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ster Than Light
2024年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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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user Meltyland Nightm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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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从黑暗中醒来,眼睛看向窗外。窗户被细腻的天鹅绒封死,一缕光都没有漏入屋中。头顶的吸顶灯发出微微的光,时而闪烁,为房间投下撕裂的暗影。少女从床上坐起,被子从身上滑落,皮肤暴露在不知年月的空气中,热量随着突如其来的微风散去。
少女披上外衣,穿好靴子。温度升高,驱散未知的寒意。吸顶灯无精打采地闪烁了一下。少女将头发束起,走出门外。阳光普照,正是一年早春,光明在太阳的照耀下肆意挥洒,地面残余的冰雪反射出纯洁的光辉。在烈日中,少女仿佛一滩颜料般,溶化在神圣而又闪耀的阳光中,恰似投入水中的墨块,荡漾出独属于少女的色彩。慢慢地、慢慢地,扬在空中的彩色,渐渐地失去光泽,落入地面,化作一片洁白的冰雪。
日光是剧毒。
少女从黑暗中惊醒,眼睛看向窗外。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再现,细腻的天鹅绒兢兢业业,室内毫无阳光的痕迹。头顶的吸顶灯发出冷冷的光,时而闪烁,为世界带来短暂的黑暗。是梦吗?少女不得而知,茫然地看着天鹅绒在风的吹拂下慢慢晃动。她从床上坐起,大口呼吸,观看自身毫发无损的身体。皮肤暴露在早春的空气中,激起鸡皮疙瘩。少女环视四周,灯如催促般闪烁。世界似乎只剩下这一个房间。
少女披上外衣,穿好靴子。体温逐渐上升,驱散料峭的寒意。躲在门后,少女慢慢拉开门缝。无光之时,此刻正是夜晚。夜晚的世界冰冷而陌生,冰雪融成的水积在地面,反射着路边霓虹灯牌的暧昧灯光。少女迈步,走出房门,转头却再无来路。靴子踏入水洼,路上空无一人,唯有废弃的传单随风飘荡,被水捕获,激起涟漪,搅乱霓虹的倒影。夜晚的无人之城散发着独特的美感,风吹过树叶簌簌,柔和的路灯留下一片亮区,四周的暗点又仿佛散发着迷乱的黑雾,定睛一看却一切如常。暗淡的灯光星星点点点缀在建筑的窗户,似乎说明这城尚有人烟;从未有过的寂静伴随树叶的摩挲,又使这城恍如梦境。而在这梦境中迈步的少女,不知自己前路为何。
来到拐角,铁丝网拦住去路。路灯投下的暖光,又似乎偏冷,让金属射出残忍的亮色。路边的旅馆,无言地打开大门。黄铜的把手,胡桃木的门板,漆着类红木的清漆。门上挂着的关门铭牌,被不知何时飘荡而来的风吹过,翻了个面,显示出身后那营业中的宣言。少女踌躇,不知是否要接受这不请自来的邀请。但回望来路,似乎有一点红光自遥远楼房尖顶亮起,黑色晦暗的天幕好似琉璃般变得透明,来不及犹豫,少女迅速躲入了旅店之中。胡桃木门在身后重重地关闭,门上的铭牌被这撞击撞得弹起,在空中翻转了180度,重新显现出“关门”二字。
旅馆内亮着微弱的灯,投下的影子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凉风微微摇曳。墙上的时钟在响亮地鸣叫后,旋转了起来。少女环视着这旅店的大堂。地上铺着并不整洁的法兰绒地毯,边缘早已卷起毛球,残留着不知是何物的粘液。天花板白色的墙漆剥落许多,泛着年代的黄色,些许水渍攀附其上。少女面对着长廊,地毯一直延伸入深邃的黑暗。在长廊的入口,有大堂客服的咨询站,此时空无一人。一些收据和文书随着室内的冷风慢慢翻着页,卷起边,如同诱惑少女去阅读其上的内容。慢慢地,这些纸张飘落在地上,随着风的方向流动。旅店的吧台,亮着黄色的灯光,酒瓶积着灰,反射着光芒,在身后的镜子上留下自己的影子。高脚凳投下纤细的黑影,残留着酒液的鸡尾酒杯折射出迷乱的眩光。
