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
2019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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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特别喜欢切橙子皮的时候喷出来的液沫。
你伸脖子把脸贴到刀的右边,拿眼睛盯着橙子坑坑洼洼的皮质,然后下刀。
闻到刺鼻的味道之前,你的眼球离被刀刃压破爆裂喷出液体烟花的小颗粒就两厘米。
如果还不习惯刀片你可以先用削水果皮的刮刀练习一下:
平放着刀从上往下抓着手柄,切割一块三明治里的午餐肉片。
我们会发现午餐肉是很软而且没有韧性的,刀一下去就会切破底下桌子的漆皮;
很遗憾的是带着皮的肉对比起午餐肉来相当的有韧性,初学者不太能一次性就用力切准。
剃须刀片最大的问题是你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姿势去把手指捏在中间的镂空才能抓稳,有的傻子用力往下按结果错过了所有的血管然后在骨头的膜上划出一道……
——上瘾了之后完全不一样了,轻轻的拉开口子可以是最频繁的消遣。
我们捏住刀片,拿圆直角刀尖抵在皮上,往下压的同时往后拉,开出一个五厘米的口子。
皮被拉开的样子不是像你妈妈躺在马路上伸出来的腿那样翻开——
手上的皮是很软的,没有紧致感,只是红色的长条梭子渗出液体。
而你妈妈的腿撕开了像草坪烧烤摊上刷了油和粉之后受热爆开的火腿。
如果我们割得真的很浅,那就会是最有意思的样子: 在刀的圆角已经压过这里滑向后面时,缝里才开始慢慢挤出一滴很小的血滴,你还记得手上的皮肤是有细细的纹理的吗? 很多滴血滴因为某些物理上的粘黏力被这些小纹理分开,串成一滴一滴的项链。
它们泛着光熠熠生辉的样子让你觉得可爱,轻盈的快乐不是过错。 没人会责怪抱着小熊在树底下撕叶子的五岁的你,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会打盹的钟点里的小动作。
记得以前手臂上有很多空余的位置能用来串项链的时候,我的指甲还很干净。
那时没有涂指甲油,就是浅浅的粉红色掺杂着一片白色的缺血晕。 你知道缺血晕吧? 就是你把指甲轻轻往上提的时候会消失变红的那些白色,把指甲放下之后它又会回来。
不涂指甲油的时候仔细看是能看到指甲角质纵向生长的纹理的,有很多条直线从根部延长到末端。
每当看到它们的时候我就会想象到,用针往里面探进去的顺利感。 一根很细的针就可以塞进去了,破开指甲盖和肉之间的粘连,一直伸到最里面。
不过不要用力去撞,这样会插进不应该的角度里,有一次我在左脚的大拇趾的指甲盖里塞了一根有点粗的针,却因为针头太钝怎么都按不进去。
我以为墙壁能高效地助我一臂之力,就朝上面踢了一脚。 结果是针头插进了下面的骨头里,然后变成了骨芯的炎症,神经痛从那个时候起就没停过。
后来我开始涂指甲油,只要能把指甲的黄疸盖住就行。 如果是缺氧的紫色其实还好,但是黄疸的指甲就太过难看了,好像刚用指甲从下水道的墙壁上扣下来一堆东西一样。
我选了蓝色,这样你把指甲扯出来的时候,甲床的肉稀拉拉的血沫子就不会和指甲油混在一起分不太清。
黄疸是因为我的肝在第二次酒精中毒之后就不怎么工作了,还有就是我觉得有些事很麻烦,吃了很多把药片,好像内脏应付不过来。
不过除了每天醒过来的时候胸腔和腹腔交界的那一大片会很痛之外,好像也还成。 至少我的血还是原来那个颜色,味道似乎变腥了点。
新鲜的血液味道是和其他情形下见到的混合物不一样的,可能铁锈的味道加上一堆还等着代谢的废物会让血闻起来有些腥臭,但是总的来说依旧是可以接受的。
就像那种很小的姜块,混着菜和肉咀嚼的时候非常令人不快,但是总能吞下去。
但是还有些时候,血就成了一大盘惹人厌的乱炖里的配料。我小时候走在一个道路三岔的坡道口,往前踏了一步,然后马上被旁边的同班的小孩子往后拉了一步,从我脸的前面过去一辆卡车。
到了高中,放学之后等公交车的马路上,有一块像信封上的红色封蜡的狗。 卡车轮子应该很脏,因为那摊狗碎肉很黑,大概是黏了很多轮胎上的灰垢。
烂掉的人和狗的肉泥就是那一盘乱炖,血在里面只是浓稠的汤底而已。
如果那些酱汤还没有被风干或者发酵得太浓,那就像香水: 血是基底的酒精,负责挥发带出汤料的内容物。
香水的味道也是有前中后调的,伴随着铁锈味打头阵的是粪便的味道,接着是发酵的冷臭——像是夜里死掉的一窝老鼠——最后来的是一股诡异的新鲜肉腥的错觉。
我倒是没有打算过在别人能看到的地方把自己变成一瓶香水,我甚至都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只露出手臂和脖子就已经是羞耻的极限了。
没有人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你站在足够大的镜子面前想象自己的裸体应该有的样子时,总是对现在的样子有很多不满。 脖子从旁边看有些太粗、小时候留下的胸骨宽阔的毛病、肚子有折线、腿侧面的形状很丑、正面的膝盖外翻弄得小腿也不直。
所以你不太明白为什么高中宿舍里的人会把你按在床架上干一通。 只记得第一个人的手能紧紧地掐着你的后颈按在床铺上,踩着你的一只跟腱让你不敢伸腿,然后使用他的大蘑菇。
最好笑的一点是那不是一个文学修饰,而是说他的家伙的前头就真的大到像一个高高的蘑菇,光是第一步就让你撕裂。
或许是进化的过程中肠道末端经常会因为各种原因被破坏,所以它对伤口的愈合能力非常的强。 尤其是在你平时就不怎么吃东西前提下,就更不会有什么会赶在你还没痊愈之前从里面往外面撑开新的伤口;
你一向不太喜欢吃东西,打篮球的伙计们喂你吃蘑菇之后你就几乎完全不怎么进食了。 一点点巧克力和很多很多的含糖饮料能好好地撑过一天
——最关键的是,你的胃炎并不会在你的肝衰竭之前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大伤害。
