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落雨 # SCP-CN-3828

[[include :scp-wiki-cn:theme:parallel bedrock=*]] [[include theme:betwixt]] [[module CSS]] :root {     --title-font: var(--header-font);     --header-logo: url("https://ah-sandbox.wikidot.com/local--files/theme:betwixt/CM_title.svg"); } div#header h1 {     filter: drop-shadow(0 0 0.5rem rgb(var(--basalt-overtone), 0.5));     -webkit-filter: drop-shadow(0 0 0.5rem rgba(var(--basalt-overtone), 0.5)); } div#page-title {     display: none; } div#page-content div.meta-title {     display: block; } li, p {     line-height: 175%; } p {     margin-block: 1.5em; } span.ruby {     height: unset;     display: inline-flex;     flex-direction: column-reverse;     align-items: center;     vertical-align: top;     text-indent: 0; } span.rt {     display: block;     margin-top: -0.625em;     margin-bottom: 0;     line-height: 1.25; } div.wide {     margin: 4vw -8vw;     max-width: unset !important; } @media (max-width: 1100px) {     div.wide {         margin-inl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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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北站下车，站内转乘轻轨十五分钟，出站步行五百米右转，来到嘉陵江畔，路旁有一座小楼。站在这家“山城平氏经贸有限公司”的玻璃门外，邱致远穿着白色衬衫、提着公文包，感觉自己像个手足无措的求职毕业生。 正在发呆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背被猛拍了一下。回过头来，一个脸上粗糙不平、带着眼镜、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眯眼看着自己，“年轻人，想找我们帮忙采购？” “你是……？”邱致远愣愣地问，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哦哦，你们有没有那种……用银钢做的扳手？一定要银钢质地的，//山城牌//的。” 中年人狡黠一笑：“有有有，当然有。请进，我们……进屋详谈。”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所以我猜，你就是……王达前辈？幸会幸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邱致远。91站的实习生，前几天刚刚转正，被指派来30站。上头让我来找前辈，说是要我配合完成个任务。” 简单寒暄两句，王达转身走进一旁的茶水间。邱致远飞速在脑中琢磨怎么推脱对方端给自己的热茶水，等来的却是“啪”的一声。扭头一看，摆在自己面前茶几上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本小册子。 “那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就来聊聊任务吧。”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year-title wide" style="--year-bg: url('https://ah-sandbox.wikidot.com/local--files/theme:betwixt/CM_skylines.jpg');"]] +* **2012** [[/div]] [[div class="bet-timebox"]] {{距山城危机}}{{还剩}}{{3}}{{天}} [[div class="bet-subtitle"]] SHANCHENG CRISIS IN 3 DAYS [[/div]]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lockquote nars newspaper"]] [[image https://ah-sandbox.wikidot.com/local--files/theme:betwixt/CM_daily_title2.svg width="100%" style="margin-top: 2rem;"]] **本报讯（记者　朱雨）**6月20日凌晨四时许，山城会议中心广场前发生重大奇术事故，用于辅助确定现实稳定设施相关参数的奇术法阵发生爆燃，截至目前已至3人死亡、2人重伤，伤者仍在进行抢救。