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谜案
2025年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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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幕: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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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眼的角落里,卫生室。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你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医生,你手上那书就这么好看?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
金凤军士长坐在卫生室门口,门仍然被他从内部紧锁着,Particle坐在床上,翻着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直皱眉头——也不知道是谁放在这的。多亏了装模作样把跌跌撞撞的自己押进卫生室,然后坐在门口用凳子堵住门的金凤,以及在桌上放了一本《重生之我让想和D级人员谈恋爱的伥鬼闺蜜付出代价》的恶趣味的家伙,她现在才得以有那么个舒适且不那么无聊的地方呆着。
“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这书……哎,写的都什么东西,但有东西看总比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干还睡不着好。”
是的,至少对Particle来说,能安稳地坐着分析一本书里找不完的槽点,总比上了这艘“贼船”后,发生在今天的其他一切都好太多了。莫名其妙地被人拖进房间,不由分说就被人用力抡了两棍子,大概电流开得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Particle差点见到自己太奶。好不容易被人抬进仓库里短暂成为一张有思想的牌桌,稍微能放心一点趴一会,突然又被指名道姓地带走绑起来……甚至像样的绳子都没有,更别提那张上面还有洗洁精的洗碗布。多亏金凤借再次审讯前被极光要求送她去治疗的机会,直接自己也躲在了医务室不再出去。不然以她的体质,和极光那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自己怕是还没来得及重振心理科荣光,就要横着下船,甚至直接转去某个没点活人味的白色小岛了。
“军士长,我记得我们没什么个人恩怨?”
入职站点以来,Particle相信自己向来行善积德,但有时候她确实在怀疑自己是否曾经不注意时说错了什么话。就像是被满脸凶神恶煞的金凤按着,身为病号却被用呵斥的语气要求走快一点,甚至被踢了两脚……他还道歉了,真是怪有礼貌的。老实说,她真的以为金凤和极光等人是一伙的,和那群安保一样不讲道理,自己也怕是要交代在这船上了。
“哈哈,我这……不是做戏就做全套吗?你也知道他现在那一点就炸的德行,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我要是不够狗腿,他觉得我放水,这‘金凤鸟’怕是要给他变‘美人鱼’了。真的不好意思,特殊情况,假戏真做把你伤到,我也实在是身不由己。”
……好吧,这是绝对充分且绝对能够原谅的理由,只是对方似乎有些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对,这假戏真做换谁都会误会吧?众所周知,或者说,至少在工作室见过真情流露和刻意表演以后,Particle充分相信一句话:只有演得不像和不像演的。在这之中,很明显,刚才的一切属于后者。
“那你还真是……不像演的啊。……别担心,不是在怪你,我也知道比起别的,保命要紧。不得不说,我确实被你骗进去了,看来适当的演技也是优秀军人的素质啊。”
“是这样的没错,总有奇奇怪怪的任务场合要应付……所以这鬼东……这书不好看还看,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一个道理,人生忧患识字始。”
对着书页失去表情管理的Particle至今仍然在疑惑一个问题——究竟是谁在创作这种东西啊?!
“那,所以我想问个问题,呃,首先你保密的吧?”
如果说自己被秋裤绑在柱子上品尝洗洁精的味道时,金凤全程在极光旁边,那么他大概会知道一些Particle自己非常关心的事情。金凤点头,一句“包的”,Particle也放心了些,毕竟过去一些工作的交集和救命之恩也暂时让她在这个特殊时期,直接问一些容易招来危险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来了——
“所以你应该看到极光在和哪个人说话了,就是那个……‘告密者’?”
金凤扯扯嘴唇,有那么些无奈又压不住嘴角。只可惜没有手机,不然Particle绝对会想拍下这一幕以报看到自己丢人时刻的大仇。
“嘘。这得收敛点声音,可不能给人听到。我知道是谁,是这样的:有句土话说,怀疑对象是你。”
“啊?”
别太荒谬。
“哦,我都看到了,就是那面墙啊,他左手边,在你对角线的位置,有点掉漆还裂了一点的,谁知道极光什么时候学的墙语——就,墙不就是混凝土吗?混凝土也是土啊,所以他把墙叫告密者,那肯定是‘土’话——”
“好了可以了不用解释我真的已经听懂了……”
再说慢一秒钟估计这比挨电还可怕的酷刑还要持续下去。Particle默默往被子里缩了一点。金凤这话一说,Particle才知道,啊,热带的天气,居然也会突然这么冷。 这家伙怎么就不出去对着大海大声说?好歹这么干能创造在南海下雪,让“瀚海阑干百丈冰”从比喻变成现实的奇迹,以满足南海站点看不到雪的宿命。
“不好笑吗?”
“啊……哈……哈哈,自己吓自己……”
无语归无语,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反正该怪的不是那堵告密的墙了。真正该怪的人……Particle开始酝酿起了某个并没有什么用的计划。
……
就这样医务室两个人收着声音聊天消磨时间,把那本该死的《重生之我让想和D级人员谈恋爱的伥鬼闺蜜付出代价》逐字分析了个遍。直到门外似乎传来一些说话声,金凤已经趴在门上仔细辨认,但Particle听不见具体内容。
“是极光,好像说找到我们在这了……然后……我去,是主管……主管诈尸了!?医生你看看我是不是有精神问题,这……闹鬼了!等会还有个人,女的,不知道是谁,说什么……没关系……你们来开又不会怎样……?……这话听着不像是抓人,然后他们……先走了,说留一个人……”
金凤靠在门上边听边小声复述,Particle同时开始构思一个问题——怎么逃?虽然根据复述,似乎并没有她想到的那么危险,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么医务室没有其他能出去的地方,空间也不大,打出去的话自己只能指望金凤的战斗力,应该可以,但是装备会影响吗?就在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你好,二位方便说句话吗?”
说话的是那个不认识的女人。金凤悄悄握住了藏在身上的棍子,贴在猫眼上往外瞄。Particle压低声音悄悄示意。
“你就说我恢复了以后想造反,只能把我打晕了……”
极光临近警报下,装死是最好的选择。Particle索性倒下,再怎么说,保命要紧。
“我没有恶意,真的。我不是站点的人,也只是阴差阳错就被送上贼船了,真没有掺和你们的事情?总之都已经解决了,只是该解释的人觉得留下开门不太明智,都溜了,非要让我这个最安全的来开门。”
“没事,医生。不是查水表的,我先开门看看情况,你躺着别动。”
门开了,一个陌生女子站在门口,擦了下嘴角的一小块巧克力印子。
“你是?”
“我是流动站的陈卡妮,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接任务上了这贼船……总之叫我卡妮就好。不用担心外面的情况,问题都解决了,现在是年夜饭时间,出发吃饭去?”
金凤向外张望,似乎并没有之前那种死气沉沉的氛围,隐约能听见一些喧闹——当然,并非不愉快的。确实,过年的时间来了。
Particle依旧缩在床上一言不发,陈卡妮凑近用书脊戳了戳Particle却仍然没有反应。金凤接过那本花花绿绿的书,随便翻开一页就开口字正腔圆地朗诵起来。
“差不多得了!我装晕的,现在就起!别刑讯我,好吗?”
这一天,陈卡妮见证了医学奇迹。一场朗诵仅仅开始了十秒,一位不省人事的病号,做到了从床上弹射起步,说话恢复中气,顷刻之间平稳站立在地上。
还有,这人居然不会笑场。天知道这一看就不干正事的家伙是怎么独当一面,像模像样地引领整个小队,也做出不少成就的。
陈卡妮扶住额头。
……看来44站的问题实在是很大啊。
总之,误会解除,危机结束,该吃饭了。
“等下,先让我回房间换个衣服行吗?仓库地面好脏,我身上全是灰,我得像样点才行。当然,还要带点别的东西。”
自然是必备的礼物了,以及……那个邪恶的计划。金凤点点头,陈卡妮转过身来询问房间号,然后带着两人穿过复杂的游轮地形,在一片狼藉中向上走去。
……
等待Particle换上衣服带上不透明的糖罐走出房间,她边走边给旁边两个人各递了一颗糖,自己也拆开糖纸吃了一颗——洗洁精的味道还在嘴里,必须狠狠补偿自己。
“医生,你喜欢甜品吗?”
陈卡妮边走边搭上话,Particle自然是点点头。
“当然了。卡妮喜欢的话……那就多拿几颗?”
“那我不客气啦。话说回来,船上的巧克力蛋糕好好吃,但是份量好少,不知道一会有没有……”
“我还挺喜欢甜品,带我一个?”
“好啊,多分我点糖吧?”
好吧……就算有的话,陈卡妮大概也暂时不会考虑到能不能在某桌面清理大师之前先下手为强吧。
总之,又回到了宴会厅里,Particle跟着陈卡妮坐在了她旁边——也许是巧克力蛋糕的诱惑?当看见饺子馅和撸起袖子擀面的众人,陈卡妮无声叹气。
“这春晚怎么还在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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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轮航行在既定的航线上,颜朗懿站在船舷边靠着栏杆抽烟。他身后,泠远致慢慢走了过来。
“输了?”
颜朗懿没有回头看,而是向身后递了一根烟。泠远致没有接,而是慢慢走到颜朗懿身边,一起靠在了栏杆上。
“打过了就算了。你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身后传来吵闹声,是极光,被他手下安保们迫害过的站点人员正抱着团要找他的麻烦,而且似乎他们并不怕极光身边面有菜色的安保们。想必是得到了某人的首肯。
首当其冲的是医生,她被极光的手下揍得够狠。医生提着两把手术刀冲极光笑,极光哭得非常开心。
后面的云星和Craven两人光是站直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两位巾帼还是互相扶持着跟面前的安保比比划划,面前的安保倒是真不敢把她们怎么着,万一碰一下这两人死在当场,极光可不会帮他们背这个锅,他的黑锅够多了。
小绿人重新出现在了颜朗懿的视野里,他终于想起了这人是12站客座员工,姓林。他一定是下一届基金会运动会的长跑冠军,如果真的会举办运动会的话。林韶鑫拿着一根电棍,棍尖儿刺啦冒电。这挨一下可了不得。
明尘没去凑热闹。他扶着另一个像是随时要倒在地上的人,貌似姓徐,这人颜朗懿实在不熟。不过从他的皮肤发型和黑眼圈可以看出来,这人大概饮食习惯不会很好。明尘拿着一瓶矿泉水,正在给小徐漱口,可是谁在漱口的时候会发出滋溜的声音呢?只能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他们在刚才的乱局里在干什么?打牌吗?颜朗懿懒得去想那么多。
抽完了手里的烟,颜朗懿甩手把它丢掉。带动了肋骨的伤势,呲了呲牙,颜朗懿冲自己的同僚露出了笑容。
“年后的事,年后再说。”
身后被围攻的极光终于被人群扔进了大海,船上的喇叭适时响了起来。
“各位员工们,友站的朋友们,大家辛苦了!今天的闹剧其实只是本站为了调查一些事情弄出的小小动静,如果有误伤到各位,我代表44站表示由衷的歉意。”御守苍子的声音响起:“马上就要12点了,玩了这么久的RunningMan大家都饿了吧,现在请大家移步宴会厅,我们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年夜饭!”
除了在南中国海里漂流的极光,大家都你扶着我我扶着你前往了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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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我作为主管,这件事搞成这样,我也很不好意思哇!”
举着一杯红酒,御守苍子跟在座的所有基金会员工陪着笑。她身后站着泠远致和颜朗懿两个名义上的副手,也同样都举着酒杯。
“小颜,平时安保和外勤这一块都是你负责的,你说说,搞成这样,你要不要跟大家赔礼道歉?”
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颜朗懿冲台下的人们结结实实鞠了一个躬。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掌声,
“要过年了,好也是一年,坏也是一年。我知道你们所有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谋划,甚至犯罪计划——”走到台下,御守苍子坐在了属于她的首座上,身边的家仆们马上给她满上了手中的酒杯:“但是这个年还是要过的。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大家交个底,想来找我睡觉的,可以继续来找我睡觉。想来找我聊天的可以继续来找我聊天。想让我死的,可以继续试着让我死。”
角落里貌似有人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克莱罗尔默默找侍者要了个新杯子。泠远致在苍子说完话之前就凑到了她的旁边就坐。颜朗懿耸了耸肩,去了另一张桌子找了个位置。流动站的陈卡妮看到颜朗懿坐下,想找他敬一杯,可是热脸撞了个冷屁股。陈卡妮转向另一边,看到了一个梳着双马尾的少女。
“你好,我是流动站的陈卡妮,祝你新年......”
何红转过脸,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哈魔法少女也祝你新年快乐事业有成阖家欢乐蛇年大吉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卡妮自己喝掉了手里的酒,拿起筷子开始闷头吃饭,并且打算从现在开始不跟这艘船上的任何一个人再讲话。
另一桌这时爆发出了惊呼,洛青研究员终于没有忍受住CQH博士关于牡蛎,鱼,华莱士和排泄物之间相关性的长篇大论,反手狠狠给了CQH博士一个耳刮子。电离拉住了洛青,另一头Tea和拉住了CQH,祝窗叼着烟在旁边鼓掌,两位基金会能人之间开始使用杯子,筷子,盘子和汝乃吾子这些武器进行友好交流。直到旁边的安保人员前来安抚方才作罢。
“接下来有请恒子给大家表演节目!”恒子的衣服上貌似还有血迹,但是偶像是不会在乎这些的。灯光调暗,音乐渐起,这顿年夜饭总算是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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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节目,也就是众人一拥而上围着某个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家伙,并献出站点第一场零分跳水,以及恒子的歌舞以后,饭局仍然在继续。
Craven风卷残云般解决掉桌上所有潜在的浪费风险后,来自不同站点的人们各自闲聊。恒子拿着小卡如数家珍地介绍,云星抱怨着把人打成牌桌的安保为什么不能自己成为饭桌和椅子赔罪,陈卡妮和Particle聊起各种点心,以及因为吃饺子没能吃上的蛋糕,林韶鑫站起来就开始再次表演自己这天能称上人生巅峰的战斗,当然还有……颜朗懿和御守苍子坐在小桌子上,旁边还有个摆着东西却没人的座位,有些落寞。
大家交换礼物,其乐融融,伴随着外面什么东西在水里扑腾的声音。想也不用想那家伙现在是什么样——湿漉漉的、头上大概挂满了站点海草沙拉原材料。希望来年站点里不会有人吃到头皮味的黑暗料理海草沙拉。
“那我也来给大家发点新年礼物吧。我没带多少,就只有糖了,都来拿一点?”
Particle打开糖罐。糖罐在人群中传递,一张大桌子传完,最终回到了Particle手中。Particle把糖罐收到桌子下,悄悄把最后几颗糖摸出来,一半塞进陈卡妮手中,另一半藏在身上,等跟着陈卡妮一路把自己送过来的金凤上完厕所,就交给这位救命恩人。
至于另一张小桌子上——
“抱歉站长和副站长,还有……好吧,麻烦帮我转告极光博士,糖刚好发完这张桌子就没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等回去以后我给办公室门口多放点吧……”
包不会的。
“没事没事……医生,你不用抱歉,真没必要……”
颜朗懿摇头推辞,苍子默默扯了扯嘴角。
陈卡妮转过头和Particle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愧是在心理科挑大梁的Particle医生,表情天衣无缝,无比真诚。但是这理由……好吧,再怎么说,她真的很真诚,陈卡妮捏着手上的几颗糖,默默挪开视线。
公报私仇啊!医生,说好的温柔善良呢?……哦不不不,陈卡妮,你在想什么?医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陈卡妮信了,嗯,绝对信了,看在收了点封口费……不,封口糖的份上。
她人真好,陈卡妮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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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颜朗懿也喝的有些多了。拨开身边陈卡妮喝醉之后不知何时翘到桌上的右腿,看了眼时钟。长针指向上方偏左,这一年终于马上又要到头了。
“各位,各位!相信大家都吃饱喝足了!”御守苍子站到了桌子上,开始招呼各有各醉的众人。“马上就要到时间了,我们给大家准备了绚丽的烟花表演,请各位穿好衣服,跟我来!”
南海的夜晚,海风还是有些寒意。众人酒都醒了三分,刚才还在称兄道弟拜把子的人们现在纷纷开始警惕地相互扫视。御守苍子甩开了身边的仆人,站到了船舷上。
“各位,不管如何,无论怎样。2024年,我们——”御守苍子给了个手势,身后的烟花发射,炸开形成了44站的站点标识。
“你们——”另一枚烟花发射,在44站标识旁炸开,赫然是12站的站徽。
“当然还有他们——”又一枚烟花发射,这次来到了44站标识另一边炸开,是御守财团的标记。
“总算是过来了!”御守苍子双手举过头顶,身后的烟花全弹发射,瞬间点亮了沉寂的天幕。每一朵烟花都在空中短暂停留,却又在瞬间化作绚丽的雨,洒向海面。时间仿佛静止,天地间只剩下这璀璨的光影交织,还有站在烟花下的数十个身影。
“2024,谢谢大家的帮助,感激大家的付出。”御守苍子深深鞠了一躬:“今天晚上,相信大家也吃够了,玩够了,2025,期待大家能够继续在一起,创造不一样的烟火!”
虽然有不少人在吐槽是挨打挨够了,但是人群中仍然爆发出了强劲的掌声。时钟的长针终于指向了0点,在烟火的辉光下,游艇上的众人开始互道新年快乐。
极光博士在这时终于靠自己爬上了船舷,可是不巧的是,他上船的地方正巧撞上了正在互道新年的众人。于是极光博士再一次被丢进了海里,这一次比上一次扔得更远。
水花和烟花一齐点亮了这艘邮轮,总算有了点新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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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幕:Emergency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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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黑漆漆,海上冷兮兮。
到晚上八点一刻,也就是大部分人还在活动大堂喝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会议室外的舷侧通廊出奇的一片静肃——交织着操蛋的加班气氛和基金会安保和外勤特有狼性文化的酸臭味——总之就是跟“弹性工作”、“劳逸结合”无缘的某种东西。
不知道是哪个站点的主管突发奇想,临时提出趁这次人来的比较齐(行政层算是知道总有人借出勤来翘掉开会了),把三个站点的主要安保和外勤负责人聚起来开个短会,挑了这边远离大堂、靠近安保室的会议室,可以“暂时远离年会的喧嚣”。大家伙儿现在一定都爱死他了。
只要再熬上一刻钟到八点半,撑过让人头疼的年终综述环节,这会就开完了。12站点的总代表正了无生趣地在站在台上复述提前准备好的讲稿,门旁是两个活像黑铁定制款招财树盆景的御守家警卫,他们脚边刚好就是两个啤酒瓶大小的花瓶。没人乐意来到这里,特别是坐在“十二站点安保工作代表”位子上的王文顺,他基本上已经把“啊我操这群领导怎么这么坏”写在脸上了。
“大年三十搞这出,图啥?”趁着大家都差不多在神游的当,王文顺跟旁边的张文林小声嘀咕。后者正偷偷捣鼓着给会议录音的手机。
“老大,还能图啥?我这行政文书都过来了,只能是老家伙眼看快到年末了就打发我们参加形式团建给他冲业绩呗。”小张闷闷长哼一声,毫不掩饰对上级的不满。
在其他人把今晚的年会饭差不多吃干抹净之前,三个站点各自的外勤组行政得把“工作会议”开完——或者我们不妨更直白点,“动员会”——过场形式、走神、疲惫和偏头痛的代名词。
一刻钟之后,在不知从哪儿冒出的44站领导(戴角质眼镜,秃顶锃亮,职位权限不明)做完报告那一刻,时钟刚好指到八点三十分,一点不差。整个会议室顿时轰动起来,大家全体起立、掌声欢腾,仿佛最精彩的报告莫过于此——虽然开会内容没一会儿就被抛诸脑后,好说歹说也是开完了。大家各自一个拖着另一个,稀稀拉拉溜出了会议室。
大家一边打哈哈一边向酒吧涌动的时候,小张和王文顺在会议室门口停了一会儿,趁着没人聊会儿闲天——也许是为了吹吹通廊的海风。王文顺掏出火机,避着海风点了根烟,“小张,不觉得这个会开的有点怪吗?”
冷涩的湿风吹掉烟头的几缕火星。“咋了,老大?”
“三个站点主管一致同意年三十加班开这个安保工作会议,老东西不来也就算了,怎么主办的44站点负责人御守也不来,反倒让她的私人保镖监督我们开会?”
小张抬起头,海鸟正丫丫叫着从他们头顶飞过。“秋宏他说是主管有事来着——可能她知道就算来了我们也不会给好脸色看。再说,反正这回开的是外套工作会,让那些老外听了也无妨。”小张说的“外套”指的是掩盖设施,这些地方的安保工作并不涉及真正的异常。
咚!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也许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我是说,要是这位主管真的重视什么安全,那么开这个会把我们这些专业的晾在一边,反而把船上所有人的安危任由一群私人保镖摆布,有什么意义——
——王文顺把这些话憋了回去,只是就着烟叹了口气,“这个44站的主管什么来头,到底有什么本事?这还是我第一次跟他们面对面。”不过他并非对此人一无所知,只是换个方式对这位主管发牢骚。
啪啪嗒嗒,大堂那边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好像是海浪隆隆作响。“原来你不熟吗?站点老人群最近经常聊到她啊。这位叫御守苍子,是个涉异家族企业的千金。御守家不是很在乎帷幕内其他组织的事情,偶尔也会以优惠价接下基金会的外包工作,跟基金会的合作相对来说比较愉快。”
“什么,御守苍子?你们在群里没提过这个名字啊。”
小张咧出个狡黠的笑,“哦,我们都是以‘苍老师’代称的,老东西提的。这下总有印象了吧?”
“啊?!我还以为是......不对不对,人家好歹也是站点主管,这称呼真的合适吗——”
船那头酒吧方向飘来玻璃碎裂的响动,“这么快就有人喝醉了?”小张掏出手机看了看,“过没到十分钟,谁酒量这么差——对了老大,这你不用担心,我加了44站那群小子的员工群,他们还管自己领导叫......”
“你等一下。”王文顺感觉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他掏出来确认了一下收到的新通知,“老东西在站点老人群发的,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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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毛耄耋俱乐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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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顺愣了一下,“总不能是......”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传来的叫骂声越来越近了,有不少人正向这里靠近。手机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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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阔天空(吴虞)已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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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ymor(叶茂)已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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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顺脸一黑,一挥手把烟头丢进海里,“现在什么人也联络不上,怎么回事?”
从船尾传来一声尖叫,混杂着凶狠的嚷嚷和乒乒乓乓的躁动。
“老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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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大家庭(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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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记录在5分钟前戛然而止。王文顺盯着小张的终端屏幕,滚动着的文字满是对工作内容的调侃和对上级的插科打诨。他一只手指指着屏幕:“这什么玩意?他们就这么叫自己老板的?”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回到会议室躲起来,现在正猫在刚刚开会的圆桌底下。灯全部关上了,屏幕在黑漆漆的会议室中显出微弱的光。“毕竟年轻人嘛,有活力,有想法,虽然我也有点看不懂。之前秋宏把我拉进去的,幸好今天他没来,哎......”
“——嘘!”王文顺按住了小张的嘴,门外传来一阵沉重密集的脚步声,听上去不止一个人朝这边走来,听着像是粗口的异国语言混杂其间。一会儿之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直到这时,王文顺才有时间捋顺短短半小时内他所知晓的一切:御守苍子死了?这个时候至少应该通知基金会的人来处理,可为什么这些御守家的私人警卫在四处搜捕游艇上的基金会成员?其他人现在在哪,这些警卫又对他们做了什么?是异常泄漏,还是遭到袭击?又或者......