少食的习惯很受办公室的女人欢迎。 她们来问你怎么能做到一天只摄入减肥指导里最低量的一半,你就可以告诉她们只需要循序渐进地保持平稳的生活节奏——或者别的什么只有没在认真听的人才会听得不断点头的屁话——然后她们就会羡慕的评价一番、零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心不在焉地假装继续录账。
你很清楚这个办公室里的人都是和那条马路上的蜡滴狗一样的东西,不是香水,没有那种前中后调。
会计不是很难,但你没有念好会计然后考到什么高级的国际执照。你只是留在这个空气不太流通的地方,女人们发出噪音。
相比起她们的喧嚣,办公室最里面的经理房间门口立着的那箱玻璃水缸就明显更加擅长发出有规律的噪音。
水缸里面有两根缠在一起的塑料水草,被换气轮的排水口吹得震颤。
底下是一些圆滑的大石子,石子下面垫着薄薄一层沙子,石子上面没有鱼。
就是那种你会下意识想到的,这种水缸里应该装着的热带鱼。
所以我沉到海床上时,大约也见不到那种红色的热带鱼。
船店的老板肯定不太乐意看到这个,我没有执照,只能先付五万的首付,然后放在海港。
试驾的时候没有人专门守着。 所以我跟着说明书把油门推到六成,然后稍微地把舵偏到说明的朝向。
那时我还在往身上绑水泥,如果位置不对就会在沉下去之前散开,然后尸体膨胀漂浮到海面。
我不太确定会不会有能把船掀翻的浪,所以提前把水泥绑好了。
然后我睡着了。
挖出来的最后一点记忆是一种比较冷的窒息感。
应该是睡着的时候掀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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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眼睛的睡鲨绕过大骨架游过来啃我。
有盲鳗窝在我肚子里面。
肠子的质感是一种软软的胶皮,从外面咬的时候能感觉到那种捏气球的叽叽喳喳的尖锐光滑感。 但是已经翻开来的里面就是糯蠕的纹绒,它们一次咬掉一小粒,没有留下碎肉。
不太清楚我还剩下什么,有头骨,脖子,胸腔,至少左边的肩膀,脸上还有鼻子,但应该不包括眼球。
我还是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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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床。
一大片海底的沙砾。
黑色的沙子,就像煤粒铺的地。
海水一片底片似的惨白,比我大六倍的几根肋骨发着光,绕着游的鲨鱼暗淡着像一团淤泥。
骨架像是淡粉色带着紫色飘絮的生命。
我和鲸鱼的骨架在往上浮。
这感觉像是你坐飞机的时候总会遇到的那种离心感: 座位就像往下移动了一点似的,你的屁股稳稳地贴在椅子上,但是背上的脊髓感觉到一种坠落的失重,所以身上会紧张地缩进一下肌肉。
但你是在往上坠落,这样的错乱类似于你睡得半醒的模糊里分不清自己的左右手一样,你盯着自己的右手,然后很努力地在恍惚中去驱动它,大脑发出的其实是动一动左手的信号。 然后看不见右手起反应的你觉得自己残废了。
不同的地方在于,我现在没有可以动的肌肉。
好像也没有右手。
我们在底片里上升,旁边撞过去一只棕色的瘦骨嶙峋的鱼。
然后所有水母都是黑色的,像吸着光的碳。
我的确看得见,我脖子左边的血管咬开的口子里塞着的蠕虫,它的淋巴在倒流,消化管里的碎沫朝着嘴巴涌出来。
它的脑子里有正在发电的神经元,好几个神经元的电流汇聚到下面一点的一个节上,继续往下打进身体里。
我被洋流裹住了,往另一个方向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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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海床。
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那些经常会在电视里见到的海草。
它们发着光,慢慢地往下缩短。
就像是有人在沙子底下抽扯着海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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礁石。
我膨胀胸腔里面的气体已经漏完了,脑袋被石头卡在浪面。
云下面的鸟正在风化,碎屑一样的羽毛往下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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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说过那种止咳糖浆的传说? 就是把里面的可待因浓缩出来,然后做成毒品一样的饮料。其实像这样的上瘾药物比你能在公立中学上的课种类更多。 他们等在小孩下午放学之后走在村镇小路上的巷子里,把你的鼻子用泡了乙醚的毛巾捂八秒,你醒过来就有了新朋友。
其实为了糖水而去卖命是很不错的生活,虽然一般来说他们都活不过三十岁,但是平常的日子里还是算快乐的。
我是说相比起那些不喜欢药物手段的人事经理招的员工来说。
把膝盖敲碎总是第一件要做的事,这是很有必要的关键一步,像这样的关键步骤还有: 割掉脚后面的跟腱,手腕的筋膜,最后不要忘了舌头或者声带。
在这个基础之上你可以把眼睛戳瞎,或者把背折断——全看你觉得怎样算是有效果的创作。
在人多的城市里你的员工们总是能给你赚很多钱,路过的人不大有空去关心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落得这副模样。
