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CN-4000：生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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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愿意花费时间阅读本篇，在开始前，我想先分享下面的一段话：

我的树木不会灭亡。
它们将继承伤疤，春生新芽。
它们将享有一半憔悴的颓态，与另一半笔直的站姿。
它们将一直生长，诚实地记录自己的历史、疆域、居民，与一则20年代冒失消防员的逸事。
它们将一直向上，直到跨越了遥远的千禧年。

------《重返未来：1999》 --]





**项目编号：**SCP-CN-4000

**项目等级：**Safe

**特殊收容措施：**SCP-CN-4000须置于标准收容单元内。经过部门审核后，被指派的人员将负责此项目。该人员应当定期对项目进行检查和记录。收容单元由两名警卫轮换看守，如无书面许可和动态密钥，任何人员禁止进入该单元。违规者将接受敏感事务办公室和技术部门的联合审查。

**描述：**SCP-CN-4000（下称4000）由四棵微型欧洲花楸[[footnote]]亦称引鸟花楸或红果花楸，学名Sorbus Aucuparia，别名包括山梨树、欧洲山梨、Quickbeam、Mountain Ash等，属于蔷薇科花楸属落叶乔木，生长于北温带。[[/footnote]]盆栽组成。4000可能为绿麻雀基金会制造的异常项目。

2018年3月至4月间，天津市██区██街道██号楼发生不明原因的死亡和失踪案件。经走访调查后，外派人员和战术小组在██号楼内回收4000，并将其带回Site-CN-06。以回收时间为依据，四棵盆栽分别被命名为4000-1、4000-2、4000-3、4000-4。关于项目的基本情况，见__汇总表格__；如需进一步了解相关回收记录，可查阅文档__**CN06**-4000-2018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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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 150%]]汇总（简易版本）[[/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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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称 ||~ 高度 ||~ 颜色 ||~ 生长状态 ||~ 补充 ||
|| 4000-1|| 15cm|| 叶片##B4C424|黄绿色##，树干##483C32|灰褐色## || 正常生长|| 树皮光滑，数根枝叶被人为折断并散落在花盆里。||
|| 4000-2|| 10cm|| 叶片##008000|深绿色##，树干##800020|深棕色##，附有**黑色**斑点 || 停止生长|| 未发现被折断部分，。||
|| 4000-3|| 12cm|| 叶片##880808|猩红色##，果实##D2042D|红色##，树干##5C4033|褐色## || --正常生长--|| 约██天后将停止生长。||
|| 4000-4|| 13cm|| 叶片##4CBB17|绿色##，树干##5C4033|浅棕色## || 正常生长|| 树干和枝叶带有数道划痕。||

**备注**：
1.如需查阅原始版本和详细版本，请咨询技术人员。
2.表中“高度”一词指植株暴露于土壤外的垂直高度，不含根系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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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记录：****CN06**-4000-2018

**前言**：下述文件由研究员祝婷抄送、整理。查看相关信息/项目需前往指定地点，并出示三级及以上权限许可。查阅完毕后，在至少两名警卫的陪同下，准时参与心理评估和信息性危害模因检测。**需要特别注意,文件4000-2018-04和4000-4经部门主管批准后，已移交至文书人员黎杨保管。剩余部分保存于C区II级收容室内。**

[[collapsible show="4000-2018-01" hide="4000-2018-01:回收记录简述" ]]

> **起始时间**：2018-03-1█——2018-04-1█
> **地点**：天津市██区██街道██号楼
> **内容**：3月29日，一名男子前往市区中心医院就诊，经多次讨论，该男子被转院至//石菖蒲//医院。据当事人回忆，3月1█日他在家中发现4000-1，本人声称4000-1已于本月中旬退回。次日他准备将其再次退回，在打包过程中，他不小心折断数个树枝。半小时后，他发现双臂凭空产生多道伤痕，左腿关节出现淤青。在家中休养约一周后伤口未见好转。
> **后续**：我和战术小组前往指定地点回收4000-1。4月初患者完全康复顺利出院，后续的追踪和个人反馈已交由医疗小组负责。
> 患者顺利出院了，情况还好……不过我总觉得这才只是个开始……又要忙起来了。回去还要参与爱蒂塔计划的研讨会，一边写报告一边听他们吵架。站点内最近也不太平，找个能聊天的也找不到，他们还在意大利没回来……到时间了，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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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apsible show="4000-2018-02" hide="4000-2018-02:一张纸条和两份被裁剪的报纸" ]]

在回收4000-1的3天后，外派人员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称【已编辑】已失踪超过72小时，前往驻地派出所报案时却被告知【已编辑】已死于数年前的一起车祸。经过调查，战术小组在//死者//家中发现并回收4000-2。回收当天，小组引导报案人前往站点进行检查，已执行记忆删除。

回收4000-2时，外派人员发现一张塞在泥土里的纸条，其字迹和已死亡/失踪的住户手写字迹一致。
> [[=]]
> //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和你一起走。//
> [[/=]]