少女在咨询站的桌面上捡起一支手电筒。手电筒很旧,带有锈迹,入手沉重。她轻轻按下开关,闪亮的光柱如同潮水般喷涌而出,打在黑暗长廊的尽头,照亮了整个旅店的走廊。少女被这光明的反作用力推动得向后跌去,坐在柔软的法兰绒地毯上,没有受伤。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光也是流动的液体,携带着沛然莫御的能量。这些光芒在手电筒关闭后仍不肯离去,如同星光般散落在长廊的角落,发出的微光点缀了原本黑暗的整条道路,使其仿佛夜空般迷人。日光是剧毒。少女知道,但手电筒的光虽然剧烈,却没有阳光的毒性,正如一杯温水不似沸水般伤人。
长廊的尽头,是一面镜子。走廊两侧,没有客房的迹象。少女手握着手电筒,缓缓靠近。镜子中映出少女的面庞,和少女背后逐渐模糊的大堂,慢慢地糅合成一片磨砂的黄光。她愈是接近,镜子便愈是扭曲,光线在其中开始变形,像是被石子惊扰了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波纹。伸出另一只手,慢慢靠近,少女触碰到开始抖动的镜面。没有玻璃寒冷的手感,她穿过了镜子,如同穿过一片空气,毫无阻力。鼓起勇气,她慢慢俯身穿过玻璃,消失在一片抖动的波浪中。在她走后,镜子重归平整。无人的旅馆散发着午后慵懒的气息,时钟鸣响了一声,阳光穿过旅馆不知何时打开的大门,在地上洒下一片金黄。
回到开端。少女从镜子中出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熟悉的房间。吸顶灯百无聊赖地发出轻微的白光,照亮这不大的空间。天鹅绒覆盖的窗户上被风吹起一个鼓包,反射着天花板投射的光芒。被打开的大门已经关上,门缝里透出微弱的阳光。少女被这微弱的光一刺,但似乎是日光太过微弱,少女并未受到伤害。房间里除了床、吸顶灯、被天鹅绒包裹的窗户之外空无一物。这似乎是个循环,少女想,她必须等到晚上。
夜晚如同黑猫般悄悄来临。少女坐在床上,看着门缝中透出的光从白色变为泪红,再慢慢暗淡,最终完全陷入黑暗,这才站起来,打开了房间的门。门外依旧是熟悉的夜晚的城市,下着大雪,雪花如同鹅毛,纷纷扬扬,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色天穹上不慌不忙地落下。少女没有雨伞,只能立起衣领,戴上帽子,以抵御忽如其来又摇摆不定的暴风雪。雪下的城市,霓虹灯依旧发出暧昧的光线,在冻结的水洼上凝滞的传单边倒影出模糊的彩色。城市的死寂中加入了寒风的呼啸,让人几乎忘了这是早春时节的夜晚。四周的建筑窗户一片黑暗,偶尔有一丝光明从中投射而出,像是有人在背后窥视着街道上游荡的少女。少女内心十分迷茫,她像是回忆般想到自己在太阳光中溶解。阳光是剧毒。
城市的道路本应四通八达,但少女的面前只有一条路。没有选择权,少女慢慢地向前走,面前是熟悉的铁丝网,路灯依旧放射着令人不适的暖光。但身边的建筑不再是一个旅馆,而似乎是一座工厂。工厂的烟囱在数十米外,冒着在大雪的白色中也不能忽视的烟柱,通天彻地,无数雪花在它四周盘旋。工厂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了。铁制的大门撞在一边的限位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那声音像是要把少女的耳朵震聋似的,在安静的夜晚反复回荡,像是教堂敲起的钟声,响彻了云霄。