上午八时，相关责任人均已被山城警方控制。调查显示，法阵设置完成后阵法学特征量出现明显异常，相关工作小组并未按照安全规范停工复检，强行启动法阵后事故发生。然而，调查小组奇术学顾问王晨表示，这一特征量异常值在理论上不可能，即使检测无误，该法阵也无法诱发事故中的爆燃。 会场周边有进行夜间执勤的工作小组成员目睹了事故的全过程。根据警方公开的资料，有目击者声称看见了可疑人士进入工作区域，接近法阵，但无法在监控录像中找到对应细节。由于事故导致法阵被烧毁，此次事件中是否存在法阵绘制错误也尚未定论。 警方发言人表示将尽快追究相关细节，消除后续影响，确保6月29日至30日在山城会议中心召开的第四届国际奇术学高峰论坛可以平稳、有序地进行。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这他妈可是国际奇术论坛啊，就是那个，奇术领域最重要的学术会议。怕是O5议会都得到场起码一半的那种。现在会议没两天了出这么个事情，可是让山城现了大眼。有些人要丢掉他们的饭碗咯。”王达翘着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邱致远面前的文件。 “那人抓到了吗？”邱致远身体前倾，头也不抬地一页页地翻阅资料。 “人要是能这么简单就抓到，我叫你来干嘛？我一个人把事儿办了，一个人拿基金会之星，一个人升职加薪，不比现在爽多了？”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lockquote auto"]] [[div class="meta-title"]] 6·20山城会议中心奇术法阵融毁事件初步调查 [[/div]] 山城公安总队目前基本认定这次事件为恶性超常犯罪，联络我们进行协同调查。目前，现场取证工作仍在进行，通过异常技术追踪的任务大头则是给到基金会这边。联合专案组已经进行了几次研讨，现时嫌疑人的相关信息极为有限，我们初步整理了收集到的信息： 一、会议中心广场的监控摄像头没有死角，其程序也没有遭受入侵或异常篡改的迹象，但录像中没有任何异常。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有人驾驶一辆银色厢式货车在工作区域到达临时围墙边，在此处下车，“身子突然晃了下不见了，我还以为是熬大夜眼花了，结果站那儿看了会儿，那人又晃了下冒出来了，马上上车走了，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没几分钟那工地里面就炸了。”这辆厢式货车在临近道路的监控摄像中得到确认。 二、对法阵爆燃残余痕迹的检验发现了法阵绘制材料及周围物质燃烧所无法产生的残留物，这类残留物与一些恶魔学过程造成的额外产物部分符合，很可能来源于某种基金会未知的恶魔学或仪式学行为。由于恶魔学技术主要提供能量来源，作案者的具体手法和引发爆燃的方式仍然无法确定。 三、爆燃遗迹附近发现了奇术刻痕，包含作案者留下的信息，摘录如下：“漩澴荥营，渨㵽𣸣瀑。溭淢浕涢，龙鳞结络。涌澓往来，不容为巫所坏；骇浪前却，可且以术为灾。”刻痕的触发条件似乎被故意设置为基金会标准检测流程中的奇术流测试，在测试中瞬间显现，由此基本明确了本次事件为极端分子蓄意进行，且被认为是异常宗教案件，由Site-CN-30异常宗教表现部办公室支援调查。 进行大规模施术后，空间中会留下一定奇术特征痕迹。目前，由于现场周边奇术流紊乱，以及会议中心安全装置的作用，无法探测到奇术特征，推定需要扩大追踪范围。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不出我所料，果然是这种杂活儿。”邱致远叹了口气，“听说要紧急调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呃，你来之前完全没听说吗？这么大的事儿？” “对啊，怎么了？” “那你之前也不知道行动计划？”王达眯起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邱致远的嘴角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调我来这之前，站点没给过我。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又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是否有权——” “好了好了。”王达摆了摆手，“别紧张，我稍微解释一下——”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简单来说，山城公安对异常科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他们在明面上搜集证据。