两份被裁剪的报纸，内容记录一起车祸，段落中的细节发生变化并已被标记：

> **原始版本**：……12月██日，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摩托车在我市██北路和██街道交会处发生碰撞，造成包括司机在内的2人当场死亡。交警支队侦查大队接到市民报警后迅速赶往现场，开展勘查、取证等一系列工作。经初步分析：摩托车超速行驶，行至路口时轿车司机未及时刹停，导致事故发生……

> **未查证**的修改版本：……11月██日，一辆__绿色__轿车和一辆__小型客车__在我市██北路和__██路__交会处发生碰撞，造成包括司机在内的__4__人当场死亡。交警支队侦查大队接到市民报警后迅速赶往现场，开展勘查、取证等一系列工作。经初步分析：__客车司机疲劳行驶__，行至路口时轿车司机未及时刹停，导致事故发生……
>
> **备注**：//报纸尚未查明出处，等待后续进一步的取证调查。//
> 果然和我预想的那样，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了。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我记得那还是2003年年初……我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当我看到报纸上的内容，心理多少认同那个人的想法：如果我在乎的人死了，我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可是我不能死，我还想做很多事情：去美第奇学院进修、借着外出的机会周游世界、推广可技术化的异常项目、认识更多的人……我还有任务。昨天部门主管找到我，说我的权限等级已更新，我成为计划的后备成员，--又告诉我先不要着急完成手上的事，如果可以去外面躲一躲……去外面躲躲……--
>
> [[=]]
> **//这是风暴前的平静,暴雨将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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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apsible show="4000-2018-03" hide="4000-2018-03:通讯记录（部分）" ]]

通讯记录（1）：

> **时间**：2018-04-0█
> **人员**：**主叫方**：███（下称主叫）  **被叫方**：【已删除】（下称被叫）
>
> **<记录开始>**
>
> **主叫**：请问是【已删除】？我是███。
>
> **被叫**：是我，怎么是你？
>
> **主叫**：好久不见啊！自从毕业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你最近怎么样？
>
> **被叫**：凑合吧。（//叹气//）不像前几年那样生意好做了，什么都在涨，就工资不涨。
>
> **主叫**：做外贸的这几年是不好过，你有空吗？改天出来聊聊。
>
> **被叫**：（//咳嗽//）周末吧，出去走走就行。你还在那儿上班？
>
> **主叫**：一直都在，怎么了？
>
> **被叫**：你那儿的那盆花还在吗？我想……
>
> **主叫**：啊你改主意了？好啊，我改天给你寄过来。
>
> **被叫**：……怎么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
> **主叫**：（//笑//）没事。
>
> **<记录结束>**
>
> **后续**：在住户的家中发现【已删除】的//尸体//、4000-3和一张绿麻雀基金会的名片。死者面色红润，面带微笑。尸体静置数天，未出现腐烂痕迹。根据其家属请求，--捐献遗体--遗体已移交至6号站点以供研究。

通讯记录（2）：


> **时间**：2018-04-0█
> **人员**：**主叫方**：███（下称主叫）  **被叫方**：Site-CN-06 3级研究员 祝婷（下称被叫）
>
> **<记录开始>**
>
> **主叫**：（//沉默//）
>
> **被叫**：请问，你是███？我是他的朋友，我之前听他说过你那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树苗——
>
> **主叫**：（//打断，提高声音//）怎么，基金会什么时候落魄到找我们帮忙了？看来你们的学术之争影响不小啊。
>
> **被叫**：……别以为我们找不到你们的巢穴，看来之前的行动力度还是不够大。
>
> //祝婷放下电话，压低声音，告知小组成员准备定位通讯信号来源。//
>
> **主叫**：别白费工夫了，你们什么也得不到。我对你们也没兴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再说了，那家伙死不足惜。他已经是癌症晚期，没几年能活了。他的事业也是如此。而我只不过帮他一把。
>
> **被叫**：你口中的“帮忙”意思是杀了他？谁允许你们——
>
> **主叫**：（//再次打断//）不不，祝婷，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他想回到过去的美好岁月，就像以前那样，只要跑跑业务就能大赚一笔。可是压榨员工、污染环境换来的财富终究不属于他。所以，我让他永远地活在过去。他不必面对未知的未来，他的家人获得一笔不小的赔偿，那家公司也可以换个方向发展，我们//拯救了树苗//，你们也没什么影响。这不好吗？
>
> **被叫**：如果他真的做错什么，那也轮不到你们评判！那些人根本没做错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们结束性命？
>
> **主叫**：因为他们活着会伤害到更多人，或者他们自认为自己不值得活。老实说，如果哪一天巢穴需要我的牺牲，我可以直接去死。当生命出现痛苦和错误，应该被纠正而不是野蛮生长。
>
> //清脆的鸟鸣声和孩子的欢笑声从手机中传出来。//
>
> **主叫**：哦……嗯……有意思，她符合我们的要求，很好。下次再见，狱卒们。
>
> **<记录结束>**
>
> **后续**：信号定位失败。███在此次通话后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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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llapsible show="4000-2018-04" hide="4000-2018-04:访谈记录（节选）" ]]



