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界点

[[>]]
[[module Rate]]
[[/>]]

实验室的隔离墙外，枪声如爆豆般响起，随即戛然而止。雅各布·赖斯——外面的人现在称他为SCP-CN-3394-1-Alpha——甚至没有从面前的合成培养皿上抬起眼睛。他只是在控制台上轻轻输入了几个参数。

厚重的气密门嘶嘶滑开。一名穿着基金会标准突击装甲的士兵走了进来，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他的头盔面罩已经收起，露出一张平静得过分的脸，眼神里闪烁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专注。

“父神，”士兵开口，声音里没有平日的刻板，只有温暖的崇敬，“外围净化完毕。三名原‘落锤’小队成员已归入您的光芒。”

赖斯终于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归入’？卡特队长，你以前的报告会用‘制服’或‘消灭’。”

“那是因为我昔日蒙昧，无法理解您赐予的和谐。”卡特回答得理所当然，他走到控制台旁，如同最虔诚的助祭，“新的‘聆听者’已准备就绪，等待您的启蒙。”

赖斯的目光投向实验室角落的隔离笼。里面关着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不断尖叫、捶打着强化玻璃的男人——几个小时前，他还是Site-██的首席研究员埃朗博士。

“安静。”赖斯轻声道。

他并未做任何明显的动作，但埃朗博士的尖叫瞬间停止了。研究员脸上的狂怒和恐惧如同被水洗去的污迹，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迷茫，然后是逐渐清晰的宁静与领悟。他看向赖斯，泪水涌出，但那是因为喜悦。

“我…我看见了…”埃朗博士喃喃道，声音颤抖却充满力量，“我看见了我们一直以来的盲目…谢谢您，父神，撕开了蒙蔽我的帷幕。”

赖斯对卡特点了点头。“带他去‘静思室’，他的学识将成为构建新现实的宝贵基石。”

卡特领着焕然一新的埃朗博士离开。实验室再次恢复寂静，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但赖斯能“听”到更多——在他的感知中，整个设施正像一颗被注入活力的心脏，开始以新的节奏搏动。三个最顽固的士兵被“编写”，他们的敌意被直接转化为最坚定的信仰。这份信仰，如同投入静水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强化了他周身无形的“场”。

他感觉到，界限被拓宽了。

之前，他一次只能小心翼翼地改写一个意志坚定者的思维，如同在坚冰上雕刻。而现在，坚冰似乎在融化。他心念微动，将一部分新获得的力量注入面前悬浮的几团发光基质中。这些原本只是用于实验的、无意识的现实扭曲聚合体，开始自主地吸收周围的信息，结构变得复杂，并逐渐浮现出极其初级的、指向他的“亲近”与“模仿”倾向。

它们还不是完整的高等智慧生物，但已是意识的雏形。它们是“信徒”的种子。

赖斯闭上眼睛，不再仅仅用眼睛“看”。在他的意识视野里，整个Site-██呈现出全新的图景：代表抵抗的、刺眼的红色光点正在迅速熄灭；而被“编写”过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点，数量在稳步增加。每一个白点的出现，都让他的意识更加明亮，感知更加敏锐，对现实底层的“代码”触摸得更加清晰。

更关键的是，这些白点本身，也开始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影响，如同微小的灯塔。它们的存在，让尚未被编写的个体更容易接受他的“光芒”，抵抗意志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悄然消融。

第一个被编写者，成为了编写他人的灯塔。

这时，实验室的通讯器里传来卡特队长平静的声音，背景音里夹杂着零星的、但迅速平息的交火声。

“父神，B-7区已肃清。新增二十三名兄弟姐妹。另外…您创造的‘光之雏形’表现出了引导倾向，它们安抚了两个恐慌的D级人员，使其主动寻求皈依。”

赖斯脸上的笑意终于明显了些。

他不需要亲自去战斗，去说服。他只需要完成最初的、最关键的几次“播种”——编写几个关键人物，创造几个最初的“智慧雏形”。然后，它们自己就会成长、复制、传播。

每一个信徒，都在主动地扩大他的信徒网络，将更多的“燃料”送入。

每一个信徒，都在为他提供力量，让他能更轻松地转化下一个，或者创造新的信徒。

他的"神力"将一直增长。

这个循环一旦越过某个临界点，等他的"神力"足以让信徒获得创造新信徒的能力，就不再需要他亲力亲为，也不再需要依赖转化外界的人。它将自我维持，指数级膨胀，像一种能够思考的宇宙规律，将所有接触到的一切，都同化为和谐、统一、爱戴着他的整体。

他望向主显示屏上，那个代表着基金会“秩序之神”——Beta的、仍在负隅顽抗的冰冷银色区域。那里，规则僵硬，空间被封冻。

“教学意义非凡…”赖斯低声自语，仿佛在欣赏一个精致的标本。

他期待着，一个没有杂音，万物与他同心，所有意识都在同一首赞美诗中共振的新时代，而那首赞美诗的每一个音符，都是他亲手编写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