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CN-3794
2025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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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_ style="display: none;"]] ==== 新手的长篇(关于我转生异世界成为O5这件事) ==== [[/div]] [[>]] [[module Rate]] [[/>]] **项目编号:** SCP-CN-3794 **项目等级:** Euclid **特殊收容措施:** SCP-CN-3794的所有数字及物理副本应被存储于Site-█的高价值数据保险库内一个未连接任何内部或外部网络的独立服务器阵列中。 任何对SCP-2333内容的分析、测试或交叉引用,必须事先获得至少三名O5议员的批准。禁止在任何基金会数据库中,尝试重新创建或模拟SCP-CN-3794内描述的“SCP-10086”条目。若在任何活跃的基金会数据库中发现与SCP-CN-3794内容相符或高度相似的异常条目自动生成,应立即启动“缄默协议”,隔离该数据库,并由██进行评估,以决定是否执行数据净化程序。 **描述:** SCP-CN-3794是一个数据集合,内容为在20██-██-██至20██-██-██期间,非法出现在基金会[数据删除]分站数据库中“SCP-10086”条目下的共计68份异常项目档案的完整副本。该条目在出现与消失期间均未触发任何常规数据入侵警报。 SCP-CN-3794内的档案在格式上与标准SCP文档高度一致,但档案的行文风格、收容哲学及技术术语与基金会现行标准存在系统性偏差。例如,档案中频繁使用神学、形而上学或非标准科技术语。至少有4份档案所描述的异常实体或现象,在SCP-CN-3794被回收后的数月至数年内,被基金会实际发现并收容。这些后续被收容的项目在核心特性上与SCP-CN-3794的描述基本吻合,但在具体细节、收容方法和叙事逻辑上存在显著差异。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1" hide="- 附录 3794-01"]]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发现记录: </div> <div> <p>20██-██-██,[数据删除]分站的一名低级数据管理员在例行维护中,发现SCP-10086条目下出现了大量非授权档案。在报告后,分站技术团队无法定位其来源,亦无法将其删除。在O5议会就是否将其作为潜在“信息危害”进行隔离争论期间,该分站的一名3级研究员违反指令,私自下载了全部数据。数小时后,SCP-10086条目及其下所有档案从数据库中彻底消失,未留下任何日志或痕迹。该研究员下载的数据被编号为SCP-CN-3794。</p> </div> [[/html]] [[/collapsible]]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4" hide="- 附录 3794-04"]]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跨部门研究小组 - SCP-2333潜在起源的各类假说: </div> <div> <p> 假说A:平行基金会渗透论<br> 内容: SCP-CN-3794来自于一个在叙事层上与我们相邻的平行宇宙中的基金会。在该宇宙中,宗教氛围非常浓厚,导致其收容的异常和采用的术语也截然不同。SCP-10086事件是一次短暂的数据层“渗漏”,两个基金会的数据库发生了意外的交叉映射。<br><br> 假说B:未来基金会回波论<br> 内容: SCP-CN-3794是我们自身基金会未来的数据库片段,通过某种时间异常(可能是SCP-████或尚未发现的异常所致)被发送回了过去。档案中的神学术语和哲学转向,反映了基金会在未来为了应对某种全球性现实重构事件或认知危机,而被迫采用的、全新的描述和管理异常的语言体系。<br><br> 假说C:叙事载体论<br> 内容:SCP-CN-3794或某个基金会(平行宇宙/未来)为了向尚处于“幼稚期”的基金会传递至关重要的生存情报而精心编制的“叙事信标”,直接传递信息会被潜在的更高级监视者(如“叙事层监管者”)拦截,唯有通过这种“故事”的形式,才能将信息投递到我们眼前。</p> </div> [[/html]] //这都是什么鬼假说,《三体》看多了吗?给我整乐了 - 05-L1,此处"L"代表"Laugh"// [[/collapsible]]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5" hide="- 附录 3794-05"]]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O5议会特别指令: </div> <div> <p> SCP-2333的价值与危险性同等巨大。它可能是一个来自平行基金会、某个超常组织、甚至是其它时间线的信息渗透,也可能是一种高级的信息危害。<br> 当前指令: 继续监测scp2333档案中未被确认异常的发现位置。我们的主要目标是防止其中描述的、尚未发生的灾难性异常“预言”成为现实。虽然尚不明确其是否有认知危害性,但建议给此档案分析室安装神经活动监测仪。<br> —— O5-█</p> </div> [[/html]] [[/collapsible]]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0" hide="- 附录 3794-00"]] **SCP-CN-3794中所存异常档案节选:** [[div class="blockquote"]] **档案编码:** FDN-OO-069 **威胁等级:** 灾厄级 **收容协议:** FDN-OO-069应被永久收容于一座由圣化黑曜石构筑的5m × 5m × 5m的密闭圣所内。每周需由授秩祭司使用灵能探针检查圣所结构完整性及内部形态场稳定性。圣所内严禁放置任何形式的成像水晶或光学窥视装置。安保人员须依赖预先布设的形态场共振探测器与灵魂压力传感器以确认FDN-OO-069的存在状态。 严禁在未经大祭司阿努比斯与至少三名高阶神学家批准的情况下,制作、复制或传播FDN-OO-069的任何肖像(包括但不限于圣画、光影记录、意识投影)。所有因实验需要而产生的视觉记录,须在实验结束后立即于神圣焰炬中净化。 **描述:** FDN-OO-069是一个约2.38米高的类人形实体。对象呈现出一种“神圣形态的残缺态” ,其肌体组织严重萎缩,形态场分析表明其存在根源性的“存在亏空”。其双臂长度严重违背神圣比例教义,每只长约1.5米。周身皮肤缺乏A所赐予生命应有的色素与毛发,被视为一种“神圣恩典的剥离”。 FDN-OO-069的面部特征除完全无色的双眼外,与普通人类相似,此被神学理事会解读为一种对神造生命的拙劣模仿与亵渎。未检测到该实体拥有高级灵魂活动或智慧迹象。 在通常情况下,FDN-OO-069表现得极其温顺,灵魂压力传感器显示其大部分时间在圣所内进行无意义的徘徊。然而,一旦有观察者以其视觉(无论是肉眼直视、通过光影记录,甚至是灵魂视像)直接感知到FDN-OO-069的面容(此后将该观察者称为FDN-OO-069-1),该实体会立即进入一种极度的“存在性悲恸” 状态。 FDN-OO-069会以手掩面,发出凄厉的尖叫、哭泣与无法理解的哀嚎,此现象被生物学家解释为 “亵渎之物对自身不完美本质的觉醒与痛苦” 。此过程持续约一至两分钟后,FDN-OO-069将锁定FDN-OO-069-1的位置,并启动一次“绝对性抹除追击” 。 记录显示,FDN-OO-069的追击速度在35km/h至超越神圣预言的物理极限███km/h之间,其速度与FDN-OO-069-1的距离呈某种非欧几里得关联。在此状态下,任何已知的物质屏障或神圣仪式均无法迟滞其行动。FDN-OO-069似乎能通过某种亵渎性的神性链接直接感知FDN-OO-069-1的绝对坐标。 注:观察其经过艺术化、且经祝圣处理的象征性绘画不会激发此反应,这被视为艺术对“绝对真实”的过滤与升华,符合教义。 当FDN-OO-069抵达FDN-OO-069-1所在地后,它将执行对FDN-OO-069-1的彻底抹杀与[数据删除——依据《渎神实体净化法典》第7章,此段描述因过于亵渎且可能对阅读者灵魂造成永久性损害而被删除]。在百分百的事例中,FDN-OO-069-1于物质与灵魂层面均被完全湮灭,不留丝毫痕迹。随后,FDN-OO-069会静坐数分钟,仿佛“哀悼”,之后恢复温顺状态,并试图返回其最初的发现地——[数据编辑——该地点已被列为“受诅之地”并永久隔离]。 鉴于FDN-OO-069的触发条件极易在无意中达成,且其后续行动将导致大规模平民伤亡、现实掩盖协议失效,并可能引发对A所构建之神圣秩序的信仰危机,对该项目的回收与收容始终被视为Alpha级优先事项。 **附录 O0-069-1:**处决指令与神学争议 ███博士(时任异端审判庭首席)基于该实体的极端危害性,提交了立即进行神圣净灭的申请。相关采访中,███博士指出:“此物之存在本身,即是对A之完美造物论最恶毒的讽刺。它必须被销毁。” 该申请引发神学理事会激烈辩论。大祭司-█最终裁定:“万物皆在A之神圣蓝图内,纵使是此等亵渎之物,其存在亦有其我等尚未参透之神意。盲目毁灭,或构成更深之渎神。” 处决命令被暂缓,转而要求进行更深入的神学-形态学研究,以理解此“神圣的阴影”于A之宏大计划中的真正意义。 [[/div]] [[div class="blockquote"]] **档案编码:** FDN-OO-Prime-1 **威胁等级:** 异端级 **收容协议:** 围绕“Prime-1区域”建立环形隔离区,半径5公里。边界部署最新型的“场效应稳定器”(Mark IV型),该装置被证实能有效减缓区域边界对神圣现实架构的侵蚀。所有人员严禁未经授权接触边界或进入区域内部。所有研究与探索行动需经由大祭司议会批准。 对区域内部的探索必须使用远程操控单元或经批准的、签署了神罚豁免协议的死刑犯志愿者。任何从内部返回的有机体或物资,需在隔离区经过三重净化(物理、信息与灵性)与认知筛查程序,确认其未受“异质现实”的污染后,方可进行下一步研究。所有研究人员需定期进行信仰坚定性评估。 **描述:** Prime-1是一处位于[数据删除]的局部时空-物理法则异常区。该区域内部表现出与神圣的基准现实——即由至高者A 所确立的完美秩序——完全相悖的规律。其起源与核物理学家阿兰·图斯博士的一次未经授权的禁忌实验有关,图斯博士目前失踪,其行为已被裁定为渎神。 区域内部的主要异常特性包括: 1 物质基础的亵渎性瓦解: 构成神圣现实之基础,由A所定义的基础粒子单元(如“圣核”、“中衡核”)在区域内表现出不稳定性,会自发“衰变”为一系列未知的、更微观的粒子。这些新粒子无法用神圣物理模型进行归类。 2 神圣力场的重构: 区域内观测到由A所设定的基本相互作用(神圣羁绊、光耀之索)被一种或多种未知形式的力所替代或统合。这种新的力系表现出一种异样的、缺乏神圣复杂性的简洁性 **附录 P1-实验记录 07:**跨区域粒子对撞研究 实验目的: 在受控环境下,量化研究Prime-1内部规则对神圣现实物质的侵蚀效应。 实验记录: 阶段一:完美秩序区对撞(外部) 结果: 对撞产生了大量已知的次级粒子,所有产物均符合由A启示的神圣粒子物理模型。圣核表现为一个不可再分的基本点状结构,再次印证了神圣现实的稳固与完美。 阶段二:Prime-1内部对撞 过程A(对撞外部带入的圣核): 对撞发生后,稳态重子直接瓦解为一簇未知的、稳定的新粒子(暂命名为 “子粒子”)。 过程B(对撞内部环境中的物质样本): 物质同样瓦解为相同的“子粒子”谱系。 实验分析报告(由高能物理部主导撰写,经大祭司议会审阅) 基于对A之神圣性的绝对信仰,我们提出一个阐释性假说:在神圣的基准现实中,A以其无上权能设下了一种"神圣束缚律",此律法将“子粒子”完美地结合为各种基本粒子,构成了我们宇宙的基石。而Prime-1区域,作为一个律法失效区,暂时性地屏蔽或扭曲了这条神圣律法,导致了物质的“解体”显现。 此假说并非质疑A的创造,而是试图理解这一异常现象在神圣蓝图中的位置与意义——或许,这是A用于考验我等信仰与智慧的试炼场。 [大祭司议会批复意见]: “准予按此方向进行有限度的后续研究。务必强调,一切发现皆在A所允许的范畴之内。‘子粒子’乃神圣律法约束下的状态,非物质之本真。任何暗示存在‘先于’或‘高于’A所确立之规则的说法,皆为异端。高能物理部主管的评注过于轻率,已予以删除并责令其进行灵性反省。” [最终裁定]: 威胁等级维持“异端级 - 认知危害”。 所有研究需在严格神学框架下进行,重点转向如何修复此“现实伤疤”,并防范其蕴含的异端认知对信徒信仰的侵蚀。任何试图将Prime-1内部规则阐释为“更基础”或“更真实”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叛教。 [[/div]] [[/collapsible]] @@@@ @@@@ [[div style="border:solid 1px #999999; background:#f2f2c2; padding:5px; margin-bottom: 10px;"]] [[=]] [[size larger]] **档案重分类通知** [[/size]] **此文档为SCP-CN-3794的初始收容与描述文件(归档编号:3794-ARCHIVE-001), 当前生效的正式文件已对项目等级、收容措施及描述进行了全面修订** [[/=]] [[/div]] @@@@ @@@@ ------ @@@@ @@@@ **项目编号:** SCP-CN-3794 **项目等级:** Safe **收容措施:**SCP-CN-3794的副本在严格隔离环境下被持续分析,主要目标并非理解其“预兆”机制,而是用于逆向工程攻击者的策略、技术与意图。外勤特工部门已收到指令,优先调查与破碎之神教会(CoBG)及全球超自然联盟(GOC) 前沿技术部门相关的信息战项目。所有对SCP-CN-3794内“未实现档案”的追查行动,其真实目的均为定位并渗透敌对组织的测试设施或信息源,而非收容虚构的异常。 **描述:**基金会反情报部门评估认定,"SCP-10086"事件是由一个或多个敌对超常组织(当前首要怀疑对象为破碎之神教会“数字先知”派系与GOC的“潘多拉之盒”特种项目组)策划并执行的一次战略性主动欺骗行动。 攻击者利用某种尚未确认的技术,绕过了基金会的常规网络防御,将68份伪造的档案精准植入一个未被占用的SCP条目下。攻击者在其投放的档案中,混入了少量他们已完全控制或未来计划释放的真实异常信息。档案中充斥的神学、形而上学术语,旨在干扰基金会对档案来源的研究。其核心目的是诱导基金会将大量情报、外勤和财政资源浪费在搜寻、预警并试图收容其余60余个完全虚构的异常项目上,以此拖慢基金会在其他关键领域的步伐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6" hide="- 附录 3794-06"]]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追查行动计划节选: </div> <div> <p> 1. 成立虚假的专项研究小组,公开申请大量预算用于“追查”SCP-CN-3794中的高优先级虚构项目。<br> .<br> .<br> .<br> 5. 在这些虚假行动的掩护下,调动真正的反情报力量,追踪任何试图窥探基金会对这些虚构项目“反应”的外部势力,从而锁定攻击者的监视节点。</p> </div> [[/html]] [[/collapsible]] @@@@ @@@@ [[div style="border:solid 1px #999999; background:#f2f2c2; padding:5px; margin-bottom: 10px;"]] [[=]] [[size larger]] **档案重分类通知** [[/size]] **此文档为SCP-CN-3794的旧版收容与描述文件(归档编号:3794-ARCHIVE-002), 当前生效的正式文件已对项目等级、收容措施及描述进行了全面修订** [[/=]] [[/div]] @@@@ @@@@ ------ @@@@ @@@@ **项目编号:** SCP-CN-3794 **项目等级:** Euclid **收容措施:**SCP-CN-3794的原始数据副本(68份档案)的收容措施维持不变。此外,所有对SCP-CN-3794的访问必须在安装了至少三台同步记录仪(记录视觉、音频及神经电活动)的7级隔离阅览室中进行。访问全程必须有两名安保人员在场,且均不可观察SCP-CN-3794的显示终端。任何人员在访问SCP-CN-3794后,需立即接受A级记忆清除,清除此次访问的所有短期记忆。 **描述:** SCP-CN-3794是一个数据集合,内容为在20██-██-██至20██-██-██期间,非法出现在基金会[数据删除]分站数据库中“SCP-10086”条目下的共计68份异常项目档案的完整副本。该条目在出现与消失期间均未触发任何常规数据入侵警报。 SCP-CN-3794内的档案在格式上与标准SCP文档高度一致,但档案的行文风格、收容哲学及技术术语与基金会现行标准存在系统性偏差。例如,档案中频繁使用神学、形而上学或非标准科技术语。 据"研究员██异常失踪事件"推测(参见附录3794-07),SCP-CN-3794可能是一个具有自我意识及维度锚定能力的复合信息危害。阅读SCP-CN-3794的人员可能会被完全拉入档案所描述的维度,其存在被从基准现实中彻底抹除。这一过程通常会留下一些来自目标维度的“信息回响”,表现为日志、笔记或其他数据片段。 [[collapsible show="+ 附录 3794-07" hide="- 附录 3794-07"]]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研究员██异常失踪报告: </div> <div> <p> 日期: 20██-██-██ (事故发现日期)<br> 事故实际发生日期: 20██-██-██ (第二天)<br> 地点: Site-█,高价值数据保险库外围独立分析室<br> 涉及人员: 初级研究员 ████<br><br> 事件时间线与关键记录:<br><br> T+00:00:00 - T+00:47:12: 研究员████正常阅读SCP-CN-3794档案<br><br> T+00:47:13 - T+08:33:10:监控记录丢失,门禁记录显示期间无任何出入<br><br> T+08:33:12:监控画面逐渐恢复,观测室内空无一人。<br><br> 后续: 事故发生第二天,另一名研究员在此控制台上发现了数份并非由研究员███笔迹书写的日志(请参见附录3794-Δ)。研究员████目前被认为失踪。 </p> </div> [[/html]] [[/collapsible]] ++ **附录3794-Δ** > **日记条目 0001-1** > > 我得振作起来,必须把事情记下来。这记录将成为基金会事后分析(如果他们还能分析到的话)的唯一数据碎片。 > > 我现在……我不确定我在哪,可能是SCP-CN-3794附录档案里的那个世界中的一间小屋子。六个,也可能是七个小时前,我还在Site-19的高价值数据保险库里,看那个该死的SCP-CN-3794档案。现在,我正躲在一个散发着霉味和干草气的谷仓角落里,借着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写字。 > > 事情是在我点开SCP-CN-3794的“机密附录”时开始的。附录里的档案一股西幻小说味,还挺搞笑的,然后权限认证通过,看到了反情报部门的那套说辞——说什么全是敌对组织的骗局,我当时真他妈是这么想的。 > > 然后,页面末尾出现了那个“[抹杀模因]”的标识。标准应对程序瞬间涌入脑海:转移视线,触发大脑中的反模因接种记忆……但这次不一样。那个模因图片,它加载到一半,卡住了。就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扭曲、破碎,但没能完整呈现。我当时还他妈觉得侥幸! > > 紧接着,是第二个“[抹杀模因]”。这一次,没有图片,只有一股……洪流,无法形容的信息…….我感觉我的思维结构在那一刻被撕成了碎片,就像被扔进碎纸机的文档。 > > 当我醒来时,我正躺在一张铺着干草的硬板床上,浑身酸痛。一个穿着粗糙亚麻长裙、面容憔悴的妇人正用湿布擦拭我的额头,嘴里念叨着我完全不懂的语言。奇怪的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却理解了——她在说“卡林,感谢A,你终于退烧了。” > > 卡林。 这是我的新名字。这具身体属于一个叫卡林的农家青年,大约十六七岁,因为在田里劳作时淋了冷雨而病倒。 > > 最初的几个小时是在极度的混乱和伪装中度过的。我假装虚弱和记忆模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切。这个“家”是木头和泥砖垒成的,只有两个房间,点着气味呛人的油灯。墙壁上挂着一个简陋的、由树枝编成的“A”字符号。他们称之为“圣徽”。 > > 我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手掌粗糙得像树皮。晚上,他带回了一点消息,语气带着敬畏:“镇上神父说了,‘圣所’的贤者们又得到了A的启示。是关于‘物体下落时,其神圣路径与时间平方的恒定对比’。” 他磕磕绊绊地复述着,显然不懂其意,只是觉得神圣。 > >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巨大的困惑淹没了我。"圣所",或者说这个世界的基金会,竟然在传播真正的科学知识?虽然包裹在神学的外衣下,但内核是准确的物理规律。这和我之前在档案里看到的、那个压制基础研究、把“子粒子”斥为异端的教会形象似乎不太一样。 > > “父亲”看到我的表情,粗糙的脸上露出一丝安慰。“A的智慧深不可测,”他喃喃道,“我们能窥见一丝,已是莫大的恩典。” > > 我听到“母亲”在叫“卡林”去吃晚饭了,那种一碗看不到几粒麦子的糊粥。记录暂停。 > > 老天,我想回家。 @@@@ @@@@ > **日记条目 0001-2** > > 我得把这玩意写下去。如果我就这么没了,这堆纸片至少能证明我不是自愿跳进这滩浑水的。虽然估计也没人知道。 > > 我现在……老天,我在哪?某个像是地窖的地方,石头墙壁,一张板床,一张桌子。有灯,不是油灯,是某种发出稳定白光的壁嵌式灯具。这绝对他妈不是中世纪该有的东西。门是金属的,从外面锁着。算是“请”来的方式。 > > 事情得从几天前说起。我受不了了。饿,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愚蠢。我决定把那个蒸汽机的点子抛出去,或许能换点钱。 > > 我找了村里的铁匠汉斯。演了一出戏,结结巴巴说什么梦到了旋转的圣徽,水在锅里沸腾推动轮子。用炭笔画了个之前学过的蒸汽机简化图,还故意把飞轮画得像他们那个狗屁圣徽。老家伙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从茅坑里捞出来的金疙瘩——又惊又疑,但舍不得扔。 > > 他叫来了神父。那个干瘦得像根柴火棍的神父,盯着草图,又盯着我,问了些关键问题:锅子怎么不炸?捣杵怎么来回动?我把我知道的物理知识打碎了,掺上他们那些“水之灵膨胀”、“神圣运动”的狗屎教条糊弄过去。我强调,是“聆听”了圣所最新的“神谕”后得到的“启示”。 > > 神父走了,带着我的草图。然后就是等待。昨天,来了两个人。穿着粗布衣服,像普通的行商,但眼神不对。太安静,太……有目的性。他们和神父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就“请”我跟他们走一趟,说是“贤者”要见我。我“父母”站在一旁,脸上是混合着恐惧和荣耀的复杂表情,好像我要被献祭,但又能光耀门楣。 > > 我没反抗。也反抗不了。 > > 他们把我带上一辆蒙着布的马车,走了很久。路上没人说话。然后到了这里,这个地窖。他们拿走了我身上所有东西,除了这叠纸和笔——大概觉得这只是小孩子的涂鸦工具。 > > 刚才,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穿着深灰色的,类似修士袍但剪裁更利落的衣服,料子很好。年纪看不出来,可能三十多,可能五十多,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像两汪死水。 > > 他没自我介绍。直接坐在我对面,把我画的那张蒸汽机草图放在桌上。 > > “卡林,”他开口,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告诉我们,‘圣燃釜’和‘推恩腔’之间的压力平衡,你是如何构思的。” > > 我按预想的剧本,继续装傻,把话题往“梦兆”和“神谕”上引,用那些神学词汇包裹我的解释。 > > 他听着,手指轻轻点着草图上活塞和连杆的连接处。“这个曲轴转换结构,很……精妙。不像是梦中能得到的模糊启示。它太具体了。” > > 我背上开始冒冷汗。只能硬着头皮说,是A的智慧指引我的手。 > >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那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钉在板子上的昆虫标本。 > >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镇定。“我……我只是更虔诚地感受到了A的恩典……”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 > 他又看了我几分钟,然后站起身。“休息吧。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再来的。” > > 门再次锁上。 > > 蒸汽机成功了,它确实吸引了注意。但吸引来的是捕食者的注意。 > > 我得想想下一步。如果他们确定我是某种“认知危害”……基金会,不,这个世界的“圣所”会怎么做?收容?净化? > > 去他妈的A。去他妈的圣所。 > > 我得想办法出去。或者,至少让他们觉得我更有用,活着比死了值。 > > 记录到此。希望还有下次。 @@@@ @@@@ > **日记条目 0001-3** > > 我还活着。没被“净化”,没被关进某个更深的、连光都没有的地牢。相反,我被“晋升”了。 > > 那个穿灰衣的男人——后来我知道他叫仲裁官赫尔曼——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同样令人窒息的审问,围绕着那台该死的“圣燃釜”(他们给蒸汽机起的鬼名字)。问题越来越深入,角度越来越刁钻,开始探讨材料强度、热效率的极限、在不同尺度下的应用可能性。 > > 今天,门开了。来的不是赫尔曼,而是一个穿着白色研究袍、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审视的年轻人。他自我介绍是研究助理利奥。 > > “卡林兄弟,”他语气还算客气,“你的虔诚与悟性得到了认可。仲裁官赫尔曼推荐你进入‘圣所附属第七研习所’进行深造。请随我来。” > > “附属第七研习所”。听起来像个培训学校。但我跟着利奥走出地窖,穿过几条戒备森严的走廊,通过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后,我知道我错了。 > > 这里他妈的根本不是什么学校。 > > 这是一个高度近代化的研究机构。 > > 透过一些敞开的门,我能看到里面是标准的实验室,设备精良,远超外界那中世纪的破烂。 > > 这一切,都隐藏在中世纪风格的石砌建筑和虔诚的宗教外衣之下,外面世界的科学家还在为“神谕”和“圣徽”绞尽脑汁,这里的人却在这天堂般的环境中用着比外界先进不知多少年的设备研究着世界的本质,然后把他们的一些小成果包装成“神谕”扔出去。 > > 利奥把我带到一个分配给我的小房间,有床,书桌,独立的卫生设施。条件比地窖好了无数倍。 > > 我现在就坐在这个房间里。书桌上已经堆满了“教材”——《A之几何:神圣空间的测量术》、《元素圣律:造物基础》、《神谕解码:从启示到应用》。翻开来,里面是欧几里得几何、牛顿力学、基础化学……只是所有定律前面都加上了“由至高者A所定”,所有公式都被称为“神圣比例”,所有实验都被描述为“验证神之蓝图”。 > > 我必须学。不仅要学,还要学得比所有人都好。只有展现出足够的“悟性”和“价值”,我才能获得更多自由。 > > 记录到此。我要去啃这些披着神学外衣的教科书了。 @@@@ @@@@ > **日记条目 0001-4** > > 我还活着,并且……发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 > > 起初的几天,我严格遵守着想象中的“监规”,除了去指定的教室和食堂,绝不在外面多做停留。这里的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穿着相同或类似的白袍,表情是一种混合了虔诚与高度专注的漠然。他们讨论问题时,用的都是“神圣力”、“A定之数”、“恩典转化效率”这类词汇,但我能听出来,内核是力学、数学和能量转换。 > > 直到今天,在食堂吃完那份味道尚可、但被命名为“虔信者之餐”的炖菜后,我看着那些吃完饭就径直走出大门的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真的禁止我出去吗?利奥只说了“不要进入未授权的实验室”,却没说我必须待在这里。 > > 我抱着被拦下甚至逮捕的决心,走向那个来时经过的、看似戒备森严的出口。令我意外的是,守卫只是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句“外出事由”,我胡乱编造了一个“采购个人用品”,他们便挥挥手放行了。甚至没有时限规定。 > > 跨出那扇门的那一刻,强烈的反差让我几乎眩晕。 > > 门内是恒温、洁净、灯火通明,充斥着低声讨论科学的氛围。门外,是泥泞的街道、呛人的炊烟、牲畜的粪便气味,以及穿着粗糙麻布衣物、面色被劳役和营养不良刻满的行人。建筑是低矮的木石结构,远处能看见宏伟但风格压抑的教堂尖顶。这里的一切,才符合我最初对“中世纪”的想象。 > > 我像一个幽灵,行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人们看我的眼神带着敬畏和疏离——因为我身上这件研习所的白色袍子,在这里是知识与地位的象征,是接近“神谕”的证明。 > > 我在一个喧闹的市集角落,看到一个卖着简单手工器具和劣质宗教饰品的小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清亮的老者。他看着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下头,而是微微点了点头。 > >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假装看着一件粗糙的、被称为“圣水滤器”的陶罐。 > > “学者先生,对‘古代的智慧’感兴趣吗?”老者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平稳。 > > 我心中一动,含糊地回应:“智慧不分古今,只分真伪。” > >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得很好。但有些‘伪’,被披上了不容置疑的外衣。” > > 接下来的半小时,在一个僻静的巷尾,我听到了足以让这个世界的宗教裁判所将他绑在火刑柱上烧一百次的言论。 > > 他自称是“真理协会”的联络人。 > > 他们的口号是:“A根本不存在,我们崇拜的不是神,而是被基金会伪装成神谕的、我们自己的科学成果!” > > 听着他激昂而低沉的叙述,我浑身发冷。 > > 老者最后看着我,眼神灼热:“学者先生,您来自那个‘圣所’。您比我们更接近真相的源头。您在里面看到的,是神迹,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工坊?” > > 我没有直接回答。我不能。在确认这不是基金会设下的又一个考验之前,任何明确的表态都是自杀。 > > 我告诉他,我需要时间思考,这些言论太过惊世骇俗。他表示理解,并给了我一个极其隐秘的联系方式——通过市集上一个特定商人传递暗号。 > > 回到研习所那洁净、明亮、却无比压抑的走廊里,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分裂。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1-5** > > 试探失败了。操蛋的失败。 > > 从外面那个“真理协会”的老头那儿回来,我心里憋着火。看着研习所里这帮穿着白袍的“精英”,一个个讨论着牛顿定律和热力学,嘴里却喊着“神圣蓝图”和“恩典转化”,我就他妈的来气。他们学的是真东西,脑子也不傻,凭什么就看不穿这层鬼画符? > > 我试着问了。小心翼翼,像在雷区里下脚。 > > 我问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家伙:“前辈,您不觉得这‘A定之数’……太规整了吗?规整得像是……算好的,不像是什么神圣意志。” > > 我以为他会愣住,或者至少眼神会变一变。 > > 结果呢?他妈的,他用一种看迷途羔羊的慈悲眼神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 > > “卡林兄弟,思维活跃是好的。但你所见的‘规整’,正是A之理性意志的体现。正因为祂是至高的秩序,我们才能在此窥见规律。” > > 我不死心,又找了个人,暗示也许有“A管不到的自然规律”。 > > 对方脸色唰就变了,一把拉住我胳膊,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兄弟!闭嘴!那是‘混沌低语’,是信仰不坚的裂缝!我们在此能接触到的‘神圣律法’,已经是A无边恩典的体现了!在更高层……”他眼神里居然透出一种他妈的热切和敬畏,“那些真正接近‘本源’的贤者们,他们领受的‘神谕’……那才叫深奥!那才叫神迹!” > > 我就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按进数据板里让他们看清楚!他们学的明明是真东西!为什么就甘心当睁眼瞎?! @@@@ @@@@ > **日记条目 0001-6** > > "更高层……本源……神谕……" > >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 > 就在今天下午,我去公共资料库还书,无意间听到两个领口绣着金边的高阶研究员在角落里低声交谈。我假装在找书,竖着耳朵偷听。 > > 他们提到了几个词,我他妈差点叫出声。 > > 一个压着嗓子说:“……上次‘神启’中揭示的‘光以太的绝对静止框架’,最新的‘旋转圣镜’干涉实验(妈的,这听着像是迈克尔逊-莫雷实验的前置概念!)数据似乎并不支持……波动说和粒子说的神圣之争,恐怕还要持续。” > > 另一个叹了口气回答:“‘神谕’总是超越我们当下的理解。或许需要引入‘能量量子化’的概念来调和?大祭司阁下上次暗示,下一次‘神启’可能会涉及‘元素周期背后更深层的圣律’……” > > 我靠在书架上,腿有点发软。 > > 我操。 > > 我全明白了。 > > 这帮人不是蠢。他们是……被更高明的手段驯化了。 > > 基金会(这该死的圣所)给他们看第一层真相(基础科学),套上神学枷锁。然后,从金字塔顶端,定期、有选择地释放一些更前沿研习所的成果、甚至可能超出我原世界认知的科技或理论碎片,包装成“高阶神启”、“来自本源的神谕”。 > > 对于这些沉浸在探索中的研究员来说,这些他们暂时无法完全理解、但又明显蕴含着巨大知识力量的“神启”,就成了A神存在最无可辩驳的证据——看,我们穷尽智慧所学的,只是神明伟力的九牛一毛!上面还有更浩瀚、更终极的真理等待着我们去“领悟”!而这一切,都归属于A的体系! > > 他们不是不信科学,他们是坚信“所有科学,无论已知未知,都是A定下的神谕”。而基金会高层,则通过垄断和操控“神谕”的发布,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这群世界上最聪明大脑的认知边界和信仰方向。 > > 难怪基金会都懒得监视我们。 > > (笔迹狂乱,用力划了几下) > > 记录到此。脑子很乱。或许……我也该开始表演,表演出对“更高神启”的渴望和虔诚?先混到能看见“胡萝卜”的层面再说? > > 真他妈恶心。 @@@@ @@@@ > **日记条目 0001-7** > (笔迹带着明显的疲惫和一丝绝望) > > 今天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感觉所有努力都他妈白费了的人。 > > 他叫阿兰·图斯。一个名字。我之前肯定在哪里听过,但该死的记忆就像被抹过一样,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提醒我他很关键。 > > 他在公共休息室,一个人对着几张画满电路图和古怪符号的草稿纸皱眉。非常年轻,可能刚成年,但眼神里有一种混合着虔诚和求知欲的光。 > > 我坐了过去。也许是之前的失败让我有点自暴自弃,也许是那个名字带来的隐约不安驱使着我。我开始了又一次愚蠢的试探。 > > 我看着他草稿上那个被标记为“神圣感应场”的线圈设计,尽量用随意的口气说:“很精妙的设计。有时候我会想,制定这些‘场律’的……嗯……‘存在’,会不会自己也遵循着某种更底层的规则?就像我们制造‘圣燃釜’,也必须遵循热和压力的规律一样。” > > 我暗示得够明显了吧?金字塔尖也是研究所,大家其实都在同一个物理宇宙里玩,没有神,只有规则! > > 阿兰·图斯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其他人那种怜悯或警惕,而是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平静。 > > “卡林兄弟,对吧?我听说过你,对‘圣燃釜’有独到的‘领悟’。”他声音很平稳,“你的类比很有趣,但本质上是错误的。” > > 他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一种让我心悸的笃定。 > > “A并非‘遵循’规则,A即是规则的源头,是定义‘规律’本身的存在。你所指的‘底层规则’,不过是A意志在不同层面的展现罢了。” > > 我有点急了,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压低声音:“你怎么能确定?也许根本就没有A!