> **地点**：天津市██区██街道██号楼-1702
> **时间**：2018-04-1█
> **人员**：**采访者**：Site-CN-06 3级研究员 祝婷（下称祝婷）**受访者**：住户 女性 22岁（下称受访者）
>
> **<记录开始>**
>
> **祝婷**：感谢你愿意配合我们。在访谈开始前，我会先问几个问题。请问你是否了解过石菖蒲医院？
>
> **受访者**：没有。我来这里上学，才来几年，没怎么去过医院。
>
> **祝婷**：那你是否接触过绿麻雀基金会？
>
> **受访者**：没。我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里待着。
>
> **祝婷**：能否简单介绍一下你的情况？
>
> **受访者**：这跟采访有关系吗？
>
> **祝婷**：出于安全考虑，我需要尽可能地获得详细信息——你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你和死者同住一栋楼。不过你可以放心，关于你的个人信息，我们会采取**一切可行措施**保密。况且我们在电话里已经说好了。
>
> **受访者**：那些推销的机构也是这么说的。
>
> **祝婷**：额……
>
> **受访者**：算了我先说吧，要有遗漏的可以再问我。
>
> **祝婷**：啊好！
>
> **受访者**：我是河北人，因为高考录取到这里的学校，家里人希望我留下来，我就过来上学了。今年我刚毕业，因为家里有点事还没找工作，就先住在这里。房子是家里帮忙找的，我才刚搬来住了半年。
>
> **祝婷**：所以你并不熟悉这里？
>
> **受访者**：对。
>
> **祝婷**：好……我问完了，接下来进入访谈。能否详细说一下你接触树苗的前因后果？
>
> **受访者**：可以是可以，就是内容会很长。这其中还包括我的……个人经历。我个人认为有些事你可能不想知道……我先说好啊，不是什么好事。
>
> **祝婷**：嗯……如果你愿意说，我可以听。越详细越好，这会对后续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帮助。
>
> 受访者：（//轻叹//）好吧。上周三，我中午回来发现门口有一个包裹，上面写着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和这里的地址。我也没多想就拿进来了。拆开后发现是个花盆，里面装着一个树苗、一包土壤和园艺工具。我一边收拾一边联系我妈。我问过了那是她从网上买的。平常她在家里种过很多花，就是大部分是多肉……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拿到的不是她买的，不过那是后话。当时没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就留下那盆花。
>
> **祝婷**：你拿到它，就没想过树苗不应该出现在你手上？
>
> **受访者**：这个确实没有。我不怎么种花，也不了解。但你说得对，其实我当时想过“树苗不应该在外面吗”，不过也没有再往下想。我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弄好，又把它放在窗户边上。（//她伸手指向窗台//）对就是那儿，那个地方阳光很好。本来我还想再给它画幅画——我很喜欢画花花草草，还有风景——但是我当时身体不太舒服。后来……我回卧室睡觉，下午起来打扫卫生，看专业课。到晚上吃完饭就休息了。直到那时还没有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
> **受访者**：然后，我当天睡得很早，所以凌晨我就醒了。（//停顿//）我接下来说的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但是我保证那都是真的，那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我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你们不联系我，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幻觉了。
>
> **受访者**：我醒过来，躺在床上感觉很好。我坐起来想看看时间，点开屏幕却发现上面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而且，直到我拿起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温度很低，像一块冰。我急忙披上衣服，找出藏在枕头下的手电筒和小刀——（//语速加快//）好吧，你应该注意到了我一个人住，所以我会在卧室里藏一些防身的东西，不过那只是个水果刀啊，别误会——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我自己，其他我碰到的东西都和手机一样冰冷，就像……嗯……就像刚从12月的北方冬天户外回到室内。我寻思都快4月份了屋里不应该这么冷啊。所以我想出去看看。
>
> **受访者**：当我出来到客厅，才发现卧室里的寒冷还算不上什么，因为有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本巨大的书漂浮在空中，那本书特别大，和一块广告牌一样，在我看到它的时候它突然被翻开，像是被风吹开的。不过过一会就停下了，我举起手电筒往前走，想仔细看看那上面有什么。
>
> **祝婷**：你不害怕？不觉得这一切太过诡异？
>
> **受访者**：没觉得。因为我当时认为自己在做梦，（//笑//）我的梦都很奇怪：和家人躲避洪水和丧尸、像贞子一样的鬼魂贴在教室窗户上往里看、被关在不知名的地方骑着玩偶、听见孩子唱歌自己变成怪物……啊扯远了。至于为什么我觉得这是个梦，是因为我看不清手机屏幕上的字，据我所知这和大脑的一处地方有关。所以，我没多想就走过去了。
>
> **受访者**：我清晰地看见那上面有好几副图，那都是以前的我，准确地说是我以前经历的一些事情。就在我思考这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书“站立”了起来，图片飞到空中。我慢慢解释那都是什么吧……
>
> **受访者**：第一件事：在一节英语课上，一个女生在做free talk。你可以理解为课前演讲。她在讲“微信”，大部分人都在听，除了我——至少在我印象里，我一直在低着头看着课本发呆。我不想听，因为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微信。我在用我爸的手机，而且我妈不让我用他的微信发朋友圈。至于为什么我后面会提到。而且我低着头是在模仿其他人，因为当我在上面演讲时，有人低着头在做题。我也想这么干，没有为什——不——因为我讨厌那几年一切的新鲜事物。
>
> **受访者**：第二件事：我去和一个认识很长时间的女生道歉，我向她鞠躬递纸条，但她说“你别跟我说话”还扔掉纸条。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好吧其实我们不是那么熟，但在这之前我们碰见对方也会打个招呼。我还记得，那天我和她在聊天，我手上拿着食物。我不小心把食物倒到她衣服上，我先跟她连连道歉，但她不理我。你知道接下来我干了什么吗？我回到座位上大吵大闹，我在生气为什么她不接受。（//摇头//）换作是你，你也觉得我脑子有问题，但是我当时就那么干了。不出意外，我们闹掰了。于是就有那一幕。
>
> **受访者**：第三件事：在去食堂的路上，我一个人挤在人群里。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都有自己的伴。我没有。我认识的同学要么去了更好的学校保持好成绩，要么和我在同一所学校在别的班级有了新朋友。可我没有，我成绩不好，长得也不好看，也没有值得夸耀的家境和技能。我只有我自己。其实后来我的成绩逐渐好了起来，虽然碰到市联考就会往下掉，但也比之前好。可我还没忘最开始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