工厂内部没有少女想象的流水线。厂房内极其空旷,橘黄色的车间灯均匀散布在高大的天花板上,将地面照耀得惊心动魄的黄热,如同一地铁水,散发着白炽的光与热。少女拿出手电筒点亮,汹涌的白色潮水像海啸般涌出,将那车间灯发出的光芒笼罩同化。被手电筒光照亮的地面像是凝固了的金属,漫反射着白色的模糊影子。少女走入车间,如同行走在铁水中凝固的孤岛。手电筒汹涌的光照在这黄热的海洋上,便如摩西分开了红海。跳动的火星带着苍白的愤怒,少女走过的道路也浮现出怒火的黄热。于是少女取得了平静。墙上刻着愤怒的徽标,在愤怒的黄热海洋的尽头,是一座巨大得无与伦比的高炉。就在这里,是那高耸入云的烟囱,它所有的浓烟都来自这车间里被光照耀下的怒火的火海。少女回头望去,一切的一切都淹没在车间火热的温度下,这温度扭曲了空气,让远处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一般模糊,带着磨砂玻璃的质感。炉子上画有一个铭牌。这里是怒火的火炉,以全城人的愤怒为燃料燃烧以作为城市的能源。她仰着头看向那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高炉,地面上的火海慢慢地流入这炉子,被烧灼,被加热,化作能源。少女于是手持着手电筒,熄灭了脚下的怒火,走入了高炉。工厂外,大雪更加猛烈了,仿佛有人正拿着一袋袋的面粉向地面上泼洒。但在少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工厂又恢复了原来那黄热高温的工作状态。雪便逐渐变小了。
进入火炉后,少女并未感觉到闷热。四周是足以眩目的蓝光,手电筒汹涌而出的白色光芒驱散了前方的蓝色火焰。少女没有站在实地上的感官。她觉得自己仿佛行在云端。前方的道路被手电筒照得苍白,看不清这条火路的终点。她慢慢地向前走去,消失在白色的尽头。
少女从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天鹅绒依旧将窗户封得滴水不漏,风将天鹅绒吹得鼓了起来,形似半圆形。这不是循环。少女坐起身。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上行还是下行。但这不是循环,这是一个螺旋。少女只能继续往下走,看看这一个循环有什么变化。吸顶灯闪烁着不耐烦的白光,催促着少女赶快踏上旅途。少女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
再一次在太阳不在的时候出发,原本的鹅毛大雪变作了晴空万里的夜晚。月亮发出柔和的光,但霓虹灯的姹紫嫣红遮蔽了月光的踪迹。柏油马路平整,反射着霓虹明亮的夜色。熟悉的街道,四周的房屋闭紧了窗户,窗帘没有留下缝隙。没有人想要窥伺这孤独漫步于道路上的少女。路灯尽职尽责地发出柔和的光芒,落叶在暖风的吹拂下于地面上滑动,试图盘旋。在这躁动不安的夜色中少女独自行走,很快走到了街道的尽头。死寂的夜里,树叶随风发出不安的嘶鸣。月亮愈发柔和了。少女看向手边的建筑。
医院。医院的红色十字和蛇杖徽标在夜色下泛着过分鲜艳的色彩。大门缓缓划开,露出里面仿佛择人而噬的黑暗。少女点亮手电筒,潮水一般的白色填充了视野。医院慢慢亮起了灯。一层。少女漫步走入医院,大门在身后默默地关闭。绿色的安全出口标志闪烁。
无人的医院带着无机质的压抑。洁白无垢的墙壁,缓缓旋转的通风风扇,闪烁着就诊信息的红色LED屏幕,在光滑的地板上倒映出另一重景色。绿色植物在医院中生长,挂号机闪烁着信号不良的标识,黄色的感叹号在目之所及的每一台电脑上显示。电风扇慢慢地转着,将病人的挂号档案从挂号处的桌子上慢慢掀起,让这些纸张在风中慢慢落下,然后掉落在地板上,沾染地上不存在的尘埃。少女路过挂号机的时候,挂号机的出纸口自动运转了起来,吐出了一张印刷模糊的挂号单。她走上前去,手电筒的光芒似乎让挂号机感到恐惧。挂号机闪烁了几下屏幕便黑屏了。少女拿起挂号单,字迹已模糊不清,像是无数张挂号单叠印在一起,糅合成整座城市的病症。少女抬头看去,镂空的楼层设计,医院的每一层都像是笼罩了一层云雾,暧昧不清。
扶梯缓缓地开始运行。少女走上扶梯,规规矩矩地站好。随着她的上楼,医院各个楼层的电灯也依次开始点亮。大部分科室的门都是关闭的。候诊区没有病人,几张餐巾纸堆叠在椅子上,叫号的屏幕闪烁着黄色的警告。少女站在扶梯边缘,向下望去。医院一楼的灯光开始熄灭,慢慢地黑下去,留下几台挂号机和电脑的屏幕徒劳地发出想要照亮整个楼层的光芒。灯光随着少女的离开逐层关闭。运行的电梯将她带到了7楼。少女转身想继续往上的时候,电梯却被维修中的黄色栏杆围住了。少女看着6楼的光慢慢熄灭,黑色的暗影蔓延到扶梯的中部。黑暗仿佛有实体一般,像是冰冷的深海,淹没这无人的医院。她转身,大部分诊室的门都关着,唯独一个打开了,屋内亮着明亮的白色灯光,是放射科。
