银白的液体汩汩流淌。
“没有答案。”

………………

老者牵着瘦马立在道旁。
诗人远远走来。

教士漂泊无定

向北眺去轻呼她名

提奥多里柯

那里是圣主的心脏

咱们的故乡

战士戍守边疆

执起剑来放声歌唱

提奥多里柯

那里是帝国的心脏

咱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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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