> **受访者**：第四件事：大年初二晚上，我妈在骂我姥姥，我姥姥摔门而去……对不起我忘了她们因为什么吵架，但是我能肯定她们又吵架了。她们关系不好，从我有记忆起就是这样……我一边哭，一边吃凉了的饭菜，一边翻着手机看到同学的说说，照片上那是他和他家人的合照，他们笑得很开心……
>
> //受访者停下来，深呼吸，她摘下眼镜揉揉眼。//
>
> **受访者**：说到这，我想问个问题，你第一次接触死亡是什么时候？
>
> **祝婷**：大学毕业。
>
> **受访者**：……挺好的，我是初三那年，我送走了我爸。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出事的原因。这么说吧，我爸还在的时候还能调节她们的矛盾，可我不能，我说不动她们。我曾经想过，如果他还在，有些事我会不会就不用经历了。尽管那年我顶住压力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可我没想到后来我会过得这么难受，那时我还有个不错的成绩，还有好朋友和熟悉的老师。可后来……我只剩下了我自己。所有人都在往前走，都在改变，只有我被留在了过去。我记得在最开始，我讨厌身边的一切，每天从早学到晚，一个人去吃饭、洗漱、上体育课，那时候越是流行什么我就越是讨厌什么——那不是自视清高，那只是我个人的无能狂怒。
>
> **祝婷**：……对不起，如果你需要缓一缓，可以直接说。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个人隐私，只是这次访谈真的真的很重要，（//小声//）我希望……你……能理解……
>
> **受访者**：你倒不用这么难受，按道理来说该难受的人是我。（//笑//）怎么说呢，现在来看这些事情都还好。很多时候，不是外界的事物困住了我，是我自己困住自己，只要想开点就没什么问题。
>
> **受访者**：我讲了一半，接着往下说另一半。就在我看着“黑历史”时，一个奇怪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那声音有点儿像录音机里传出来的。我侧身一看，原本放着树苗的地方变成了一片荒地，地上有棵树，那是……“长大”的树苗，树顶上有只绿色的小鸟——
>
> **祝婷**：小鸟？是一只麻雀吗？你、你等一下……
>
> //祝婷拿出来一个宣传册，册子封面印有绿麻雀基金会的标志。//
>
> **祝婷**：（//把册子放到桌上//）你再看看，好好想想，能不能确定这是你看到的那只鸟？
>
> **受访者**：别慌别慌，我看看……嗯…………很像，就是没那么大。我记得，声音是从那只鸟传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是传出来，因为我记得小鸟根本就没张嘴。它说“你想不想纠正你的错误”，我盯着它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它重复一遍，我问“你什么意思”。它说“你的过去很美好，也不该犯错。你需要帮助，你一直很孤单，我说得对吗”，我歪着头反驳“关你什么事”。
>
> **受访者**：其实它来得不是时候，如果它问的是上高中的我，也许我会答应。但现在我不会答应，因为我熬过来了，我想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活下去，至于过去的——（//叹气//）就让它过去吧。
>
> **受访者**：我的眼神在各种画面来回扫视，我明白那本书或者说//那只鸟//想让我干什么——我可以改变过去，只要我答应就可以——可是我没有。我只是在那里逗留一会就回卧室睡觉了。**应该是吧**。后面的想不起来了，但我能肯定我接着回去睡觉了。
>
> **祝婷**：什么？为什么？
>
> **受访者**：（//停顿几秒钟//）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命运托付在一本奇怪的书上。或者这么说吧，（//咬牙切齿地笑//）什么时候轮到一本书来教训我？是我是犯了错，我不该和她无理取闹，也不该对着其他事物和人无能狂怒，也该理解我妈和老人之间的矛盾……但也该让那些被我伤害的人指责我，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评判我。而且，而且我可以证明我记得，我可以吸取教训。我不想否认过去，正是有了过去经历的一切，才有现在的我。况且改变过去又不代表以后会发生这些。我不想骗自己，我愿意带着过去的美好和错误走下去。所谓的“回到过去”只是个借口。
>
> **受访者**：而且再怎么说……我爸不在了。他火化的前一天，我妈告诉我要好好活着，要为活着的人着想。后来我一个朋友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她说“你还活着就代表叔叔来过这个世界”，她和我在同一所学校，而且她过得也不是很好……那奇怪的声音对了也错了，我确实犯过错，可我还有在乎我的家人、朋友和老师，我不是孤身一人。后来，我也交到了新的朋友……直到现在，我们还有联系。就在你过来的当天，我还在和她们聊天。
>
> **受访者**：我站在那里调整呼吸，用袖子一点一点抹着眼泪。屋里很冷，可我身上很热，像发烧一样。平静下来后，我转过身准备回屋。临走之前我往那边瞟一眼，那棵树还在，最顶端上它还在看我，天渐渐亮了起来——说句题外话，这让我想起以前上学赶路的时候，我喜欢那种天气——我没怎么犹豫就打开门回屋休息了。
>
> **受访者：**又过几个小时，我被楼下的警笛声吵醒，正准备起来洗漱，然后电话响了。本来我不想接，就想瞄一眼摁掉，结果我看到上面显示“110”——你应该还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通电话。在这之后的事应该就不用我再解释了——我说完了。我说了很多我自己的事，也许你可能觉得我经历的算不了什么大事，毕竟对你来说，生老病死、人际关系可能还不如医院里的实验研究要重要。但这就是整个前因后果，我只是如实告知罢了。
>
> **祝婷**：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这么多，还记得这么清楚，不难受吗？
>
> **受访者**：倒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只是我习惯了。
>
> **祝婷**：对不起，我确实不该问得这么详细……对不起。
>
> **受访者**：没事。
>
> **祝婷**：（//合上笔记本//）今天的采访先到这里，还剩下很多时间……黎杨？
>
> //受访者站起来，准备去卧室。她听到采访者在喊她。//
>
> **受访者**：嗯，还有疑问吗？
>
> **祝婷**：……如果有机会，你想来我们那里工作吗？
>
> **受访者**：我都行。只是医院应该不缺财务吧？（//打开卧室门锁//）你等一下，我去拿东西。
>
> **祝婷**：不……很长一段时间里，研究所一直缺少人手……**有些事物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笑着摇头//）我突然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待在那里，也许你这样的更适合成为锚点。
>
> //就在采访者自言自语时，受访者跑回卧室，几分钟后她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4000-4被放在里面。//
>
> **受访者**：直接拿走吧。赶紧想办法处理掉，越快越好。我一直觉得它不对劲，那个梦太真实了，我当时都以为自己是不是碰到什么奇怪的药变成那样的。如果你不过来我会——你还好吗？
>
> **祝婷**：……没事，谢谢你的配合，谢谢你。
>
> **<记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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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collapsible show="附录一" hide="附录一：祝婷和黎杨的对话记录" ]]