但异常嘛，你知道的，总归会有一点……比帷幕之外的情形更棘手的情况出现。简单来说就是，现在的调查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实际证据。我们就是来干这个的啦。简单来说，就是干脏活嘛。做一点……程序不正义，但是结果正义的事情咯。” “噢……我明白了，就是好处他们占，违法乱纪的锅我们背呗。”邱致远皱起眉头，“那为什么又是[[span class="ruby"]]ARED[[span class="rt"]]异常宗教表现部[[/span]][[/span]]来做这件事？” “小伙子挺上道啊。”王达笑着站起身，从身旁的书架上又取出了两页纸。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lockquote auto"]] [[div class="meta-title"]] 潜在极端分子情报 [[/div]] **性别：**未知 **年龄：**未知 **特征：**始终驾驶一辆未知型号的银色厢式货车 **概要：**对象推测为一极端异常宗教团体“涡心会”成员（G#1102）。该团体为一发源于韩国的小型邪教，我们于2012年初密集收集到相关信息。该团体推测成立时间在最近1～2年，但其集会资料包含了大量难辨真伪的古籍，极有可能是糅合了部分已存在异常宗教的新兴团体。 “涡心会”具有大量绿型成员和相对较高的奇术水平，但试图将奇术的应用范围限定在组织内部，一切奇术相关机构均为其潜在敌意目标。第四届国际奇术学高峰论坛将于本月底在山城举办，联盟将派代表出席，基本可以确认“涡心会”相关人员出现在山城的目的与破坏这次峰会有关。根据线报，峰会前将有未知人士组织秘密奇术物品交易，相关活动也极有可能成为对象的关注目标。 由于“涡心会”的活动包含大量奇术仪式，推测其将首先关注补充施术材料，有关的交易品信息已列入附件。 **组织情报：**“涡心会”的当前规模在50～100人区间，尚未发现明显的层级划分或领导机制，其已知成员均相对平等地进行活动。该团体极度崇拜一艺术化的漩涡形象，并长期以其名号对允许奇术活动的地区、团体进行袭击。目前，该团体所组织的袭击规模不大。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我们确实还是初步调查出来点东西。喏，涡心会，连习惯于和邪教打交道的韩国分部都为止焦头烂额的新麻烦——听说ARED的韩国办公室因为这群人，没拿到去年的年终奖。咳咳扯远了——总之，这群人基本上就是一群会现实扭曲的魔怔人。但……很遗憾，因为他们太魔怔，所以我们完全猜不透他们打算干什么。”王达敲了敲面前的资料纸，“所以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找机会，要么直接抓人，再不济……也得捞到点证据，或者猜个他们下一步的计划吧。” “……这么说，接下来几天，我们的活儿都是外勤吧。可得好走了。” “不用你走——连帷幕外的人探索重庆市都得绕个九曲十八弯，你不会真以为号称‘18D迷宫’的山城就只是重庆市的异常侧面那么简单吧？你是打算步行探索那些数不完的门径，还是打算步行在重庆爬山？怕是等我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唉——我忘了，你之前没来山城出过任务，那大概也就只是听他们简单聊聊，不知道这地方情况有多复杂。算了，我给你看文档，你等一下。”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lockquote auto"]] [[div class="meta-title"]] SCP-CN-3828 [[/div]] [[div class="bet-acs"]]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anomaly-class-bar-source |lang= cn |item-number= CN-3828 |clearance= 3 |container-class= 未收容 |disruption-class= keneq |risk-class= critical ]] [[/div]] **描述：**SCP-CN-3828是一种现实结构异常，主要在中国山城市显现。不同于一般常见的单连通构型，SCP-CN-3828的拓扑结构极为复杂，难以通过现有理论解释，其目前被大致描述为一种多连通-四维-利希滕贝格构型。山城的现实结构本身即为一个展平的SCP-CN-3828，这使得其包含了难以计数的重叠平行现实，较大的几个构成了城市主体，这一部分外在表现与一般的标准超球构型相似，后者即俗称“口袋宇宙”的类型。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image-block |name=https://ah-sandbox.wikidot.com/local--files/theme:betwixt/CM_fig_1.png |width=400px |caption=**关于独立参量//w//和//d//的现实结构测绘图（二维投影）** I-1：一个标准超球构型（勒奈·笛卡尔构型） I-2：SCP-CN-3828]] 与口袋宇宙不同的是，SCP-CN-3828造成的异常时空具有明显的层级与分支结构，可以简单地认为它们相互、并和基准现实“重叠”在同一位置。