越是思考这些事实,那个可怕的结论就越加明晰——等到小张猛地拍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老大,发什么呆呢?门口好像有人在聊天,我们可不能一直窝在这里!”
“你等会——有人在门口聊天?几个人?”
小张压低了声音,“呃......我只能听出一个人的声音——老大你去干嘛?”
“嘘。”王文顺蹑手蹑脚溜到门边,听了一会儿,确实有个人正在门外说话,可能是韩语或者日语,时不时打哈哈,但并没有人回应他。他从虚掩着的会议室门的门缝瞟了一眼,只有一个落单的御守家警卫背对着门口,在拿着无线电说话。其实他在跟保安室的同事煲电话粥讲荤段子。
在警卫放松警惕的当儿,王文顺打量了一下他:裤腰插了几个弹匣和一捆尼龙带扣,但身上没有热兵器。看样子他可能和一起放哨的搭档走散了——如果他没有傻到把武器搞丢,那么附近至少有一个带着枪的人在游荡。要是过后能把他也解决的话就不用愁了,但如果不止一个的话......
因为是开会,王文顺没带随身武器上来,不过顺手扒走警卫的瑞士军刀还是能凑合的。“小张,过来。”王文顺缩回门后,摸到了会议室门边那两个花瓶,“跟我把他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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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警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旁边是散落一地的陶瓷碎片,有点皮外伤不过没死。王文顺扒下了他身上的弹匣、尼龙带扣和瑞士多功能刀,把他拖进会议室里用尼龙带扣五花大绑起来,又用剩下一个花瓶解决了后勤兵赶来汇合的同伴,身上带着一把手枪。幸好只有一个,张文林和王文顺让他享受了和他同事一样的待遇。不管怎么问,这两个人却始终不肯开口,只是在地上挣扎。
被捆起来的两个警卫在地上吱哇乱叫,“小张,要不就在这把他俩咔嚓了?”
“不行,不能下死手,这里不是基金会资产,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暂且还属于帷幕外平民的范畴。”
“嗯。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苍老师死了这件事。”王文顺按住那个后勤兵,一面说一面把他从会议室里的休息区拖。
“这么快就适应了这个称呼啊——快点老大,咋想的?”张文林抓起另一个警卫,把他拉到了后勤兵的对面。
“这完全就是个圈套。这个安保工作会从一开始就很奇怪,第一,御守也好44站的安保主任也好,没在会上露面,而是拉了个老头顶包;第二,找来开会的人和时间点也很奇怪,偏偏是让与会的基金会安保人员来这个远离大堂的会议室,我们开完会不久就出现了情况;第三,这里的警卫没一个是我们自己人,都是雇佣的私家守卫。很显然,一开始就有人计划好对御守苍子下手。开会只是把我们这些能联络基金会支援的人支开的借口,为计划实施争取时间。说不定警卫也可能被买通了。等到我们开完会,一切已经晚了。”
“有道理,可现在你能想到谁会这么干呢?”
“要么是基金会这边出了内鬼,要么就是警卫造反——”
“八嘎呀路!”那个刚被放倒的警卫朝着王文顺嚷了一句。原来是日本人。他胸前的无线电传来一声字正腔圆的“纳尼?!”,原来这个警卫的无线电波段一直开着。
全让人听见了。小张叹了口气,一手按着后勤兵的头,一手按着日本警卫的头,重重地把两人的天灵盖对碰,“咚”的一声两人就不省人事了。
“接下来怎么办?”小张问。
王文顺揉揉脸,“看个究竟,先看看那些警卫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两个警卫跟我们语言不通,而且都是小喽啰,没什么情报价值。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试着抓个可能会说英语的高阶警卫;如果他们真的要对船上的人做出什么动作,我们就得小心那个虎背熊腰的老毛子警卫队长。”小张想起刚上船的时候,看到那个警卫队长站在44站点安保组长的身旁,比后者健壮多出三分,目光凶神恶煞。身旁的人叫他“熊(Kuma)”。
“估计马上就会有人来看这里的状况。老大,这里待不下去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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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blockquote"]]
= **外勤部门 行政文书人员 张文林-录音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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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您好,张文林先生。
**张文林:**呃......你是谁?你在哪,有本事就出来?
**广播(???):**不用紧张,我现在在安保室远程对你进行审讯。你能来到这里是你的幸运。我是本案的调查专员。
**张文林:**审讯什么?
**调查专员:**御守苍子遇害一事。
**张文林:**比起我们,你们更像能置御守苍子于死地的人吧?
**调查专员:**哦——很抱歉,我不会对你动粗,毕竟我连你手机都没有收。使用暴力并非我的本意,只是我无力阻止他们滥用私刑——作为外人我无权阻止御守家践行他们的家族规矩,就像你和王文顺不能对这些人下狠手一样。
**张文林:**这么说那确实——不是,你?不对,你怎么知道——
**调查专员:**我能看到现在你们所有人在船上都在什么地方,正在干什么事,听到你们说什么话。不过时机还不成熟,贸然进行大规模逮捕会出岔子,就暂且纵容了一些人东躲西藏。
//(沉默)//
**调查专员:**张文林先生,不瞒你说,我也是基金会人。虽然我被正式授权调查此事,但我眼下的处境并不比你好。
**张文林:**行吧,我就当你也是基金会的,你在基金会干的什么工作啊?是同事我们就出来面对面交流交流?
**调查专员:**张文林先生,我本人无意隐瞒身份,但御守苍子也算是我的老熟人,她生前要求我保密进行调查,包括不暴露自己的真身。被禁止进行现场调查,只能以这种方式了解情况。我知道的东西也并不比你的多。请你配合。
**张文林:**好,好,好。
**调查专员:**你还记得你刚刚在做什么吗,在进来这里之前?
**张文林:**呃。我跟王文顺溜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价值的情报。可能是人基本上都被抓起来了,一路上没有发现我们认识的人,仓库什么的地方也被警卫包围了。最后我们躲着警卫,干脆摸到了安保室附近刺探一下,结果发现安保室周围戒备森严,有人看见了我们,警报就响起来了......
**调查专员:**//(叹气)//然后你为了帮王文顺分散注意力,自己拿着把没子弹的手枪扑上来,让王文顺趁机溜了。也就是说你们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是吗?
**张文林:**唉。
**调查专员:**算你运气好。“熊”把你打晕之后就直接把你交给我了,不用像其他人那样被打的死去活来。很不错的选择——那些警卫听到御守苍子死了之后一个个可是群情激愤,发誓要活剥凶手,正愁没处撒气呀。
**张文林:**什么意思?
**调查专员:**你知道《浪人》吗?
**张文林:**日本的“浪人”?
**调查专员:**答对了。不过这也是一部经典特工电影的名字——那是关于一群前情报官员的故事,也是一群浪人的故事。
那部电影是怎么介绍"浪人”的呢?——“在封建时期的日本,武士们以生命誓言保卫他们的君主。若武士失去了为之效忠的君主,则是奇耻大辱......他们将被迫四处流浪,以雇佣刺杀或土匪强盗为生——这些无主的战士被称为浪人。”
两德统一、苏联解体之后,来自克格勃、史塔西和一众东欧秘密机构的特工失去了为之效忠的祖国;自认为赢得冷战的西方情报机构也裁减了大量干“湿活”的干员,CIA、KCIA、MI6、摩萨德。他们要么给其他国家的安全机构做顾问,要么在各路刺杀公司、PMC和准军事组织奔波,再要么就带着双面生活的创伤去努力适应早已遥远的“日常生活”。御守家的警卫,就是这样的浪人。
**调查专员:**御守老先生在冷战结束后就热衷于收留这些“浪人”,他的千金御守苍子更是对这些人关心有加。是御守家让这些浪人有了栖身之所。大部分警卫对御守家不仅仅是情感上的感激,更是现实状况所迫——现在御守苍子死了,如果这些人因此离开御守财团,那他们就无处可去了。
**张文林:**所以......?
**调查专员:**——所以你没有理由质疑他们的忠诚。我听到你跟你老大在会议室的谈话,觉得必须纠正这一点。御守苍子死掉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在职业生涯经受过无数次贿赂,即使心动过也不可能是在御守财团工作的时候。你跟你老大过来安保室是对的,“Kuma”比较信得过我,愿意让我来处理他抓到的人。至于其他警卫——他们可能会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们认为有嫌疑的人。
**张文林:**你是说,不是异常泄露,不是警卫造反,只能说站点内部出了内鬼,对吗?
**调查专员:**大概——啊哦。
**张文林:**怎么了?
**调查专员:**你老大好像打算回来救你了,身上不少伤还找到把枪。真是体贴下属啊。
**调查专员:**把你关在这也没用。在流血事件发生之前,我放你出去找他,但你和你老大帮我打探情报,如何?
**张文林:**......
[录音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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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og-7 >>第六幕: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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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幕: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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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卡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单独被外派的人。起初是两个人在休息的一天找她聊年末的工作,一个是她的跟班,财务助理小刘,另一个是流动者站点的主管伯安逸。这甚至称不上一个会议,尤其是伯安逸开始谈起和部门工作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时,她才发现一切都乱了套。
伯安逸首先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一张纸,开始对照着询问下半年的资产处置执行情况、财务分析和风险管理汇报情况,十分钟后就聊完了,然后他抹了一把汗,喊人把办公室的空调温度降下来,接着继续重复已经读过的内容。当他第三次不知不觉地念到“发展稳中有进,改革创新有序落地”后,她抬了抬手,阻止他再次“认真研究贯彻落实基金会精神”,问他究竟有什么事。
他看着她的眼睛,尴尬地挠了挠头,开始说:“上周有三份外部申请,第一份是12月25日圣诞类异常的奇术文化研讨会,是需要给Justin安排外派的;第二份是垃圾文件,不重要;第三份关于监督者议会听取各站点年度财务管理的专项汇报的,在英国埃塞克斯郡的Site-44,这个我希望你可以去。”
“要是我不想去呢?”她试探性地问到。
伯安逸说:“那我就指派你去。”
太棒了。
陈卡妮能看见他说话时,眼睛里有一种油油发亮的神采。按照往常主管所做的决策来说,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于是她开始用接近于死缠烂打一般的方式询问他是否可以作为直接上级管理人一同前往,结果一一被伯安逸否决。
她开始明白他的阴谋是什么了。那第二个所谓不重要的垃圾文件,绝对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叹了口气,临近过年了,她不想纠缠下去,反正这辈子她可能也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陈卡妮错了。
> = **电话录音**
>
> **陈卡妮:**喂?你好,哪位?
>
> **伯安逸:**你丫的没存我电话号?
>
> **陈卡妮:**哦哦,是“伯母”啊?怎么啦?
>
> **伯安逸:**你跑哪儿去了?为啥保定机场去希思罗的机票还在我办公室里?
>
> **陈卡妮:**那不能啊,我已经到你给的目的地了。
>
> **伯安逸:**啥玩意儿?
>
> **陈卡妮:**那个……我现在在英国,东英格兰大区,埃塞克斯郡,亚龙湾公园——哎师傅师傅,这个椰奶清凉补怎么卖啊……哦哦,七块钱一份……(大声)咳咳,Seven Pounds,OK,OK。
>
> **伯安逸:**你在三亚了?
>
> **陈卡妮:**啊对的,啊不对不对,在……呃……在英国吧应该。
>
> **伯安逸:**操,我审批串错项目了!怎么是CN-44站的那个啊!
>
> **陈卡妮:**哦对了,“伯母”,你要参加的那个什么专项汇报啊,你要把直接监管的几个部门说清楚哈,还有流动资产占的总比,总额提升、投资项目金额之类的,数据我都发你啦,我去执行你给的任务了哈,拜拜!
>
> **伯安逸:**喂,不是!喂!喂?
>
> = //忙音//
总之,一切顺利。陈卡妮作为流动者站点的客座特邀代表,阴差阳错地参与了一场Site-CN-44站的年终晚会。就在当日下午,她将受到专人接应,首先前往Site-CN-44-β的度假改造区域,随后在游轮上度过那几天。在伯安逸主管“安排”的任务目标里,提到了需要与一个重要领导人物进行配合,调查Site-CN-44站点的资金流动情况。
她看着任务备注栏的提醒,[Important Target]的字体不停地闪烁着。
“监督者议会的议员难道来了?”她心想。
“或许是道德伦理委员会的人……不过关于站点内部调查,记录与信息安全管理部的Maria Jones也说不定。其实如果是遏火部的人也未尝不可。”
陈卡妮点开信息提醒。
“等会儿?御守苍子是谁?”
@@@@
@@@@
----
“你好,我就是御守苍子。”眼前的女人说。
她一边拿起咖啡壶,把壶口对准看似陶瓷做的小杯子倾倒下去,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对着卡妮说话。杯子里发出咕嘟的两声,一些滚烫的咖啡液溅射出来,滴落在桌子上。陈卡妮拖着椅子往后挪。
“所以你让这家伙把我抓起来就是告诉我这是一场闹剧?”她抬头看向站在御守身后的两名安保人员和一个低头抬手挠着后脑勺的男人。
就在除夕前一晚上的夜里,游轮卧室的走廊上突然想起追逐跑步的声音,沉闷的踏步声顺着门底下的缝隙爬到她的耳边,吵得人不得安宁。然后是争吵声、叫骂声、还有短暂打斗的声响。陈卡妮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喝太多酒,以至于现在还得受酒鬼们如此的折磨。
随后便是一阵敲门声。她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一个研究员——她在酒会上见过的人,满脸震惊地冲着她喊:“苍子主管死了!苍子主管死了!她被——”话未说完,电流声响了起来,研究员开始跳起舞来。几秒后,一个自称44站安保管理的男人从倒下的研究员身后露出头来。
“陈卡妮博士,您好。主管没死……她可以没死。”
她叹了口气,突然幻想起伯安逸迷茫的脸。他真应该一起来看看,如果是他,表情一定很好玩。
那个管理人再次说了起来:“博士,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主管需要你的帮助。”
陈卡妮一时想不明白自己被派过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她在对方殷切的眼神里沉默了片刻,始终不确定是否需要答应对方的请求。在短暂的内心挣扎后,她决定随机应变,于是心里有了答案。
她开口说:“哇哦。”
于是她现在就在游轮最下层的一个仓库里,坐在御守苍子的对面看她吃夜宵。她挖出一大块俄罗斯鱼子酱,涂抹在牛油吐司上,接着送入嘴里大口咬下去。她突然想起一部电影的画面,大概是《暴君焚城录》里的尼禄,电影里那个暴君用牙齿撕下一大口羊腿肉,努力咀嚼的同时油汁滴落在艳红色的华服上。如出一辙。
接着御守苍子开始继续说话。
“你英哀汗过黑游艺吧。”她说。
“把东西咽下去再说话吧,主管女士。”陈卡妮说。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一声咕嘟声之后,她继续说:“你应该看过西游记吧?”
陈卡妮歪个脑袋,感到困惑,然后她看见御守苍子又拿起刀叉,打算切下一块熏三文鱼。这时候安保主管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抬抬眼,放下刀,对着陈卡妮再说道:“每次唐僧被抓走,或者大家误当成他被吃了,就会开始吵吵闹闹。孙悟空会生气,或者去找办法救师傅,而猪八戒则老是想着分家产。”说到这时,她开始拍起了桌子,狭小的仓库里回荡起恼人的回音。
“坏就坏在这个家产上!”她喊道,“我以前老是不知道那帮人有啥家产,那写行李里面到底装了些啥。现在同样的,我居然开始也搞不清站点里到底还有多少资产是可以被底下一帮人图着的了!上个月Particle(//“医生,站点心理医生。”安保主管在一旁插嘴解释。//)在那里说医疗设备要改革,莫颜就说没事资产还多着(//“客、客座研究员。”主管又说,顺便擦了擦汗。//),不是,他一外人!他怎么知道季度申报的资金有多少的?这里面还有多少人乱报了预算,财务办公室那帮人又在干嘛?还有那些申报下来的石油钻采设备投资的预算,不是?我们真的有在干这事儿吗?那不是个掩盖项目吗?一个设别上千万的钱后来到底分到哪里去了?他们瞒着我到底想干嘛?有鬼,肯定有鬼!”
嚷嚷完后,她语气平静下来,重新拿起叉子对着一块鱼肉戳下去,放到嘴里。
“缩以——我想浪你帮忙,暗地里昏吸一哈,他们到几随在偷摸搞系情。”
这次陈卡妮听懂了。
她问眼前的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女人:“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呢?”
御守苍子抬起右手,向后招了招,一个安保拿来平板,放在桌子上。她打开屏幕,点击了几下之后推到陈卡妮的面前:“帮我查几个人所在的项目,看看有没有什么端倪,不过你应该是接触不到他们本人了。极光那个傻子……一股脑抓了一堆人,应该大多数都在被审讯了。反正我不管。我死了。”
陈卡妮看了看屏幕,上面是一行选项。
> **Site-CN-44重点观察对象清单**
>
> //请选择你需要调查的对象,调取数据以进行定向分析。//
>
> **颜朗懿(站点副主管)**
>
> **极光(海洋学实验室主任)**
>
> **Particle(医疗部心理科医生)**
>
> **珠树恒子(生物部三级研究员)**
>
> **明尘(外勤研究员)**
>
> [[collapsible show="点击折叠显示更多人员" hide=" - "]]
> @@@@
> @@@@
> @@@@
>
> 已确认!您选择对**点击折叠显示更多人员**博士进行首轮调查!
>
> 人员档案已展开!
>
> [ERROR 0]
> [[/collapsible]]
陈卡妮:?
“这到底是谁做的破代码啊——” 仓库里再次传来御守苍子的怒吼。
@@@@
@@@@
----
总之,那些名单最终还是以电子档案形式递交到了陈卡妮的手里。
[[div class="modal"]]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id-card |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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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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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这人好自恋啊,为啥自画像上还有签名?不对为什么有自画像啊!这个站点怎么回事!
不过应该只是一个研究人员,海洋实验室主任的话,应该是个老教授吧?——等一下什么玩意儿?刚才御守苍子是不是提到他去抓人了?为什么一个博士会去抓人?即使是越权行事,分工方向也不对劲吧?不过想到是基金会倒也释然了,44站的问题很大啊……
但说回来,海洋研究方向,单从上个季度来看,包括申请到的海工装备、海洋传感器等等,总体获批的科研经费近3亿元,到位科研经费近2.5亿元。当中的误差不算大,但是其中又同时开展了十多个课题……算了,这些本身也是在可控范围内。
但是“大章鱼的剩余食材处理”是什么鬼东西!
44站的问题真的很大啊……
**初步风险评估:**2级。
[[/div]]
@@@@
@@@@
[[div class="modal"]]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id-card |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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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画像……算了接受这个设定吧。
说起来医疗部心理科“作奸犯科”的可能性应该是最小的吧?为什么这小姑娘也特地列在名单里?最近季度审批的资金总共是4万元……啧,果然。这点钱那个主管都要查一下,很服气。
无非就是一些药物……盐酸氟西汀、艾司唑仑、舍曲林、度洛西汀、苯甲酸雌二醇、螺内酯、戊酸雌二醇、左炔诺孕酮、黄体酮……不对!这是什么东西!药娘啊!44站有药娘啊!
这个医生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内容!
正在被打是什么东西?
正在变成扑克桌又是什么东西!
**初步风险评估:**4级。
[[/div]]
@@@@
@@@@
[[div class="modal"]]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id-card |c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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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常常思考基金会的工作价值之所在与其中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之间的维系,以及个人情绪与生活态度的常态化与帷幕内机密行动的割裂感是否有平衡等等……对自己来说也是这样。但SCP Idol Project是什么!我们基金会居然有地下偶像的吗?负债30万?有点危险啊。
负责过一个异常应援棒的收容研究工作……工作之余会在卫生间或宿舍的穿衣镜前练舞蹈……
哇——基金会有银河护卫队哎……
**初步风险评估:**2级。
[[/div]]
@@@@
@@@@
[[div class="mod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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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Cr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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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number= 1263-62389172
|expiry=09/20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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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好像电脑中病毒了。怎么跑进来了奇怪的东西,是AI吗?
不对,这什么!11站驻扎的12站人员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援交部的吗!
单纯来玩的话……为什么也在调查名单里?御守苍子有自己的打算吗……难道是担心11站以“我方走失一名人员,要求进入44站点进行调查”为由跑过来大闹一通?说不通。
也不排除她觉得这人是间谍。确实画风也很奇怪……
但一个JK可能是间谍吗!
当然了,作为非站点相关人员,单独在44站点内进行行动的话,也说不准。如果要暗地里进行站点调查的话,确实一个人会方便很多……哈,就像我这样。
**初步风险评估:**4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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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云星
|dept=Site-CN-12 |position=Site-CN-12研发部人员
|id-number= 2234-17283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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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12站我可去你的吧。
**初步风险评估:**2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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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me=明尘
|dept=Site-CN-44 |position=Site-CN-44外勤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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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piry=03/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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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是男人,44站有救了!
说起来我真的很喜欢这种一到年底把各种牛鬼蛇神都塞到一块儿搞年会的站点。本身基金会就有各种身怀绝技的人,平时出于保密协议和互不干扰原则,也基本不知道互相之间在干嘛。至少很多站点是这样。然后在44站主管御守苍子的簇拥下大家聚在一起,该喝酒的喝酒,该喝醉的喝醉,互相聊起来——咦你平时干嘛的?我是负责医疗的,最近伤亡率好重的,各种缺胳膊少腿鬼哭狼嚎的。哎你是走外勤的啊,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吗?啊,打个喷嚏就能让人变成草莓味骨泥的keter现象是什么东西啊你真爱开玩笑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旁边平时都不出没的C级大叔听着满头冷汗瑟瑟发抖:“嘛是keter啊,他们招我进来的时候不是说世界上顶多只有让人秃顶的喷雾吗?”
这,就是年会的意义。
所以这个长得像日本番剧里前期智慧型反派小头领的家伙实际到底长啥样?要我是苍子,成天被一个外勤人员端个咖啡杯用这种眼神瞄着,好像藏了一堆事情就等着年会当天给大家爆料的话,我也要把他抓起来审一晚上。
**初步风险评估:**4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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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vel=4
|name=颜朗懿
|dept=Site-CN-44 |position=Site-CN-44副主管,人力资源管理专家,语言艺术专家,收容专家,羊毛开衫爱好者,轻度近视者,站点妇女之友,津门第一
|id-number= 0238-18126392
|expiry=09/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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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人画风不同。
不是合着你们这个站点只有一个人不是镜头恐惧症吗!而且这副主管的职称是怎么回事?想造反吗!
等一下,御守苍子连自己的副主管都要调查……
不会真想造反吧!
**初步风险评估:**5级。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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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隔间外响起敲门声的时候,陈卡妮睡眼惺忪地看向猫眼。御守苍子同样顶着个黑眼圈站在门外。
“又咋啦?”她不耐烦地问。
主管女士摆摆手:“别提了,我是想整点动静,但没想到那帮家伙整了这么出大动静。一晚上了,都没消停过——对了,结果出来了吗?”
“算是吧。”陈卡妮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结果就是,除了你以外,每个人都有嫌疑。当然不排除有混子,比如12站的那几个。”
御守苍子露出诧异的神色:“为啥还有12站的人?”
“我重说:结果就是,除了你以外,每个人都有嫌疑。”
主管抱着脑袋,无声哀嚎。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其他人呢?”
御守沮丧地转过头开瞥了瞥陈卡妮:“哦,你不会想知道今天他们还有什么幺蛾子的,审讯室乱成了一锅粥……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跟你展开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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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朗懿**
“站长死了!站长死了!站长死......”