**前言**：鉴于当前站点现状和内部人员心理状况等多方面研判，部分内容已作修改，如有疑问请联系部门主管。在获取许可后，前往技术部门获取动态密钥，并在指定时间内前往公共活动区联系项目负责人员。


> 地点：Site-cn-06
> 时间：202█-04-2█
>
> **<记录开始>**
>
> **黎杨**：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见过面，那第四棵树苗是我的？
>
> **祝婷**：…………对。
>
> **黎杨**：（//深呼吸//）我再重复一遍，你听好。早在2018年，那时候我暂住在市里，而你在站点内，但因为当时的事故，你找到我，和我聊了很长时间，之后你带走树苗，而我什么都不记得——祝婷，我没说错吧？
>
> **祝婷**：嗯没错。
>
> **黎杨**：……这可真他喵是个惊喜啊……我说为什么我从来到这里，你对我这么关注，合着在这儿等我呢。
>
> **祝婷**：（//捂嘴笑//）难得看见你漏出别的表情。你说过自己从未接触过和“帷幕”有关的一切，却进到这里。你知道吗，当你说出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看来我的那次外派任务完成得相当不错”。
>
> //黎杨摇头，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道“我谢谢你”。//
>
> **黎杨**：确实，是挺不错的。虽然现在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算了吧，都到这份上还能说什么，还是那句话，我服从组织安排。如果你们放心让我来看管这颗树苗，我可以接受。不过我没养过植物。
>
> **祝婷**：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树苗就不会“死”。至于其他的，会有人帮你的。
>
> **黎杨**：我想看看它现在怎么样。
>
> //祝婷走到桌旁，打开保温柜，向她展示标签。//
>
> **黎杨**：怎么过这么多年，它就长高一点——就像我一样——几乎没变化。不过这样看，总觉得枝叶比照片上的还要绿一点，好像也多了几颗果子。
>
> **祝婷**：树苗和你的状态息息相关。在我看来，现在的你和当时我见到的你，样貌上变化不大，可是对于事物的认知更加全面，也了解到更多。这正和你所说树苗的“变化”类似。我倒还有更夸张的说法，你身上的时间流动缓慢，甚至是近乎于暂停。
>
> **黎杨**：不过你这说法确实很夸张。（小声询问）我可以拿起来仔细看看吗？
>
> **祝婷**：可以，现在它归你管了。如果有必要，你甚至可以要求我配合你。
>
> //祝婷让出位置，黎杨走上几步，拿起花盆，并将其放到柜子外面。//
>
> **黎杨**：……别说，你不告诉我它真实来历，我倒认为这是哪个人又去花鸟市场采购的小家伙，是个看起来不太好养也不太便宜的植物。哦你别紧张，我只摸到了花盆，没碰叶子。这点小事我还是会注意的。想不到我也能接到自己负责的项目。
>
> **黎杨**：行了，先到这里。（//转身//）还有别的事？
>
> **祝婷**：你怎么知道？
>
> **黎杨**：你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说吧。
>
> **祝婷**：你现在还是这么想吗？
>
> **黎杨**：当然，再说如果我的想法变了，我也不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没准，我已经躺在焚化炉，或者睡在哪个实验室的福尔马林里了。
>
> //黎杨掐了祝婷一下。//
>
> **黎杨**：有感觉吗？
>
> **祝婷**：倒是不疼，什么意思？
>
> **黎杨**：我掐你一下，至少可以说明我还活着，或是你我都还活着。而你胳膊上会留下痕迹，也许几个小时后痕迹会消失，也许明天会消失。接下来更多或更少的伤害会找到你，它们也会在你的身上和心理留下印记。而你会站在这里，迎接现在和未来的一切。有好也有坏。可无论如何，这都是现在和未来发生的事情，而不是过去。至少刚才我掐你那一下已经变成了过去……当然这不是我无缘无故掐你的理由……不过也不是无缘无故……算了就那个意思……嗯对。
>
> **祝婷**：继续说。
>
> **黎杨**：祝婷，如果在半个小时前——假设、只是假设啊——假设你因为各种原因发生了不幸，你会预料到我会说出这些话吗？
>
> **黎杨**：我们都有遗憾，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让它发生吧。那些都是沉没成本[[footnote]]在过去已经发生、且无法由现在或将来的任何决策所改变的成本。[[/footnote]]。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未来在等着我们。
>
> **祝婷**：可是，你真的不怀念以前？
>
> **黎杨**：要说一点也不在乎，倒也不是。（//叹气//）其实和那时一样，我不喜欢现在，对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语没有兴趣，有时候还会想起我爸，怀念初中那三年。我讨厌当下人们对虚无和对立的狂热追求，也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扭曲、解构某些事物来彰显自我。可这为什么？
>
> **黎杨**：（//无奈地微笑//）因为我们还活着，我们要在现在活下去。
>
> **黎杨**：我不理解，但是……我会**尽可能尊重他们的选择**。其实我们都一样，只是我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也许在未来，我会因为这离谱至极的世界和生活，做出不可理喻的行为，又或什么都不想做。可我会一直走下去。我不想再沉溺过去，我想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
> **祝婷**：……如果这里再次发生了现实重构和大规模论战，哪怕你会死，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
> **黎杨**：是。我们都会死。但无论如何，（//指着4000-4//）我会和它一样带着伤疤活下去。
>
> //黎杨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祝婷，祝婷擦干眼泪，放下纸团。两个人抱紧对方。//
>
> **<记录结束>**

[[/collapsible]]




[[collapsible show="附录二" hide="附录二:2023年某日黎杨在工位上的录音" ]]