也许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神谕’,都只是……更高层的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 >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太直白了。 > > 但阿兰·图斯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震惊,没有愤怒,甚至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悲悯的意味。 > > “我理解你的困惑,卡林兄弟。在接触到更深奥的真理之前,我也曾有过类似的……迷思。”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回忆,“但我可以告诉你,A是真实存在的。” > > “我的父亲,”他语气平淡,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是圣所高阶理事。去年,他带我进入了‘圣冕之间’,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参拜。” > > 我愣住了。“圣冕之间”?参拜? > > “在那里,”阿兰的声音带着一种敬畏,“我亲眼‘看见’了……我们目前所有理论都无法描述的景象。那不是光影,是一种直接作用于认知的‘展示’。我‘理解’了形态元背后那完美的‘神圣序列’逻辑,我‘感知’到了电磁现象底层那统一的、磅礴的‘原初之力’(这他妈是统一场论?!)。那不是学习,那是……启示。是A向我们这些渺小造物展露的、祂宏伟蓝图的一角。” > >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所以,我很确定,卡林兄弟。A是真实的。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质疑,而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祂定下的、等待我们去发现的完美世界。那些‘神谕’,是帮助我们前行的路标,而非束缚。” > > 他拿起笔,重新看向他的草稿,补充了一句,彻底击碎了我:“至于你所说的‘更高层的人’……他们也只是A的仆从而已,比我父亲,比我们,只是离神更近一些的、幸运的探索者。” > > 我坐在这,像被抽空了力气。 @@@@ @@@@ > **日记条目 0001-8** > (字迹扭曲,仿佛书写时手在颤抖) > > 我他妈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明明已经撞得头破血流,还要把最后一点脑浆也洒在南墙上。 > > 昨天遇到阿兰·图斯之后,我像具行尸走肉。他的话,还有他那见鬼的“参拜经历”,像毒蛇一样盘踞在我脑子里,啃噬我仅存的侥幸。 > > 但今天在实验室走廊又碰到他时,那点该死的、属于原世界研究员的固执又冒了出来。我不甘心。我看着他年轻而笃定的脸,一种混合着愤怒和(我承认)嫉妒的情绪冲垮了理智。 > > 我把他拉到一边,几乎是咬着牙低吼: > > “图斯!你看到的‘圣冕之间’!那些‘作用于认知的景象’!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根本不是神迹!那可能是……是某种我们尚无法理解的超前技术制造的幻觉!一种直接向大脑输入信息的装置!你被欺骗了!” > >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期待看到一丝动摇,一丝疑虑。 > > 没有。 > > 阿兰·图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几乎是悲哀和好笑交织的神情。他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一种面对顽劣孩童般的耐心。 > > “卡林兄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但你的前提错了。”他随手拿起旁边桌上一个用于展示的、极其精美的“形态元”模型——那是一个按照他们教义制作的、带有利落线条和发光节点的复杂几何结构,代表着构成万物的“基础粒子”。 > > “看看这个,”他指着模型,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欣赏,“看看这‘形态元’,”他的指尖抚过,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沉的、近乎虔诚的迷醉,“感受这构成万物的基础单元!正是这些无限微小的‘形态元’,以无穷的组合与排列,遵循着那永恒不变的‘神圣几何律’,构建了我们眼前的一切——从脚下尘土的质朴,到山脉亘古的雄伟;从恒星诞生时炽烈的辉煌,到生命体内流淌的、不可思议的序章……” > > 他放下模型,目光锐利地看向我,仿佛要刺穿我所有的“伪装”。 > > “你告诉我,这样精妙绝伦、充满内在美感的统一规则,会是某种盲目的、无意识的宇宙‘偶然’演化出来的?不!”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笃定,“只有拥有至高智慧和完美理性的‘定义者’,一位伟大的‘神’,才能定义出如此优美、自洽、并允许我们这些渺小生命去理解和探索的规则体系!” > > 他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缓和下来,却更像是一把钝刀子割在我心上:“我理解你对未知的恐惧。但试着用心灵去感受,而不仅仅是用你那充满怀疑的头脑去计算。A的仁慈就体现在这世界的每一处规律之中。放下你的抵抗,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自由。” > > 他说完,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 > > 自由?去他妈的自由! > > 我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他的逻辑自洽得可怕,尤其是对于他这个真正相信“神”存在、并且将科学之美视为神之体现的人来说。我的所有攻击,在他那堵用“理性”和“体验”共同浇筑的信仰之墙上,连个白印都留不下。 > > 他甚至反过来怜悯我!认为我被自己的“怀疑”所囚禁! > >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白袍们。他们和阿兰一样,活在一个被精心设计的、将“科学之美”与“神之恩典”完美捆绑的世界里。在这里,质疑A,就等于是在质疑他们赖以理解世界的、所有科学规律的合理性与美感本身。 > > 这已经不是认知牢笼了。这是他妈的认知天堂!一个让你心甘情愿、甚至心怀感激地被奴役的天堂! > > 真理协会……他们能对抗外部压迫,但他们拿什么来对抗这种内化的、与“真理”和“美感”绑定的信仰? > > 我完了。 > > 我真的完了。 > > 要么,彻底戴上枷锁,融入这片“和谐”,成为他们的一员,或许还能靠着我的知识混个不错的地位。 > > 要么,就抱着我那点来自异世界的、不被理解的“真相”,在这个天堂般的地狱里,彻底腐烂,或者……疯狂。 > > 记录到此。没有下次了。 > > (最后一行字被一道深深的划痕贯穿) @@@@ @@@@ @@@@ @@@@ > **日记条目 0002-1** > > …多久了? > > 大概…有几年了吧。几乎忘了还有这叠东西,塞在实验室最底层抽屉的暗格里,和一堆废弃的设计草图挤在一起。今天整理东西时,它滑落出来。纸页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卷曲。 > > 看着这熟悉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纸张,还有上面那些愤怒、惊恐、几乎要戳破纸背的字迹…一阵强烈的陌生感袭来。那好像是我,又好像是个与我无关的、遥远的疯子。 > > (笔迹逐渐流畅起来,但带着一种冷静的、近乎审视的疏离) > > 我已经很久没有“记录”的冲动了。没什么好记录的。日复一日,实验,报告,参加那些必须露面的仪式和庆典。看着城市在我的“改良”下,点亮更多的“圣光”,跑起更快的“神行圣轨”。他们给了我荣誉,给了我地位,甚至给了我一个“家”。那个曾经的农家青年卡林,已经死了,或者说,完美地融入了这具身体,这个身份。 > > 我习惯了在报告开头赞美A,习惯了在宴会上与祭司们谈笑风生,习惯了听着那些将我视作“受眷者”的恭维。甚至,当我看到那些由我“发明”的东西,真的改善了(至少是物质上)一些普通人的生活时,内心深处会掠过一丝…可耻的满足。 > > 这算背叛吗?背叛那个来自异世界、愤怒地想捅破一切的自己? > > 也许吧。 > > 但活着,舒适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麻醉剂。年复一年,足以磨平任何棱角。 > > (笔迹在这里停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墨点) > > 直到今天下午。 > > 我例行巡视新建的“圣光渠”(一个城市照明系统的主控枢纽),在对一群新来的学徒讲解“能量圣律”的分配原理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石质渠壁上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 > 那里,有人用尖锐物,极其细微地刻了一个符号。 > > (笔迹开始微微颤抖) > > 真理协会的暗号。 > > 那个符号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 > 他们还在。 > >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竟然还在活动。而且,已经能将标记刻进圣所直辖的设施里了? > > 我立刻以“检查结构安全”为由,派人覆盖了那片区域。 > > 现在,坐在我宽敞、明亮、设备先进的实验室里,手指却抑制不住地发冷。 > > 我以为我习惯了,麻木了,甚至…快要成为他们的一员了。 > > 可那个简单的符号,像一根针,轻易刺破了我用这么多年时间、舒适和生活编织出来的厚重外壳。 > > 他们想干什么?他们在联系谁?那个标记…是留给我的吗? > > (笔迹在这里变得急促而用力) > > 我不知道。 > > 但我知道,我今晚注定无法安眠。 > > 那份被时间掩埋的、关于“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尖锐痛苦,又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来。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2-2** > > (笔迹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滞涩,仿佛书写者正对抗着某种惯性) > > …还是得写。 > > 昨天晚上本来打定主意让这叠纸烂在抽屉里了。反正回不去,也没人看,记录这些除了提醒自己是个异类,还有什么意义? > > 但今天,《圣所箴言报》头版。巨大的标题扎进眼里:“贤者阿兰·图斯验证伟大神谕:形态元内部存在‘神圣核心’!”,配图是他站在粒子散射装置(他们称之为“神圣碰撞圣坛”)前的肖像,眼神依旧清澈坚定,带着属于胜利者的、内敛的狂喜。那个原先档案里重要的人。 > > 报道里充斥着“A之微观神国”、“坚固的圣核”、“灵动基元如朝圣般环绕”之类的鬼话。但剥开那层神圣的壳,内核清晰得刺眼:他用α粒子轰击金箔,大部分穿透,少数发生大角度偏转。 > > 卢瑟福的原子核模型。在这个世界,成了阿兰·图斯对“神谕”的又一次完美验证。 > > 我拿着报纸,站在实验室窗前,外面是“我”参与设计的、灯火通明的“圣光之城”。可我的目光却穿过了这一切,回到了多年前那个午后,在公共休息室,我和他那次愚蠢而激烈的争论。 > > 我当时吼着:“你看到的可能是技术制造的幻觉!” > > 他平静地,用那种该死的、洞悉一切的语气回答:“看看这原子的美感与统一,只能是神的定义。” > > 现在,他发现了原子核。他一定更加坚信不疑了!看啊,微观世界也如此层次分明,拥有一个坚实的“核心”,这难道不是神圣秩序无处不在的明证吗? > > (笔迹在这里变得用力,带着讥讽) > > 是啊,秩序。完美的秩序。 > >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从未如此清晰的问题,狠狠击中了我: > >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 > “圣所”——这个世界的基金会——它建立这个巨大的、耗费惊人的认知金字塔,到底为了什么? > > 如果只是为了统治秩序,方法有很多。