这些时空位置相同的点在特定条件下可能不稳定相连，这种相邻现象称为门径。一般口袋宇宙也能与基准现实产生门径，但SCP-CN-3828因其效应，在其内部和与基准现实之间产生的门径远远多于一般情况。 SCP-CN-3828的另一显著异常特性是该类现实结构内部极为频繁且剧烈的现实强度波动，这一特征尚未得到现有理论解释，即使假定SCP-CN-3828的存在可以被纳入现有现实学体系，其内部现实场分布也尚未得到合理解释。当前实际测得SCP-CN-3828实例内的稳定点现实强度波动可达±5Hm。 目前，SCP-CN-3828大量存在于对应基准现实中国重庆市周边地区的位置，除山城市所在的最稳定实例外，有已确定的数个小型SCP-CN-3828实例存在，另有大量尚未得到确认的可疑实例。SCP-CN-3828的现实学判据、相关研究资料见附录。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要搞个载具？” “那肯定啊。这个载具的标准，起码得足够大，对吧？我们得带着那套巨他妈占地方的奇术分析器。然后还得不引人注目，最好能让别人在公路上不敢惹我们的那种。当然最主要的是——” 王达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 “得足够宽敞，这样坐起来才舒服嘛。要出这么老多天的外勤，我可不想折磨自己。你也是吧，小邱？” 邱致远表面上毫无波澜地点了点头，脑子里却已经开始不住地好奇这辆车的样子。又宽敞、又舒服、又大，还足够威武霸气，能让人退避三舍。那起码得是辆顶配路虎吧？再不济，兰德克路泽也不是不行。或者某种基金会研发的全新装甲车，没准里面还带着电脑。毕竟连分析器都有，装备总得一应俱全吧？ “那我们准备好了？” “那必须的啊？兄弟。”王达很豪气地大手一挥，“就在后院里，我带你去看。我跟你说，保证宽敞又气派。”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宽敞又气派的就是这个啊……” “你就说是不是吧。这体积，这气势，这线条，”王达笑嘻嘻的，“我从22站专门租来的，我跟你讲。东风天龙，值得信赖。哦对，最重要的是——租金一天贼便宜！” 确实够气派，高架上遇到这种车都得避着点，被撞了容易碎得彻底。这是一辆近十米长的重型自卸卡车，进气格栅上隔断镀铬的亮条衬托着闪闪发光的圆形车标，经典的东风标识透出一股国产的肌肉感。车上用漆刷着和小楼外面一样的“平氏经贸”，不管从哪方面看都是兢兢业业的物流一分子。 “至于省这点钱吗？”邱致远撇着嘴，“我们基金会还没那么穷吧？” “但我们ARED资金有限啊。毕竟我们就是个小部门。”王达嬉皮笑脸，拍了拍邱致远的肩膀，“而且，作为基金会职员，总是能为基金会省一分钱是一分钱嘛。小年轻，要学会为集体着想。” “那请问经贸公司为什么会需要自卸车呢？”对着车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邱致远问。 “经贸公司嘛，贸易的范围也可以很广泛的，”王达说着走向卡车的自卸斗，“其实用这车也是任务需要。我们要追踪潜在的作案人员——而全套的追踪和处理设备都整合在这辆车上了。这就是最适合山城外勤任务的载具。” “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title"]] + 第一章 ++ CHAPTER I [[/div]] [[div class="bet-location"]] +* 山城外环 +* 延安东路一号门径 **1st GATEWAY ON EAST YAN'AN Rd., OUTER RING SHANCHENG**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今天天公作美，是难得的蓝天白云。王达一边开车，一边哼着歌，手指还在方向盘上敲着节奏，显然兴致很好。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聚散终有时～～” 邱致远放下了手机，强烈的晕眩感已经让他的喉咙品尝到了早饭的压力。不知是王达自己的开车风格还是山城的地图特点，他在别的城市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晕过车。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没有了手机的乐趣，加上王达的破锣嗓子正在乒呤乓啷地向他砸来，邱致远意识到他必须找个话题让这段可怕的时间过得快一点。 “王哥，你到底从哪进的货？”邱致远向后面的车厢摆摆头。 “小伙子～不该问的事别问。”王达清了清嗓子，“冰红茶给我喝口。我操，类个龟儿子怎么给的是常温的。” “进了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这可是重要战略物资，站里可得舍得花钱。什么学术会议，主管峰会，这玩意都是关注焦点。”王达正色道，“你别紧张，我只不过是借来一用，完事还得还回去，可不敢糟蹋了。” 