> ……抱歉让您久等了，我现在才回来。最近很忙，白天大部分时间待在财务科和档案室，晚上抽空学习植物学和站点范则。除此之外，我还要去交我们的各种资料：学历证明、审批报告、内部考核的成绩单……  叶九渊跟着特遣队外出训练，洛芊去香港处理学院的事情。
>
> 嗯……我忘问您想找谁？哦我。所以您来问那颗树苗怎么样了？
>
> 它和我都挺好的。它就在那儿，对，架子上第三排的那个花盆就是。好消息是，它不用浇水、除虫、修剪枝叶；坏消息是，它和我关系密切，我需要了解植物科学的基本知识，以便及时记录个人状态变化、植物生长变化以及二者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说人话就是：当我的生理、心理状态变化时，它也会随之变化，我需要及时记录。不过不是写几篇日记就能解决，而需要进行书面分析，可我是个会计，所以站点内为我提供几大本书，还要定期参加考核。
>
> （//笑//）是挺忙的，不过都习惯了。就像之前白天在流动站点听各种演讲报告，恶补关于异常的一切知识。晚上和她俩在宿舍写论文查资料——……在来到基金会前，我们从未接触“帷幕”。
>
> 您对我们没什么印象？正常，我们才来几年，平常没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不出来。为什么我们很少露面？简单，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识趣地回宿舍待着。我知道这里发生过现实重构，也知道那场席卷分部的论战，听说吵得很激烈，甚至打起来了……但也只是知道，至于那时我们在干什么？我们还在流动站点“发现新大陆”呢。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实际上我们真就是这样过来的。
>
> 怎么说，像您这样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也算是好事吧。
>
> 不是，您现在还问我愿不愿意来基金会。我要是说“不愿意”，下一秒会被人“请”去喝茶吗？啊？想听真话？
>
> …………
>
> 我答不上来。硬要说的话，都行。好吧这不是回答，我知道。
>
> 我自认为没有长远眼光，您让我想象十年后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我想不出来。我只知道我想自己去看看，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我都想知道。而不是躲在过去。如果非要说为什么……因为我不甘心吧。也许我会拥有更好的生活，也许会犯以前的错，也许会死于意外。可是如果不走出去看看，又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我。我不会否认、逃避过去，我会带着这一切活下去——就像它一样。
>
> ……是不好受。有时候我闲下来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想起来这些事了。可是活着本身就很难受，但也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
>
> ……话说回来，提起它我倒是感觉还好，至少那个想要借此搞事的“人”没有得逞，//那个人//没想到花盆落到我手上后什么也没发生……这个说法不太准确，不过差不多就这意思。
>
> 您要是有兴趣想再了解我这就拿文件去。别的我也不多说，夸也好骂也好，那是您的事，跟我没关系。
>
> ……文件拿过来了，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collapsible]]

[[collapsible show="附录三" hide="附录三:未查证的音频记录" ]]