少女跨过黄黑相间的电离辐射警示标志,进入了检查室。厚重的铅夹层隔离门缓慢而滞涩地关闭,缺少润滑的轴承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音。室内的灯光仿佛一瞬间提高了亮度。X光器械白色而粗糙的表面开始移动,发射射线的窗口如同眼睛一般盯着少女。她有些毛骨悚然,那探头如同毫无生机的死寂眼瞳,用冰冷的目光舔舐着少女的身体,似乎在观察一具标本,又似乎在检视一个猎物。少女下意识抬起手电筒。X光机的移动停止了,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此刻它表现得像一台真正的X光机,栩栩如生。
这个手电筒恐怕不是什么手电筒。少女第一次真切地认识到这一点。X光机的动作退怯了。它缓缓地收回那安装在机械臂上的探头,像是面对猎食者而缩入龟壳的乌龟。检查室的灯闪烁了一下。X光机消失了,地上留着堆积成它底座轮廓的灰尘。少女将视线偏移。不知何时,那老旧的屏蔽门已经打开,但门后的世界早已不是医院。柔和的月光自放射科的检查室大门倾泻而下,构成了一道青白色的斜坡。她慢慢迈步,拾级而上。脚下是城市的剪影,四周围绕着仓皇的暗影,边缘模糊而拖出一道扭曲的色泽,像是玻璃上的一道凝结的雾霭。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小小街道的两侧,随后与上一层相重叠,宛如书本翻过了一页。月光的台阶盘旋而上,直至中天。少女慢慢迈步前行,直到身影与月光重合,眼前的景色化作古老月光的霜白。
再一次,少女自梦中醒来,带着月光,看向窗外。天鹅绒遮蔽的窗户完全打开,在寒风的吹拂下,红色的窗帘肆意飘舞,一如得胜将军的披风。无精打采的吸顶灯闪烁了几下便熄灭了。破旧的门虚掩着,一缕阳光像是问好般自门缝透出,照亮了半边房间。阳光是剧毒。光是剧毒。少女从床上坐起,被褥滑落。她穿好衣服,站到了阴暗的角落。光明就在眼前。地板反射的阳光刺眼,带来苦痛的伤害。地板那破旧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辨。阳光是如此神圣而美丽,承载了人们数千年来的美好赞颂。但是,阳光是剧毒。
光是有毒的。夕阳西下那似乎催人泪下的赤红,迷醉中带着芬芳的毒气。少女披上被褥,在黑暗中走出门外。她仿佛能感觉到被褥在夕阳的照射下开始溶解。黑暗中,不能视物。少女低头看向脚下。地面是坚硬的柏油马路,平整得像是刚刚铺就。房间传来不堪重负的异响,地面震动。对于全世界的人类而言,有一个最大的秘密。秘密就是怎样死。少女披着被褥开始奔跑。街道的建筑开始变换模样,眼前的黑暗逐渐发红。被褥即将被蒸发殆尽,有毒的光谱开始蓄积。秘密即将揭开它的面纱。
少女转变身姿,举起手中的手电筒,朝向西边,太阳的方向。少女按下了手电筒按钮。光奔涌而出,脆弱的被褥如同入水的砂糖,在光明中溶解为细碎的色彩,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但是,太阳已经落山,最后的余晖也已落入群山之后的阴影里。地球的关怀再一次笼罩在街道上,少女脱力般坐在地上,深呼吸。秘密不是怎样死。秘密是怎样超过光。光是剧毒,只是剂量不够。少女举起手电筒,对准自己。背后,霓虹灯管发出暧昧的微光,地上的水洼倒映着少女仿佛自杀的身姿。深吸一口气,少女慢慢闭上了眼。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实际上只过去30秒。她放下手电筒,睁开眼,慢慢向前走去。然后,少女开始奔跑。她打开了手电筒,仿佛只要这样,她就可以快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