邱致远点头，深以为然。 他们正在接近几个可疑门径中的其中一个，据王达判断，那群可疑分子在此处出现的可能性最高。邱致远一看地图，发现这地方竟然接近居民区，顿时感到一阵头疼。涉及大量平民的行动总是最麻烦，报告、审批、善后，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会揽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摊子。毕竟，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刚入职的菜鸟…… 哪有期待菜鸟能做出什么正儿八经贡献的呢？王达肯定明白这个道理。邱致远暗自放松下来，望向一边的窗外。 “那座塔是……” 路上车不多，望远正合适。层层叠叠的楼房看不出孰高孰低，立交系统、门径检查站和建筑错落堆叠着。只有一座建筑刺穿了山城的天际线：那是一座高塔，光是比周围突出的部分看起来就至少上百层，相当引人瞩目。 “我们管那个叫西南明珠。”王达笑说，“西山大厦，绝对的地标建筑，估计是全球异常社区内最宏伟的工程，可不少投钱，地也是好地，中心商业区，离市政府也不远。哎，这次任务结束了我带你在城里逛逛，那里是非去不可的。” 说话间绿色的东风已经慢慢减速，他们的目的地就在前方。这是一条高架快速路的起点，慢速路避开桥墩，向两侧分开。高架之下的阴凉空间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农贸市场，几个摊贩在兜售蔬菜水果之类。慢速路的另一边是一个丁字路口，隐约可见一个小区和两三个面摊。一小撮摩的司机在小区门口打着瞌睡，冒着热气的牛肉锅盔摊子前围着几个小孩，一辆蓝色的快递卡车停在路边，车厢大敞。 王达在桥下找了个空地把车停下。两人跳下车，绕到自卸斗后面。王达蹭蹭两步直接跳上车斗，蹲在边缘严肃地说： “卖货属于是添头。我们是来蹲人的，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别放过一个可疑人物。” “那我们能不能光摆，不卖啊。”邱致远不情愿地说，“况且你也说了，这不都是公家的战略物资吗？” “那等于在自个儿脸上写上四个大字：我是便衣。”王达探下身子摸索着什么，“而且——你不卖我不卖，王达专员的烟钱哪里来？” 偌大的车斗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堆几十个西瓜，油光发亮，煞是好看。 “不错，看来今年站里暑期福利这一块的财政情况很可观。”王达提出一只大圆西瓜，拍了拍，满意地放在地上，“卸下来几个，咱们好歹有个做生意的样子。” 邱致远叹了口气，只得照做。 天气逐渐闷热了起来，刚刚还白云朵朵的蓝天不知何时已经泛上一层阴沉，邱致远的心情也逐渐起了一层烦躁。他们已经干坐了快一个小时，除了卖出了几个西瓜之外似乎没有任何进展。旁边卖贡菜的小贩半个小时之前收摊走了，本来邱致远已经把他列入了最高嫌疑人名单，因为他似乎过于拘谨僵硬的坐姿。诸如此类的嫌疑人还有好几个，包括路对面卖锅盔的大姨，她似乎总是在和面但从来没把新的锅盔塞进烤炉，还有那个背着扁担在小面摊睡觉的老头，他身上未免太过干净，还有那个在便利店橱窗前看手机的年轻女子…… “王哥，要是这里有个十几二十个恐怖分子，就咱们俩岂不是白给？”邱致远喃喃道。 “哪有这么多。线报说也就不到十个人。”王达把吃剩的西瓜皮一扔，“我考考你，现在的这些人里面谁最可疑？” “你有怀疑对象了？”邱致远大惊。 “只能说到这吧，我还拿不准。你别一直这个做贼似的表情行不行，我们是卖瓜又不是偷瓜。” “也差不多吧。”邱致远嘟囔，开始更细致地观察附近的路人，曾经在侦察实务课上学到的知识涌入脑海，他渐渐将自己代入了那些恐怖分子的角色，思考在此处的接应人员应该有些什么特征。这是他最擅长的几门科目之一，自信的感觉逐渐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首先接应者应该不那么显眼，其次他们很有可能是韩国人，应该不那么容易装成地地道道的本地人……他们肯定有一些特征，一些习惯……最后，在此处等待的恐怖分子一定掌握了他们同伙的动向，也就是他们可能会通过某些方式随时互相保持联系。 当然，比较大的可能是这边也蹲不到什么人。毕竟还有好几条门径可以让他们随便挑，那群家伙不一定会走这里…… “王哥，我有想法了。”这么一拉思路，邱致远的心绪一瞬清明，一个不远的身影在他眼中逐渐清晰起来，“我知道可能是谁了，你听我说——” 无人回应。邱致远转头一看，旁边的空心砖上只有几块西瓜皮，王达早就没了踪影。 “诶，关键时刻来这个……” 没空关心王达又跑哪去了，邱致远继续观察起来自己的怀疑目标。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坐在街对面的便利店里，正对着橱窗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手机。她留着干练的短发，身穿一件冲锋衣夹克，脸庞小巧。初看起来只是一个精致干练的都市丽人，但一旦细看，邱致远却觉得这女人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好对付的感觉。 这种女人在韩剧里可不少见。邱致远想得入神，一时间竟没控制住视线，那女人竟抬起头来与他正正对上了眼。 