> 关你什么事？别以为是个人都能指责我，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滚出去。
>
> ……（//鼓掌//）真不愧是我啊。（//奇怪的叫声//）死鸟一边凉快去，别妨碍我们。
>
> 谁？你是，我？
>
> 当然，更准确来说，我、是、平行世界的、你！想不到爱蒂塔计划还能管点用。
>
> （//门锁的转动声//）别过来！我手上有刀。
>
> 好好。黎杨，你先听我说完——
>
> 我他妈一个字都不想听！别过来！
>
> 杀、了、我，快、跑。
>
> ……啥？你疯了我疯了？
>
> 杀了我，拿上我的装备和这棵树，你可以彻底逃离这个混蛋世界。（//敲击物品的声音//）这棵树可以带你去最想去的地方，见最想念的人。你的同学、老师、家人，你想看见谁就能看见谁。那才是新世界，什么都可以改变——没有战争，没有异常，没有痛苦。
>
> 你脑子被门夹了？不是，我为什么要逃离？
>
>
> [[size 150%]]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size]]你还不明白吗？人类根本没有未来，我们全完了！哈哈哈……咳咳……呸……幸好还有它，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回来劝……劝你赶紧回去……
>
> ……咳咳……我知道你不信，我太清楚我自己这个脾气什么样子。来，让我来告诉你：不要再去期待未来什么样子，因为我们的未来已经死了。就在你好不容易考到天津，毕业后终于过上平静的生活——他妈的疫情来了！那场疫情要比03年的严重多得多，因为经济恶化了。哈哈哈……怎么我们永远站不到风口上，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们……这还没完。就在这一切终于要有所好转时，突然，有一天，一个叫SCP基金会的组织站出来，说要[[[https://scp-wiki-cn.wikidot.com/scp-5000|灭除全人类]]]。对，那是个管控异常的庞大组织，而你早晚会加入他们——每一个世界都是如此，你我谁也逃不掉——他们会释放所有异常，有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它们彻底毁掉了一切。
>
> 我没听懂，这都啥跟啥啊。你写小说写得脑子坏了？看来我不应该在睡前看太多恐怖游戏视频。
>
> …………
>
> 行了行了……你接着说，别扣树皮了，这里本来就冷……（//嘀咕//）风怎么越来越大了？
>
> 你的朋友，在高三认识的朋友，也就是叶九渊和洛芊，她们因不满于这个决定被处决。你所在的部门死伤惨重，而你侥幸逃了出来。之后你想要搜寻幸存者，从亲朋好友到点头之交，没人接通电话。人全死了，你彻彻底底是一个人了。
>
> 要报仇找该找的人，要去死别当我面死。管我什么事啊？在这儿哀嚎什么都不做也解决不了问题。
>
> 不，不用解决。或者，我还有一个让你我再也不用想这些的办法。你看见这棵树了吗？你知道它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吗？那是我们的，归宿。有了它，我们可以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世界。让我来讲讲这究竟是怎么来的：上世纪有个村子为了能乘上时代的快车，就在附近建了个小工厂，不出意料地生态环境恶化了。不过能赚得到钱谁在乎呢？（//咳嗽//）但是还有人在乎，有个小孩经常跑到旁边的树林里玩，有一次它找到了四棵奇怪的树苗。为什么说奇怪？因为小树苗不会长大，当它在树苗周围玩耍或讲故事，树苗会“回应”它，像露天电影一样投射各种画面。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要结束了，如果没有那场爆炸的话……有一天，小孩照旧去树林里玩。傍晚时，正当它准备走出树林，突然发现周围一片火海，村庄被大火包围，树林也没剩下什么，除了……树苗。
>
> 那四棵树苗，是幸存下来的植物。小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躲在旁边——直到倪[//杂音//]带走它和树苗。多年以后，长大的孩子才知道真相：那场爆炸是绿麻雀的“人本派”擅自发动的。其实他们很早就盯上这里，想要开展实验。结果因为派系斗争，“人本派”不希望其他人抢夺成果，决定炸掉工厂，借此清除异见人士和卧底。结果弄巧成拙。为了收拾残局，“哺育者”和地方政府达成合作，剿灭那群人渣，同时派人搜救。
>