高压、恐惧、简单的迷信,或许更省力。 > > 但他们没有。 > > 他们选择了更复杂、更昂贵的一条路。 > > 因为某种…他们无法公开言说的理由?因为“纯粹的”、“不受约束的”科学探索,在这个世界,本身就意味着某种…危险? > > 我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 > 如果这是真的… > > 我得把这些记下来… @@@@ @@@@ > **日记条目 0002-3** > > 阿兰·图斯。那个信仰的化身,刚才就站在这里,站在我的实验室里。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脸色灰败,眼神涣散,死死攥着一卷数据纸。 > > 他直接闯进来,门都没敲。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 “卡林……我得……和你谈谈。” > > 我把门关上。他几乎是瘫进椅子里,把那份数据推过来。是更深入的粒子撞击结果,类似深度非弹性散射。他用更高能的粒子束去轰击质子——他们称之为“圣核”。 > > 结果…… > > (笔迹在这里突然中断,留下一团混乱的墨点,仿佛书写者不知如何下笔) > > ……没有结构。 > 什么都没有。 > 无论能量提到多高,散射截面都他妈的在尖叫着一个事实:质子,在这里,是个点。一个不可再分、没有内部结构的、该死的、坚硬的点! > > 在我们那儿,这会揭示出夸克。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 > 在这里……是堵死的墙。 > > 阿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还有……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信仰被连根拔起后的空洞和恐惧。 > > “不对……”他声音发飘,“这不……不该是这样……蓝图应该是统一的,完美的……微观应该和宏观一样,层层嵌套,秩序井然……‘圣核’之内,理应有更精微的‘神圣构筑’,下一次‘神谕’本该揭示它们……我……我一直……” > > 他哽住了,拳头猛地砸在桌上,我的墨水瓶都跳了起来。 > “但它没有!它就是……一个点!一个孤零零的、无法理解的、丑陋的终点!” 他几乎是在嘶吼,脖子上青筋暴起。“这不‘自然’!这不‘美’!这……这亵渎了‘完美’本身!” > > 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又像是终于看到了我一直站在其中的、他所恐惧的阴影。 > “卡林……你当年……你说的……那种‘不完美’……是不是……就是这个?” > > 我看着他。这个曾经用“原子的神圣美感”把我驳斥得体无完肤的年轻人,此刻正被他奉若圭臬的“完美”反噬,咬得鲜血淋漓。 > > 我心里没有快意,只有一股冰冷的寒意。 > > 这个世界的物理……底层规则他妈的有问题!质子不可分?!这算什么狗屁设定?! > > 圣所,基金会,他们耗费如此心力构建这个“科学神学”的庞大体系,用“神谕”精准控制科技树……难道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这个世界在某些底层规则上是“残缺的”、“不自然的”?他们害怕有人沿着科学之路一路狂奔,最后却一头撞上这堵冰冷的、毫无道理的墙?从而引发整个文明层面的认知崩溃?! > > (笔迹在这里突然中断) > > > 但是这种东西至于让文明层面的认知崩溃吗? > > 历史上多少荒谬绝伦、自相矛盾的教条,不一样延续了千百年?地心说、巫术、君权神授……民众的接受能力远比我想象的强。他们可以同时相信放血能治病和“圣燃釜”能推动列车,只要没人把他们按在事实面前逼他们看清。 > > > > 算了,不想了 > > 不过是规则和原先的世界略有不同罢了。 > > 这对我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吗?就算这世界有魔法,日子也得过。 > > 记录到此 @@@@ @@@@ @@@@ @@@@ > **日记条目 0003-1** > > (纸页明显泛黄,边缘磨损,字迹带着一种迟暮的平静,墨色很淡) > > 今天又翻出了这叠东西。上面的字迹张牙舞爪,透着年轻人的愤怒和惊恐。有点可笑,又有点…可怜。 > > …十五年了。> > > 十五年。足够一个婴儿长成少年,足够一座新城拔地而起,也足够一个异乡的孤魂,彻底习惯脚下的泥土。 > > 但是今天,我又想起了这叠东西。 > > 我在指导一个新来的年轻助手,讲解“神圣能量传导”的基本原理(其实就是基础电磁学)。他很有天赋,问了一个相当敏锐的问题,触及到了理论边缘的某种不协调。 > > 我下意识地想用一个类比来解释,一个来自我故乡的、非常贴切的例子。那个例子,那个概念,清晰地在我脑中浮现,逻辑完整,细节分明。 > > 我张口,流畅地说出了解释。用词精准,逻辑清晰。 > > 年轻的助手一脸茫然,然后变得困惑,最后甚至有点…惶恐?他小心翼翼地问:“卡林大师…您…您刚才说的…是一种…古代密语吗?还是某种…新的神圣符文?我…我完全无法理解您的意思…” > > 我愣住了。我明明用了他们的语言!我用的是最标准的通用语! > > 我不信邪,又把关键部分重复了一遍,说得更慢,更清晰。 > > 他脸上的困惑更深了,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令人不安的噪音。“大师…您的发音…很奇怪…那些词汇组合…我…我无法解析…” > > (笔迹在这里出现了一丝颤抖) > > > 我让他离开。然后,我立刻开始尝试。 > > 我找来纸笔,试图写下“地球”这个词。我看着我自己的手写出了两个清晰的、正确的通用语字符。但当我将纸片递给另一个路过的助手,请他念出上面的字时,他皱着眉头,辨认了很久,犹豫地说:“这…看起来像是‘土’和‘球’…但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一种新的合成材料吗?” > > 我不死心,又尝试写下“SCP基金会”。同样,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写出了正确的字符。但另一个研究员看到后,只是茫然地摇头:“大师,这些符号…看起来很熟悉,但…我无法理解它们代表什么。是某种私人笔记的缩写吗?” > > 甚至当我尝试画出简单的几何图形,只要我内心明确将其指向“原世界的某个概念”,比如画一个夸克的示意图,他们看到的,也只是一堆“无意义的、缠绕的线条”。 > > (笔迹变得急促) > > 我能说,能写,能画。 > 但任何与我原世界相关的、我试图传递给此世界他人的信息… > 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他们无法理解其含义的“杂音”或“乱码”! > > 十五年…我竟然直到今天才明确、系统地测试并意识到这一点。 > > 是因为我早已放弃了向他人“诉说真相”的企图吗?是因为我的愤怒和挣扎,早已在年复一年的舒适和麻木中被磨平,以至于我甚至忘记了“尝试”? > > 我想起刚来时,我似乎…没有测试过?或者,这种限制是随着时间,随着我与此地规则的“绑定”加深而逐渐强化的? > > 所以,我这些用异界文字(他们看来或许是另一种“密文”)写下的日志,之所以还能被我自己阅读,是因为这只是我自己的思维记录,没有“输出”的意图? > > 那么… > > (笔迹变得坚定,有力) > > 既然我注定是一个“异乡的孤魂”… > > 那就好好当一个异乡人吧。 > > 不再试图融入,不再为“卡林大师”的身份感到丝毫认同。从今天起,我将重新成为那个来自SCP基金会的研究员。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3-2** > (字迹恢复了早期日志的锐利,带着一种重新找到目标的专注) > > 成功了。 > > 耗时三个月,动用了一些这些年积攒的人情和“卡林大师”的影响力,再加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对“异常造物运行原理”的“虔诚探究心”,我终于调职了。 > > 不再是那个发明“圣光炉”和“神行轨”的应用工程师。今天,我正式踏入“圣所第七收容翼”,我的老本行。虽然他们称之为“亵渎之物净化前哨”。 > > 环境截然不同。少了研习所的明亮与喧嚣,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难以形容…又很熟悉的气息。墙壁是某种暗沉的合金,上面刻满了繁复的、据说能“安抚现实”的神圣几何纹路。 > > 但感觉…对味了。这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 > 在入职简报会上,我看到了他。 > > 阿兰·图斯。 > > 他坐在前排,穿着象征更高阶层的银边白袍,身姿笔挺。比起几年前那个在实验室里崩溃的、失魂落魄的年轻人,他看起来…沉稳了许多,甚至可以说容光焕发。眼神里重新凝聚了某种东西,不再是纯粹的信仰之光,而是一种…更复杂、更坚硬的东西。 > > 他显然也看见了我,目光短暂交汇,他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公式化的、无可挑剔的浅笑,随即移开视线,专注于台上宣讲员的报告。 > > 旁边有人低声议论,带着羡慕。 > “看到没?那位就是图斯贤者…” > “…听说他父亲在最高理事会…” > “…他之前关于‘圣核’稳定性的论文得到了大祭司的亲自嘉许…” > “…前途无量啊,据说很快就要独立负责一个高优先级项目了…” > > “圣核”的稳定性?是指那个“不可再分的点”带来的、令他信仰崩塌的“稳定性”吗?他那篇得到嘉许的论文里,又是用怎样精妙的神学语言,去粉饰、那个冰冷的、不符合“完美”预期的实验结果的? > > 他爬得很快。靠着父辈的余荫,以及…或许正是那份崩塌后重建的、更加扭曲的“信仰”?或者,是一种更务实的选择——既然无法打破规则,那就成为规则的一部分,甚至利用规则? > > 简报会结束,人群散去。他径直向我走来。 > > “卡林…兄弟,”他依旧使用着敬语,但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温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听说你主动申请调职?从光明的创造之所,来到这…与阴影和亵渎为伴的前线?” > > 他的话带着试探。 > > 我垂下眼睑,扮演着谦卑与一丝对“新环境”的“不适”:“图斯贤者。只是…深感自身学识浅薄,希望能更近距离地…‘理解’A所设下的种种‘考验’,更好地为维护神圣秩序尽一份力。” 套话我说得很溜了。 > > 他审视着我,片刻,才缓缓道:“很好的觉悟。这里确实能让人…更深刻地理解许多事情。” 他意有所指,“希望你能找到你寻求的…‘理解’。” > >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然后转身离开,银边白袍在昏暗的廊道里划出一道冷冽的光痕。 > > 记录到此。明天,将正式开始我的“神恩维护”工作。 > > (笔尖在纸上轻轻一点,带着蓄势待发的冷静) @@@@ @@@@ > **日记条目 0003-3** > 第3区。低威胁异常物品收容走廊。 > > 这就是我的新岗位。一个被戏称为“神弃物陈列馆”的地方,充斥着各种无关紧要却又必须看管的小玩意儿。比如那台会让人觉得自己是面包机的“圣餐机”,或者那幅会让观赏者暂时性失忆(但仅限于忘记自己姓名)的“遗忘圣像”。 > > 而阿兰·图斯,是这片区域的负责人。 > > 他拥有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透过厚重的玻璃墙,能看到他忙碌的身影,签署文件,听取汇报。他身上曾经那种纯粹的研究者气质淡了,多了几分官僚式的沉稳。 > > 今天,在巡视廊道时,我们在一台被标记为“亵渎之镜”(实际效果是照镜子的人会看到自己变成相反性别,持续约十分钟)的收容单元前“偶遇”。 > > 他挥手让随从退开几步,目光扫过那面被符文封锁的镜子,语气平淡: > “卡林,适应得如何?与这些…‘蓝图上的噪点’打交道。” > > 我维持着恭敬:“正在努力理解其中的…‘神圣深意’。” > > 他轻轻摇头,视线依然停留在镜面上,仿佛能穿透那些封印。“深意…” 他沉默片刻,突然转向我,声音压低到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眼神里没有狂热,也没有愤世嫉俗,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探究。 > > “卡林,在这里待久了,见识了足够多扭曲规则、挑战常识的‘异常’…” 他顿了顿,“…再回想起当年在‘圣冕之间’看到的那些…直接灌入认知的‘神启景象’…” > > 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像手术刀。 > “…你觉得,那到底是什么?” > > 我没说话,等待着他的答案。 > > 他微微前倾,声音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那不是神。我几乎可以肯定。那更可能是一种…技术。或者,是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异常的效果。被某些人,在更高的位置上,使用着,让人们深信所谓A的存在。” > > 我看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到权力欲,找到掌控一切的渴望。但我看到的,是一种更加执着、甚至更加危险的东西——求知欲。一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看清真相的渴望。 > > “我的父亲,”他继续道,语气平静无波,“他一生虔诚,至死都相信他侍奉的是A的本意。但他从未怀疑过,那‘神意’是如何被传达的。” 他看向走廊深处,那里通往更高级别的收容区。“我不在乎权力,卡林,至少不像他们在乎的那样。但我必须知道——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们知道些什么? 那个坐在金字塔顶端,能够决定什么是‘神谕’,什么是‘异常’的…到底是谁?” > > 他收回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找到同类般的确认。 > “爬上去,不是为了取代他们,卡林。是为了看见他们所能看见的。是为了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 他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离开。步伐稳定,目标明确。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3-4** > > (字迹沉稳冷静,透出一种默契形成的从容) > > 一年了。 > > 时间在收容协议的签署、例行巡查和对几个无关紧要异常的“性质研究”中平稳流逝。至少表面如此。 > > 我和阿兰·图斯之间,形成了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我们像是在同一片雷区中行进的两人,彼此留意着对方的脚步。 > > 他在规章允许的范围内,将一些涉及“原理探究”而非单纯“维护”的任务交给我——这些任务通常繁琐且不出成果,但能接触到更多底层数据和交叉引用的权限。我则凭借多年在应用领域积累的经验和人脉,在他需要推动某些行政流程或获取非敏感资源时,提供不易察觉的助力。 > > 我们心照不宣地向上攀爬。他凭借天赋、家世和那份被重新诠释的“虔诚”,我则靠着“卡林大师”的声望和展现出的、对“异常原理”的“深刻洞察力”。 > > 流言自然开始滋生。 > > 在食堂的角落,在资料室的间隙,那些压低的声音飘进耳朵。 > “…图斯贤者和卡林大师走得很近啊…” > “…图斯贤者是不是在组建自己的派系?卡林是他找来的智囊?” >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图斯家已经够显赫了,卡林大师也早已功成名就,何必来这收容一线…” > > 猜测五花八门。有人认为我们野心勃勃,试图在保守的收容部门建立新的势力;甚至有人私下戏称我们是“[数据删除]同盟”。 > > 我们从不回应。我们需要这些模糊的猜测作为烟雾,掩盖追寻真相的真正目的。 > > 今天,一份调令草案被“无意间”放在了我的桌上。是关于组建一个“跨部门异常性质研判小组”的提议,旨在“更高效地协同研习所与收容部门的研究资源”。提议人之一是阿兰·图斯,而小组的潜在技术顾问名单上,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 > 这是一个跳板。能让我们以更合理的名义,接触到更多被封存的档案,甚至…间接了解那些被用于制造“神迹”的异常。 > > 阿兰下午路过我的工作站,没有停留,只是指尖在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这是我们之间表示“收到”的暗号。 > > 我看着他走向更高安全级别区域的背影,沉稳,坚定。 > > 流言蜚语无关紧要。权力的阶梯只是工具。 > > 记录到此。研判小组…看来,我们要接触到更核心的东西了。 > > (笔尖落下,平稳而果断) @@@@ @@@@ > **日记条目 0003-5** > > 研判小组。正式挂牌运作第三周。 > > 它确实如我所料,成了一个信息枢纽。各种报告、数据、交叉引用的请求,甚至是某些未经证实的流言,都在这里交汇。从研习所最新的“神谕领悟”(理论突破),到收容部对某个新异常的特性分析,再到历史上某些已收容项目的关联性研究建议……庞杂,琐碎,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 > > 今天,我在整理一批关于“认知强化与信息传递类异常”的归档报告时,一个编号引起了我的注意——CR-0773。 > > 报告标题被涂黑,代之以手写的“圣冕净化仪式辅助装置 - Ⅲ型”。 > >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 > “圣冕”。这个词汇,与阿兰当年提及的“圣冕之间”只差一字。 > > 报告内容被大幅删减,充斥着“神圣频率”、“灵性共振”、“认知通道”这类模糊的术语。但透过那些残存的技术参数描述——尤其是关于“定向信息流注入”、“神经模式覆盖兼容性”、“稳定性阈值”的碎片——我几乎可以肯定: > > CR-0773 是一件用于进行大规模、精细化认知操作的异常工具。 > > 它能够将复杂的信息(比如一套完整的科学理论,或一段令人震撼的“神启景象”)直接、高效地“写入”目标的大脑,并使其深信不疑。报告中甚至隐晦提到了“群体同步接收”和“长期认知锚定效果”的测试数据。 > > 阿兰的猜测是对的。 > > 根本没有什么A直接展示神迹。所谓的“圣冕之间”,很可能就是一个装备了CR-0773或其他类似异常的房间。基金会高层,利用这件异常,筛选出像年轻阿兰这样的核心苗子,为他们植入“亲眼见过神迹”的记忆和认知,批量制造最坚固的信仰基石。 > > 我将这份报告的摘要和编号加密记录了下来。 > > 记录到此。需要谨慎追查CR-0773的流向。 @@@@ @@@@ > **日记条目 0003-6** > CR-0773的阴影比想象中更长。 > > 持续数周的交叉比对和隐秘查询,有了更惊人的发现。我调取了近二十年来所有与CR-0773使用记录相关的、哪怕是最边缘的人员流动档案。一个模式浮现出来。 > > 所有经过CR-0773“辅助”的人员——尤其是像阿兰这样被重点“标记”的核心种子——在接受“圣冕净化”后,都会被安排前往一个地方。记录上的名称是“灵性巩固中心 - 西翼七区”。 > > 表面上看,这合情合理。“神启”之后需要静修与巩固嘛。 > > 但当我试图调取关于这个“西翼七区”的更多信息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访问权限不足,日志记录模糊,甚至连其确切位置和内部结构图都标注为“与神圣仪式相关,不予公开”。 > > 这不对劲。如果只是普通的静修场所,何必如此讳莫如深? > > 今天,我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与阿兰核对一份无关紧要的物资清单时,将话题引了过来。我刻意用了更中性的词汇: > > “图斯贤者,我整理旧档时,注意到一个模式。几乎所有经历过‘圣冕净化’的人,后续行程都指向一个叫‘西翼七区’的地方。但关于这个地方的记录却几乎被完全封锁。您当年……在仪式之后,对那个区域有清晰的印象吗?” > > 阿兰从文件上抬起头,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忆。但几秒后,他眼中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茫然。 > > “仪式之后…”他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记忆有些…模糊。只记得感受到一种宏大的宁静,内心充满力量…至于具体细节,尤其是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太确定的困惑,“似乎…直接返回了住所?或者进行了常规的灵性冥想?奇怪,我记不清了。” > > 我们沉默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寒意。 > > 记录到此。调查必须更谨慎了。 @@@@ @@@@ > **日记条目 0003-7** > 经过数周的谨慎策划,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行的切入点。目标是一个即将参与下一轮“圣冕净化”的年轻研究员,背景干净,信仰“坚定”,是圣所最喜欢的那种苗子。关键是他有一个不被察觉的小习惯——每次进入沉思时,会无意识地把玩胸前那枚家族传承的、被祝圣过的金属圣徽。 > > 我们设法弄到了一个被标记为“默录之壳”的异常物品(编号FDN-OO-235)。外观如同一小片黯淡的生物鳞片,其特性是能持续记录附着物周边特定频率的能量波动与声波信息,并将其转化为一种独特的、需要专用解码器才能读取的结晶结构。它极其隐蔽,几乎不散发任何异常波动,收容等级很低,被存放在圣所第七收容翼,正好在我的权限范围内。 > > 任何对“圣冕净化”仪式的窥探,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 > 今天下午,利用一次例行物品维护的机会,阿兰凭借他对守卫巡视规律的掌握,成功将“默录之壳”附着在了那枚圣徽的背面。整个过程不到三秒,自然得如同拂去灰尘。 > > “整个圣城晴空万里。”阿兰在交接工具时,用我们约定的暗语低声道。他的脸色平静,但指尖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们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 > 现在,我们只能等待。 > 等待那个年轻人走入“圣冕之间”,经历CR-0773的“洗礼”,然后前往那个神秘的“西翼七区”。 > 等待“默录之壳”默默记录下一切。 > 等待它被安全回收。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3-8** > 刚才解码录音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个在拆炸弹的疯子,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 > > 经过焦灼的等待和堪称冒险的回收操作,“默录之壳”终于回到了我们手中。阿兰设法弄来了一个老旧的、几乎被遗忘的解码单元。过程紧张得让人窒息,任何一点差错都会让我们万劫不复。 > > 现在,我们躲在实验室最里间,门已反锁。解码器连接的扬声器里,正传出那段被记录下来的、扭曲而失真的音频。没有图像,只有声音,但足够了。 > > 初始是一段强烈的、非自然的嗡鸣——这应该就是CR-0773在工作。持续了约十二分钟。 > > 然后,嗡鸣停止。一段漫长的、只有沉闷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寂静。受试者的呼吸平稳得异常,像是……被深度引导或麻醉。这段移动持续了接近半小时,远远超出圣所内部常规区域的距离。 > > 接着,是门开启的细微摩擦声,环境音变得……空旷?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回响。 > > 然后,最诡异的部分来了。 > > 受试者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混合了极致敬畏与狂喜的抽气声。 > > 他开始祈祷。 > > > “…光…无法承受…如此…完美…” > “…宽恕我的渺小…我的怀疑…” > “…我看到了…蓝图…一切的源头…” > “…A啊…您的意志…即是我的血肉…” > > 这绝不是表演,这是发自内心的、彻底的皈依与震撼。 > > 音频在此后逐渐减弱,只剩下持续的低泣和模糊的赞美,直到最终归于平静,似乎是受试者被带离。 > > 阿兰缓缓抬起头。 > “这反应…太真实了…”他声音干涩,“比CR-0773造成的效果…似乎更…更‘具体’?西翼七区里…到底有什么?” > > “一个…‘神’?”我顺着这可怕的思路推测,但立刻感到荒诞,“或者说,一个能被感知到的、极其强大的…某种东西?基金会把它放在那里,作为最终极的‘证据’,用来锚定和强化CR-0773植入的信仰?” > > “一个‘展示品’…”阿兰低声重复,眼神锐利起来,“一个被收容、被利用的‘异常’,扮演着‘A’的角色?