但这不就是我们的期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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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明星一样,我们只希望她们的表面被关注,赚大钱之后观众都把视线移开最好不过了。
所以作为经纪人和公司,我们非常希望她们每天都在舞台上,而不是那种有狗仔队在隔壁的酒店房间里。
你得战战兢兢地守这个规矩,而不是和外国的有钱佬在套间厕所里玩后门。
第二个规矩是,别被录下来。
很明显这个疏通后门专家不记得这个规矩了,所以50厘米外的录音机好好地记住了有关频率和力度还有谁最喜欢还没拉干净的直肠的每一句话。
猜猜谁最喜欢?
把这段东西随便寄到哪个地方,然后第二天就会有七十六万人在搜索栏输入他们想知道的问题。比她发过的最火的专辑的首日订阅量还多。
总之处理这份烂摊子是很麻烦的,戴着黑帽子的人跑了两天才把狗仔队全部冲进下水道。
一个锋利又结实的圆锯是他的好朋友,在浴缸里可以把骨头和躯干麻利地分成很多块; 当然你得叫公司把上下左右的房间都偷偷包下来,这不是什么家居静音产品。
而且锯骨头的焦味就像是脂肪烧开了混着氨水的血味。
闻这股味道的报酬是二十五万,占如果没有来得及截住狗仔队的话要花掉的补救公关费用的四十分之一。
他一般不怎么抱怨,只是比较不作声地干工作。
当他用消毒液刷着浴室的地板的时候,捅出篓子的人正在三百米的体育馆开演唱会。
一万个人挤在里面给她卖力的摇着荧光棒。
而这时我则在海床看到了肋骨和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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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他们都很投入,尤其是在身体散开的样子上,毕竟我们吃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身上的有机物回归的地方也都差不多。
她在台上顿了一下,和底下的人一样,微微颤抖着。
一万个人的嘴巴里游出了碎沫。
一个京的生物在和细胞质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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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什么来着? 产业链。 商品化。 现代物流。
城市的楼宇之间是溪流一样的粉末。
根据这些正在飘动的东西集合成的轨迹你可以很清楚地看出现代社会是怎么运作的。 商品经济总是有食物和饮料做参照标准,你吃了什么,你就会知道它们是从哪来的。 有些工厂是你清楚的,有些地方是你没想过的。
这些东西在每种看得见的生物身上出来,然后加入更大的河流。
从城市回到田园。
土壤里的蚯蚓把土吐出来, 蛾子口器送走花粉的屑。
死掉两天的海豹接受了北极熊嘴里的馈还。
食肉动物是最先用完的,然后是食草的,最后是很小的那种。
植物们不仅是源泉之一,而且还额外地发着光。
你见过晚上公园的的灯柱之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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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是一个长着发亮茸毛的灰白色球体。
粉紫的大陆,沙漠暗淡着而森林刺眼。
深黑气旋映衬着干白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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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编号:**SCP-CN-4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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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等级:**--Keter-- Eucl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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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收容措施:**至今未发现对SCP-CN-4872的预防措施,自动型非生命程式可以直接调用任何因果转置或时间重置项目完全消除SCP-CN-4872的效果。
>
> **描述:**SCP-CN-4872是一个随机发生的RK级末日情形。 当某一个具有心理不稳定症状的绿型自我终结后有极低的概率发生。
>
> SCP-CN-4872的第一阶段是有机物回溯。 生物摄入有机物的生化过程被倒置,物质流向在逻辑上反转。
>
> 第二阶段是能量回溯。 包括光能和地热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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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无干涉措施,第一和第二阶段的持续时间大约在一千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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