尽管是在温暖的南海上,年末的冬风总归让人生出些许寒意。扔掉烟头,男人紧了紧外套,外套下的枪把硌在腰上生疼。然后就看到了一边往外冲,一边喊着“主管死了”这些刺激他的神经字眼的江香。
颜朗懿瞥了江香一眼,一把拉过她,顺手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一下,随后开始质问这个慌得不行的下属。
“什么叫站长死了?你那张嘴在喷什么粪?站长怎么会死?”
眼前的女子逐渐冷静下来,随后来人发现是副站长,旋即又激动起来:“副站长!站长她死了!死在房间里!全是血,全是血啊!”
“你亲眼看到的?”
“我亲眼看到的!副站长,我们该怎么办?现在这个消息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现在回你的房间,不要声张,不要外出。接下来,会很乱。”
放走了六神无主的江香,回到房间之后,颜朗懿拿出了铭刻着Site-CN-37字样的老旧终端。
“万籁,这里是Site-CN-37主管颜朗懿。验证权限,超驰Site-CN-44所有权限。在船上搜索御守苍子的生命信号。”
“万籁收到,权限已验证,欢迎回来,站长。已搜索,未发现任何符合御守苍子的生命信号。推测对象不在当前位置,或已死亡。”
真死了?御守苍子,死了?妖女就这么死了?不对,这很不对。她就算要死,也该死在他的手上。
今晚本该是刺王杀架之夜。他原本计划着在那个惑众的妖女和她的拥护者沉浸在游轮派对欢乐气氛之中之时,一枚经由他之手所布置的定时炸弹将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给他们带来平等的毁灭。最后给她一个虚假的快乐,这是他的对于这位曾经的站点领导者的仁慈。
——原本本应如此的。
但是居然有人抢在他的面前,为她带来了这样廉价的死亡,他的确不愿意久居人下,但是也不愿意就这么接受嗟来之食,在他的万无一失的计划中居然有人就这么不屑地破坏他的剧本,这是一种明晃晃的挑衅,以颜朗懿的性格,这注定令他无法接受。
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男人原本眯着的双眼变得锐利万分。
“万籁。”
“我在。”
“以隐匿模式接入游轮数据终端,立刻执行。”
“明白。”
仅仅只是短暂的交流,他手中所掌握的信息即已经覆盖了游轮的每个区域,颜朗懿远眺远处的海面,夕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坠落,海风随即吹拂而来。
入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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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66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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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text-container-wrap"]]
+++ 联系人:成港(外勤特工)
[[div class="text-container"]]
[[div class="recv"]]
[[span class="text"]]颜,那个家伙死了,你听说了吗?你现在是什么想法。[[/span]]
[[/div]]
[[div class="sent"]]
[[span class="text"]]不,我才刚刚知晓这个消息。至于想法,我目前只有对此感到震惊和表达哀悼。[[/span]]
[[/div]]
[[div class="recv"]]
[[span class="text"]]兄弟一场,这事就不必瞒着我了,我知道,你其实也看不惯那家伙很久了吧,她对于站点事务一概不管的甩手掌柜行为,像你这种认真的性格肯定早就接受不了了。[[/span]]
[[/div]]
[[div class="recv"]]
[[span class="text"]]当然了,既然前站长已经死了,那么依据流程,我也该称呼你颜站长了是吗。[[/span]]
[[/div]]
[[div class="sent"]]
[[span class="text"]]成港,请你收起这个态度,站长目前生死未卜,不能就这么武断地下结论。另外,我给你安排的任务保持不变。[[/span]]
[[/div]]
[[div class="recv"]]
[[span class="text"]]行行行,你是没看到现场那个场面,既然你还是这样的认真性子,那么你还是亲眼确认一下吧,我也不多打扰,先下了。[[/span]]
[[/div]]
[[div class="sent"]]
[[span class="text"]]感谢你的理解。[[/span]]
[[/div]]
[[/div]]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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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发出这条信息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收入衣兜之中。成港看他看得很透,他的确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没有亲眼见到名叫“御守苍子”的那个女人的尸骸前,他没有理解会去相信一个被绿麻雀和混沌分裂者的恐怖分子正面袭击过还能活蹦乱跳的妖女会这么简简单单地被杀掉了,如果说她这是幸运EX,那未必也有些太异常了。总而言之,他需要亲眼见证,才能够心安地确认这一事实。
按照目前收集到的消息,御守苍子死于她的房间之中,时间是酒会之后,目前分析是他杀。如果可以的话,颜朗懿原本打算直接前往案发现场,直接看看这就到底是天命人本体还是只是一根救命的猴毛。但是他还没到案发现场,就被急匆匆赶路的一些安保给劝住了。
“欸,颜副站长,你这是要去案发现场吗?那还是别去了,那里正搞44站RunningMan呢,还是回去好。”
“现在是什么情况?”
“唉,你不知道,就在传出御守苍子站长被刺身亡后,极光主管就像颠佬一样见人就逮,说是看谁都像凶手,站点厨房做饭的刘师傅都被五花大绑起来了。这不,我们也急着跑回自己房间里呢,省得加重自己嫌疑。”
几位安保人员尴尬地笑了笑,又招呼他了“千万别去招惹极光”几声后就急匆匆朝上层的房间跑去,看得出来与其被♂捆起来接受审讯♂,还是乖乖待在房间里牺牲片刻的自由更诱人。
不过听了安保人员的话,颜朗懿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他和极光素来不和,如果他出现在现场,想必会被以“凶手往往会在犯罪后返回现场”的理由给强制羁押的。于是他沉思一霎,随后调出了AIC.万籁。
“万籁,调用目标房间内可使用电子设备进行目标状态检测。”
“正在链接设备,已接入,正在对目标状态进行确认。”
颜朗懿稍稍等待了一会,随后便得到了万籁的分析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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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blockquote" style="border: solid 1px #AAA; background-color: transparent;background: url(http://scp-wiki.wdfiles.com/local--files/the-great-hippo/SCP_icon%281%29.png) top right no-repeat"]]
+++ **AIC-万籁分析结果报告**
[[div style="border-left: 2px solid #880000; padding:0 0 0 1em"]]
**分析目标:**御守苍子
**目标分类:**人类(存疑)
**目标状态:**生理活动已停止,推测状态为死亡
[[/div]]
----
经过对目标的生物结构扫描与分析,目标身体可发现多处开放性创伤,脏器受到穿刺性伤害,动脉可见明显割开痕迹。生物EVE能量分析介于2.7-4.4,最终消散时间推测为受到致命性创伤后的第35分钟12秒。
目标最终死因分析为--失血过多-- --开放性伤口感染-- --窒息--
已修正,目标最终死因为支撑生物活动机能的EVE能量的未知原因消散,故推断为EVE缺乏型功能停止。
[[>]]
##grey|检测时长:70s##
[[/>]]
[[/div]]
在督了一眼万籁给出的分析报告后,颜朗懿的脸色凝重了少许。苍子的体内有一些连基金会的科学家都一头雾水的奇怪装置,这不奇怪。这些装置依靠EVE粒子反应功能,这也不会让他惊讶。但是让他惊讶的是,苍子这样的人物会因为体内装置失控死掉。
反应不及?她在自己的套间里,总会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喝多了导致失能?笑话,苍子是著名的一瓶啤酒喝一天的赖酒大师。那么,难道是一个极其高明的奇术使用者闯入了她的房间,在她呼救或者自卫之前引爆了她体内的装置?
一段晦涩的发音之后,颜朗懿的手掌中燃起了一簇微弱的火苗,绽放幽蓝的光芒。作为入门级的奇术使用者,同时也是御守苍子的手下败将,他很清楚要做到在毫秒内调动庞大EVE粒子能量并击败御守苍子所需的奇术使用水平,拥有这样水平的个体全部都处在基金会监控下,或者有的选择为基金会工作。总而言之,苍子的死很蹊跷。他需要前往尸体处亲自调查。起码确认她真的死了。
至于苍子的忠犬极光和跟随着他的安保们,颜朗懿只能祈祷他们还能听进去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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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上的走道足够宽,能够让颜朗懿举枪戒备的同时仍然能够向前缓慢移动。本该觥筹交错的游艇上现在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偶尔会从船艏方向传来几声似有似无的枪响,二十分钟之前颜朗懿捕捉到了一段几乎称得上是夺命狂奔的脚步声,但是当他赶到地方时除了几枚弹壳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甚至他确信他在某个通风口听到了打扑克牌的声音......
正想再让万籁定位一下附近的情况,突然他就身后传来狂奔的声音。颜朗懿甚至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收回口袋,眼前兀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绿色西装,满头大汗正在一路狂奔的身影,然后这个绿人就和颜朗懿撞了满怀。颜朗懿的眼镜被撞飞了出去,绿人张口打了两句招呼,他身后便冲出了十几个安保,豆弹像雨点一样打了过来。绿人拍了拍颜朗懿的胸口扬长而去,他身后的安保则围住了颜朗懿,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副主管。
“颜副主管,在这里遇到你也好。现在你是谋杀苍子主管的第一嫌疑人之一。请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协助调查。”
带队的安保嘴上客气,但枪口并未移动分毫。手下们将颜朗懿围得水泄不通,身后的两人拿出了扎带,在扎带扎到手腕上之前,尽管实在不想和同僚们发生正面冲突,颜朗懿还是对万籁下了命令:“万籁,晚安。”
“万籁收到,即将关闭当前区域所有可见光源。”
面对突然陷入黑暗的环境,周围的安保们陷入了短暂的慌乱,有几人对着面前颜朗懿刚才站立的位置开火,豆弹却全部都打在了对面的队友身上,中枪吃痛的队友也下意识冲自己的对面搂了火。黑暗的走廊一时间被枪火照亮,十几名安保对着面前的黑暗疯狂开火,直到他们打光了子弹,发现自己痛击的只有自己的队友。嫌疑人颜朗懿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他们的小队长。
“不要出声,不要动作,不要反抗。”一边押着小队长往前走,颜朗懿把玩着安保们的内部通讯终端,也没忘了警告自己身前反缚双手的小队长。
“副站长,你真的是幕后黑手吗?”回头复杂地看了颜朗懿一眼,小队长有一步没一步地继续向前走。刚才在黑暗中仅仅愣了一下,没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的小队长即被副站长拿下。现在他们正在前往游艇的核心区,颜朗懿计划和极光聊上一聊,起码让他知道站长的死疑点很大,在同室操戈之前至少他们应该打扫干净屋子。
“我说我不是,你也不会信。那么我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将小队长的终端数据数据上传给万籁,颜朗懿现在能够无障碍地浏览极光和他下属的安保人员们的通信。随后他就发现,安保们与其说是在维持秩序,不如说是在对着所有人大打出手。
“前面的楼梯下两层,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了极光应该在的指挥室。”小队长用下巴指了指路,转回头便迎上了枪托的迎击。把小队长安置在走廊边的房间内,颜朗懿向前准备面对精神状态已然不太稳定的极光主管。
------
“颜朗懿副主管,当前主管已死,你是最大嫌疑人,由我暂领指挥权。现在我要求你放下武器,不然我将对你使用致命武力。”和极光的交流从一开始就失败了。他甚至没有给颜朗懿辩解的机会。
“第一,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就算我是凶手,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研究主管暂领指挥权。泠远致呢?”
“泠远致副主管已经和我商议过,她自愿放弃了指挥权。颜朗懿,缴枪不杀!”
不想再和面前的男人废话,颜朗懿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极光身边的一个角落的空间突然开始波动,极光和手下的安保们发现有一个男人站在那里,手里的武器正指着极光,另一只手上正散发着黄色的微光。作为来自香城另一侧的人,成港使用的神能术总是能让这一侧的人措手不及。
“我会缴械的,但不是现在。”被武器威慑的极光丝毫不敢有所动作,他毕竟只是个研究主管。到现在没尿了裤子已经值得赞扬了。“我先去会会我们亲爱的御守苍子主管,然后再来跟你算账。”颜朗懿从极光手里拿走了武器,向游艇更深处前进。
“可是主管她死了......”
“你死了她都不会死的,极光主管。另外你真的不知道她还没死吗?你一个小小的研究主管,看看你干的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如果没人给你背书,你不怕有人跟你秋后算账吗?泠远致可没法给你兜这个底。”
颜朗懿给成港递了个眼神,成港走过来揽住了已经石化的极光,把手枪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等着吧,站长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
到站长舱室的路并不长,万籁也给出了扫描结果,房间里有两个生物信号。颜朗懿倒是不太惊讶于御守苍子仍然存活的事实,但是他最大的疑惑是,为什么?
反正房间里的人总会给他答案。
一脚踹开房门,颜朗懿看到了房间里正在吃一块巧克力蛋糕的御守苍子,和坐在她对面,端着另一块蛋糕手足无措的陌生女人。
“啊,颜副站长。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陈卡妮博士,来自移动站,Mobile-Site-CN。我邀请她过来是为了帮助......”
一柄闪着寒光的军刀堪堪停在了少女的头顶数厘米之处。少女抬起的手在挡住斩击的同时,也在刹那之间放下了手里的巧克力蛋糕。对面的陈卡妮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交锋吓住了,手里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陈博士,这就是我给你介绍过的嫌疑最大的颜副站长,你看,我没说错吧。”另一只手用叉子格开颜朗懿手里的军刀,御守苍子笑盈盈地冲面前地陈卡妮说道。
“站站站站长你的工作环境还真真是恶恶恶劣啊!”
“这位陈博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邀请你来这里,显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策划这一场闹剧,但是现在既然我到了这里,那就还请你避一避,因为我总得试试弄死这个女人。”颜朗懿从身后拔出了另一柄军刀,双刀的锋刃上燃起了幽蓝的奇术光辉。
御守苍子招了招手,她的唐刀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里。这把武器出现的时候,两把军刀上的奇术蓝光都为止一窒,仿佛是这两把武器产生了名为害怕的情绪。颜朗懿笑了笑,挥舞两把军刀踏步上前,一上一下两道蓝光斩向了御守苍子。而少女并未拔刀,反而向前一步,欺进了颜朗懿的怀里,一肘逼开了颜朗懿。
“我倒是不怕,因为现在看起来你好像完全不是站长的对手啊,副站长!”陈卡妮一边躲进房间的死角里,一边冲颜朗懿扯着嗓子吼道。
颜朗懿已经尽力把两把武器舞得密不透风,然而作为一个普通人,面前眼前的少女总是显得办法不多。少女随心所欲地从空气中变出各种武器,甚至不算武器的物品挡开军刀的刀锋,随后一拳或者一脚便会马上打在颜朗懿身上。不出五分钟,男人便已伤痕累累,而少女却连那把唐刀都从未拔出。
“别打了,站长,再打就要给他打死了!”陈卡妮蹲坐在角落里,吃起了刚才没来得及享用的巧克力蛋糕。
被一脚踹倒在地的颜朗懿没有过多的思考,拼着用胸腔硬着地,靠这下的反冲力回身斩了回去,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但是他期盼这瞬息之间的变招能够至少伤到御守苍子。
然后他回身的一击被少女再次一脚踢飞了出去,同时少女似乎也失去了耐心,拔出了唐刀架在了颜朗懿的脖子上。
“输过一次,输过两次,就算了。当我的副手不乐意吗?如果你还抱着你的小九九,下次就不是诵经了。”少女凑近颜朗懿的耳边:“下次就要哭坟了。”
------
除夕前夜。
御守苍子走在甲板上,她的身影在雾中影影绰绰,清脆的脚步声不能打断这入夜的宁静。
Site-CN-44的游轮上灯火依然洞明,其他人似乎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咚。”到了地方,苍子只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请……”
“进”字还没说出口,苍子一把拉开门,很快的用手捂住门后那人的嘴,把她推到房间内,顺便用脚带上了门。
那个人没有反抗和挣扎,直到苍子把捂在她嘴上的手放下,才看到她脸上的表情还是一脸平淡,她看着苍子,眼神里有一丝恼怒,然后却依然象征性的露出微笑。
“克莱罗尔,我知道这的确有些突兀……不过——”苍子凑到了克莱罗尔的耳边悄悄地说着,**“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
在基金会暗无天日的工作当中,只有新年是最值得去重视的,员工们在意的最多的不是自己的薪水和地位,而是自己的生命,在今年工作的最后一天,举着酒杯纵情畅饮,为自己活过新的一年感到喜悦——这一点哪怕是生活得安逸的研究员也一样。
“首先,要为我们去年的工作圆满结束干杯!”在基金会最后一天的工作日,员工食堂已经堆满了人,苍子站在最前面,大声的宣告着,“我们,要庆幸自己活了下去,同时也要铭记那些因公殉职的同事们,他们是伟大的,他们的死是重如泰山的。无论你是主站点还是分站点的人,Site-CN-44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你们是同样的重要,都是守护世界的英雄!”苍子停顿了一下,她的表情变得沉重了,似乎有意识的看向人群中的某个角落,“我非常遗憾……我们今年派出管理站点外收容室的12位员工因收容事故几乎全部丧生——这也是我们今年唯一一次惨烈的事故。他们的名字将会被记录,载入我们的史册中……”在苍子的总结结束后,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克莱罗尔还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
她是12个人里那仅剩的幸存者,在牺牲的那11个人当中,还有她的未婚夫——事故发生时,她在外面能听见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呼救和惨叫声,她向站点求助了,她的希望却在火光和轰鸣声彻底破灭了,对讲机里一片寂静,只有空洞的失真声,犹如死者的恸哭——她是其中的医生,但她救不了任何人。
在那之后,克莱罗尔被评为了年度英勇职员,苍子似乎有意的照顾克莱罗尔,她把克莱罗尔安排到了相对安全很多的主站点工作,在这里工作的克莱罗尔看上去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待人和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为此,苍子还让她一起参与了站点内的新年团建活动,她答应了。
人们都说:“克莱罗尔是个坚强的同事,她已经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克莱罗尔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发生的事情。
------
“克莱酱,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呀?”码头前,恒子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出,笑眯眯的凑到了克莱罗尔身上。此时克莱罗尔身后有一个大平板车,上面的包裹有一个人高,占地大约四五平方米。
“只不过是一些生活用品而已。”克莱罗尔同样露出了一抹微笑。
“哎,克莱酱过得可真精致呀~”恒子对着克莱罗尔做了一个鬼脸,就迫不及待的把克莱罗尔拉到船上了——至于包裹,那当然是交给船上的服务人员了。
苍子给克莱罗尔分配了一个很大的房间,前厅是卧室,苍子为她在后厅配置了一个手术台,她为此给出的理由是:“克莱罗尔是我们团建活动中唯一的医务外科人员,这里就可以当做我们这次活动的临时医务室了。”不过,她其实并没有让克莱罗尔带上手术工具。
那堆大包裹就放在克莱罗尔的房间后厅。
------
“亲爱的,我们白天玩的很开心,我好就都没见你笑的这么灿烂了。”
“是吗,我感觉和平常一样。”
“感觉你之前压力太大了,自医生的事发生,是有什么心事吗?”
“你想多了吧。”
“苍子有什么事我都知道,算了,我们还是享受今夜吧。”
“夜晚还很长,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的。”
苍子用她纤细的手抚摸泠远致的脸颊,任凭她温润的吐息在苍子的耳边回响,二人凝视着彼此让荷尔蒙再度飙升。随着体温的交换,更加潮湿的爱意逐渐涌出,代之回应的是二人细微的喘息声,以及逐渐变为粉红色的世界。在船上的某个双人套间里,两位年轻的少女互相坦诚以待,交换着彼此的真心。
过了许久,疲于战斗的苍子已然酣眠,而泠远致表情凝重,将手伸向了放在床头的苍子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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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苍子她死了?”
最先得知站长死讯的副站长泠远致表现出惊讶的神情,为了在传话人面前保持副站长的态度,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
“这对吗,虽然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不对吧,为了这一个目标把自己搞死?”
“哦对的对的,我看她不可能真把自己整死吧,肯定是有什么手段。”
“嗯?不对不对,我昨晚还在和她磨豆腐,怎么说我的嫌疑最大吧。”尤其她还隐瞒了自己昨晚曾经给苍子的咖啡里下药的事。
“嘶,对吗,我是副站长……”
在无尽的自我否定与肯定后,有人敲响了远致的房门,
“主管死了,我们需要审讯每一个人,副站长也不例外,请跟我出来吧。”
此时的泠远致以她重达两斤的大脑对现在的局势进行一通分析后,她想了个至今为止最有逻辑的方案:先串通站点其他人为自己洗清嫌疑,再帮苍子隐瞒假死的事实,最后还能顺便查出来苍子要找的人,三个愿望一次满足。
“我真是天才。”
泠远致从房间里走出。此时人们都乱作一团,安保部的那群死忠党挨个房间的敲门,整个船舱内充斥着叫喊、呼唤、嘶吼和惨叫声,他们在无差别搜刮——不论是谁,先抓起来再说。
克莱罗尔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漠不关心,她就在房间内静静的等着,想起了苍子前一晚说过的话:“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克莱罗尔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缕炽热的光芒。
很快克莱罗尔自己的门就被敲响了,她不紧不慢的走到门前,伪造出一副惊恐的语调:“什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是?”
门外的人不耐烦的回答:“主管死了,我们需要审讯每一个人,请跟我出来吧。”
于是克莱罗尔弯下了腰,打开门,顺着那安保部员工指着的方向走去——很多人围在那里,极光和他的手下在维持着场上的秩序,克莱罗尔挤到了人群里,极光一眼就看见了她。
极光推开人群,走到克莱罗尔面前,他已经穿上了平日里工作的衣服,他把头盔摘了下来。
“克莱罗尔女士,您是船上唯一的主任医师,可能否请您对苍子主管进行一次尸检报告,这对我们找到凶手很有帮助,我们坚信我们的年度员工绝不是凶手。”极光意蕴深长的看了克莱罗尔一眼,此时一个安保人员走到极光身边:“报告长官,昨晚到今天主管死亡时的预计时间内的监控录像全部被人销毁了,我们无法找到销毁来源,显示其动用了最高的权限。”
极光脸上的表情抽搐了两下,他挥了挥手,人群中让开了一条路,几个人把苍子的尸体放到担架上,运到了克莱罗尔的房间内,而现场的其他东西早已保存好。
几个人把苍子放到克莱罗尔房间后厅的手术台上就离开了,这个后厅没有窗口,一片漆黑,克莱罗尔没有开灯,她只是把门关了起来,然后走到一处角落搜索着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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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她是我的爱人,我不可能杀她!”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吗,说不定你就有这种癖好。”
“你是草东听多了吗,你不也没证据说是我杀了她!”
“你们昨天晚宴结束后就一直在一起,这难道不是证据吗,半个站点的人都看到你们一起回去的!”
“那怎么了,那也不能证明是我杀的啊,尸体在哪被发现的我都不知道。”
审讯室里的压抑氛围在逐渐蔓延,审讯员对泠远致的逼问还在继续。
“极光怎么还不来救我,还有为什么这艘船上会有审讯室!”在远致内心吐槽后,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寂静,
“是我,极光。”
当门推开的一瞬间,像是一束耀眼的光洒在远致的身上。
“你终于来了!”
“当然,我知道你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就算是特殊癖好也和尸检报告的死法不同,可以放她走了。”
“感谢了极光,还好我信你。”
跟着极光大不离开了审问室,泠远致向极光询问起现在的状况,
“所以,苍子是被谁害了?”