…有可能。但这只是猜测,我们只有声音,没有图像,没有实质证据。” > > 基金会可能不仅伪造神启,甚至可能囚禁了某个能被当作神的实体,来完成这信仰控制的最后一环。 > > 记录到此。 @@@@ @@@@ > **日记条目 0003-9** > 又一个月。屁都没找到。 > > 我把能想到的招都试了。 > > 先是走正规渠道,提交了七份不同角度的“研究申请”,内容从“认知巩固环境声学分析”到“神圣空间几何对灵性稳定性的影响”,写得我自己都快信了。结果?三份石沉大海,四份被礼貌回绝——“涉及高阶神圣仪式,权限不足”。 > > 然后试着用设备。偷偷校准了三个区域的共振感应器,指望能捕捉到西翼七区可能泄露的能量签名。数据回来全是平的,要么那地方屏蔽得太好,要么它根本不在物理层面上。 > > 甚至动过跟踪的念头。盯着两个刚从“仪式”出来的家伙,想看看他们怎么去西翼七区。结果人家出门就上了那种全封闭的、连窗户都没有的“灵修车”,路线是加密的,跟了两次就跟丢了,还差点触发安保警报。 > > 阿兰那边也没好消息。他动用了一些家里的老关系,旁敲侧击,得到的回应要么是“那不是你该关心的领域”,要么是意味深长的沉默。他告诉我,他父亲当年提起西翼七区时,眼神里有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避。 > > 那地方像个黑洞。不光吞掉进去的人那段时间的记忆,连外界对它的窥探也一并吞掉。 > > 我坐在实验室里,看着墙上那些我自己参与设计的、狗屁的“神圣几何”安全符文,第一次觉得它们如此碍眼。我们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精心设计的迷宫里,而西翼七区是藏在迷宫最深处、连地图上都找不到标记的那个房间。 > > 阿兰下午来了趟,脸色也不好看。我们没多说话,就对着那张画满了失败尝试和问号的草稿纸干坐了一会儿。 > > “它就在那儿。”最后他站起来,说了一句废话。 > “嗯。”我回了一句更废的。 > > 但我们都明白,越是查不到,那地方就越有问题。 > > 记录到此。暂时没招了。但这事没完。 @@@@ @@@@ > **日记条目 0003-10** > 刚刚。阿兰的消息。加密频道。 > > 他在处理一个新划定的异常区——【数据删除】峡谷。初步侦察队带回的环境音频样本,他做了频谱分析。 > > “有一段低频共振模式……和‘默录之壳’里……西翼七区那段背景音……高度吻合。” > > 他不敢在通讯里说太多。就这一句,足够了。 > > 这说不通。西翼七区应该在圣所核心区域,怎么会和几十公里外的野外异常区扯上关系? > > (笔迹在这里变得狂乱) > > 难道我们录到的只是西翼七区的入口? > > 阿兰正在争取申请去那个新异常区做进一步勘察。 > > 我们必须去。 > > 记录到此。准备装备。 @@@@ @@@@ > **日记条目 0003-11** > 躲起来了。暂时。 > > 阿兰的消息是三个小时前收到的,就一行: > “【数据删除】峡谷环境音频与西翼七区移动期背景噪声匹配度87%——” > > 我刚把这破译完,还没来得及回,整个营地的通讯就断了。紧接着就是爆炸声和MTF的突击广播,宣称发现“真理协会极端分子”,要求所有人原地投降。 > > 妈的!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 > 我抓起应急包就往峡谷深处跑,根本顾不上找阿兰。子弹在头顶乱飞,岩石被打得碎片四溅。现在躲在一条岩缝里,外面还能听到搜索队的脚步声和犬吠。 > > 阿兰在哪?他被抓了?还是也躲起来了?那条消息……会不会已经被他们截获了?所以MTF才来得这么精准? > > 真理协会在这里活动过……所以基金会把我们和他们划等号了?还是说,他们只是趁机清理我们这两个不安分的“内部隐患”? > > (笔迹在这里有一段时间的停顿,留下一个被用力按压的墨点) > > 我不能待在这。MTF的搜索圈在缩小。要么被抓住“净化”,要么…… > > 我看向峡谷更深处,那片被标注为Prime-1区的地方(这个名字似乎在哪见过,但我想不起来)。 > > 记录到此。如果阿兰能看到……想办法活下去。 > > 我得往深处走了。 > > (最后几个字写得极快,几乎无法辨认) @@@@ @@@@ > **日记条目 0003-12** > > (字迹扭曲,仿佛受到某种干扰,笔画不时出现不自然的断裂) > > 进来了。 > > Prime-1内部。无法描述。不是视觉上的异常,是……认知上的。就像有人把我学了半辈子的物理教材撕碎,用胶水随便粘了粘,还自以为掌握了宇宙真理。 > > 刚跨过界限,重力就开始胡来。一会儿轻得像要飘走,一会儿又沉得迈不开腿。我试着扔了块石头,它画着螺旋线往上飞,中途还停顿了两次。 > > 空气里飘着一些……概念碎片。能直接“听”到:“以太涡旋本质”、“金字塔能量场”、“神圣几何破解引力”……全是这种半吊子理论和古老秘学混合的玩意儿。 > > 然后我看到了他们——真理协会的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激动地比划着,争论着“A的伪科学”和“真正的物理”。看到我,一个人兴奋地跑来,唾沫横飞地宣讲他的“新力学体系”。 > > 我看着他在地上画的那些充满激情但漏洞百出的公式,突然明白了——他们是主动来到这里的,被这里的异常规则吸引来的。 > > 这些人……他们大多数原本可能只是民间的研究者、自学的学者。在这个被圣所垄断了所有前沿知识的世界里,他们接触不到真正的科学,只能凭着零碎的资料和过时的理论,拼凑出自己的理解。他们看到了圣所体系的虚伪,奋起反抗,而Prime-1这个规则混乱的区域,对他们而言,简直是天堂。 > > 在这里,他们那些被正统科学嗤之以鼻的“以太论”、“自由能装置”、“反重力理论”……居然真的能观察到“现象”!他们如获至宝,认为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理论、打破圣所垄断的“圣地”。 > > 他们不知道自己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由疯狂规则构成的牢笼。他们以为在实践“自由研究”,实际上只是在规则的垃圾场上拾荒。 > > 我本该觉得他们可笑,但此刻只觉得一阵苦涩。如果圣所没有垄断知识,如果他们能接触到真实的、不断发展的科学……这些人里,或许真能出现几个天才? > > 但现在,他们只能在这片规则的废墟上,用错误的前提,搭建着注定崩塌的空中楼阁。 > > MTF没有跟进来。看来他们也知道这里面是个什么鬼样子 > > 记录到此。我得在这种疯狂里保持清醒。 @@@@ @@@@ > **日记条目 0003-13** > > (字迹逐渐恢复稳定,但仍带着疲惫的波动) > > 出来了。 > > 像一场荒唐的梦。我在Prime-1里面躲藏了大概……不清楚,时间在那里也是乱的。正试图理解那些疯子关于“螺旋引力”的咆哮时,听到了扩音器的声音,用的是标准圣所通讯码。 > > “卡林研究员,我们是MTF埃普西隆-7(‘净垢者’)。重复,阿兰·图斯贤者已澄清误会。你未被列为敌对目标。请向我们信号源方向移动,以便撤离。” > > 我将信将疑,但继续留在里面只会被那些规则逼疯。我慢慢挪出去,看到阿兰就站在MTF队伍前面,脸色疲惫但眼神坚定。他对我点了点头。 > > 回到临时营地,他解释了情况。我们调查西翼七区的事,上面其实一直知道,但默许了,直到我们触及Prime-1这个敏感区域并和真理协会的活动区重叠。高层里某个派系想借机把我们和协会一起清理掉,是阿兰动用了所有家族资源和政治筹码,才勉强保下了我们。 > > “他们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阿兰递给我一杯热饮,声音很低,“但我们被警告了。任何进一步‘非授权’调查,都会被视为叛教。” > > 我看着营地外围那些MTF队员,他们盔甲上的圣所徽记在火光下闪着冷光。一瞬间,我几乎分不清他们和Prime-1里那些疯子谁更可悲。 > > 离开Prime-1边界时,那种感觉非常明显——就像穿过一层粘稠的膜,耳边那些混乱的“概念碎片”和失重的恶心感瞬间消失,熟悉的物理规则重新回到身上。 > > 记录到此。我们暂时安全了。 @@@@ @@@@ @@@@ @@@@ > **日记条目 0004-1** > > 翻看之前这些发黄的纸页,还能闻到地窖的霉味和那种徒劳的愤怒。 > > 从死里逃生那天起,我们变了。 > > 我们之前的调查,就像试图用指甲去刮蹭一座大坝,除了留下几道白痕,毫无意义。基金会——圣所——它是一个庞然大物,一个精密运转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系统。想撼动它,要么有同等体量的力量(我们没有),要么……就成为它的大脑,或者心脏。 > > 今天,我们终于做到了。 > > 三十三年零九个月零四天 > > 就在今天,阿兰,不,现在应该尊称他为“图斯理事”,来到了我的实验室。他穿着象征最高阶层的银纹黑袍,身形依旧挺拔,但眼神深处多年前那种清澈的狂热早已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取代。那是手握权柄太久自然沉淀下来的东西。 > > “卡林,”他屏退了左右,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大祭司-█ 指定了我。在他……‘回归A之怀抱’后,我将接替他的位置。” > > 我并没有太惊讶。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们为之奋斗了半生。 > >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里面有邀约,有确认,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 “按照传统,新任大祭司在正式就任前,需独自前往‘本源圣堂’……参拜A,接受祂的‘注视’与权柄的赋予。”他顿了顿,“我向议会申请,由你陪同。” > > “我们终于可以……‘看见’了。”阿兰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近乎朝圣般的期待,尽管这期待背后是冰冷的理智。 > > 我点了点头。无需多言。 > > 记录到此。明天,我们将踏入“本源圣堂”。 > > 近三十年的挣扎、伪装、攀爬,都是为了这一刻。 > > (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坚定而清晰的句点) @@@@ @@@@ > **日记条目 0004-2** > (字迹异常工整,甚至有些刻板,仿佛在极力控制颤抖的手) > > 从“本源圣堂”回来了。 > > 写下这句话花了我很长时间。我的认知,我三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全部理解,刚刚被彻底击碎,然后又以一种更荒谬、更恐怖的方式重组。 > > **A**,是真实存在的。 > > 那不是CR-0773制造的幻觉。那是一个……神。一个庞大、古老、难以名状的神,存在于那个被称为“圣堂”的、无法用几何学描述的空间里。它没有具体的形态,或者说,它的形态超越了理解的范畴,我们感知到的只是一片涌动着无限能量和信息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光辉。 > > 它没有解释它是什么,也没有要求信仰。它只是……宣告。 > > 通过大祭司议会传承下来的、不容置疑的古老契约,我们被告知了作为管理者必须履行的核心职责:必须高效地维持这个世界的社会结构,确保特定规模的人口基数,并定期选拔一批经过严格筛选的、具备“高度灵性共鸣”的个体,送入“圣堂”参与一种特殊的“祈祷仪式”。这是不可动摇的、最高的“神圣律法”。 > > 而作为回报,大祭司可以获得在这个宇宙框架内近乎无限的权能:调动资源,获得关于世界运行规律的深层知识,延长寿命,乃至在特定范围内影响物理常数……我们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只要我们不违背那条核心职责。 > >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停下来。胃里一阵翻腾。) > > 我当时的震惊无以复加,几乎要跪伏下去,不是出于虔诚,而是出于对这等存在本身的恐惧和渺小感。 > > 但阿兰…… > > 他显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平静。 > > 回来后,在我们被严格限制的密室里,他看着窗外这片被“定义”出来的星空,轻声说: > “记得吗,卡林?那个不可再分的圣核。那个违背了‘完美’与‘统一’的、孤零零的终点。