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埃尔

[[>]] [[module rate]] [[/>]] **悲剧 第二部 第五幕 宫中宽广的前院** （舞台总监上场，对先前的剧情作简要概述：梵埃尔博士与恶魔斐勒斯打赌，在恶魔的帮助下重返青春，先后经历了种种欢乐，均未能获得心灵的满足。终于，在建造“工厂”这一//直接//向神服务的伟大事业中，梵埃尔博士终于感到了“至高幸福”。而按照赌约，梵埃尔博士的灵魂将归属恶魔斐勒斯。舞台总监退场。） 无数火炬。 **斐勒斯（站在前边，充任监工。）** 你们，给我快点！ 过来，朝这边走！ 你们粗制滥造， 活像年久时钟； 齿轮晃晃悠悠， 传动轴已生锈； 勉勉强强凑合， 胜过血肉一筹。 **老旧的自动人偶（合唱。）** 听闻您的召唤， 即刻前来帮忙； 蒸汽驱动太阳， 皮带丈量界疆。 高举神的心脏， 血肉难伤分毫； 齿轮击碎颅骨， 发条缠断颈项。[[footnote]]出自《破碎圣经》第三篇第六节至第七节：“信徒将神的心脏高举，使脱离水面，血肉不能伤其分毫。发条缠上了血肉的颈项，齿轮击碎了血肉的颅骨。”此处为老旧的自动人偶下意识唱出对神的颂歌。[[/footnote]] 手握火炬铁镐， 四顾茫然彷徨； 唤我为做哪般， 早已把它遗忘。 **斐勒斯** 不要斤斤计较， 全听我说就好。 你，过来！在这挺直躺倒。 你，过来！拔去四周野草。 你们，过来！挖出深深洞坑， 只为的把那老人埋葬！ **老旧的自动人偶（动作僵硬地挖掘。）** 宫殿到坟场， 世人皆虚妄。 **梵埃尔（摸索着宫门走出宫殿。）** 铁镐叮当作响， 令人精神昂扬！ 民众勤苦辛劳， 建造机械工厂！ 摆上车床， 筑起高墙！ **斐勒斯（低声。）** 建厂砌墙，实在辛苦， 可最终不过给人做了嫁衣裳。[[footnote]]暗示“工厂”最终落入斐勒斯的手中。[[/footnote]] 结局已注定， 毁灭并消亡。 **梵埃尔** 监工！ **斐勒斯** 在这儿！ **梵埃尔** 给我不择手段， 招工多多益善！ 吃硬的就给硬， 吃软的就给软。 每天向我汇报， 地基打下多少。 **斐勒斯（低声。）** 不是打地基， 而是挖坟场。 **梵埃尔** 自由肆意蔓延， 工厂全遭侵染； 光辉伟业圆满， 清除民主为先。 工厂屹立之处， 尽皆专治乐土； 民众充作钢架， 构建极权大厦。 一当钢材匮乏， 投入熔炉烈焰！ 一当机件断裂， 甘当轴承铰链！ 一当高墙破损， 献身填堵空缺！ **斐勒斯（低声。）** 想得倒是好， 人可办不到。 **梵埃尔** 啊，我完全沉迷于此， 这智慧的最终结论： （稍作停顿。） **唯能忍耐专制与极权之苦者，才配享受专制与极权之乐。** 我愿见到这样的一群， 为我恒久工作的工人。 那时，我便可以如此说： 你真完美啊，请停一停！ 于是，我将会万世长存。 心怀至高幸福之预感， 享受至神至圣之一瞬。 （梵埃尔仰面倒下。老旧的自动人偶们将他接住，把他放在地上。） **斐勒斯（得意）** 不满现世幸福， 追逐变幻虚无； 时间终归得胜， 老人倒卧地上。 时钟一声不响—— **老旧的自动人偶（合唱）** 时钟一声不响， 好似夜深人静—— **斐勒斯** 指针已然低沉。[[footnote]]和上边的“你真完美啊，请停一停！”一样，“指针低沉”也是斐勒斯和梵埃尔在打赌时说的话，斐勒斯说“已然”表明他自以为打赌赢了。[[/footnote]] **合唱** 消亡殆尽。 **斐勒斯** 消亡殆尽？何必说消亡？ 消亡与虚无是一回事！ 既终归虚无，又何需创造？ 虚无即等同未曾存在， 恒久的虚无为我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