“还不清楚,已经把所有人拉去强制审问了,这是必须的。”
“行吧,那我们先在这里告别了,我还有其它事情。”
“可以,但是不能离开这艘船,随时都有可能找你。还有,你是副站长,做自己该做的事。”
抛下这句话后,二人在拐角处分开了。但是泠远致没有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而是低头看着手机。是的,她早已在站长手机里下载了定位系统,而这手机里的内容也正是事件一切起因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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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克莱罗尔说着,用麻绳把苍子的手脚固定在手术台上,“现在已经没人会注意到这里了……”克莱罗尔给苍子铺上了几层无菌巾。
苍子的闭上的眼睛似乎动了动,被固定住的一只手颤抖了两下。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接下来你就好好享受好了。”克莱罗尔笑了,她的眼中有一丝狰狞,“你已经失误了很多次,而这次是最后一次。”
苍子猛地睁开了眼睛,在手术台上看着克莱罗尔,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解:“克莱罗尔……你?”
此时门外似乎传来开门声,苍子张开嘴,似乎想要呼救,但克莱罗尔反应迅速的用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的软塌塌的东西把苍子的嘴封住了。
苍子疯狂的颤动着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这个房间是没有门锁的,如果那人进来,就能发现她还活着,把她救出来。
克莱罗尔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她把手术刀插在苍子的左臂上,剧烈的疼痛让苍子冷汗直流,可是她依然在不断的颤抖,克莱罗尔只能拿上一把刀和一段绳子,她走到了门后,等待着猎物进来。
脚步声近了,甚至还有微弱的哭声,这个哭声很熟悉……
克莱罗尔把刀收了起来,换成了绳子。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克莱罗尔迅速用绳子勒住来者的脖子,用手捂住她的嘴,等那个人挣扎得微弱了,就把她放到椅子上绑了起来,用胶带封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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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手带着冰冷触感堵住珠树恒子的呼吸道。
要失去意识了。
眼前的世界在白光的迷离,怎么也不肯彻底消失。她再次尝试操控原本还在剧烈挣扎的身体,肌肉和骨骼没有响应。
克莱罗尔见恒子没了动静,开始轻车熟路地在她身上缠上绳子。
——喂,我还没死!床上怎么还有个人!这里好浓的医院味啊超难闻的!
第一反应:怎么还有捆绑play啊!
第二反应:克莱罗尔早上没给我布洛芬,合着在这解剖活人是吧!
过了一会的爆发式反应:卧槽不是哥们你解剖的谁?
克罗莱尔,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会在医务室里温柔地为你包纱布的手,救死扶伤的手,此刻游刃有余地攥住带血的手术刀;而解剖台上同样点缀着血迹的,是她魂牵梦萦的银白色长发。
——苍子站长,您没有死啊。
克莱罗尔在说着什么。头脑中挥之不去的缺氧感撑得恒子的耳膜生疼。
——如果今天能和您一起真正地死在这里,也算无上的荣幸了吧。
——不过,我依然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
来者是恒子。“怎么会是她呢?”克莱罗尔心想,然后把一个斗大的柜子推到了门上,把门封了起来。
恒子没有昏迷过去,她被绑在椅子上,无边的恐惧让她的意识无比清醒,她朦朦胧胧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克莱罗尔重新走到了手术台边,她拔出了苍子手臂上的手术刀,一股血柱喷涌而出,克莱罗尔扎住她的上臂,温柔地抚摸着苍子的皮肤,用绷带为她包扎着。
“亲爱的,马上就不痛了哦,忍一忍,忍一忍哦,让医生吹吹……”克莱罗尔凑到了苍子被包扎的伤口前,用温润的嘴唇接触着,嘴唇上沾染了苍子的鲜血,显得既妩媚又残忍。
然后克莱罗尔拿出了一罐透明的液体,把它倒在了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上,苍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冷汗从头上流下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才注意到这个。”克莱罗尔把苍子嘴里的东西拿了出来,那形状是……克莱罗尔晾起来的文胸?总不能是她自己身上穿着的吧?
“要听话喔,不许大声说话!”克莱罗尔还是微笑着,警告着苍子。
“现在我们继续……”克莱罗尔的指甲挠着身后的木头桌子,发出令人牙痒的声音,她走到了房间末尾,那个放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的地方,她掀开了上面铺着的布,里面是一个一个的长方形的容器,里面有一个个人形的影子,房间内充斥着福尔马林的气味,“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这样几个问题……在他们的眼底下。”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你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
“以及……”
**“告诉我,你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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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罗尔就静静地坐了一段时间。
“克莱罗尔,我……”苍子说话了,她的声音很虚弱,“我为卡洛夫特他们的事情感到很抱歉……”
克莱罗尔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其中似乎有猩红的光芒冒出来,这目光比起凶残,更多的是凄凉。
“为这件事我狠狠地批斗那个下了决策的人,他已经被降职离岗……”
“嗯……”听不出克莱罗尔的语气,她眼中的憎恨很盛了。
“你觉得这远远不够……对吗?”苍子的声音更加平稳了,“对于这样的人,只有杀死他才能解除你的恨意吗?”
“哪怕是生存下来的希望,也比不上我身为主管的职责。我不会让我手下任何一个人死去,因为我不是一个残忍的人,也因为我这份责任所在……”
“那你的意思是……?”克莱罗尔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但她很快就收起了这副笑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苍子也笑了,“反正我不本来就是一具‘尸体’吗?”
“你的结果本来就已经注定了……”克莱罗尔阴沉下来,她把手术刀抵在苍子的脖子上,她的心里有一分悸动。
“哪怕是赔罪也值得的,只要你认为值得,我的死就值得。”苍子的笑容和蔼又真诚。
“你……!”克莱罗尔似乎心里有一股水火不容的力量对冲着,她崩溃的握住手术刀,在苍子身上割出了一道道伤口——数了数,总共是11道,最后一道她用尽全身力气砍在了手术台上。
“至少——”克莱罗尔喘着气,走到那堆长方形容器面前,把布盖了回去,“我不能代表他们原谅你……”
“那么你原谅我了吗?”苍子依然是那股和蔼的微笑。
“没有!”克莱罗尔突然举起刀作势向苍子的胸膛戳下,但她很好的刹住了车。
“仇恨总不能一直是你前进下去的动力啊……”苍子有点无奈的笑了,克莱罗尔趴在苍子身上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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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极光找不到逃走的恒子,于是破开了这里的大门,找到了这里被绑架的恒子,还有趴在苍子‘尸体’上睡着了的克莱罗尔。
**“两个人……还有一具尸体,其中一个人被绑在椅子上,还有一个人衣冠不整趴在尸体上,地上有散落的内衣,尸体的裤子湿透了……”极光整理着这部分证据,他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异,“难道说她们在……”极光不敢想下去了。**
这件事让恒子和克莱罗尔都受到了处罚,她们两个人在审讯室里待了一段时间,极光没有问她们在那个房间里做了什么,只是排查了她们是否为杀死苍子的嫌疑犯的证据,直到苍子在晚上又神奇般的“复活”了,他才把她们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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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og-6 >>第五幕:Emergency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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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幕:烟,血,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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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窗**
祝窗想也没想就点着了一根烟塞到嘴里。
他这个时候就开始后悔自己只带了半包荷花。这种来自他家乡的烟,从来没办法在需要的时候平复他的紧张。他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烟头的火花带着轻微的嘶嘶声烧到中段。烟雾停留在他口腔里,却半天拿不定主意要过肺还是直接吐掉。
半包荷花是有原因的。他不是忘记了要多带一点,实在是根本没打算久待。虽然是御守苍子以个人名义开的联谊会,说白了也还是44站的主场,主管们才是主客。他不过一个后勤部主管,上到这船上的理由有多少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他还是清楚的。就算主人们没给他机会,他也想好了好几种办法,要体体面面地中途下船。何况游轮上能吸烟的地方有限,半包荷花,就算是要去散烟,也绰绰有余了。
只是他没想到还出了这种事。
他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头大。几个站点,各色人等聚齐在游轮上,主人却莫名其妙地死了。简直是标准的阿加莎式发展。但御守家游轮可不是东方快车,船上这26个人可是正儿八经的基金会员工,一个赛一个地异常,光是个人档案估计就得塞满一张光盘,更别提什么利益纠葛,爱恨情仇。光是自己被从餐厅带到舱房的这点时间,他脑海里就已经闪过无数种动机。此时此刻,他只庆幸那个负责这一切的不是自己。
嗒。
他正要抬手抖落烟灰,舱房一角的摄像头突然亮起了绿灯,让他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12站的后勤部主管祝窗对吗?”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果不其然,游轮之外的人被安排来调查了。而且很显然,游轮上的其他人还没有完全被像他这样控制起来,不然也不会像这样远程审讯了。他只希望还在流窜的人不算太多,别让局面变得更难收拾。不知为何,他现在由衷地同情那个摄像头背后的人。带着这样地心情,他点了点头。
“是这样,”那声音带着电流的嘶嘶声,听上去很疲惫。“情况你也了解,我不多言,目前御守家指派我对苍子小姐的死进行调查,希望你能配合。”
”需要我配合什么?我只是站点主管的陪同人员,事实上,上传之后唯一一次接触苍子小姐不过是在欢迎酒会上看她发言。”其实他本该上去敬酒,但是他借口晕船跑到甲板上去了。
摄像头后面隐隐传来纸张的翻动声。“我只需要确认一件事。御守家关于这次酒会的计划书里面有提及一点,大概意思是为了宾客的个人口味考虑,希望12站能够提供一批食材供给船上的食物储备,如果没错的话,这批食材是由12站的后勤主管,也就是您负责的吧?”哗哗声还在继续,似乎审讯者还在杂乱的报告中翻找具体的内容,“呃,首先,这是一批什么食材?”
祝窗刚重新把烟塞回嘴里,听到这句问话,一下子被自己的心中的回答给呛了一下,一缕烟气从嘴角窜出来。“那是——一批饮料,12站特制的脉动,”他故作镇定地回答,“我们站点主管说要带给大家尝尝,这事之前已经和御守家的负责人沟通过了。”
对面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纸张的翻动声还在继续着。
“如果是质疑食品安全问题的话,您大可放心,这批饮料因为物流问题,临出发时才装箱上船,据我所知还没来得及登记进备货单。而且名义上属于站长的私人物品,基本没可能已经开封拿出来供应了。所以…苍子小姐的死和这件事没关系。”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让人信服,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应该是什么样的声音。
又过了一阵恐怖的沉默,那人才终于停止翻阅:“你也说了基本没可能,那就是还有可能。祝主管,我得提醒你,重点不在于这饮料有没有被人拿来喝,而在于这饮料有没有被苍子小姐拿来喝。既然是你们站长的私人物品,他私下里赠送给苍子小姐也是很正常的事——总而言之,后续的事我们自有定夺。”
自有定夺。听到这冷冰冰的四个字从那摄像头后面吐出来,他的血都凉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运气还是不够好,这调查者根本没打算找真相,而是只想着找点合理合规的证据,编造一个还说得过去的前因后果糊弄过去完事。让你查,没让你什么都查,万一查出点什么来呢?他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了,基金会有的是欺上瞒下的案件卷宗,而且大多赖上食品问题,不然就是瓦斯供应,电路老化,反正总归是后勤的事。即便这次的调查官不是基金会派来的,那他也得面对御守家族的讯问部队,他们的手段可能更加残忍。接下来的故事,无非是一通乱棍,屈打成招。这口锅,他无论如何得背上了。要怪,就怪当初选了该死的食品安全专业吧。
然而,想到这里,他不禁要压制住以手掩面的冲动,最大的问题是,那批脉动他妈的真的动过手脚。
像是要给他来上最后一脚,电流声再次响起。“以及…算了,您配合得不错,我暂且不打扰您了。安保稍后会去检查这批货物。在此之前,我希望您能安静地呆在这里。我相信您也明白,船上仅有的几个审讯室要留给那些情况比较特殊的人员,所以,务必请您配合我们。”
这番话实在是让他更加气恼到了顶点。问题不在于他负责的东西有问题,也不在于刚好出了这种可以嫁祸到他头上的事,而是在于,类似的事情他自己已经干过了无数次,他也知道有无数个像他这样的员工干过了无数这样的事,而且!就连那个麦克风后面的家伙也知道!这是一个把柄,未必会被用上,所谓的稍后检查也未必会存在。以他的了解,目前船上那点安保要控制住整条游轮还是个问题。但他气就气在这,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一点,偏偏那人一点都不懂,或者说假装不懂,铁了心要拿他这个小后勤当替死鬼。可怜他几分钟前还在同情这家伙接上了这么一个烂摊子!现在他只希望对方早点被那些异常员工干掉。
当然了,他在这位置上混了这么就,也不是什么后手都没留。此时此刻,他正在庆幸戒严时自己正待在舱房里。如果不是那样,他可能现在真的要束手待毙了。
等待着摄像头灯光由红转绿的那一刻,他从容地摁灭了手里那根烟,从前胸的口袋掏出他的半盒荷花,假装漫不经心地挑出了一根,捏在手里,没有点燃。
这是他的后手。他还记得自己刚坐上这个职位的时候,那个现在已经不能提及名字的前辈在办公桌抽屉里留给他这一根烟。摸上去和一根薄荷凉烟一模一样,以至于他差点把它当成前辈的无厘头玩笑。但是这根烟的过滤嘴里有一个特制的遥控器,连接着此刻正藏在仓库的一架遥控车。这架车和那瓶夹藏了河豚毒素的脉动一样,早就安排在那里。或许他完全可以直接用一个遥控装置销毁那瓶饮料。但是前辈早就告诉他,一个能做很多事的无人车远远比一个愚蠢的遥控装置酷很多。现在他只需要悄悄舔动过滤嘴上的按钮,控制这辆小车去把那瓶饮料藏起来,这场莫名其妙的谋杀和他有关的部分就到此为止了。
很快,烟头正对着的墙上亮起了仓库的画面。他一点也不担心那个沉默的摄像头,因为这投影中掺杂了一点伤害很小的认知危害,一定会被那堪比打码的scramble系统过滤掉。如果真有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的话,最多只能看到一个叼着烟对着墙壁发呆的傻子罢了。
很好,他操控小车继续往前走。仓库很暗,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那瓶饮料在什么位置,毕竟是他亲自指挥搬运工带上来的安放的。
但是当他转进货架深处之后,四个身影突然出现。
那没可能是安保。这里是货架深处,连光都没有,四个人蹲在地上,似乎在密谋什么,还不断往地上一堆东西上丢些什么。他立刻明白过来那是其他宾客。躲起来了?果然如他所料,安保组甚至不能控制整条游轮。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现身,但很快打消了念头。一台小车没什么能力赶在误会之前表明身份。他只是个路人,他本来就不应该被卷进这一切。他随即让车转进货架的阴影中。
然而很快他就开始出汗了。那一箱饮料消失了。本该摆着A31号货箱的架子上空无一物,下面的登记单上也没有取用的记录。他搜索了一整排货架,汗水越出越多,他几乎叼不住烟。安保赶在他之前拿到了?有人检举他?还是,他不禁想到这个更可怕的念头,苍子真的是被这瓶饮料毒死的?
他不敢动了。一来害怕被人发现,二来他也不知道这遥控器和小车究竟还能撑多久。按钮磨得他舌头生疼。阴影里的四个人还在商议着什么。他看不见他们的面容,只看见似乎在摆弄着纸片,大概是在整理情报吗?他夹住烟,张嘴徐徐吐出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然后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其中一人屁股下坐着的箱子,以及好几个散落在四周的饮料瓶子。
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是除夕前惯例的繁重工作使我们的后勤主管的大脑某种程度上承受了一些超出常人的负荷,可能是他积年累月摄入的带有基金会黑科技的员工餐终于开始发挥说明上提及的副作用了,也可能是在这个新年的日子,一些被很多人认为是不必要的情感意外地使他生发了一些心态上的波动,当然,也不能排除,可能他这些年作为一个没什么异常性质的普通人类,生活在一个连狗都能隔地促动的站点里,多年来累积的某种奇怪的自卑心态终于爆发了出来。总而言之,当他看见四个本该被拷打讯问的员工,一边悠然自得打着扑克,一边已经把险些将他送入虎口的脉动送入腹中且完全没考虑过待会出去找厕所很可能被抓到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激烈的反应。他做的一切,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叼着那根烟,等着面前的投影画面在一张张扑克甩下的过程中慢慢暗淡直至消失。
等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脉动不重要,御守苍子的死也不重要,能不能安安全全过个好年更是不重要得像他拿来当鞋拔子的旧汤勺。或许他一直以来看得很重的东西,对于基金会来说只是跨年档小品中的饺子一样。过去十几年,他一直尝试用理智和逻辑来和基金会这个残酷的机器磨合,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不重要。
这么想着,他掏出火机,点着了烟头,一边等待待会进来拷打他的安保,一边任由烟纸里塑料制成的元件在高温中熔化成为刺鼻的糊状物,滴落在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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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离/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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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响着,本体为猫科动物的她并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步伐踏地声音现在在她耳边评定听来是如此地响亮,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紧张不安的心上。几个安保人员跟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似乎护送审讯人员前往审讯室早就成为了他们生活中最平常的一部分,但可怜的洛青倒是第一次去干这一行,早在今日的上午时段,她的桌子上就被人轻轻放上了一封信,而这封信也改变了她原本的新年休闲与计划好的行程。
何必疑问那么多,审讯室有你想等的人,你的新年计划我都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助力于你的规划罢了。
下方并没有任何署名,很明显,书写这封信的人并不想让洛青知道他或她到底是谁,不仅如此,这个“幕后黑手”使用的也是电子打印字体,通过字迹,洛青根本无法判断着手这件事的那个“混蛋”到底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在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下前进了多久,随着一声毫无感情的“到了”,几人终于驻足在目的地的门口——在他们身前,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一丝压抑的沉默。里面坐着另外两名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安保人员,表情冷漠得仿佛冰封了整个房间的温度。
“电离?”洛青还没有踏进门就看见了对方那双标志性的兽耳,顺着往下一看,这个家伙好像根本就不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样,早就靠在在洛青看来又冷又硬又不适的审讯椅上睡昏了过去,但意外的事情是,这种情况下安保人员肯定会粗暴地把电离推搡弄醒,但现在他们几个就像没看到似的,一点行动都没有。洛青不免地面露些许难以相信和早就料到杂糅在一起的表情。
“啪!”
“我操你的妈啊!滚远点!!”
随着一声清脆且毫不犹豫的耳光声与一声尖锐的怒吼爆鸣声,两个人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对方,似乎在刚刚被互相的反应吓到以外,倒是也很惊讶于为什么对方会在这里,以这种状态相见。
“调查专员目前在处理其他人,请稍等——那我们也不打扰你们二位相见了。”
就在电离和洛青两个人都依然处在面面相觑的状态下时,一个领头的安保人员突然冷不丁打断了这个沉默且尴尬的情形。金属门猛然关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洛青也被推入了狭小的审讯室。四周的灯光昏暗,只有一盏桌灯在角落里微弱地闪烁,投射出长长的影子。
“哦哦哦!”电离率先开口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看着洛青那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仍然处于恍惚的状态不免开始习惯性损起对方:
“真是够巧的,我们俩都被‘幸运’地关在这里。” 电离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他站在房间中央,肩膀微微耸起,仿佛在对整个困境不屑一顾。洛青皱了皱眉,一股无名的火气立刻冲上了自己的心头,于是也用着一股强压幽怨的语气反问电离道:
“你不觉得这很合适吗?”
“是啊,谁能比你这颗心黑如墨的人更适合在这待着呢?”电离斜眼看了看她,嘴角轻挑,撇出一股笑意。
“你说得对,” 洛青不紧不慢地坐下,手指敲了敲桌面,她早就习惯了电离这一副欠揍的性格,目光透过狭小窗口处的铁栏杆望着发呆,“也许我该感谢你没让我们被带到更糟糕的地方,至少这里没什么怪物,只有你。”
电离挑了挑眉,顺手一把扯住研究员的衣服领子,强制把她扯回到自己旁边:“怪物?你是说你自己?”他眼中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洛青回过头,淡淡一笑:“如果我是怪物,那你呢?我可记得你才是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复杂的那个人。真想知道,没人告诉你过‘智者’和‘愚者’之间的区别吗?”
“我一直知道。”
电离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摆了摆手:
“但你看,愚者总是比智者活得久。也许这才是你该学的课题。”
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交锋,仿佛空气都被这场无形的战争压得喘不过气。
“你说得没错,‘愚者’确实比‘智者’更能活下去。” 洛青轻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忽然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变得讽刺,“可是,我偏偏很喜欢‘愚者’这个角色,能活得久还不需要太多的脑袋去处理复杂的问题。对吧?”
电离伸手摸了摸下巴,晃了晃脑袋,然后拖着字音慢悠悠开口,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冷笑:“我真该佩服你,洛青。不过,你的脑袋就算再小,今天也没法逃脱。”
“逃脱?” 洛青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仿佛听到一个荒谬的笑话,“你觉得我会逃吗?如果我想逃,早就做了。不如说,逃脱什么的——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
电离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觉地变得有些轻松起来;
“你这是在说你不打算走?”
“如果我想走,早就走了,至于这关押……不如说,它从来都不是关押,而是一种更深的安排。”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感觉这事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蹊跷,不是吗?你欠揍倒是真的欠揍,但犯贱发神经好像也不至于说到了想谋杀苍子的地步。”
电离眯了眯眼,然后从喉咙里滚出低吼一般的嗓音:“你说得对,但是你不能否认我现在就有把你的脑袋给拧下来然后踹到一旁的想法。”他顿了顿,还是收回来了那一副狰狞的表情,换了一种懒散的口吻。
“不过,至少现在你也不至于无聊,因为你会被我一直骚扰着。”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所以你知道我们被审问来的原因是什么吗?你不会连被拖着都是睡着的样子吧?那可有够看得开的。”
洛青饶有兴趣地甩了甩尾巴笑嘻嘻地接着下一句话,似乎之前那副认真的态度从未发生过似的,但在事实上,她心里也慌得要死。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个暴躁矮个作为和她经历过各种各样操蛋事件的同事来说,自己倒还是想趁着事情还没有发展的更烂时,想些主意逗一下面前的这个有些炸毛的家伙。
“我可没有回家的欲望,要是我的什么三叔三婶看到一个应该结婚买车买房的老实女的,变成了绿猫怪呵呵,我都不敢想他们的表情。”
洛青微微合眼,思索着当时目击的场景,想起了地上那具打着马赛克的尸体,不过在她的想法里,她反而更在意的是那个徒手捏爆的椰树牌椰汁,这让自己本来就不富裕的资金又一次雪上加霜。随后洛青眼前又浮现出电离被安保训斥时那副在卖萌求情的场景,又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暗暗地损了几下电离卖萌的技术差的要死。
“但我真好奇,如果真有一天我们两个人做了些什么,能逃脱这种‘临时监禁’,你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电离冷不丁又冒出来的话把沉迷回忆的洛青又一把扯回了现实:
“手段?” 洛青轻轻勾起一抹笑,“你以为我真是那种会直接动手的人吗?”
“那倒也是。” 电离撇了撇嘴,“你更喜欢用嘴巴。”
“因为嘴巴能做的事,比手能做的还多。”
电离不禁笑了:“你就这么自信,觉得能轻松从这里逃出去?”
洛青慢慢地站起身,微微一笑,眼底却藏着一丝深沉的意味:
“逃不逃都无所谓,反正我早就决定了。你知道我有些不想面对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的。”
电离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毫不在乎的家伙。
……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滞。就在两人都在沉默的时候,房间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看来,外面的世界还是有点‘兴趣’了。” 电离微微挑眉。
“也许。” 洛青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不过我还是劝你别抱那么好的希望——毕竟,我不是个喜欢冒险的类型,别把我再拖进你那些热血冒险……”
就在此时,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喂喂,你们几个。就是这里了吧?”
