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边缘

[[>]]
[[module rate]]
[[/>]]

**1**

西格绍尔手枪无弹后定，十五发九毫米弹头里，六颗嵌入维多利亚式墙纸，三颗钉进实木地板，六颗滞留尸体胸腔中。

血流不止，形成血泊后继续蔓延，黑色马丁靴头是分水岭。

Dusk盯着地上的尸体。空弹匣滑落，撞击地板。

“你还要躺多久？”

没有反应。

套筒复位，弹匣填入。

“你睡着了？”

枪口抵住尸体后脑。

“你们脑子打碎几次之后不可复原来着？”

上膛声音清脆。

“我记得是三次。”

尸体的手抽搐了一下，然后是全身。

Dusk笑了，用脚把“尸体”翻了个面。靴底压迫胸腔。沉重喘息。枪口延长线的端点是眉心。

“行了，地图，交出来。” 

**2**

生锈的排气扇叶缓慢旋转，发出单调噪音。废弃厂房几乎被黄沙填满，只留下顶部三角型空间。一字排开的抗风柱被严重腐蚀，摇摇欲坠。

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打在沙上，映射出零碎的白色光斑。余下的在透过茶色玻璃后变暗，颜色仅比沙地略微亮一些。

一张塑料桌半没在黄沙里，左高右低。

一个老人静静地盘坐在阴影中。

引擎鼓噪，反冲气流卷起大股沙尘。一条绳索从房顶落入，Dusk单手滑降，落在沙上。

“动静真大，刽子手，我现在不想被打扰。”

老人举起手腕，带出一串粗重铁链，金属碰撞声中沙粒簌落。

“你把二四七市变成死城，杀死了一半居民。”

“你把我锁在这里，美其名曰赎罪。”

Dusk走到塑料桌边，将手里的牛皮纸袋拍在桌面上。

“老东西，即使没有这些沙子，你身下的白骨也该等高。叫我刽子手，你还没资格。”

他刻意重读了第一个“你”字。

“我要跟你做个交易，牛皮纸袋里是你花了半辈子追求的‘道’。逃走的一半人花了七年把它完成。”

老人的手臂立刻伸直，引得铁链哗哗作响，即使在阴影中，Dusk也能看清楚那浑浊瞳孔中燃烧的迫切。

“给我。”

“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回报，你要告诉我PSD4802的位置。”

老人的手从半空落下，砸在沙子上。

“不行。” 老人喃喃低语，“什么都可以，这个不行。”

“为什么。” 

没有回答。头顶的引擎不安振动。沙粒开始击打扇叶，发出爆响。

“你看，没有时间了。” Dusk俯身向前，腕带投射全息图。代表沙暴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短其与厂房的连线，“距沙暴来袭还有十五分钟。”

“这将是半个世纪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沙暴，也会是你经历的最后一次沙暴。”

“沙暴过后一切都将被埋葬。而你是否能在十五分钟内读完这些文件，本身就是个问题。” Dusk扬起手中的牛皮纸袋，“现在，告诉我，PSD4802在哪里。”

**3**

雨线飘忽。

穿梭机悬停。

动态光学迷彩掩护下舱门大开，夜空中一块黑色矩形舒展。

冷空气灌入机舱，Dusk一只手抓着舱门壁，身体向外倾斜。外骨骼衣甲的凹槽中蓝光流动。

目镜里圆柱形楼体结构被解析，完全透明。滚动虚线组成的绿色光路标明最优解，密集的红色圆点代表警卫。

“监测到另一支入侵势力。” 机械女声传入，“已攻破一楼防守。” 

“竞争者？” 

“从目前情况来看，你们的目标相同。” 

“明白了，他们都得死。” Dusk冷笑。

切换可见光视野，雨中的大楼漆黑，静默矗立。楼顶的 信标障碍灯闪动红光。Dusk从机舱一跃而下。

大雨滂沱。

**4**

环形室中央，含有PSD4802的玻片静静悬浮。

室两端的门同时滑开，Dusk站定，看着彼端身着黑色战斗服的一男一女。

启动视觉增强目镜，自动对焦后进行扫描。

Dusk发觉他们也在扫描自己。

信息可视化后传入面板。Dusk认出两人肩上的标志：康斯坦茨别动队，臭名昭著。

雷声滚动。

女人率先开火，先发制人。子弹激起的火花在Dusk的外骨骼上迸发。

Dusk捏起一柄反物质飞刀。

“监测到战斗机编队已从最近的空军基地起飞，我已取得建筑控制权限，速战速决。” 机械女声的出现从来不挑时候。

真是扫兴，Dusk轻叹一口气。

“熄灯。”

房间骤然陷入黑暗，窗外乌云翻滚。玻片悬浮在力场中央，发出微弱荧光。

闪电通行，照亮环形室。霎那间的白亮进入慢动作。男人看见Dusk起身，刀刃上液体滴落。

男人被斜向切开，闪电落地时血液喷溅墙壁。

玻片依然悬浮着，仿佛周遭的暴力与它无关。

雷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