> [//音频丢失//]被带回来后一直为绿麻雀效力，一边招收新成员一边研究树苗。通过实验，他们知道树苗会自主选择人类，在和人类“绑定”后，通过调节气温和含氧量，同时引发情绪闪回[[footnote]] 一种只重现情绪、不重现画面的创伤反应。[[/footnote]]和复现事件情景。但遗憾的是，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异常效应一直未能得到最好的发挥。于是[//音频丢失//]将目光移向外界等待时机。他们本想在16年动手，但被重创后不得已推迟行动。
>
> 推迟到现在吗？
>
> （//鼓掌//）没错。四棵树苗暴露在公众视线中，也引起了SCP基金会的注意。（//数秒杂音//）你手上的就是第四棵，我猜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找你。他们希望你能加入，因为你被树苗选中了。你很清楚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在我们之前，没人能让它的效应发挥得如此之好。
>
> 他们是谁？SCP基金会？
>
> 对。
>
> 所以，你加入了？
>
> 对。但话说回来，我们本不该和“帷幕”产生交集，所以进入组织后，只从事一些简单的工作。
>
> 然后世界末日来了，你逃到这里，想在旧事重演前带走我和这棵树苗，是吗？
>
> （//沉默//）
>
> 难道那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活人？你真觉得他们说的就是真相？或者，你想告诉我，我们这一路来受的罪就为这棵树和昔日的旧影？你越活越回去了？
>
> [[size 150%]] 可是他们死了，全死了！！！[[/size]]我什么都没留住，甚至是那棵树。本来有了它我还能记得以前的生活，夜深人静的时候沉在“梦里”不去回想这一切。可后来……我又只剩下自己，而这次不一样。
>
>
> 那你更要活下去，因为……你活着，你记着他们，就说明他们来过。更何况，梦总会消失。现实才是我们的归宿。
>
> 靠着回忆让自己痛不欲生地面对惨淡的现实，这就是活着？
>
> 总比你嘴里的“新世界”靠谱吧？不依靠手掌和手指的力量，相信一棵不知来历的树，还是逃避现实的那种。
>
> 不不……你不知道……
>
> 我不知道你知道。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我不可能答应。还是那句话，冤有头债有主。谁受益谁负责，是谁造成的灾难你去找谁。别在这儿闹。想去死就赶紧，别磨磨唧唧。
>
> （//轻微的哽咽声//）
>
> ……你不想死，对吗？（//嘀咕//）这风什么时候能停？
>
> 想死的人根本不会有这么多废话。（//叹气//）你那个眼神我还不知道？上一次我记得是在和她的争吵后，自习课上我默默流泪，一旁的人不耐烦地说“这能怪谁”——算了，我也懒得说。想要树就带走吧，我对养花没兴趣。如果它真能让你好一点，那就拿去。不过，记得醒过来。
>
> （//笑//）怎么每一个世界的我都是这样。
>
> （//敲击声//）不是门怎么被冻住了？你干的？
>
> ……不止门，很快这栋楼也会被冻住——
>
> （//急匆匆的脚步声//）你想干嘛？来硬的是吧？我告诉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别为你的妄想多搭上几条人命。
>
> **除了选择合适的宿主，4000也可以汲取人的生命来实现异常效应**。而现在，就差一点。
>
> 别干傻事！你知道怎么过来，就该知道怎么回去！
>
> 回去就再也回不来了！快没时间了……你听我说，如果你不想跟我回去，那就告诉我真实想法。它可不允许你说谎。
>
> ……我像是那种听什么就信什么的货色吗？
>
> 我说了你也不听，起码得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
>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
> 如果你说的这一切是真的，我也会继续活下去。我希望是我自己选择面对这一切，因为逃避和毁灭终究不是解决办法。如果万事万物的尽头是虚无，那么这证明生命更是个奇迹。我们有机会活着，就该珍惜这一切。躲在过去的影子里那根本不是活着，没有现在没有未来和死了差不多。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意义，我还会活下去。因为那才是生命的方向——为了去往未来，以及死在阳光下。
>
> （//重物坠落的声音和笑声交替传出//）
>
> 好。正合我意。我在未来等你。
>
> （//剩余部分已被风声和杂音干扰，无法识别//）

[!-- 音频被保存在一个瓶子里，上面的标签附有一行文字：**风语电台——Sonder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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