紧接着,门被猛地推开——电离和洛青的目光瞬间锁定在了那道门上,彼此间似乎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隐藏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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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a**
在Tea还在专心背地图的时候,忽然,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缓缓地的回头看向身后。
是三个全副武装的御守家族警卫。
Tea愣了一下,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警卫用不太流利的带有厚重韩国口音的中文回道:“船上发生了一起命案,御守苍子小姐,就是你们的44号站点主管,已经确认死亡,我们需要对可疑人员进行排查,请您配合我们,进行工作。”
Tea顿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御守苍子,44站的站长,御守家族的长女,在自己家的船上让人杀了?!个人恩怨?44站的政治斗争?其他组织的间谍?其他人是安全的吗?柒叁主管现在在哪里?现在谁可以信任?
“好了,先生,请您先跟我们走,接受调查,我们对打扰到了您的假期,感到抱歉。”为首的警卫见Tea迟迟不动,出声催促道。
“请问还有其他人被刺杀吗?你们,你们把这件事上报给44总站点了吗?”Tea有些急切的询问,作为反渗透科的科员,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敌人是做足了准备,就等着这样一个聚集的机会,那就麻烦大了。
“现在还没有,此事需要保密,我们无法确认,谁才是凶手,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为首的警卫不紧不慢的回答。
“什么?不……我要将此事上报给44站!” Tea有些急了,拿出手机便要联系最近的站点,现在船还漂泊在海上,如果真的遇见极端情况,自己连个支援都没有,并且,对于这些御守家族的警卫,他是十分不信任,谁知道刺杀者是不是他们的人?
“您不能这样,我们还没有排除您的嫌疑,请您先和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警卫十分不耐烦的说着,并把手机从他的手上抢了过去。
Tea刚想发作,但由于看见对方身后的两个警卫已经抽出了警棍,他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攻击性词汇改成了“好,我跟你们走。”
对面的警卫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在把Tea拷上之后,他用韩语和另两个警卫说了几句话,随后,Tea的眼前陷入了黑暗。
在游轮上的一处隔间里,被临时整理摆上了一张桌子,桌子两头,坐着被拷在椅子上Tea和负责拷问他的警卫。
“好吧,你们要问些什么?我可没有参与什么刺杀行动,我什么都不知道。”Tea叹着气,用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看着警卫
“晚宴结束之后,你在哪里?”警卫并没有在意Tea的表情,只是用不高的声调询问着。
“我在宴会厅附近,就在你们抓到我的地方,一直在那。”
“你在那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对着一面墙看?”
“我在记船上的逃生路线。”
“为什么要记那东西?”
“你们没有这个习惯吗?难道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应该先看看它的消防通道什么的吗?”
“在宴会快结束时,部分监控忽然断开了连接,你是否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也没注意。”
“你是否在船上见到过,什么行踪诡异的人员,比如你的同事?”
“我没在意过。”Tea有点不耐烦了,这警卫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如果御守家族的守卫就这个水平的话,那他可就要狠狠嘲笑了。
警卫整理了下笔记,随后从怀中抽出了一叠纸,甩在了桌子上:“这是从你的房间里发现的,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他微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研究员。
Tea看了过去,有麻烦了。
这是他之前怕不了解44站的主要人员,特地花时间整理的他们的资料,并且非常详细。这些东西在平时最多也就是一份贵重资料,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拿出来,自己不是主谋也是个帮凶。
“请您回答一下,这份资料是什么?”警卫的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只是这微笑在Tea看来就是对自己的特大嘲讽。
“呃……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首先,我此前从来没有和44站接触过,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个站点,我怕到时候参加宴会时出什么错,特地找朋友整理的资料——”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警卫就给他来了一拳。
“还在这胡说狡辩呢?啊!这资料这么详细,你和我说,是你朋友整理出来的?你一个二级研究员,要这么详细的资料干什么?这里面连大小姐喜欢吃什么喝什么都写了,怕不是好下毒吧!”警卫一边大吼着,一边向他靠近,双眼直直的瞪着他。
“不是,我真不知道啊,这资料给我的时候就这个样子,我在宴会上都没跟她碰杯子,怎么对她下毒啊。”
“滋滋——”刺耳的电流声突然充溢整个房间。Tea一惊:这是要上电刑?
不过,那只是船上广播接通时发出的杂音。“咳咳。几位不要太激动了。”听上去是个沉稳的中年男性。不过因为用的是俄语,所以Tea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警卫愣了一下,“......队长?”
“看住他,直到大小姐指定的那个人忙活完,就可以了。没有命令,不要擅自动手——外围那些杀红眼的我已经管不过来了,你们不要再给我添麻烦。”
咔嚓一声,男人挂掉了广播,电流声随即遁形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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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CQH**
“你不是要调查害死苍子主管的凶手吗?怎么跑到甲板上来了?”海风吹来,艾斯眯起眼睛看向Dr.CQH。
“苍子的尸体已经转交给站点法医了,现场封锁所有在场的员工也都被抓去问讯——至今事件仍然扑朔迷离——现在也只能从其他途径搜查证据了,”不知何时,Dr.CQH褪去了面部的伪装,在夕阳的映照下,写着三个黑色字母的白纸随风起伏,可笑却又带着几分冷漠。
“你也知道,因为有着伪装成他人的能力,现在我的嫌疑极重——不论我怎么解释因为昨天吃的华莱士省钱拼导致事发时我一直在厕所里,那些安保都咬定很可能苍子主管死在我的手里,而且我极有可能会变成他人的样子以嫁祸并脱罪。不然,在我提出要进行调查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派你来监视我了,对吧,艾斯?”Dr.CQH一阵冷笑。
艾斯摆摆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还希望你别太介意,毕竟我也相信你不会对主管下手,就以你的智力和胆量……不过话说回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权当你在夸奖我吧”,Dr.CQH蹲下身来,拾起一片残破的贝壳,上面还蒙着一层红油,点缀着几粒辣子,舔了一舔,又在口中咂嘛咂嘛,“难道,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
“蹊跷?”
“没错,”Dr.CQH顿了顿,“虽然苍子那个白毛老东西烦人得很,有时候让人忍不住想一拳打歪她的鼻子,但我认为站点里还没有人厌恶到想杀掉他的地步。杀人在常态社会怎么也要判个死刑,在基金会内部更是要被降为D级去应对种种危险异常,又不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根本犯不着冒着那些风险就为了手刃他。”
“所以,”Dr.CQH转过身来,“你不觉得,很可能真正的杀人凶手——不管是否在你我之中,他杀死苍子的目的并非是出于仇恨?看这个贝壳,我已经尝过了,是蛤蜊的,我想,真相离我们很近了……”
“你的意思是……?”艾斯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与凝重。
“没错,”Dr.CQH双手抱在胸前,翘起右手食指,纸面上墨色的“C”和“Q”中似是闪过一道亮光。
“苍子主管,他被……”
“他被……?”艾斯的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那片蛤蜊壳大概来自昨晚游轮上提供的捞汁海鲜,难道苍子的死是因为有人下毒?但看着眼前这个青年的神色,似乎事实远没有这么简单……
“他被献!祭!了——”
“被“献祭”了?原来如此……不是,不对,什么玩意,你说他被怎么了?”艾斯一脸不可置信。
“就是这样,可怜苍子主管竟是成了祭品呐……”Dr.CQH神色老成,连连哀叹。此时空中飞来的海鸥正落下一泡稀屎,不偏不倚落在他鸡窝般的头发上。“啊我操——”他惊叫起来。
“那个,你用不用洗一洗……”艾斯捏着鼻子,额头皱成一团。
“不必了,事态紧急,你先听我解释,我们每个人都可能处在危险之中……”Dr.CQH严肃起来,与他头顶滴落的鸟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呃……?”艾斯愈发摸不着头脑。
“古代的先民向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闽南不就有“送王船”的民俗吗?日本那边也会把海上漂来的东西视为蛭子命的化身供奉在神社里,这就是在海边生活的居民形成的习俗……”
“而44站周边海域向来盛产蛤蜊,根据异学会的卷宗记载,此地常有异常的蜃气楼现象发生;昔日唐文宗好蛤蜊,要求沿海居民每月进贡,最后观音菩萨在蛤蜊之中现身以劝化唐皇节制民力,据记载那个神奇的蛤蜊也是在这里被捕捞的……就连周边乡村山林中的寺庙里供奉的也都是蛤蜊观音的法相”Dr.CQH捏着下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那个……其实你手里那片蛤蜊壳是昨天的……”
“唉,看来你还是云里雾里!没想到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根据我对悬疑推理电影的了解,凶手恐怕就和《费雪小姐探案集》中那个认为自己是法老转世的考古学家和《魔角侦探》中的光明之眼一样,其行凶的原因是为了满足宗教需要,放在常态社会的语境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但别忘了我们都是帷幕内的精英,像是欲肉教或者深红王之子那种搞活祭的组织见得可多了。哪怕观音菩萨之类算是正神,但其名号难免会被邪教尤其是异常邪教侵夺,比如“南无西洋螺湮宫菩萨”就是某个天杀的邪神的马甲——哎呦,好臭——”
“呃,你还是处理一下吧,那玩意快流到“H”那里了……”艾斯不知是该反驳、讽刺还是继续保持沉默,但看到Dr.CQH的惨样还是劝了他一句。
“总之,基金会无数次的远洋考察已经证明海底里有众多邪恶且强大的存在了,或许这附近就有个什么信仰蛤蜊邪神的教团,不管作为凶手的那个信徒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在不在我们之中,盯上了苍子日本武士或者是阴阳师的特殊血统什么的就决定将他刺死当成献给他们神明的牺牲血食——谁知道,总之不仅仅是主管,我们所有人都极有可能在这个邪恶教团的掌控之中……所以,我们要——”
鬼哭狼嚎般的尖叫滑过天际,然后就是一阵干呕,Dr.CQH捏着脸上的纸转身奔向了游轮的洗手间。
艾斯本想追上去——毕竟他也奉命要监视Dr.CQH,不过想想以后还是停住了。
“呼叫总部,我想凶手应该不是Dr.CQH……”
“你问我为什么?因为……”
“嗯,他的……智商。”艾斯耸耸肩,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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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红**
= **记录-SCN44-F8223-0928087831**
**调查专员备注:**由于对象相关资料有限,应注意御守家警卫队的武装人员不适合与对象强硬交涉。不建议在物理层面镇压受讯对象,但只要不首先使用武力,对象的行为都是安全且可控的。由于对象可能对远程审讯表现出强烈不信任,建议由一名轻武装人员以相对友好温和的态度与其面对面交涉,专员将全程观察并适时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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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红:**……
>
> **警卫:**你倒是说句话啊?
>
> //[空房间临时改造成的审讯室里,审讯对象一直低头不语]//
>
> **警卫:**何红博士,我不想对你动粗,但是——
>
> **何红:**哈。
>
> **警卫:**你还笑得出来?
>
> **何红:**哈哈哈……
>
> **警卫:**你想说什么——?
>
> **何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真蠢吗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头吗?
>
> //[画面中,警卫立刻举起对讲机,调度处暂时关闭接口。]//
>
> **何红:**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哦?
>
> **警卫:**……你什么意思?
>
> **何红:**至少把情况了解清楚再汇报吧?
>
> //[对象以左手打出一个响指,手铐在无物理接触的情况下被打开;对象从衣物内侧里掏出一透明刀状物,凑到警卫面前]//
>
> **何红:**听好了愚蠢的人类,吾乃与丘比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的疯狂科学家——
>
> **警卫:**怎么回事.....不对!
>
> //[对象一反常态,情绪激昂,但仍在可控范围内。对象一脚踩在警卫旁边的空椅子上,拿着刀状物抵在警卫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
> //[调度处备注:依照调查专员意见不予介入。]//
>
> **何红:**打断疯狂魔法少女发表演说的下场会很惨哦?
>
> //[调查专员接入命令:配合对象要求。]//
>
> **警卫:**……
>
> **何红:**很好,那——
>
> //[地上的对讲机被对象踩碎。警卫耳植嵌联络装置正常工作。]//
>
> **何红:**陪我玩玩吧?玩够了我就会如实回答你你想问的。
>
> //[对象状态更新:有条件配合。]//
>
> //[警卫情绪明显慌乱,对象牵着警卫的手指摁上门禁识别器,将房间反锁。]//
>
> //[调查专员接入:对警卫进行激励程序。]//
>
> **警卫:**……你想玩什么?
>
> **何红:**这下没人能救你了。屏幕打开,连上B站——等一下,登我的号。
>
> //[调查专员意见:允许。]//
>
> //[调度处备注:由御守财团安排危机情形补贴,已为该警卫预约精神状况评估。]//
>
> //[受讯对象使用终端登录后,开始观看某动画的预告及延期通知、浏览了近20分钟的相关衍生作品。观看后对象情绪激动,将警卫按在椅子上]//
>
> **何红:**看着,这作画这场景设计这风格……两年前的十月份我蹲点看了这个预告从此念念不忘……然后!
>
> //[对象一拳砸在墙上]//
>
> **何红:**[脏话]它跳票了!24年冬到25年冬!所有圆学家都炸了!
>
> //[警卫情绪表现出明显不稳定。已申请提前精神评估。]//
>
> **何红:**……唉,算了,今年还需要点盼头,年底之前就靠它吊着了。
>
> //[对象背对着警卫哼歌,判断为刚刚使用终端设备播放的视频配乐。警卫靠近将其制服,对象未做出反抗,推测已进入睡眠。]//
>
> **何红:**(梦呓,由文本转录器抓取的结果://喝姆拉……馒头嘠……//)
>
> **警卫:**……这下难办了。
>
> //[调查专员接入:对审讯对象进行一次健康评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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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剪去非审讯记录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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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卫:**……没睡醒而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
> **检查人员:**大过年的睡懒觉,接着被喊起来告知这里的头子死了……当成做梦确实也能理解。
>
> [调度处接入:要求解除对象武装]
>
> [检查人员检查在椅子上休息的对象,把搜出来的物品放回原位,似乎格外关注透明刀状物]
>
> **检查人员:**怎么把这个也带来了?
>
> [调查专员接入:需要检查刀状物]
>
> **警卫:**(凑近)这到底是什么?
>
> [后经证实,该刀状物无杀伤力。属于对象的兴趣用品(类别:Cosplay道具)。暂存于案件证物箱,后续不应向对象提及该物品。]
>
> [调查专员接入:暂缓此对象审讯。]
>
> [信息提示音,检查人员浏览移动终端。]
>
> **检查人员:**上面说可能有证明她不是凶手的证据,把她抬回原位睡大觉就行,至于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
> **警卫:**可是——
>
> [调度处接入:补充发放御守财团警卫部一次性补贴。]
>
> **检查人员:**——他们说还瞒住了有赏。
>
> **警卫:**行。
>
> ----
>
> **后记:**对象被安排至临时羁押室(高级套房092室)休息,直到事态终结。由于并未造成伤亡,在审讯过程中分发给该警卫的危机情形补贴已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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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叁**
柒叁是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虽然昨晚并未喝多,但他无论摄入多少酒精第二天都一定会睡过头。推开门,柒叁揉着眼问眼前的人:“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嘛?”
等他的眼前不再模糊一片,眼前站定的是Aurora——44站的研究主管;他和这家伙打过几次交道,Aurora做事倒还算一丝不苟,去掉某次柒叁对苍子开了个玩笑,Aurora的脸色可比吃了三十年豆橛子还难看这件事。
“纪主管,很抱歉在除夕当日打扰您。但御守苍子主管被谋杀了。现在所有人都要接受审讯,直到我们找到凶手在哪。”Aurora的语气很严肃,看样子并不是什么整蛊节目的一环,尤其是除夕大过年的,怎么会有人开自己家主管死掉的玩笑。柒叁瞥了眼Aurora身后的三个安保,又瞥了眼自己刚起床的房间。“走吧,我穿件衣服。”
走回房间,穿上自己昨天的衣服,他的手摸了下脖颈上的项链,按动了对12站的单向传呼,向山东省山体内的留驻主管发送了最高级别威胁报告。
在安保和Aurora的前后包围下,柒叁跟着他们走向游艇下部的舱室。观察着安保身上挂着的法老枪带,他看见了一把小巧精悍的HK416C。如果是他还在兼任外勤特工的时候,拿着一个友人赠送的长剑国际MK18兴许还能有些胜算,不过现在那把精心改装过的MK18正挂在他的办公室里落灰,而MK23同样没在手边——他他妈的可从来没想过2000年后还会有站点主管被杀这种事出现,尤其还是新兴站点的主管,和那帮脑满肠肥的老废物不一样。
踏入舱室,已然可见一类风格明显的“家具”——不是那种你会在家里摆上的东西,但你一见就能很清晰的顿悟自己所在何方:审讯室,还是刑讯逼供版。
无需提醒,柒叁便坐上了那个蓝色塑料椅,双手随即被拷在背后。Aurora此时走上前来,揉着紧锁的眉头,用稍微夹杂一点点歉意的语气对柒叁开口:“很抱歉,纪主管,但这件事很严重,即使您不太可能是凶手我们也要对您进行一次询问。”
“你说啊。”平静的声音。
Aurora很明显被眼前之人的平淡惊讶了,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严肃,继续开口:“昨晚酒会结束后,您在哪里?”
“我的舱室。很明显你们并不是很尊重每一个上船的人的隐私,舱室装了监控。”
Aurora挠了挠发际线危险的额头,“非常时期我们也只能非常对待。”
“是的,我表示百分百的理解。就像你们站点在私自倒卖异常海产给国外的科研团体们一样,都是非常时期。”
听到这句话,对面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可能有任何动机去杀害御守苍子,她可是12站的大客户之一。不论做生意还是做科研,我都没有必要除掉她。”银发少年的蓝色眸子紧盯着眼前的人,“昨天晚上我们刚谈好了异社委的下一步合作,我们出人力和钱,利用你们的海洋资源,在海南建立新的异社。”
沉默了几分钟,Aurora抬起头,脸上挂起了苦笑和赔笑夹杂出来的奇怪表情,说道:“纪主管,真是抱歉。”
“我看见你们的人带了不少钝器,不会真的想对你们的员工动粗吧?或者是我的员工?”随着金属链条坠地的声响,柒叁站起身来,向Aurora发问。不过没等这个中年男人再次开口,他就接过刚才的话头:“让你的人对12站的都下手轻点,也算锻炼他们一下。”
Aurora没再说话,尴尬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我去哪,今晚我还要在这里吃年夜饭跨年领红包,让我在船上溜达溜达,看看这场闹剧吧。”银发少年已然转身,消失在舱门前,全然不管这群审讯者的复杂眼神,毕竟这是只一百多岁高龄的老狐狸。
身旁不断有黑衣的安保走过,随即房间里就传来某些人的惊呼或者叫骂。柒叁叹了口气,摸出万宝路点燃一根,继续在甲板上闲逛。
面色仓皇的青年刚好从货仓推门出来,眼神中闪着对跑男选手们的恐惧。他看到柒叁时身体一颤,正想往反方向跑时被柒叁叫住了:“别走,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嫌疑人之一。”
明尘转过头,打量着眼前叼着烟又处变不惊的少年,随即开口:“您是......纪主管吗?”
柒叁点头:“嗯哼,现在外面可是很危险哦。你还不如继续躲在货仓里面呢。里面还有谁?”
“Particle医生,云星博士几个人......她们还在打牌。”青年如此说着,紧张的左顾右盼。
“这样吧,我不管你要去哪里,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躲进我的舱室里面。207号房,里面已经没人会再去查看了,不过要小心监控。”
明尘点了点头。“快走吧。不论你是凶手还是普通人都无所谓,找出真相这种事,专业的人很快就能搞定。”少年衔着烟,说了这么句不明不白的话,眼看着明尘小心翼翼地跑走。
推开监控室的门,Aurora不出意外地在这里。他的衬衫扣子已经被解开大半,领带随意的挂在一旁,显得憔悴又劳累。
“找到凶手了吗?”
“还没有,纪主管。”说着,Aurora拿起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部分人我都排除了嫌疑,不过有一些人对安保的行动造成了一些阻碍。”
柒叁探过头,看见监控视频上面一个穿着绿色西装的身影,身后是将近十个拿着豆袋枪的安保。柒叁咧开嘴,露出一副绷不住的表情看向Aurora。“虽然这么说很不合适,但是果然韶鑫还是很有活力的嘛,我们12的苗子还是很棒的!”听到这话,Aurora转过头,摆了一副苦瓜脸。
“看样子你们对自己人下手还是挺狠的嘛,肯定有不少人受伤了。你们这样,不怕集体离职么?”
“纪主管,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这是非常时期,我们没有办法。”
“我懂咯,毕竟你们站点的遏火部还是很活跃的,哈哈哈。”
此刻,一阵突兀的蜂鸣声在全船各处响起。游艇里加装了不少扩音器,方便发布通知,不过今天除了Aurora以外没人使用,广播站和监控室都是跑男安保,而游艇上另一个加装扩音设备的地方,是那个懒人主管的房间。
御守苍子的房间。
沉稳而动听的女声从扬声器中传出:“各位同僚们下午好,我是御守苍子。现在,以44站站点主管的身份,这场戏剧可以结束了。请所有的安保放下武器,余下的一切问题,我们五分钟后在宴会厅见面。”
柒叁笑了。这样一个新兴站点的主管,果然不可能轻易就这么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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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og-5 >>第四幕: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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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卡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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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苍子主管被……?”
