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犹在此

[[>]] [[module rate]] [[/>]] 听到Tharnock的回答，O5-2明白一切已无法挽回。 “随你的吧。”他留下这样一句话，离开了龙穴。 Tharnock的自信令他有些不快。事实上，它已经越来越孱弱，它身上的秘密也逐渐解明。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坚信，龙的存在很快就不会是什么未知，基金会将解明它，就像解明其他异常一样。 一切理应是这样的，O5-2不明白它的自信从何而来，是不愿接受惨淡的现实，还是它作为被崇拜的存在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的思绪被一声冲天的龙吟打断。 O5-2回头仰望，Tharnock展开双翼飞向天穹，那姿态与百年之前的它别无二致。 ------ 1号命令他返回。 “已经够久了，Fegmont。我们不能允许一位议会成员在意大利做登山客。” 其他人也不会允许：这座深山中的小小站点在过去的两个月之间经受了13次袭击，目的不言而明。 即使从异常工作的角度讲，Tharnock已经无效化处理，每72小时检查项目曾经居所的措施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他心中仍存一丝执念罢了，即使他自己也搞不清这执念从何而来。 但O5-2明白，自己的任性到此为止了。 ------ 回到基金会后，O5-2总是能收到Fredrick发来的邮件，一开始大多是谴责性质的，后来则是生硬的邀请——邀请他重返故地。 他没有应允，甚至没有回复邮件。多洛米蒂山脉和Tharnock的事情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冒着被议会警告甚至处罚的风险赴这样一个多少有些幼稚的约定更是得不偿失。Fredrick的工作范围和他并无太多交集，因此躲开对方并不是多难的事。 O5-2本想就这样等到对方放弃，但在那之前，一件事改变了他的想法。 不过是一次例行公事，助手拿来了一些被认定为无价值的异常相关文件给他过目。 他对这项工作不太在意，一堆有着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历史的旧文件罢了。比起鉴定内容是否有价值，翻阅时注意别把它们弄坏或许还更难一些。 O5-2翻开文件夹，一张被塑封的古老羊皮卷映入眼帘。上面的内容由拉丁语和古英语写就——那是Tharnock特殊强调的要求。 他注视着这些曾由他写下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字，眼前浮现起百年之前自己第一次目睹巨龙的情形。他想起龙遮天蔽日的双翼；想起龙低沉粗糙的口音；想起了和Fredrick同去时喝的杜松子酒。 “George，”O5-2抬头看看毕恭毕敬站在一旁的助手，“我要飞意大利，立刻。” ------ 即使是夜间，他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山脚下的身影。 “Fredrick！真是好久不见了。”O5-2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热诚，“你来的真早。” “还记得Galviston吗。”对方并不领情，“1940年他回意大利参加了游击队，第二年的八月战死了。他是好样的，对吧？” “提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Fredrick并未看他一眼，“我很好奇你现在成了什么样，是否连老朋友都记不得了。” O5-2有些愠怒：“你认为我成了什么样？难不成我冒着被议会处罚的风险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听你的说教？Galviston的葬礼我也去了，我也从没忘记过他！” “不错，你记得Galviston。那它呢？”Fredrick点点头，指向山脚下的低矮洞穴，“我已经132岁了，但我还记得它，记得你带我见它时眉飞色舞的神态。那时候的你热情真诚，充满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一有机会就会找Tharnock谈话，试图得到更多龙的信息；你说过希望复苏它的族群，想成为现代的龙骑士；你不止一次建议基金会搜寻其他可能存在的龙，所有人都当你发了疯。但现在呢？你和那群迂腐的研究员成了一路人，你心里的幻想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让那群混蛋用高射炮！” O5-2平静地注视着愤怒的老友，他走向曾经的龙穴，把手放在岩壁上。 “是的，Fred，我曾狂热过。但时间改变了这一切。那些我们曾经敬畏的存在不再神秘，不仅仅是Tharnock，精灵，矮人，还有其他曾支配着我们幻想的事物，它们的处境都一样。最后一次谈话时，Tharnock告诉我，科学带走了它所享受的太多东西。事实上，科学也从我们身上带走了太多：神话、奇迹，还有幻想。科学就是这么残忍的东西，它夺走了浪漫的一切，只留下冰冷的现实。更糟的是，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那么，你认为人类不会再有幻想了吗？” 他转过头，向Fredrick报以一个凄惨的微笑，“不然呢？对于常态世界而言，他们或许还能保存一些可怜的幻想，但我们已经没有这份幸运了。” Fredrick大笑起来，他第一次叫了O5-2的名字：“Fegmont！你果然被那群蠢蛋害的不轻。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们的行星不过五亿平方千米，而基金会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眼睛，为什么异常还是层出不穷？这个世界没那么无趣。龙会回来的，到那一天它会带来更多的神秘，更大的谜团。” “你这样认为吗？”O5-2对老友的狂热感到不解，“我不想说的太过分，Fred，伦理道德委员会的工作怎么把你变得这样幼稚了？” “你不相信，好吧，我懂。”Fredrick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世界很快会证明我说的话的，等着吧，Fegmont！” O5-2摇摇头，“随你的吧。我要回去了，Fred，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你会更加成熟。”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他绝不会说出去的是：那一刻，他有想过巨龙会再次腾飞而起。 ------ 十年过去了，O5-2早已忘记在多洛米蒂山脉下的争论，他所在意的只有自己还能靠维生技术撑多久，直到漫漫长夜里一通来自Fredrick的电话将他惊醒。 电话那头，对方再次发出了胜利者的笑声。 “听到了吗？Fegmont。是龙。还有许多条龙栖身于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