我早就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像是由一个……一个普通的意志,凭着自身喜好和需求,随意捏造并需要持续维护的。” > > 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没有狂喜,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清明。 > > 记录到此。 > 我们得到了答案。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div style="background: url(http://scp-wiki.wdfiles.com/local--files/the-great-hippo/scp_trans.png) center no-repeat ; float: center; border: solid 2px #000000; padding: 1px 15px; box-shadow: 0 1px 3px rgba(0,0,0,.2);"]] + [[size 200%]]警告:[[/size]] + 此文件依照05议会指示为最高级安保权限 ---- ++ **本信息仅限05议会授权人士查看,若你错误读到了此文件,抹杀模因将很快生效。** [[/div]] [[=]] ▪ ▪ ▪ ▪ ▪ ▪ ▪ ▪ ▪ ▪ [[/=]] [[div class="blockquote"]] [[span style="color:blue"]]5/3794级权限认证通过[[/span]] [[/div]] [[html]] <div style="margin-top: 10px; padding: 10px; border: 1px dashed #ccc;"> <div style="color: #800020; font-weight: bold; cursor: pointer; margin-bottom: 10px;"> 研究员██异常失踪报告: </div> <div> <p> 日期: 20██-██-██ (事故发现日期)<br> 事故实际发生日期: 20██-██-██ (第二天)<br> 地点: Site-█,高价值数据保险库外围独立分析室<br> 涉及人员: 初级研究员 ████<br><br> 关键监测设备:<br> 标准监控系统(视频/音频)<br> 门禁记录系统<br> 高阶信息危害神经活动监测仪(实验性设备,型号:IHNM-7)<br><br> 事件时间线与数据记录:<br> T+00:00:00 - T+00:47:12<br> 标准监控记录: 显示研究员████在正常阅读SCP-CN-3794档案,行为无异常。<br> 门禁记录: 无人员出入。<br> IHNM-7记录: 脑波活动显示为高度集中的阅读与思考状态。<br><br> T+00:47:13<br> 标准监控记录: 信号完全丢失,直至事件结束。<br> 门禁记录: 持续显示无人员出入。<br> IHNM-7记录: 研究员脑波活动出现剧烈尖峰,同步记录到其视觉皮层处理了一幅高强度的未知模因图像(图像数据因本质特殊,无法被IHNM-7直接存储,仅标记为事件触发器)。<br><br> T+00:47:14 - T+08:15:00<br><br> IHNM-7记录(主要数据来源): 研究员████进入持续的快速眼动睡眠状态,脑波活动被解读为一场漫长的、结构复杂的“梦境”。<br> 门禁记录: 持续无出入。<br><br> T+08:15:01<br> IHNM-7记录: 梦境状态终止,研究员脑波显示恢复清醒。记录显示其视觉皮层再次处理了第二幅未知模因图像(与第一幅不同)。随后,研究员意识活动急剧衰减,在数十秒内进入无响应的昏迷状态。<br><br> T+08:15:01 - T+08:33:10<br> IHNM-7记录: 在研究员昏迷后约3分钟,该监测仪本身受到强烈未知干扰,所有传感器读数混乱并最终失灵,无法提供有效数据。<br> 门禁记录: 持续无出入。<br><br> T+08:33:12<br> 标准监控记录: 信号恢复。观测室内空无一人,无研究员████的踪迹。<br><br> 事故第二天现场勘察: 房间无物理破坏,未发现物品丢失或新增。<br><br> 后续:<br> 研究员████被宣告失踪。<br> 高阶信息危害神经活动监测仪(IHNM-7)在"梦境"期间检测到大脑活动异常剧烈,涉及视觉、听觉及本体感觉皮层的协同激活,其复杂度和强度远超正常梦境或濒死体验。<br> IHNM-7所得大部分数据模糊且难以解析,但其中部分持续且精确的手部运动皮層信号(推测为研究员████写文件的梦境)被成功解析,即3794-Δ文件。<br> 对IHNM-7原始数据存储模块进行深度挖掘时,我们发现了一段被标记为“信号过载”的极端高强度神经活动脉冲。该脉冲强度远超常规脑波活动数个量级。经过长达数月的算法破译,我们成功将这段信号从背景噪声中分离并解析,即3794-Φ文件。 </p> </div> [[/html]] [[collapsible show="+ 3794-Φ文件" hide="- 3794-Φ文件"]] @@@@ @@@@ > **研究员████的"梦境"记忆:** > (周围是纯粹的白,没有边界,没有声音,连重力也消失了。这不是圣堂那种威严的光,而是某种……更绝对、更虚无的存在。然后,阿兰的声音直接在我意识中响起,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一切的本质性。) > > 阿兰: 那么,卡林。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这个被精心调控的文明,这些被引导的科技,这些被塑造的思想——都只是为了维持“那个存在”的燃料。它不需要我们进步,只需要我们稳定地提供信仰。对此,你怎么看?对这个……被刻意限制了数千年发展潜力的人类文明。 > > (我的思维在纯白中剧烈翻腾,没有纸笔作为缓冲,所有情绪和思考都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 > 我: (思维如同沸腾的水)怎么看?阿兰,你问我怎么看?我感觉……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我们毕生追寻的真相,竟然如此……平庸而残酷。它不是一个崇高的神,只是一个自私的……存在维持装置。而人类文明,我们所有的艺术、痛苦、爱、挣扎……在它眼里,都只是……只是…… > > (愤怒和一种深刻的悲哀扼住了我的喉咙,即使在这意识层面也感同身受。) > > 我: 只是电池的效能指标!它不在乎我们是否飞向星辰,只在乎我们是否足够“虔诚”地维持它的运转!它用宗教扼杀了科学的翅膀,用“神谕”阉割了探索的冲动!我们本可以走得更远,看得更多!而不是被圈养在这个精心设计的牧场里,为了一个牧主的生存而存在! > >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袭来。) > > 我: 看看外面!中世纪的技术水平维持了多久?如果不是它需要一点点“神迹”来巩固信仰,恐怕我们连蒸汽机都不配有!所有的天才,所有的灵感,最终都被引导向如何更好地服务于它,而不是理解真正的宇宙!这难道不是宇宙尺度下的谋杀吗?谋杀了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 > > (思维停顿了一下,一种更冰冷的认知浮现。) > > 我: 但是……阿兰,最可怕的是什么?是即使我们知道了这一切,我们又能做什么?反抗它?用什么反抗?用它所定义的物理规则?用它所允许存在的力量?我们就像它程序里的两个病毒,就算知道了自己是病毒,又能对操作系统做什么?我们现在甚至成了它的维护者!为了活下去,为了那点可怜的力量和知识,我们必须帮它更好地……饲养人类。 > > (意识在绝望和愤怒中颤抖。) > > (在这片纯粹的白中,阿兰的“意识”仿佛泛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像是赞赏,又像是更深沉的叹息。) > > > > 阿兰: 你的愤怒,你的恶心,你的无力感……我都感受过,卡林。那是我在“圣冕之间”见到它之后,在我意识到自己毕生追求的“神圣蓝图”只是一个囚笼的内壁时,所经历的一切。但正是这种极致的绝望,逼着我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这个操作系统是腐朽的,我们能否……重写它? > > 我: 等等…如果这都是你的记忆,那我现在…我到底是谁? > > (阿兰的“意识”泛起一丝温和却坚定的阻滞,像一堵柔软的墙,阻止我继续深入这个问题。) > > 阿兰: (他的意念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导向性)那些界限于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理解真相。先专注于问题本身:如果这个操作系统是腐朽的,我们能否重写它? > > (白光不容置疑地将我们带向更深层的认知洪流,我只能暂时压下那令人不安的身份疑虑,被卷入那颠覆性的发现中。) > > 阿兰: 答案,就藏在Prime-1里。但我们当初的理解是颠倒的。并非那片区域的异常规则吸引了真理协会,事实恰恰相反——是真理协会成员们共同持有的、对A的怀疑与反抗的共识,如同雕刻家的凿刀,生生在那片被A的规则严密覆盖的现实上,凿出了一个“漏洞”,塑造了Prime-1的混乱形态! > > (我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震颤,仿佛有无数数据和实验记录直接流入。) > > 阿兰: 我在里面的测试……远远不止你“看到”的那些。我在里面的测试证明了,在那里,足够坚定的共识不仅可以扭曲重力,改变物质形态,甚至能……短暂地定义一条全新的、局部的物理规则。这证明了A的规则只是覆盖在更底层沙盘上的一层厚石板。 > > 我:所以A拼命收集信徒……是为了压制这个底层沙盘?防止新的共识撬动它的统治基石? > > 阿兰: 没错,而我做的最关键的实验,就是定量控制输送给“圣堂”的信徒数量。结果显而易见:随着A获得的“共识锚定”减弱,Prime-1区域的范围……开始扩大了。就像退潮后裸露的海床,那片被压抑的、更底层的现实,在A的力量出现缝隙时,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 > > (白光的流动变得汹涌,呈现着那壮阔的真相。) > > 阿兰: A的规则王国,不过是建立在这片无限唯心之海上的堡垒。Prime-1,就是海水从城墙裂缝渗入的地方。所谓的“异常”,不过是海水本来的形态,所谓的“现实”,只是最强大、最持久的那个异常。 > > 我: (冰冷的明悟贯穿了我,暂时忘却了自我身份的迷惘。)所以你……选择了拥抱那片海。 > > 阿兰: 我以我们对“理性”、“对称”与“自然之美”的共识为蓝图,用那片海的力量,重塑了一切。 > > (我“看”到了旧规则的崩塌,以及一个基于全新、自洽规则的新宇宙的诞生。这就是我所知的世界的源头。) > > 我: 这就是……我们的世界。它不是被发现的,是“被定义”的。被你所定义。 > > 我: (巨大的震撼让我几乎无法形成思绪。)那么……这个……这个“我”正在经历的…… > > 阿兰: (他的意念中流露出理解,但答案却更加深邃。)你看到的A,被类似Prime-1边界的东西包围着,对吧?那不是保护,那是规则的边界。A,在更早的、已被遗忘的轮回中,也曾像我一样,利用底层的力量创建了他的世界。他不敢用新的规则彻底覆盖“本源圣堂”所在的区域,因为那会损害他那基于旧规则的大脑,让他自身的意识如同被格式化的数据一样,彻底消散。他想永垂不朽,于是他在圣所保留着他的意识,操控他建立的“基金会”维持他的规则。 > > 我: 而你…… > > 阿兰: (意念平静如水。)我期望一个“自然”、“自由”、没有人为压迫的世界。这意味着,新规则必须统一,必须纯粹,不能为任何个体的永生留下特权和后门。所以,当我完成重塑的那一刻,我的意识——这个基于旧规则框架的造物——便随着旧规则的彻底瓦解而自然消散了。我不再“存在”,至少,不是以你理解的那种方式。 > > 我:那我现在… > > 阿兰: 这个新宇宙中,我唯一留下的“异常”,是一个封装在模因中的、我全部经历与领悟的“记录与考验”。它被设置成,当未来某天,我所建立的规则随着时间流逝而开始“褪色”,当底层唯心之海的光芒再次隐约透出时,这个模因会出现,被触发者会亲身经历这一切,而经过考验之人——比如你,将被告知真相:关于唯心现实的本质,关于力量与责任。它是一份火种,也是一道保险,为了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有人能做出明智的选择,防止这创造世界的力量,被下一个“A”所利用。 > > (白光开始消退,连接在减弱。阿兰最后的“话语”带着宁静和嘱托。) [[/collapsible]]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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