门被毫无预兆地踢开时,Particle正对着自己手中的草稿纸写写画画。她向来随身携带纸笔,这大概也是这段独处时间里用以消遣的方式。
几个手持执法用具的安保人员站在门口,记录仪正对着Particle。
“船上发生了命案,你们站点的主管,御守苍子,疑似遭到谋杀。按照规定,所有人员必须接受调查,医生,走一趟吧。”
传唤非常顺利,没有动用任何强硬手段,又或许她本身就没那种反抗的能耐和必要。Particle只是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草稿纸,披上外套就跟着一众特工走了出去。
“医生,你有些太淡定了。还有,慢着,桌面上的纸也带走,彻查一遍。”
带头的队员突然发话,Particle回头看一眼正在把桌面上所有草稿纸收集起来准备带走的队员,神情有些尴尬,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她也只能叹一口气。
“算了……我配合工作,你们查就查吧,说实话,这些没什么好看的。还有,查的时候别当着我的面读出来,别的什么都好说。”
不会有谁喜欢让自己无意义的碎碎念被认真地朗诵,就像是一些人死前要求清空浏览记录这种事。纸上写的是什么或许Particle自己都概括不出来,但至少可以肯定,她还是要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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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时间:**2025年1月28日
**记录地点:**游轮负二层,713室。
[记录开始]
//房间内部没有窗户,灯光昏暗,在场三位安保人员在对Particle完整搜身后,使用手铐将其锁在房间角落处水管旁。随后,带头的安保人员(记录为安保人员A)将铁门关闭并上锁。同时,记录到临近房间内安保人员的询问声与女性说话声,内容模糊无法分辨。//
**Particle:**托你们的福,我也是第一次沉浸式坐牢,还是马上过年的时候。下次遇到事情,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关人了,这不好玩。
//靠近门口的安保(记录为安保人员B与安保人员C)来回翻看自Particle房间搜出的草稿纸。//
**Particle:**以及,主管的事,身为站点员工,我配合调查。直接提问就好,我所知道的事情,都会如实相告。
//安保并未回答,继续反复检查草稿纸,开始使用手电筒观察纸张正反面透光。Particle试图抬起手臂,但受手铐束缚,记录到金属碰撞声。安保拔出手枪指向Particle。//
**Particle:**……唉。何必那么一惊一乍,我又没法对你们怎么样。我说了,我配合调查。
//带头的安保依旧持枪对准Particle,同时向身后两名安保做出手势。两名安保放下草稿,离开房间。持枪安保缓慢靠近Particle。//
**安保人员A:**医生,你也太淡定了。
//安保提起Particle的衣领,记录到Particle短暂尝试向后闪躲,靠近墙壁,此尝试无果。而后,另两位安保携带电棍等工具返回房间。//
//临近房间人声停止。铁门关闭,房间内短暂沉默。//
**安保人员A:**据说你是心理科的?
**Particle:**喂,喂!我也只是普通人好吗,别随便动武,就算要调查也讲点道……呃……!
//安保使用电棍击打Particle手臂,记录到设备启动的蓝光。Particle身体剧烈抽搐,并发出喊叫声。//
**Particle:**//(剧烈喘气)//我……我说,你们问吧……
**安保人员B:**长话短说,或者我们继续。上船以来,你去过哪里?见过主管吗?
//一名安保将Particle的马尾辫向下扯,并将电棍抵住Particle下颚。//
**Particle:**别这样,我说就是。我几乎都留在房间写个案,就是出去也只是上甲板放风……
**安保人员C:**我们不会再问一次。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有没有出去过?见过谁,有没有见到御守主管?
**Particle:**昨晚我出去过一次,也只是去放风而已,但是我没注意别人,也没有对主管的印象。嘶……我知道你们急切查清事实,但请问能不能讲点道理?
//安保加重了拉扯Particle头发的力度。//
**安保人员B:**按照你说的,昨天晚上你去了甲板上放风。以及,医生,你多次在用餐时间留在房间闭门不出,写一些意义不明的稿纸。交代,或者我们让你交代。
**Particle:**但是——我真的只是在写个案或者睡着了而已!在工作时候我就经常这样,笔记也只是习惯。至于主管,抱歉,我确实没有留意,我真的什么都不知——呜呃……!我不……
//手持电棍的安保启动电源,用力击打Particle的下颚。Particle再次全身紧绷,肢体剧烈抽搐,试图抓挠墙壁,并发出不连贯的叫喊声。随后,Particle身体依靠墙壁逐渐停止动作,失去行动能力。//
**Particle:**(气息微弱)……我……真的不知道……
**安保人员C:**坏了。
//一名安保靠近试探Particle呼吸。//
**安保人员B:**再去拿盆水来?
**安保人员A:**先盯着。
//省略约七分钟无内容录像片段。//
//记录到临近房间解锁声与多名人员急促脚步与呼喊声,房间内安保迅速呼应,打开房门并离开。一分钟后,一名女性基金会进入房间,观察四周后,靠近试探Particle呼吸情况。//
**女性员工:**还活着。
//女性员工使用钥匙为Particle解开手铐,而后使用多重方式尝试将Particle转移出房间,但并未成功。//
**女性员工:**抱歉医生,跑路要紧……
//女性员工抓住Particle的手腕,将Particle拖出房间。//
[记录结束]
[[/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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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class="blockquote"]]
**Site-CN-44 员工请假申请单**
**时段:**自 29/2/2025 13:30. 至 30/2/2025 17:00.
**类型:**<事假>
**详细缘由:**受邀参加“海口市第二届‘地下偶像拜年祭’拼盘演唱会”活动。
**备注:**个人名义,回归帷幕之外普通的地下偶像,与SCP live无关,请不要过度担心^ - ^。
**对应部门意见:**批准。(手写体,后附红色公章)
[[/div]]
“珠树恒子你疯了,live前一晚上喝酒!”
恒子自然醒时天已大亮,终端上11:40a.m.的大字极其刺目。除夕兼live拼盘的当日,意识到最后的排练时间被睡掉,宿醉造成的偏头痛和恶心不合时宜地袭来, 距出发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她从床上滚下来抓起粉底液开始妆造。
“月薪上万的基金会员工还在用拼xx二十块三瓶的粉底液……”
期间,恒子试图打电话给克罗莱尔的临时医务室要布洛芬,果然有0个人回应,原因想都不用想,肯定很多人都喝吐了。最后她抱着”心理医生也是医生“的幻想把电话打到了Particle的房间。
“医生,你有任何治身体难受的药嘛什么都行……”珠树恒子努力使自己能够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我有舍曲林。”对面好半天憋出一句。
“滚啊!”通话结束。
………… …………
事故发生在下午两点,也就是珠树恒子身着红白交错的打歌服溜到游船外面的时候。盛装的她在最外层套着层白色羽绒服,一眼望过去仿佛与船身融为一体。“出发出发。”她跳到甲板最外层,放下了一艘带桨的救生艇。
与此同时,骚乱自船体爆发出来,由远及近;两三个着制服的安保人员迅速挤占了她的视野。他们冲向恒子,然后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将她摁倒在甲板的木质地板上,突如其来的冲撞让她的精心塑形的空气刘海粘在一起。
“很抱歉女士,你们的主管御守苍子遇害,任何人不得离开。“
”刚刚?“恒子震惊。
“是的。所以我们需要你对自己刚刚私自使用救生艇的行为作出解释。珠树恒子,麻烦走一趟吧。“
游轮负二层。行走在昏黄的灯光下,钢筋裸露的墙壁似乎要倾倒下来,恒子只是屏息默数着自己的脚步声。安保的大手掐的她很不舒服,同地下室的咸腥气息一起,混杂成一种黏腻的触感。CPU烧完的恒子没空去想,伫立站点最高层的人、手握四级权限的美少女、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憧憬的女人,突然迎来一个道不明的忌日;没有恐惧或猜忌未知,她只觉得这一切都不可解,都在朝一个不可计算的走向运行着——明明半小时前她还在化妆不是吗?从明媚的上层甲板到阴暗的地下室仅一线之隔,她想发问的是整个世界。
720室的门牌号拉开一方黑洞洞的空间。
恒子被卡在角落处的水管上。为首的男性开始用手掌试探她的羽绒服,毫无疑问是笃定里面藏了什么;她下意识抬右手阻挡,脸上立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羽绒服被整个扒下来、豁开无数口子,较远处两名安保人员开始检查,确认无可疑物品之后丢到一边。
“刚才为什么离开?”非常具有压迫性的问句。
“地下偶像参加除夕活动。”恒子死死盯着那人,左脸的灼烧感还未完全消退。刚才做检查的二人正在给她戴上手铐。
“昨晚不到11点就离开宴会现场,干什么去了?”
“……我喝醉了。”
“你觉得我信吗?”
“爱信不信。”恒子想不明白自己吃了几个胆敢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负责问话的安保开始在房间内踱步。”小姐,你是这条船上唯一一个试图走的,仅凭这一点就可以被列为最特殊的一类人了。更何况……”
他的目光在恒子身上游走,逐渐滑落到那件重工的打歌服。
“里面藏了什么?”一丝不苟的表情标明他真的在干正事,”脱掉。”
“不可以!”几人冲过来时恒子剧烈扭动以示抗议,果不其然棍子如雨点般开始乱砸,衣服上的水钻四处崩落,恒子努力背过身去让他们不要打到脸。个人势偶像极端复杂的打歌服成为了双重意义上的屏障,绶带、小西装、背带裙和裙撑重叠出一种一时半会研究不明白的拓扑结构,三四十个别针纠缠在一起,几个安保在尝试着拆了两分钟后被劝退。恒子努力挣脱出包围,退缩到另一个墙角,飘摇在脸上的乱发掩盖不住下面怒目而视的眼睛。
“解开她,让她自己脱。”恒子活动着酸痛的手腕,上面有两块绛紫色的淤青。退而求其次的她开始解开绶带、拧开西装扣子,鸣叫的耳膜里涌进这样的声音:
“如果你不是很想配合,我就……离开一下,去拿一些,嗯,记录设备。”
铁门被打开又关上。
记录设备。
照片。
几个关键词冲破珠树恒子的神经。她小幅度活动着自己失去束缚的身体。
跑吧。
——下一秒没有上锁的那道门被哐一声冲破,走廊上瞬间沸腾起来。视线集中向这个身着衬衣和蓬蓬裙的女研究员。奔跑过程中恒子单手解开腰带的卡扣,庞大的云朵裙撑轰然落地,在她生风的脚边滚了两圈。恒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御守家族安保的,她只是感觉自己像在唱一首非常需要爆发力的歌,偶像平日的体能训练也不容小觑。安全出口,爬楼,一层,二层,向僻静的角落奔跑,逐渐渺远的喧闹声跟在她身后。
别想拍我私密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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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洵的上下嘴皮黏在一起,一层薄皮坚韧地粘在中间不允许他轻易张嘴。他多处血液堵塞,皮肤缺氧,在被组织细胞呼救声吵醒之前,他还欢愉在针剂的海浪里。
也不知是为了庆祝什么他多余打了一针,顺着咸味趴去晚会之外凝望波谷,后者绕起他的神经,将他托举到浪尖白花上,又在迷糊间将他沉进深海底部,脚踝处缠了巨石,直到现在,将他摔回甲板。
前一晚放飞,现在就得承受滥用药物的后果。
"听着,你现在的姿势像是被折断关节抛尸塞进了机场托运架的空隙里,你再不振作一点我就当你真的死了。"
"但我已经这个姿势睡了不知道多久了,也许船已经停岸了我还在这里。"疼痛穿越过太阳穴直扣眉心,颅压好像是一壶闷烧的开水。
"但我还在呼吸吧?"这是个正经的问题。在他已然如呕吐物一般的回忆里,似乎是曾摇摇晃晃地走过整个大厅,趴在某个路过的员工身上喘着粗气说过"我快死了,快救救我…"之类的话,但又突然电得站立起来向人道歉说自己开玩笑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一场人类活动社会交流。
"黑。"某个声音如此抱怨道。
"不然呢?你没睁眼。"
"就算这样也太黑了。"徐洵觉得应该感谢自己残存的理智将自己塞进了别人找不到的位置。一定是自从那会儿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在行不法之事就潜逃进了仓库,然后就一直待到现在…对,中间并没有醒来过。但好像做了一场极为恐怖的逃杀梦,伴随着炸耳的警铃。
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徐洵半只身子探出窗外,但一阵无法忽略的骚乱正从外面传进来。他听见严厉的声音,好像是法官严辞勒令犯人继续服刑驳回了他们的保释请求一样传达着残忍,本就颤抖的手更加剧烈地癫痫起来。背后的门被轻易打开,一阵破坏的机械声音,他略微回头留给入侵者一瞥。
"12站的档案员徐洵?"被尼龙遮住的面部传来声音,徐洵只能瞧见他一双陌生的眉眼,但这人似乎听起来不是很信服,"对你这号人完全没有印象啊。"
"徐先生?"探员后边的话被耳鸣遮盖住。摇晃间那瓶珍贵的伏特加就这么被海浪吞没,随即跳下的是徐洵。他那不合身的西服在窗沿上被剐蹭出几条可疑的暗红色印记,皮鞋也被卡在了屋内。他纵身一跃,但追寻的物品已经消失。
"所以这是为什么衣服都粘在我身上!干你娘啊你他妈发什么疯?"徐洵摆脱了对梦的猜想,它大概是伪装成大冒险的逃亡故事。这节概念的转变催他偏头去大口呼吸却无果,脑袋被固定出了,新鲜的冷空气与他擦肩而过
"起码我游回来了,不然现在我们得荒岛求生,或者去体验真人版《白鲸记》……"
徐洵说得没错,即使在一片黑暗里,他慢慢地恢复了对自己肢体的感知:右手抱头,小臂压住了鼻子以至于他现在只能用一个鼻孔呼吸,而左手则折到了背后,完全贴紧了脊梁又被自己的体重压得难受,两条腿都蜷缩在身前,漂流时候没有时钟,徐洵对时间的感知也要拖慢百十倍,失去了对事物的把控。他能肯定的是,右腿的脚踝断了。鼻息间有铁锈味,但他无法分辨这是血的味道还是真的铁锈味道。
"懦夫!我宁愿喝我自己的尿也不想被塞成人肉盒子!"
"你不是认真这么说的。"
"再说你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对不起。我来这个晚会就是最大的错误。"
"……你知道你还游回来?"
敌明我也明,徐洵趴上甲板的时候天蒙蒙亮,阳光将他眉毛上的盐巴晒得亮晶晶。甲板上巡逻的安保人员排排行走,制服上的金属玩意儿闪得他那双肿胀的眼睛愈烫、愈痛。海水冲淡了大部分的神经污染,加有肾上腺素,他趴上了阳台,祈祷外围建筑没有人监视。他往已经被搜查过的房间里逃窜,躲在陌生人的衣柜里,扒在门口的天花板上,而后在脱力时拽着一旁的衣架无意砸晕一个保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十分抱歉!"徐洵这么说着扒光了他的衣服,没吃早饭又凌晨游了泳的上肢尽力给人塞进了床底,甚至是为了保证这人能睡死在床底,他扒开人的唇齿往里塞了一颗药丸,"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制服并没有想象中地与他身材那么不服,也对,小个子只能砸晕小个子。他将长发藏进头套里,穿上代表"权力机关"的衣服,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徘徊——同一位保安仍然坐在里面——于是自己想进去清理"犯罪现场"的计划基本泡汤。正准备转身离开之时,脚跟蹬上了墙。
"进来了就打报告,有什么发现吗?""无脸男"蓦然出声,这是徐洵刚刚给他取的名字,这个尼龙头套让他看起来不像保安,反倒是更像抢劫犯。
该死的。徐洵呆愣住,硬着头皮压低声音,"报告,呃,我刚才看到他好像在尾舵。"
"尾舵?""无脸男"回头。
徐洵全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紧绷起来,人一个有疑问的语调似乎是浸过毒汁的箭矢正中徐洵心脏中央,而和这样的一个人眼神交流更是恶心到至极的尴尬时间。他或许在自己的嘴里吐了一点。他往后退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希望男人可以跟随指示离开。
看着"无脸男"离去的背影,徐洵立即跑进自己的房间,疯了一般倾倒出所有的药物与酒精,一股脑塞进制服与身体之间的空隙,手里紧攥一颗安眠药就往屋外走去,他的步子里有不知何处而来的决心,好像是视死如归一般地行走,无比僵硬又无比激情。跟着这两个走一阵,和那三个排列一会儿,跌跌撞撞地往一个暗地方走……时间过得很快,保安服已经不知所踪,身上只留下那曾经湿润曾经挺立的燕尾服,自己则无比狼狈地自主困在了玻璃罐与木盒之间,在肢体完全扭曲之前,他往嘴里含上安眠药,闭上双眼,将那凌晨到日出之间的匆忙留在海浪里……
自我对话的机会并不多,随着仓库的门打开,他的脑海立即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撞击声音顺着一排一排的架子传下来,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而后又有更加有秩序的脚步声。
更加亲近的人声协奏曲,虽然是隐含着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再次吵醒,但徐洵隐约听到了同事的声音。随后是金属架子晶莹的碰撞效果。更为凶悍的一群人讲着什么"配合""枪毙"以及…谁死了??!
在抓的是杀人犯,不是我,我没有杀人。心头的石头落了下来,徐洵想爬出来但肢体过于僵硬了,直到自己叫不出来名字的同事一个二个聚集去来。于是徐洵从这一堆货物当中滚了出来。看起来倒是和这群货物一样破烂。
------
货仓门外。
“啊那个你……44的,那谁来着?总之先放医生下来,我看下能不能进去苟一下。”
“……明尘。我自认为我名字挺好记的来着……”明尘和云星合力将Particle放下。
“差不多得了,我是云星,我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人……”
云星趴在门上听了一阵,而后转向身后的明尘:“有两三个人,听出来是我同事了,进吧。”
明尘对云星的说辞并不买账,只是压低声音回道:“谁知道是不是录音什么的,我们几个人要是再对上那些人又要挨棍了。”
“你油盐不进吗?”云星用力将明尘向门口推了一下,“你倒是听听里面什么动静再怀疑我们密谋!”
明尘被推了一下,所幸没有撞上门,他瞪了云星一眼,然后趴在门上仔细辨认里面的人声。只听见几个并不熟悉的人声在刻意压低声音说着什么,虽然不甚清晰,但能够依稀听出内容:
“对七!”
“对圈,哎你给我小声点别让人发现了……”
“你他妈打牌不激动吗,对二!不是我俩一伙的你炸我干嘛?”
“哎我操你不是地主啊……小声点,你想再被抓去打吗?”
明尘皱着眉头转身,对云星点点头,然后蹲下准备把医生一起转移走。就这样,云星在明尘三分“卧槽”,三分“不是哥们”,三分“啊?”一分“你干嘛哈哈哎哟”的饼状图一般的目光里一脚踹开了大门。房间里一瞬间爆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国粹,一只提着棍子的手刚刚准备打下来,就停在了半空,那个刚才不小心暴露了素质并欲锤又止的家伙瞬间定格成了雕像,然后被云星一句话解除了封印开始走出去帮着明尘把门外的Particle抬进房间。
“别愣着了!抬人啊,我累死了!”
林韶鑫迅速跑到门口帮着明尘,将Particle抬进仓库,不忘回头将门用脚一钩直接关上。
“云星你能不能别那么吓人了,我差点以为我们又得挨打……”仓库里的Craven扭过头来。如果没有搜查过每个人的随身物品,如果她恰好拿着手机,如果她年龄对口,此刻她必定是全基金会最惟妙惟肖的地铁老头模仿者,可惜目前条件不太允许。只可惜没有设备,不然云星绝对要抓拍下这珍贵的一刻,并为其配上文字让它在群聊中永垂不朽,让整个站点记住这一基金会cosplay界伟大的创举。
“别说了,让我们躲一下,我都快毁容了……哦这边这位恐怕更严重,还有这位,44站的朋友,得亏他帮我一把,不然这位医生真的要被脸着地一路拖过来。”
众人视线移向了被安置在墙角靠着的Particle和站在旁边的明尘。
“对,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回事呢,”明尘往Craven和徐洵坐着的方向径直走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一群自己站点的人在仓库里抱团打牌?而且云星,你和我们站的医生都怎么了?”
云星其实也对这群人在危急关头聚众打牌这种事有些不理解,但至少发生了什么她还是足够清楚的。至于落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拜托,我也不知道这群人怎么做到这么气定神闲的,我也和你一样刚进来。但话说回来,你不也挨过打吗?我就在隔壁,医生那里什么声都听见了,好不容易有人带开那群安保,我能救肯定要救,然后开溜啊——”
旁边的林韶鑫也有些看不下去这场争执,加入战斗:“哥们,我们这边的事真不怪云星,她也刚进来。她俩挨打的时候我一个人遛了十几个安保,才好不容易让她俩逃出来,我还得谢谢你帮忙救人。而且你看她像是能给Particle干趴下的样子吗?”
“不是,十几个?你一个人?”徐洵瞪大了眼睛。
“奥运没你我不看。”Craven在旁边小声吐槽。
“那就好。顺带借我躲一下,我也不想挨棍,这种非常情况下我觉得再怎么说,外面那帮人再怎么也没有基金会的自己人亲啊……等会?”
似乎有什么扯了一下明尘的衣服,明尘回过头,发现是坐在墙角的Particle,她向自己摇了摇头。
“你醒了?医生,你现在怎么样了?”
云星蹲下查看Particle的状态,然而,Particle摇头,尽管说话还有些困难,但她依旧尽力补充了一句话。
“不太好受,但我好些了。我其实……没晕。”
云星和明尘快速对了一眼,之前将Particle搬进仓库的整个过程开始浮现。
哦豁。
如果说沉默有释义,那么这一刻仓库里突兀的寂静,一定完美代表了这两个字。Particle被脸朝下拖出房间以后改为以怪异的角度被扛着跑,但是被打趴下的Particle不会说话,她只是清醒着以头抢地尔,和头重脚轻地陪两位恩人男生女生向前冲。
“哦对了,那位44站的哥们——”
林韶鑫拍了拍明尘的肩膀。
“有个你一直强调的事,得纠正一下,我猜Particle刚刚也这意思。你说的唯一一个44站员工,恐怕和你以为的不一样。准确来说,这个词指的是你,很惊喜吧?”
“啊?”
这下不仅是明尘一个人疑惑了,应该说,是除了Particle和林韶鑫外的所有人。
“不好意思啊医生,工牌借我一用……你们在惊讶什么,尤其是我们12的几位,客座不算少见吧?”林韶鑫从装着工作证的卡包里抽出了另一张工作证,上面写着“Site-CN-12客座心理科顾问”。
“啊这……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们了。所以你们,不对,我们,准备在这里继续苟过去?”
徐洵和云星都茫然地看向明尘,林韶鑫叹了口气,随便找了个空地掀了衣摆就坐。
“不是办法。我还是解释下之前什么情况吧……”
林韶鑫是听见仓库里的异样动静后去查看仓库的。彼时,几个安保围着Craven正试图通过暴力手段得到些什么关于御守苍子的信息。林韶鑫路过门口,但一人对付三个手持武器的安保多少还是有些太过荒谬,于是,他灵光一现,选择了第二种方案——调虎离山。安保听见他刻意制造的动静,起身追捕被称为“携带危险武器流窜”的林韶鑫。这场追击战持续到了负二层云星与Particle所在的房间,林韶鑫故技重施,为两位无辜受审的同事创造了自救的机会。这场大规模的追击战最终以林韶鑫全身而退告终,总之,一阵骚乱后,林韶鑫平安回到了仓库中。
天知道他是怎么赤手空拳凭着体能跑过一大群受训的安保的。
而当他回到仓库为Craven解绑后,二人才发现仓库角落里藏着还没睡醒的“漏网之鱼”徐洵。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睡得像只死猪还完全没被发现的。
总而言之,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就这样,三人在仓库里抱团取暖,然后开始给自己找事做。还得多谢前一晚林韶鑫在晚会上来了点即兴的纸牌魔术,不然在这种时候,这三人可没什么能拿出来互诉衷肠的故事。
就这样,当云星等人趴在门口偷听时,三人正斗地主斗得不亦乐乎。
“不然我们什么都不做在这干瞪眼?”林韶鑫如是说。
于是,在交代完旧事与重新自我介绍后,新的问题来了。
“六个人……不对医生可能不太行,该怎么斗地主?”
角落的Craven弱弱地问。
“不是,你还惦记着你那牌啊?”
……好吧,有些时候一些人对打牌的热衷确实很让人费解,但——
“不然我们什么都不做在这干瞪眼?”似曾相识的话和语气,但来自徐洵。
明尘伸手向裤兜,欲掏又止:“那打什么?我开热点来五黑……哦不对没手机了,
所以五个人……”
“……五个人可以打UNO……或者再来一副牌玩点别的也行,不对我们有那么多牌吗,实在不行自己拿纸重新写?”徐洵已经开始翻身上的纸笔了。
“行了行了,用不着。给你变个魔术嗷……这不有了吗?”林韶鑫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又一套扑克牌。
天知道他的口袋里究竟有多少东西。
“不是哥们,你还真有啊?”12站的几人多少有些见怪不怪,第一次见证12站传奇耐装王的明尘倒是睁大了眼睛。
林韶鑫把牌往几个人中间一丢。
“有啊,我还能马上给你变个魔术,你看看?哦我昨晚还从宴会里顺了零食来着你们分一下……”
嗯,是这人能干出来的事。
“算了吧。哥们你昨晚整完活以后有没有多了或者少了牌的,我们先点个数然后开打?”
这个提议得到了包括Particle在内所有人的默许,于是如火如荼的纸牌清点开始了。终于……
“那洗牌开打?”
不知道是谁提问,但角落里突然冒出一道女声。
“你们带我吗?”
是Particle。虽然最开始被拿电棍两下打到不能自理,但她清醒着,只是后遗症有些过大,以至于最初失去行动能力而已。再怎么说,伤员也是会无聊的,至少这一段时间过去,她也算是缓过来一些。
“医生你真的没事吗……”
毕竟看到过最初Particle在审讯室的样子,云星还是不太放心。
“我好很多了,而且再怎么说看着你们打牌,我也会无聊啊,”Particle摊手,“而且都被你拿来拖地了,我高低要针对你一下吧?”
“喂喂医生你……认真的吗?你现在这个状况……”
“对啊,认真的,我为什么不参与一下呢?你等一下,我挪过来些……”
Particle撑着身体从墙边站起,但久坐之后双腿麻木与先前受审时未消散的痛感,还是打乱了她的脚步。在离开墙壁后第二步——
啪。
令人幻痛的重物落地声,以及白大褂飘起又落下的一阵风后,Particle直接脸朝下摔在了几人中间,右手和身体平行放在腿旁,左手向前举过头顶,一根手指坚挺地向前。
“医生你……”
云星和明尘直接围了过去。
“没关系,不用扶,我这也是参与一下对吧?”轻松的语气。
轮到想要关心状况的二人迷茫了。
旁边的林韶鑫等人也懵了:“Particle你……”
“……对啊,重在参与,现在我是牌桌。”
Particle似乎接受了自己的现状,已经放弃治疗趴着不动,顺便语出惊人发表一下另类“参与”的感想。
“这不也是参与?我就趴着休息了,你们出牌轻点,谢谢。”
依旧是放弃治疗的语气。
留下沉默的五个人面面相觑。
------
“以下讯息来自御守苍子治丧委员会:我亲爱的同事们,请从藏身之所里走出来,接受我们的调查。这艘游艇不大,相信我,你们藏不了太久。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无辜的……”
船舶上沉寂一天的广播突然被唤醒,只是播放的不再是新年音乐,而是一个略带京津腔的恼人中年男声。
“真是只有极光才会整的烂活,还治丧委员会。”连倒地的Particle这会儿也难掩无奈之情。作为Site-CN-44的一名员工,她其实对极光现在的反应并不意外。
帷幕之内,每天都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极光早已麻木。可这个人偏偏不能是御守苍子。
Dr. Aurora与主管的相识缘起上世纪90年代末。一场帷幕内的学术峰会在某年圣诞假期召开。作为会场为数不多的东方面孔,毕业自东京大学化学系的少女饶有兴趣地听完了他的报告。并在会后三周向他一篇论文里的通讯邮箱寄去了邀请函。
他和他的课题组将得到一个足够大的实验室,他的所有冷门研究御守财团都将拨款资助。遵照和中分的协议,设施仍需在低纬度的海南省附近。但这对极光而言已经足够改变命运。在刻板中国男人的情结里,知遇的分量太重。以至如今他爆发的歇斯底里,在Particle医生看来已经是无解的了。
除非他能抓到真凶,或者……
或者我们这船倒霉蛋里推出一只替罪羊。
当这个念头划过Particle脑海时,医生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慌忙谴责起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可却总无法将这一杂念驱散。过去的她曾给无数感到背德的基金会职员做心理疏导,她当然知道要领。只是疏导自己,Particle总是感到不太习惯。
杂念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要刻意禁止,否则这些杂念一生二,二生三,越驱赶越多。于是Particle开始允许自己遐想起来。
她闭上眼睛,眼前浮现了那个糟老头子的背影。
既然这个真凶这么会藏,你又有执念。那就不如难得糊涂一次了,极光。
颜朗懿?对,极光。我可以告诉你,是颜朗懿干的。我在档期中和他谈过几次话,他的一些心思是藏不住的。只要主管死掉,站点自然会移交给他。我现在手里没有设备,我回去给你看他的心理测评表,真的很吓人……
不,不行。真凶或许是颜朗懿,但替罪羊却一定不能是颜朗懿。这恰恰是眼下最荒谬的地方,却格外现实。
极光,你知道的。其实恒子一直对基金会的行为方式非常不适应。她也很抵触我们的残忍,甚至为此和你爆发过争执。你不觉得主管的死很像是同行组织的计划吗。而这船人里唯一怀疑过理念的乘客还有谁。你不要觉得不可能,查到现在还没有有效线索你该想想不可能的情况了,珠树恒子是我们当中最像能被同行组织策反的那个……
不不不,或许自己还是不要用站点心理医师的身份陷害44站的同事了,虽然这样最有把握说服极光。可毕竟是同僚啊,遐想也应该有个度。
所以是林韶鑫干的,极光。虽然这几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逃跑而不是解释,但我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并为他们做了侧写。林韶鑫对这次主管遇害是最不惊讶的,而且他似乎规划过东窗事发后的逃跑路线。这样复杂的轮机结构,一个陆地站点的研究员如果没提前做过功课,又怎么能如此轻松地甩开追兵呢。是的,他很狡猾,知道事成之后不能马上逃离,否则嫌疑全都会落到他的头上。即使逃跑,他也不忘“热心地”带上好几个同事,甚至包括明显是累赘的我……
时断时续的思绪之中,Particle因伤势昏昏沉沉,直到船舶广播再次将她喊醒:
“交出Particle医生!不要再窝藏她!否则我们会一并追究你们的责任。我重复,我要你们交出Particle医生!”
牌局最后几张没打出的扑克牌被一下甩在Particle脸前。在霎时的清醒里,医生惊恐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弃掉所有手牌的云星空着双手蹲下身来俯视着自己。四目相对,Particle明白,早有人比她先走一步,在她自责却也忍不住想入非非的时候。
“不是我,我不会杀害御守苍子主管……”
“不,这不重要,我的好医生。”说着,云星用她的手指挑起了Particle的下巴,怜爱地为医生整理起血污打结的头发。
“可是……可是杀害苍子的真凶还没有被揪出来,他可能会对下一个目标下手。”
“此时此刻,真凶已经不是最危险的了。”
Particle叹息了几声,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几名在船舱走廊的守卫听到了从管道传来的敲击声,清脆而又有规律的三下。两支三人小组很快打着摇晃的手电在黑暗和滴水声中寻着声音的方向追去。不久,被秋裤捆在水管上嘴里塞着洗碗布的Particle出现在了会议室画面里,从守卫颠簸的头盔摄像头实时回传过来。
这一刻,围坐在指挥终端前的治丧委员会成员无一不感到了些许的尴尬,特别是捐出终端给大家看的主人,被极光临时从设施喊来的军士长金凤。
“先把她带到卫生室治疗,稍后我亲自审讯。以及本船所有守卫再有过激行为者,由军士长金凤处理!”
“是!”
“还有你,告密者。你去单向透光的玻璃墙后待着,如果凶手并不是Particle……”Dr. Aurora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又扫了一眼金凤,没再继续就这个话题发难下去。
告密者明白,一个糟糕的剧本和一个不太配合的提线木偶就要上台了。而谢幕的那一刻会如何,他并没有把握。
可Particle已经是木偶选项里最听话的一个了。
“就让你再救一次我吧,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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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og-4 >>第三幕:烟,血,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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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幕:睡醒发现跑男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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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打断了正在熟睡的Craven,伴随着警报一同而来的还有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卫。
“怎么了?遭遇敌袭?”看着眼前人手持武器朝自己走来,Craven愣在原地,随后一个更加震惊的消息打断了她的发愣。
“刚刚接到通知,Site-CN-44的站长御守苍子女士被发现死亡在其房间里,现在我们要对所有可疑人员进行逐一排查,还请配合。”
“什么?”训练有素的警卫迅速用镣铐把她控制在原地,同时开始了对她的询问。
“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警卫面无表情开始了询问:“今天晚上之前,你都在哪?有没有去过御守苍子的房间?”
“我白天基本都在船上餐厅待着,然后我帮苍子她带了杯咖啡过去,我发誓我绝……呃”警卫有力的拳头击打在Craven的腹部,疼痛感立马催促她用手去捂住,可传来的只有铁链摩擦柱子的声音“你只需要回答问题。”
“那杯咖啡是谁做的?”
“是……是我做的,用的都是游轮上的咖啡,你们可以去查。”
“你在给御守女士咖啡的时候有没有加什么东西?”警卫冷冷的问。
“这……她说咖啡太苦了让我往里加了点糖……不会吧……”通过刚才的审问获得的线索来看,有一个最不妙的猜想在脑海诞生,而警卫接下来的话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初步诊断御守苍子的死因可能是中毒,而你带给她的那杯咖啡,正好带有毒物,Craven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绝对不是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很抱歉,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随同的警卫把Craven从床上拎起,她的心越跳越快,她想离开这里,可手铐阻止了她逃跑的企图。
“我们做过调查,您的身份很不一般。为了防止你给我们的调查产生阻碍,我们会把你的眼睛蒙上。”
警卫的行动干净利落,一条黑布剥夺了Craven的视觉,气温突然的骤降让她打了个冷颤,随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衣服被警卫尽数剥离,Craven未着寸缕的站在警卫的面前,待确认这个嫌疑人没有携带有任何可疑物品后,便将衣服为Craven穿上。她离开了房间,只能感到自己被拖行在地面上,和听到别的房间传来的击打声,哀嚎声,审讯声,以及一点微弱的笑声?拖行了几百米后,Craven被随手扔进了一个房间,刚才进行询问的警卫丢下一句话:“别做什么小动作,如果被我们发现,我们可就没有刚才那么温柔了。”随后把门重重关上。
Craven把眼睛上的黑布蹭掉以后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御守家的游轮上竟然有这种地方吗,“对了!”她猛然想起苍子的死,目不视物的黑暗把她的记忆拉回到了前一天的派对上……
“大家别拘谨,随便吃随便喝!”御守苍子高举酒杯“把这当成自己家就行。”随着女主人的一声令下,派对拉开了帷幕。
食量巨大的Craven仿佛身处天堂一般,所过之处,杯盘狼藉,但她似乎忘了什么?
“Craven,记得别喝酒……”站长语重心长地劝告,她只是草草回答了“知道了。”便开始了下一轮的对餐厅的掠夺。
……
“发生了什么来着?”意识像出现故障的设备一般开始失真。
等记忆再次清晰起来,她就出现在了一处未知的走廊上“诶?这是哪?”只见一个看不清五官的的人出现在了Craven面前,只要有人那就还是船上,她是这么想的。
“喂,前面的朋友,这里是哪里?”
“哈?这里是去站长房间的路,正好你来了,我突然有些事,要不你帮我把这杯咖啡送到苍子站长的房间吧。”那人说着,便开始不停踱步。“就在前方左转的房间里。”
“好的。”Craven接过咖啡,一股浓郁的香气刺激着她的大脑。“不愧是站长,喝的就是好。”她来到了御守苍子的门口推门而入,“喂?苍子在吗?你要的咖啡,我给你送来了。”
“哦?是Craven啊,辛苦你了,放在……你这是又喝多了?”御守苍子打量着面前双颊泛红的女生,看着她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示意她来自己的房间休息会。
“这样真的好吗?”
“当然没问题,你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对吧?”
“比如吐在你床上什么的?”
“……”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苍子无奈的摇摇头。
“好。”
等再次醒来,Craven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回忆戛然而止。有什么重要的细节Craven怎么也想不起来,比如委托她给苍子送咖啡的人是谁,咖啡里是不是要加糖,糖从哪里来等等。Craven不禁有些后怕,为什么,是谁要这么做,苍子可是44站的站长,站点管理人员死亡,肯定不能像这样草草了事吧,“烦死了!”过多的思考让她心烦意乱,以至于随便一脚踢到了一旁的架子。
“喂,干什么呢你!”警卫破门而入,门口的几个立刻架好武器,一个人快速冲上前把Craven摁在地上,“我警告过你,不要有小动作。”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不小心碰到架子了……”
“我管你什么原因!”随后警卫不由分说的把拳头抡了上去,力道不是很大,但还是令她难以忍受。
警卫踢了一脚,又拿绳子固定了两圈后离开了牢房,只留下Craven一人蜷缩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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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海风随拍打在船舷上的浪花,卷过云星因缺氧而发烫的面颊。燥热的船舱,嘈杂的环境,无时无刻撕扯着她敏感的神经……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于是便狼狈地逃到了甲板上。看着海面上被月光照亮的海浪,也总算获得了片刻安宁……
不知过了许久,一阵阵嘈杂将思绪拉回,几个安保人员登上甲板,然而和登船时他们略显松懈的状态不同,此时几人凝重的表情和手中的器械让云星的心脏再一次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人命,初步怀疑是他杀。我们接到命令,将所有人集中起来。博士,请和我们走一趟。”
“什么?”
然后没等云星反应过来,那粗壮的手就紧紧束缚住了她,粗暴的动作卡的她肩膀生疼,任凭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们干什么?这种强制拘捕是不符合规章流程的!”
然而讲道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换来了一剂闷棍,正中面门。
“请老实一点。”
一股热流顺着鼻子和嘴角流下,舌头传来的铁腥味使混浊的脑袋稍稍清明了些。她意识到,自己在新年的前一天,被卷入了一场谋杀当中,且论目前安保人员对嫌疑人那不讲道理的粗暴态度来看,这一次事情恐怕相当棘手……
几乎是被拖拽着穿过一条条走廊。目光所及已是遍地狼藉:随处可见被打破的餐具,扯碎的布料和凹陷的墙壁,甚至空气都充满了血腥味和火药味。不远处的几摊血迹,在鞋底碾过时,发出令人作呕的吱呀声。强忍胃中不适,云星缓缓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死者到底是谁?”
“御守苍子。”
一瞬间,云星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连心脏都跳慢了半拍。那个御守财团的大小姐,这艘游轮的主人,在自己的船上遇害了?这怎么可能?会是谁?目的是什么?在高强度保护下,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
“你会知道的。”
“做什么?”
“审问。”
“要我说,整个船上的人都脱不开关系,包括那些御守家的佣人和保安,还有你们这些设施安保。凭什么只抓…….”
棍子没等她将字吐完,便抡在了云星有些苍白的脸上。温热的液体止不住地滴落地板,溅起片片血花。这一棍下来,云星已经吐不出半个字了,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带上了一层层重影,而周遭的声音也荡起回响,连同刺耳的耳鸣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我们问,你回答。多余的话会给你自己带来痛苦。”
被粗暴地摁在了椅子上,戴上手铐,并牢牢的固定在了桌上。云星冷冷地看着眼前自称审问人员的御守财团佣人。他两边分别站着煞气十足的御守家的保安,也都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面色苍白,双手微抖的12站研究员。气氛诡异地安静了几分钟。也许是耐不住这种氛围持续下去,那个佣人便选择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眼前的这位女士,若是不想再受皮肉之苦,便将我的问题都如实回答。”
然而只是沉默。
“呵呵……”那个佣人干笑了几声,“我就当你默认了,那么开始吧。我们监控显示你在我们的大小姐遇害之前离开了宴会场所,请问您去了哪里。”
“甲板…….”
“好好的宴会不待着,去甲板做什么?”
“透个气需要什么理由?我说我社恐,不擅长交际,想去甲板透透气,你们信吗?”
“哈哈哈哈,亲爱的女士,你可真会开玩笑。”男人讪讪的笑了笑,“这种蹩脚的理由可不算幽默。”
“啊西八…….你看,我说实话也不是,那我编一个理由你们更不信,我能说什么?”
那个佣人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圆珠笔,摇了摇头:
“你离开宴会厅不久,大小姐附近的大量监控都出现了故障,而故障前的画面中都没有你影子子。虽然你离案发现场很远,但总配电枢纽就在你下面。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共犯,用什么特殊手段绕开了监控,并短暂地切断了那一带监控的电源。还有你在会场上多次向大小姐的方向偷瞄……”
“你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日本人,简直是异想天开!小心我告你诽谤!你诽谤我!污蔑我!我就在甲板上哪也没去。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我来这之前我和你们那什么……咳咳咳……大小姐,无冤无仇,我连个作案动机都没有咳咳咳……”
因为激动,云星剧烈地咳起嗽来,试图搪塞过去,却被隔壁突然传来的惨叫声吓得一个激灵。
“啊啊啊啊!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紧接着就是凄厉地惨叫透过墙壁传入耳中,让云星不由打了个抖。
“隔壁也关了一个人?会是谁?同事?伙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正当她思考时,对面的男人却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的思考了一番,突然狞笑道:“看来你不老实啊,女士。”
挥手一个致意,两个保安便不由分说,拎起了棍子,云星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想到隔壁的惨况,慌忙开口
“等等……等等等等!我说!我什么都说!”
几个人的动作便停了下来。男人声色有些许古怪,却还是说道:“你说吧。”
“我承认!你们大小姐的白发很美,脸蛋也很可爱,很灵动!我确实多看了几眼,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但我保证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恶意!我真的就只是看了几眼!”
“……就这些?”
“如果不包括我偷拍了几张照片的话,那就这些了。还不够的话,我还知道我主管柒叁他曾经……”
那个佣人明显感觉头疼,用手指揉了揉鼻梁。左手突然用力砸向桌面,指着云星愤怒咆哮:“给我弄死她!”
“唉!哎!怎么突然急眼了呢你这!不是!咱有话好好说!”
两个保安怒气冲冲,然而没走几步,房间外传来了骚乱。一个人仓惶地冲进来,大叫:“需要支援,12站的一名男性员工,手持热武器,正在整个邮轮上流窜!情况非常危险!我们组织的几次追捕围剿都失败了!”
“怎么会出这么个纰漏,你们这群废物,连个普通人都搞不定,御守家的饭都白吃的吗!呸!走,我们跟上!”
招呼上两个安保,三人匆匆离去,或许是过于匆忙,以至于一小串钥匙掉落地板也未能引起三人的注意。等到几人脚步声渐行渐远,忍着手铐撕扯皮肤的剧痛,她拼尽全力用鞋子踩住了地上闪着微光的钥匙串,她将要开始越狱,如果这里算监狱的话。
不过看目前局势,很可能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所以现在的首要目的是活命!顾不上血淋淋的双手,拿起地上的钥匙迅速解开手铐,云星小心推开门,探查了走廊四周,便准备迅速逃离这个不非之地。但这时她想起了在隔壁的那个女孩,于是又迅速折返了回去,用手中的钥匙反复试了几次,终于开了门。
“话说,12站男性?……难不成是……林韶鑫?追他还那么大阵仗?不对……”
朝门内望了望,一眼便看到被手铐吊着瘫软在墙角纹丝不动的医生。
“喂,医生?医生!”
没有得到回应,云星迅速上前,探了探鼻息。
“还活着。”
松了口气,拿起钥匙解开手铐,定了定神,云星轻轻叹了口气,抓起医生的手腕向外拖去。脸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抱歉医生,跑路要紧…….”
心里为现状默哀了三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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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尘:各位,有话好好说嘛,别搞得剑拔弩张的。人手一根棍子是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可没听说有这环。
昨天出外勤刚回来的明尘来到了这艘邮轮,他将会在这艘游轮上过一个难忘的年。
本来要放年假是好事,还能上这辈子都不一定能上几次的邮轮,何乐而不为呢?结果刚上来就被几个穿西装的人抓了起来,然后就一直在说“御守苍子死了”什么的。
明尘:“我们的主管死了?”
西装男子甲:“对,而我们现在负责找出是谁谋杀了御守苍子。”
眼前的两人在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棍棒,一人负责在门口望风,而另一个人则坐在自己跟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明尘:“你们怀疑是我杀了苍子主管?”
西装男子甲:“每个人都有嫌疑。”
明尘:“也就是说,船上所有人现在都在你们手上?”
西装男子甲:“可以这么说。”
这不对,这不对。明称这才刚出完外勤回来休息不到两天啊,怎么一堆事。
明尘:“看到你们这样,我还以为我们邮轮被劫了呢。”
西装男子甲:“你要这么想也可以,整个邮轮现在都在我们掌控下。”
昏暗的灯光,眼前生锈的桌子,每动一下就发出“吱呀”声的椅子,种种因素叠起来实在是让人不快。
明尘:“你们要问什么?”
西装男子甲:“放轻松,明尘博士。事情结束了我们会放你走的。在此之前…”
说话者突然挥棍打向明尘,明尘随即发出哀嚎。
明尘:“操!你们他妈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西装男子乙:“你现在在我们手上。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明尘:“有你们这么零帧起手的吗?”
西装男子甲:“安分点。不然我们可不敢保证你出去的时候是横着出去的还是竖着出去的。”
明尘:“就算你们怀疑我,我的动机呢?我根本没有杀死苍子主管的动机啊!”
西装男子乙:“还想挨棍?”
明尘:“行行行。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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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韶鑫啃着手中的火腿芝士三明治轻快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块三明治,就像这次休假的其他部分一样,让他十分满意。这次休假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清闲事件。没有异常,没有凶杀案,没有狗血……他一定是中彩票了。
迄今为止,他在44站的经历都可以算是令人愉悦。他那尘封已久的心理学博士学位时隔多年后终于再次派上了用场,职务也意外的清闲。太棒了,重回2016。
他手里的三明治很快就消失殆尽了。他拍掉了手上的面包渣然后拿出了房卡,但事实证明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他房间像是被Jack Torrance拜访了一样,胶合板质的门被某种外力粗暴地分成了两半,房间里还传来听上去就令人心疼的翻动声。这一突然的发现令他十分困惑。他小心地透过门上的缺口往房间里撇了一眼。好的,两个看起来就很壮实的男人(一个白种人,一个黄种人,两人腰间都挂着电棍)正在检查房间里的每件物品。说是检查,其实更像是销毁。他们……哦他妈的他们开始翻他的行李箱了。
“早上好啊,林博士。”第三个男人(他说话带着非常明显的德国口音)突然出现在缺口前,吓得韶鑫往后退了一步。“我们都等着你呢。你去哪了?”这人说话的语气十分做作,脸上的笑容也明显是刻意而为。韶鑫已经开始讨厌这人了,不管他是谁。
“吃早饭去了。现在可是早上七点。”韶鑫没好气地回答道。“你们又是谁?谁让你们——他妈的把那个挎包放下!”韶鑫的怒吼打断了那个刚抓起挎包的安保的动作,那人愣在原地,但很快回过神来并将手伸向腰上的电棍,幸运的是还没等他握到手柄,他就被韶鑫面前的那个男人阻止了。
“请原谅我的同事,林博士,Gantz先生比较喜欢使用一些……更直接的手段。”男人从Gantz手里拿过了韶鑫的挎包然后递给了他,“我猜这个挎包对你来说很重要?”
“比你能想象到的还要重要。”韶鑫急忙打开了包,看到完好无损的内部后他松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男人脸上闪过一种韶鑫只能理解为“抓到你了”的神情,“这个包里能装很多东西,对吧?”
“当然了,这可是个挎包。”“比如……毒药?”
这句几近于审讯的质问让韶鑫瞬间切换到了被他的同事称为“大事不妙脸”的表情。
“这句话相当有指向性啊,额……”“Kurtz,Emmerich Kurtz。”“Kurtz先生。简直让人觉得你这句话别有用心呢。”
Kurtz像只毒蛇一样朝韶鑫笑了下,然后拉开了那扇已经起不到什么隔绝作用的门。“请进,这部分我们最好坐着聊。”
“吗达咩,你们都对这个房间做了些什么啊。”韶鑫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不禁感叹道。他拍了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挨了一脚的床单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我坐下了。”他翘起了二郎腿,眼睛死死盯着Kurtz。
Kurtz扶起了一把被掀翻的椅子然后坐到了韶鑫对面。“今天凌晨,Site-CN-44的主管,也就是你们这次旅程的主办人,御守苍子女士,被发现死在了她的房间里。”Kurtz冷静地说道,韶鑫现在几乎能百分百确定他是个德国人了。
“我突然有些头晕……”韶鑫双手捂脸然后哀嚎了一声,他之前真的以为自己能度过一个平安无事的假期,“好吧。等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哦天哪,你们不会把我列为嫌疑人了吧?”
“请别往心里去,林博士,我们不是针对你。案发时间那会没有人进出这艘游轮,所有人的嫌疑和你一样大。”“包括你吗?还有这俩一直翻我东西的人?Gantz还有那另一位?”
“法医结果还没有出来。话说回来,这艘船上也没有法医。”Kurtz无视了韶鑫的质问,继续波澜不惊地说了下去,“不过我们的初步怀疑是毒杀。更具体一点来说,是氰化物毒杀。”
“真是老套,凶手是不是刚看完《死的怀念2》?”韶鑫挠了下后脑勺,“这下我知道你为什么刚才问我那句话了。糟糕透顶的侦探技术,太明显了。”
“确实,但实话实说,我们在这的三个人哪一个都不是侦探。”“那你们是干什么的?”
Kurtz露出了一个韶鑫会解读为“到时候你就懂了”的表情,然后站了起来。“很抱歉,林博士,但是我们必须要换一个地方来进行这场……对话了。我认为这个环境并不适合讨论这样严肃的话题,您觉得呢?”
“确实,我在这都能看见墙角里那件从我行李箱里扯出来的内衣。”韶鑫两腿一挺,几乎是蹦了起来,然后扑棱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我们去哪?”
“最好还是不告诉您。”“审讯室?这船上有审讯室吗?”
“也许吧。”Kurtz朝Gantz挥了下手,示意他放下手里的活然后过来,“我和Gantz先生将带你去……您的指定房间,您可以接受吗?”
“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韶鑫瞥了眼Gantz腰间的电棍然后干巴巴地说道,“Allons-y,denn,mein Herr。”
尽管Kurtz坚决否定了他的想法,韶鑫依旧认为他现在是在被押送而不是被护送,他现在百分之九十确定他身边的那两位日耳曼人正揣着一肚子坏水。
“还有多远?”这句话刚脱口而出韶鑫就觉得自己蠢到家了。他们现在可是在一艘游轮上,最远能远到哪去?除非这两位打算像遛狗一样领着自己满船溜达,他们大概率会在三分钟之内抵达目的地。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这俩人脑子里想的什么。
Kurtz和Gantz都没有回答。韶鑫尴尬地吹起了《My Bonnie》的旋律。“知道这首歌吗?1962年德国音乐排行榜第五名呢。”事实证明,这次通过音乐破冰的尝试,就像他先前的诸多尝试一样,失败了。
三人就这么继续走着,韶鑫嘴里的旋律也自然没有停止。正当他哼到副歌部分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口哨声戛然而止,剩下的音符也闷在了韶鑫的嘴里。接下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朝着尖叫传来的方向奔去。这突然的举动给那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到韶鑫快跑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他们才追上他并抓住了他的胳膊。
“干什么?!”韶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胳膊分别被两个人反剪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体验。
“与你无关,林博士。”Kurtz坚定地攥着他的手腕,把他定在原地。
“和我无关?别告诉我你俩没听到刚才那声——”房间里又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哦天哪,是Particle。听起来她快要死在那里面了。”
“我们要走了,林博士。”“你他妈的什么意思?那里有人——”
还没来得及说完的那半句话被Gantz的拳头打回了韶鑫的喉咙里。他脸上的平光眼镜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打得飞过了半个走廊,他本人也往后踉跄了两步,摔到了Kurtz身上。“好吧,林博士,你现在愿意好好合作了吗?”Kurtz的手搭到了韶鑫的肩膀上,把他扶了起来。还在眼冒金星的韶鑫虽然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表情,但是他从他的语气里都能感受到那种小人得志的窃喜。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拦着他了。
“哦不……”韶鑫不适地咳嗽了两下然后举起了双手,“我合,我合,我合还不行吗……”那一拳貌似是打掉了他的志气,整个人都像被撤掉鼓风机的充气吉祥物一样萎了下去。他不禁为当初自己的愚蠢感到愤怒。手无寸铁地跟着两个全副武装还来历不明的人光是听起来都不像是个好主意,但他那会就那么单纯地跟他们走了。这实在是令人气馁,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料想到度个假会整成这样?
韶鑫揉了下眼睛,眼前那些形似老版《神秘博士》片头背景动画的光斑终于退散了。此时的他有两个选项。一,服从指令并希望负责严刑拷打自己的那位没吃早饭;二,放手一搏然后(希望能)躲起来。这两个选项看起来都不是很理想,都绝对算不上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但是两权相害取其轻,而任何认识韶鑫的人都会告诉你他会选哪个。
“我……你能帮我去捡下我的眼镜吗,我看不见了。”韶鑫佯装虚弱地说道。当他他看到Kurtz缓缓朝着那副被打飞到走廊尽头的,毫无矫正近视功能的眼镜走去时心中不禁窃喜起来。
Kurtz刚捡起了那副眼镜就听到一声闷响。他猛地转头,发现Gantz已经倚着墙滑了下去,显然是失去了意识,而林博士已经不见踪影。
“Scheiße!Fass ihn!”是韶鑫在跑出地下一层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事实证明整件事没有韶鑫想的那么简单。他还没跑出五十米就有几个安保从对面的房间里窜了出来。他甩下一句咒骂后就转身继续开始逃窜。
韶鑫一开始进入外勤部门的时候曾有一位老员工跟他说过:“逃脱是简单的那一部分,难的是保持逃脱状态。”韶鑫以前一直对这句话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直到现在。如此棘手的追逐战在他整个外勤生涯中都属实罕见。如果他能活着结赛的话,他一定要向柒叁提案把游轮逃脱列入外勤训练考核项目之一。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疏远。韶鑫回头撇了一眼,满意地发现大部分安保都被他一次次的迂回战术甩在了后面。这一算不上胜利的胜利让他心中顿生希望,腿脚都动得快了点。
然后他就全速撞上了正低头看着手机的颜朗懿。
还没反应过来的颜副主管被韶鑫一把搂住,两人像跳华尔兹一样原地转了三圈,将本来能直接撞倒他的冲击力消除了个干净。不幸的是他的眼镜也被甩飞到了不知道哪里。“哦,是你啊颜副主管,早上好啊。”尽管眼前被上了一层模糊滤镜,朗懿还是从大致轮廓和那欢快的语气里认出了眼前那人,“你能告诉后面那些人别再追我了吗?”
一声枪响,然后一颗豆袋弹略过了两人的头顶。“他妈的他们怎么还有枪?!额,我先溜了,麻烦了。”韶鑫拍了下朗懿的胸口然后扬长而去,只留下朗懿一人在被高速通过的安保群激起的风中凌乱。
更糟的是,他好像听到了他的眼镜被踩碎的声音。
左转,右转,穿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狭长走廊,上楼,重复以上过程。韶鑫逐渐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是否正确了。一般来说逃跑进行到这个部分的时候他应该早就找到藏身处了,但是这整艘游艇的空间要么太空旷要么上了锁。
没有武器,没有安全屋,没有友善NPC。这种逆天游戏如果放到市面绝对会被骂得暴死。
游轮虽然看着大,但是里面的可活动空间也就那么点,而韶鑫没过多久就把这些空间都跑了一遍。他曾经想过绕后往下层走,但是那群安保把路堵的让他只能一直往上走,很快他就跑进了这艘船上死胡同中的死胡同。
他跑到甲板上了。
妈的,事情真的没法再糟了。
等下。
哦,太棒了。
等到那群组织散漫的安保踹开门赶到甲板上的时候,他们的目标早已不见踪影了。“散开找!守住出口!我他妈的就不信他能凭空消失!”貌似是这些安保的领导气急败坏地喊道。他和他的手下被一个孤立无援还手无寸铁的心理学博士溜了这么久这件事本来就够挫败他的自尊心了,现在这人还在他们的包围下像Andy Dufresne一样消失不见了。这次行动简直就像在他的职业道德上狠狠踩了两脚。
当他的手下畏畏缩缩地向他汇报他们没有找到目标的时候,他恼羞成怒地朝着旁边凸出来的通风管道口狠狠踹了一脚。
可惜。如果他肯往那个口子里看一眼的话,他的脚趾就没必要遭受这种待遇了。
过了一小会,毫无收获的安保们在他们那已经愤怒到失去理智的领导的命令下撤出了甲板。韶鑫不知道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什么,但是他很确定他们不会再搜查甲板了。这就代表着他获得了一个船上最大的安全屋。当然,这个安全屋并不完美,但是聊胜于无,至少现在他可以喘一口气了。
好吧,是时候该爬出去——哦不。
韶鑫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皮鞋和上肢已经提供不了足够的摩擦力以供他爬上去了,事实上他连保持在原地都做不到。他正随着橡胶在不锈钢表面上摩擦产生的嘎吱声缓慢地下滑。他慌张地试着往上爬,却反而加快了他下落的速度。一阵绝望的挣扎,然后他的身影猛地消失进了通风管道的深处。
“Oh,bollocks!”一声微弱的咒骂回荡在错综复杂的不锈钢管道中。
好吧,至少没有人会想到要往这里找。
负责Craven的那两个安保选择用来关押她的房间是位于船底的一个空间局促的仓库。昏暗的白炽灯给整个装修简陋的房间投上了一层令人不安的光影,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暗网视频的片场。
“What was your mission in Shanghai!”Craven不合时宜地想到。
两个安保正站在门口吞云吐雾。刺鼻的二手烟刺激着她的呼吸道,令她不断地咳嗽。让他们停止这种损人害己的行为当然是无用功,得到的回应是一记直中面门的老拳。
她不禁回忆起昨天晚上。金色的灯光、活跃的气氛、吃不完的美食……回想起来,一切都那么完美。现在呢?她闭上眼,试图重新感受到昨晚她在酒会上感受到的温暖。
她正回忆到她囫囵吞枣吃掉的第三盘菜时,她左后方的通风管道口里发出了微弱的敲打声。那两个安保还沉浸在他们的闲聊和烟草中,没有察觉到这一细微的变化。Craven皱了下眉,试图分辨那是否是她的幻觉。事实证明那声音并不是她的幻想,管道里的敲打声音量越来越大,声源也越来越近。她睁开眼,试图用余光看到她身后的管道口。虽然她看不大清,但是她的耳朵告诉她:不管制造那个敲打声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它都已经快要到这里了。
管道口的盖子被撞开,Craven用余光勉强撇到了从管道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什么:是个穿着绿色西装的人。那两个安保猛地转头,然后抄起了电棍。
“抱歉,走错房间了。”那人尴尬地说道。Craven惊喜地认出了那个声音。即使他帮不上什么忙,和林韶鑫同处一室也比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要好,至少他可以在两个人都被打到半死之前活跃下气氛。
韶鑫慌张地想要爬回到管道里,却被一个安保像拽躲在沙发底的猫一样扯了出来。“你他妈谁啊?你在那里面干什么?”那个安保在把韶鑫从地上薅起来之后逼问道。“额……是这样的……”韶鑫还没来得及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就被那安保的电棍抵着下颚推到了旁边的架子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韶鑫就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这帮人就是想揍他一顿。
“等下。”那人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他们之前在外面追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额……不是?”韶鑫支支吾吾地狡辩道,两个安保几乎同时发出了刺耳的大笑。“不是你?我看就是你。这船上可没别人穿这套衣服。”面前那人用力扯了下韶鑫的西装,“哟,还是天鹅绒啊?挺讲究啊。”
“是啊,最近它们又流行了,你不知道吗?”韶鑫干笑了下然后拉下脸来,“你们要是想把我交给你们的头头的话那赶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那还不急。我们先和你玩玩再说。”面前那人朝韶鑫脸上吐了个烟圈,“我们领导可不在乎把你送过去的时候你是死是活。”
“我觉得他还是会在乎那么一点的。死人对你们可没用。”韶鑫强装镇定地说道,“我依稀记得你们的任务是审讯我们,不是处决我们。”
“我们可以融合一下两个方案。”那人像是挑衅一样猛地推了一下韶鑫。
“你别扒拉我。”
又一次极具挑衅性的推搡。另一位安保发出了两声嘲笑声,Craven则不安地看着这一切。她可没预料到事情急转直下地这么快。
“你跟我谁俩呢。”“你想咋的?”
一声忍无可忍的咂嘴声。
一记干净利落,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右勾拳打上了那安保的下巴,瞬间关闭了他的意识。韶鑫趁他倒下的时候迅速抓住了他手里的电棍。他按下了开关,然后把电棍对准了门口的那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安保。
“这不就知道了。”韶鑫朝着Craven得意地使了个眼色,然后将视线转向了门口那位已经举起了电棍的安保,“别过来,你应该都知道这玩意有多好用吧?”
那位凶神恶煞的安保并没有学到什么教训。他启动了电棍,朝着韶鑫发起了冲锋。那记冲着胸口去的直刺被迅速打偏,棍体被牢固地卡在了架子的空隙里。那位安保还没来得及将他的装备收回,下巴就吃了一记闷棍。但这还不够让他失去意识。他立刻扑向了韶鑫,两人摔在了Craven身上。三个人同时倒下的重量将那年久失修的木椅瞬间粉碎。木材破碎的声音几乎盖过了Craven和韶鑫吃痛的哀嚎。
可怜的Craven,今天对她来说可真不是个好日子。不过至少现在她自由了。她急忙从纠缠着的二人身下爬出来然后甩掉了身上那没了椅背撑着后意外宽松的绳套。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二人之间的优劣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韶鑫被那安保狠狠压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那安保在朝着他脸上来了两拳之后将双手死死钳在了他的脖子上。这一招瞬间让韶鑫失去了全部力量和手段。氧气和血流的缺失使他的视野迅速变黑,挣扎的幅度也逐渐变小。
好吧,也许也就这样了。
根据他先前的经验,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听觉是最后停摆的。这次好像也不例外。缺氧的大脑皮层费力地处理着输入进来的听觉信号:他上面那人野兽般的喘息声、空调的吹风声,还有……撞击木头时发出的闷响?
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令人绝望的窒息感也随之而去。韶鑫咳嗽着朝旁边翻滚了一下,整个人虚弱的摊在地上。视力随着眼部供血的恢复变得清晰。他擦了下因窒息变得朦胧的眼睛,然后看到了旁边那位不省人事,头上带着木头渣子的安保,还有站在他旁边满脸无辜,手上还拿着一截椅子腿的Craven。在拥有上述信息的情况下,拼凑出来发生了什么并不是件难事。
“你还好吗?”Craven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韶鑫挣扎着坐了起来,Craven迅速上前给他搭了把手,“谢了……”
“谢我干啥啊?要不是你我现在还被绑着呢。”Craven低头打量了两下韶鑫,“你确定你没事吗?你脸白的跟死人似的。”
“说话咋这么不吉利呢。”韶鑫强撑着站了起来然后揉了下额头,“唉,真是老了……”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吧?这俩混球保不准啥时候就醒了呢。”Craven弯腰捡起了地上那团绳子,“要不把他们绑起来?”
“没必要。”韶鑫在没收了那两位的通讯设备后拿起了一块木头碎片,领着Craven走出了仓库,然后卡死了门把手,“大功告成。”
“干得漂亮。所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还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对了,吃糖吗?土耳其软糖,可好吃了。”
“好。”
> Craven径直走向挠头的御守苍子,然后直接攀扶在苍子的身上,这可把苍子吓得不轻,她把整个身体都压在了上面,虽然这个比她高一头的女生体重异常的轻,但苍子还是被突然的袭击直接控制在地板上。
>
> “呃,你这是要做什么?”
>
> “苍子小姐不是说要送我回去的吗?”
>
> “哈,行,那你先让我站起来,好不好。”
>
> Craven听话的滚到一边,等御守苍子好不容易站起来,喝醉的女生已经睡在了自己房间的地板上。
>
> “还真是奇怪的人啊。”
>
> 御守苍子把被子盖在了熟睡的Craven身上,然后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一旁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看来今晚睡不好了。”
>
> 几分钟后,一阵眩晕感袭来“这咖啡,怎么越喝越困啊?”说罢便倒在了地上。
>
> ……
>
> “这什么情况?怎么那个12站的小姑娘和苍子站长都躺这了?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啊?”一个陌生的女声出现在昏迷在地上的两个女性旁“算了,没事那杯咖啡可是特制的,估计她们睡上一整晚都不会醒了,那我可不客气咯~”
> “特制,什么特制?可不可以也给我来一杯特制咖啡?”Craven被陌生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真开眼,看着面前正准备宽衣解带的女孩子。
>
> “你怎么还醒着?”
>
> “啊,休息了一会现在好多了,不打紧,我记得你是那个委托我把咖啡送给苍子站长的人,你在这做什么?”
> 女孩闻言,从容的将衣服整理好,擦掉不知是因为燥热还是紧张流下来的汗珠:“当然是来看看我们的站长忙不忙,想邀请她来玩。”
>
> “她现在睡了。”
>
> “是,我看到了。”她没想到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居然没有被拆穿,空气中隐约传来的酒味回答了她的疑问,不过此情此景,也不好做什么了。“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
> “多谢好意,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回去。”
>
> “那好吧。”
>
> “比起这个,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找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
> “啊,是吗,那我先走了。”
>
> “慢走。”Craven还隐约听到计划泡汤了什么的,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爬向已经熟睡的御守苍子身旁,这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别的站长,借着醉意,御守苍子的身体此刻竟与另一副身体意外的吻合。
“这么劲爆?然后呢然后呢?”经过和守卫一番搏斗把Craven从房间捞出来的林韶鑫停下来逃跑的脚步饶有兴趣的听着嫌疑人讲述着她的犯罪经过。
“喂,你不逃了,要是被抓住,就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而是东一块西一块了。”Craven抱怨。
“没事,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就是死也值回票价呀。”
“那这样,咱们先逃跑,等安全了我再慢慢给你讲好不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骗人的是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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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log-3 >>第二幕:卡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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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幕:酒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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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叁倚在游艇甲板的护栏旁边,摸出自己的都彭点燃万宝路,缓缓吐出一缕烟气。虽然名义上这艘44名下的旅游设施并不怎么欢迎吸烟者,但他今天莫名想抽一根。方才从拥挤又嘈杂的宴会厅抽身,作为“12站领头”的他抛下正在疯狂被劝酒的同事们,率先溜到了甲板上。
他还记得44站的主管,御守苍子,那个长发日本女孩。很久之前在12站见到过参观的她,不过没想到短短十几年之间44站建立起来,并成为了站点的D级需求大户。
他看见另一边同样的一点火光,慢慢踱步过去。眼前是44站的副主管,柒叁在这两天见过几次,叫颜朗懿。他也在抽烟,斜靠着栏杆,望着正处于蓝调时刻的海平面。
“你为什么不去宴会?”颜朗懿叼着烟开口。
柒叁笑着,“喝酒喝太多了,出来透透气。酒会这种东西,如果饭不好吃,就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在。何况,我参加的酒会够多了。”
“我还以为你会对御守苍子感点兴趣。”颜朗懿蹦出这么一句。
柒叁脑子有点宕机。不过他摇了摇头:“御守主管很厉害呢,毕竟这么快就成了我们的大客户,站点之间还有了不少收容合作。”
“纪主管同样也不是一般人啊。”这么说着,颜朗懿嘴角咧出一抹笑容。
“生疏了,纪启文这名字只是为了写文书的时候像个名字,还是叫我柒叁吧。”
“宴会这种东西,常常是一群没意思的人凑在一起尝试一起变得没意思的聚会。”颜朗懿低声说道,“请享受这个新春假期吧,祝您玩的开心。”他把烟蒂甩进垃圾桶,转身大踏步离开。
留给他开溜的时间也不多了,主管也要适时露个面做些表示才好。柒叁将烟头熄灭,走回宴会厅中。恰逢苍子主管在一旁,他接过侍者盘中的一杯香槟,微笑着向这位少女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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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斜靠在游轮的外墙上,慢慢喝着侍者送上来的芒果汁,享受着海南的温暖海风,以前他只在秦皇岛和父亲钓鱼的时候闻到过这湿咸的空气,而且往往是冷的,在进了基金会之后,他就再也没回过那里。
“啊呀,44站的员工可真是幸福,每天都能与浪涛为伴……不对,他们好像住在海底。”
喝完剩下的果汁,将玻璃杯随手放在一旁的箱子上,Tea走回自己的房间,继续阅读44号站点的主要人员资料。
这次年终晚会是在44站名下的一艘游轮上举行,并且邀请了12站的站长以及12站的多名研究员, Tea此前从未与这个位于南海边疆的站点打过交道,只知道站点有个收容专家帮他们收容过几个项目,柒叁主管在他们那儿挂名了一个三级研究员和他们协调“运货”的事,正因如此,此时的他正在记忆着这些44站人的资料,免得到时候认不出来。
“御守家族长女…….有点意思,基金会内部竟也有如此强大的家族势力,看来回去后也要注意下防备这方面。”“心理医生?不知道和站点的精神异常调查部比起来怎样。”“基金会偶……像…….?好小众的词汇。”
看一下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赴宴了,Tea把资料随手放在桌子上,整理了下衣襟,快步走向宴会厅。
靓丽堂皇的宴会厅中,人们尽情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假期,御守家族的侍者们递上食物和饮品,研究员和特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饮下几杯红酒,吃下一块牛排,聊着这一年的艰辛与愉快,尽情的释放自己的压力。在身穿白色礼服的御守苍子高举酒杯,高声说祝各位新年快乐之后,狂欢迎来了高潮。Tea接了一杯侍者递上的香槟,默默的躲到一边,观察着眼前狂欢的人群。
“柒叁主管在敬酒…….Craven在大吃大喝,有几个研究员出去了,应该是醉酒或者社恐…….”“柒叁主管和那群44站的高官撞上了……不是他们44敬酒都是一起敬的吗?Craven还在吃,已经吃完一条桌子了…….”“44站的人在和别人敬酒,哎呦还有酒量不好吐在餐桌上的,有点恶心…….”“不是我到底在看什么啊…….”
看了十几分钟的Tea回过神来,一口喝掉香槟,走了出去,柒叁主管说得对,过年了就不要再想什么工作了,自己就是太神经质了,谁会在如此其乐融融的宴会上发动刺杀呢?再说了,负责安保工作的又不是基金会人,是御守家族,真出了什么事是他们的锅。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船上各处走走,把游轮的逃生路线记一下呢。
“这艘游艇主要由四个部分组成,上面是配电室,船长房,还有一个监控室。中间是宴会厅和休息用的房间,甲板上是集装箱,下面……呃……应该是放食物的…..”Tea对照着墙上的应急疏散通道和自己看见的东西,在脑海中缓慢地构建着路线图。
想到这里,Tea摸了摸脖子上的针孔,这是扎记忆强化剂留下的痕迹,尽管他打小就记忆力超群,书本上的课文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但在基金会,对于他来讲要记的东西太多了,记不住的东西也太多了,对于Tea来讲,扎记忆强化剂已经成了常态。
而此时,狂欢已经接近尾声,酩酊大醉的人们被同伴或侍者扶着走向各自的房间,走廊外很快就只剩下了还在专心致志记地图的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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