坏了，邱致远连忙转开眼睛。那年轻女人却粲然一笑，一甩头发就跳下椅子，推开便利店的门，横穿马路直直向他走来。 这又是在打什么牌，邱致远当场宕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课堂上学的东西根本用不上，而现在实战经验最丰富的王达又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还没等他的大脑跑完几千行史山代码，那女人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西瓜不错，怎么卖的？” “呃一斤两块，不是，三块……” “这么贵！”女人扬扬精致的眉毛，“你这瓜是金子做的？” “大棚的瓜！”邱致远脱口而出。 “不是你们家的大棚吧，谁家拿渣土车运西瓜啊。”女人哑然失笑，随即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太多话了，收了一丝笑容，转而低头装模做样地挑起了瓜。 “我给您挑一个。”一条快速判断武装人员的知识点突然适时地跳进邱致远的大脑。 他俯下身子，把手伸向女人的手掌，作势要拨开她的手去拿她手下的西瓜。在此刻，他意识到女人的视线凝在了自己的虎口和掌心处，他思绪如电，立刻浑身一冷。坏了，他怎么蠢成这样。那些长期持枪留下的痕迹，那些老茧，也明白无误地存在于他自己的手上。邱致远在一瞬间几乎没有想法，唯一的想法就是给自己两巴掌。 “妈卖批！！！小邱！抄家伙！！”一声暴喝劈头砸来，是王达！ 只见王达从那辆蓝色快递卡车后面滚出来，他身上还有另一个魁梧的男人。两人正扭作一团，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有人拿出了手机。 “快！！他的车厢——我操——有问题！！！”王达像被杀的年猪那样大吼。邱致远一时间不知所措了，难道自己怀疑错人了？那个姑娘是好人来的？ 但是来不及思考了，他跳过地上的西瓜向正在战斗的同事冲去。但一声熟悉的引擎声从他身后轰然响起，接着是一个正在起步的绿色的庞大影子。 “我的车！啊啊啊——”王达悲愤地大喊，狠狠甩了骑在他身上的大汉一巴掌，那大汉居然一时间被打蒙了，邱致远在此刻趁机扑了上去，和王达合力将大汉按在地上，王达一把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大汉捆了个结实。 此时两人再回头看去，那辆绿色东风卡车已经开远，正在向着上快速路高架的匝道冲去。 “操！你们到底——什么动静？” 王达从大汉腰间抽出一只正在滴滴尖叫的物件，那东西带有一个小显示屏，滴滴的音量正在慢慢降低。邱致远一眼便知，那是检测EVE粒子反应的便携监测器。 “目标过去了！奶奶的，那，那不是你们的人？”大汉在地面上痛苦地扭动，“放开我，我得去帮张姐！” “目标在哪？”王达一拍大腿，自问自答，“操，妈的，在高架上！” “那女的跟你们是一伙的？”邱致远彻底无语了，“那，那，那——” 尴尬的沉默，六双眼睛面面相觑，终于同时发问： “你们到底是谁啊？？”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山城外环快速路上，两辆卡车正在狂飙。它们远远地咬着，在一层薄雨中划出危险的水雾。 漆着快递公司标志的蓝色大运比绿色的东风落后几百米。驾驶室里，三个男人挤作一团。 “妈的。”王达瞄了一眼正在缓慢上升的EVE粒子活性读数，骂出了声，“你们GOC这时候跑来干嘛，当正义使者？” “这事哪里跟我们没关系？往小了说是帷幕后极端分子日常挑事，往大了说就是针对奇术会议的恐怖袭击，联盟那么多重要人士要出席，我们才是被害者好吧。”大汉竟然有些委屈，“张姐说你们那熊样，一看就不是正经卖瓜的。我们以为你们是他们的人……结果你们是基金会的？” “真是六国大封相。”王达冷哼一声。 “你们想抢先基金会抓住那群搞邪教的？”邱致远有点晕了。 “想让我们出丑是吧？”王达补了一刀。 “天地良心，我们没那么多闲工夫。”大汉嚷道，“我们可是出名的务实。” “也就是说，你们跟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先走延安东路门径。追踪设备目前还没有反应——”王达嘟囔着，慢慢提速。 “张姐那边也有追踪器。”大汉说。 延安东路门径检查站就在前面。这是一条市内门径，连接着望江区延安东路路口和金沙坝区沙边路路口，出入无需进出火车站或者市外门径那样的身份核验流程，检查站的规模和普通高速收费站差不多，比起后者只多了一侧轰鸣着的门径稳定装置。这些连着柴油发电机的特种现实稳定锚都是来自基金会的技术。 王达减慢车速，然后向右快速变道。最右侧车道是SETC专用道，比人工通道快得多。门径后，道路仍然在延伸——绝大多数门径本身是没有视觉效应的，对于光来说门径并不存在。然而，大量科学与慎密的调查显示，朝着“路的尽头”开过去会大大增加事故率，所以所有通向市内门径的道路都会在门径后方延伸相当一段距离。 滴——！ 就在王达将右手重新挂到方向盘上的那一刹那，蜂鸣器尖锐地响起。仪表盘上，代表奇术特征强度的光条猛地窜起一截，一个猩红刺眼的红点霎时间亮起，刺激着车内二人的双眼。导航地图上瞬间标出一个闪烁的红点，位置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江湾大桥引桥下方。 “有了！”邱致远低呼。“就在前面，江湾大桥引桥下面！” 几乎同时，位于他们正前方，本属于基金会二人的绿色东风也猛地加速，径直冲向检查站专用道。 “坐稳了！” 王达低吼一声，顺势一脚油门踏下。自这台庞然大物的深处传出一声低沉咆哮，车子笨重却凶猛地往前蹿出。在他们前方约莫四十米处，绿色东风已经率先通过了检查站的感应区，短短数秒之后，是蓝色车盖的大运。在穿过门径的那一瞬间，车上二人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阵轻微，仿佛穿过水膜的奇妙感觉；而在他们的身后，雨点正在渐渐变大。 “还有一公里！” 王达瞥了一眼仪表盘上那个黑色加粗字体的阿拉伯数字，它正以极快的速度减小。他握紧方向盘，顺手打开雨刮器，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路况。引桥已经近在咫尺，它的巨大阴影笼罩住了其下的一大片公路。 “在那里！”邱致远指向桥墩旁的一片空地。一辆银色的厢式货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正是报告中的那辆！ 驾驶座上，王达顺手打上转向灯，方向盘向左一拧。这辆钢铁巨兽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一百迈——即便是在高速公路上，对于这个体积的牵引车来说也已经是相当夸张的速度——很显然，他们已经超速，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绿色的东风已经与之并排，邱致远向右望去，与东风驾驶座上的女人正好四目对视，对方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 “还剩400米！350米！” 东风和大运如同两头发现猎物的巨兽，一左一右朝着桥下包抄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那辆银色货车的尾灯骤然亮起。它的引擎发出一声不似寻常车辆的尖啸，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如一支离弦的银箭，猛地从桥底蹿出，险之又险地抢在两辆重卡赶到之前，汇入主路车流！ “操！不能让他们跑了！”王达猛打方向，庞大的蓝色大运甩着车尾，强行挤开旁边的车辆，死死咬住那抹银色。在他们旁边的车道，东风天龙也展现出惊人的灵活性，紧贴着车道边缘象征不可变道的白线追击。在越来越密集的雨幕中，三辆车展开了一场危险的追逐。在他们周边，原本正常行驶的其他机动车仿佛也意识到了些什么，纷纷降速，为这三辆疯狂的大车让开了空间。隔着一个座位加上一条车道的距离，王达和那个年轻女人遥遥对视一眼，两车同时加速，很快便与中间的银色货车几乎齐头并进。两名驾驶员见状，纷纷扭动方向盘，一个向左拧，一个向右拧，两车在两位驾驶员的操作下很快便紧紧贴上了中间的银色货车，车身与车身之间的距离几乎已可忽略不计。 “有戏！”王达双目通红。前方便是一个弯道，利用这个机会完全可以将银色货车逼出车道，冲出高速公路，从而被两面夹击的两辆大货车彻底咬死。然而令王达和邱致远大为震惊的是，银色货车竟然毫无减速迹象，反而再次加速，仿佛就这样冲出弯道，就是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嗡！ 就在银色货车冲入弯心的一刹那，空气中传来一声低鸣。仿佛整个空间都抖动了一下似的。光线像投入石子的水面一样荡漾开一圈圈涟漪。那银色的车体如同融化般，在一瞬间变得模糊，透明，然后消失在雨幕和扭曲的光影之中。 “王哥！要撞上了！” 随着邱致远的一声大吼，王达如梦初醒，猛踩刹车。蓝色大运庞大的车身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堪堪停住。旁边的东风天龙也成功控制住车身，横在了路中间。 追踪屏幕上的红点信号强度瞬间归零，只剩下杂乱的背景噪声。 雨点密集地敲打着驾驶室顶棚，发烫的引擎盖也在雨水中渐渐冷却下来。短暂的死寂后，王达推开车门，一脚踏在积水的公路面上，溅起雨花。几乎同时，东风天龙的驾驶室门也打开了。联盟的女特工拿着一把手枪跳下来。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雨声仿佛都小了下去。 “GOC的同志们，”王达说，“咱们的首要目标，抓到那家伙，别让他在峰会上惹出什么大麻烦，是一致的。多少还是先别互相下绊子来得好。” “我们不在乎什么恐怖分子。”女特工一甩头发，“我们想要的东西，你们刚刚也看见了，那个闪闪亮亮的玩意儿。” “不会吧……”王达压低了声音，“那辆车的涂层，真的是秘银？” “他们手上有秘银？”邱致远冒冒失失的一句话让女特工哑然失笑。 “好吧，小哥一句话，给你们把底都透完了。不过我们呢，也不是什么坏人。”女特工抱起手臂，摆出一副谈交易的姿态，“直说吧，我们认为你们正在追的所谓的恐怖分子，或者邪教徒，他们正在收集这种矿物。而且他们手上说不定已经有了大量存货。” “所以你们就来抢了？” “我们这是正义使者收缴违法所得。” “行吧，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达点起一支烟，看着远处正在向他们开来的交警车。 “你们要抓人，而我们只想拿货，两不耽误，不如共享一下情报？” “那你一声不吭就把我家老伙计开走了，你现在欠我一个人情。”王达一笑，弹弹烟灰，“你先给个情报吧。” “我也正有此意。因为这个事只靠我们俩是搞不定的。”女特工说，“几天之后，这群邪教徒会出现在一场拍卖会上，而其中的一件拍品，很可能就是秘银。” 王达和邱致远对视一眼。警笛的声音正在越来越近。 “怎么样？交个朋友吧？”女特工伸出手，“我叫张蒙韵，请多关照咯。”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title"]] + 第二章 ++ CHAPTER II [[/div]] [[div class="bet-location"]] +* 西山大厦 **XISHAN BUILDING**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怎么样，有气质不？小邱啊，干这行，我可是……” 小巷尽头堆满了垃圾。王达面对着一面被丢在墙角、布满裂痕的旧镜子整理着西装领结，扭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邱致远。邱致远正套上西服外套，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王哥，这西装也太旧了。”邱致远小声说道，“我们穿成这样，不会被人轰出去吗？你看看周围——” 气势磅礴的西山大厦现在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广场上，充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三教九流的买家。能踏入今天这场拍卖会的人，几乎无一人不是异常领域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有着深不可测的过往。 “差不多就得了啊。”王达不耐烦地回答，“那什么什么马化腾啊马云啊……周鸿祎啊……也没见他们穿个西装多有气质。我之前听说有山西的煤老板大夏天穿个背心大裤衩子就来了，还有委内瑞拉的什么石油小王子，穿个白T恤，全身都是这么粗的大金链子，我跟你说，这样的人出手最阔绰。我们这个叫那个富贵不能，不能什么来着……” “富不露相？但是他们也不会选择穿这么旧的西装吧——” “它便宜！怎么啦。我跑了好久才从二手市场买到这么两件干净又合身的。”王达穿戴好衣服，转身准备离开小巷，“能省一大笔钱呢，懂不。而且我们是去偷东西的，混进去骗过门卫就行了，又不需要见多少人。” “我们就只能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吗？”邱致远赶紧跟在王达后面，“比方说……我们直接把东西拍下来，不就好了？” 王达站在原地回头，表情上写满了无奈，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你看把我卖了，值这么多钱不？”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西山大厦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早已挤满了人。据说组织这次拍卖的大卖家，是大名鼎鼎的华翼科技——一家据说和许多帷幕后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神秘企业。坊间早已传言他们这次拿出了不少压箱底的宝贝，拍品足足有一百五十多件，珍贵的山铜以吨为单位拍卖，甚至传说连秦代王陵里带出的长明灯脂、德国奇术师贵族世家珍藏的“莱茵的黄金”指环之类的顶尖奇术材料都会现身。那么，虽然秘银足足有三公斤，大概也不会是其中最被严加看管的那个。这样一来，王达和邱致远也就有了下手的机会，当然被对方抢先一步的风险也陡然增大—— “王哥，我一个人在这行么？要不你别去躲箱子了——” 坐在拍卖现场的半圆形金色大厅里，邱致远有些坐立不安。自从转正之后，他还是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大的挑战。 “嘘，你他妈看着点。都转正了，一个人出任务怎么了，能有点自信不？我这不能多说话，被听到就完了。”耳机那头传来几乎无法听清的低语。 挂断通讯，王达继续小心地调整姿势，利用纸箱边缘的圆形小洞里透出的光，艰难地试图在狭小的纸箱里寻找一个尽可能舒服、又不会动作太大导致纸箱移动的姿势。很显然，这样的姿势不好找。纸箱之外的员工对此一无所知；他继续推着那个蓝色的运货推车，带着上面的三四个箱子准备前往仓库。 话筒一片寂静，邱致远意识到对面已经挂断了通话。他无奈地靠在椅背上，望着这奢侈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有点控制不住地，心跳在加速，脸也开始变得发烫。 没事的，没事的。这次一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吧？邱致远这么暗自念叨着，虽然他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在相信的样子。 “哟。” “呀啊。”耳边传来的熟悉女声着实让邱致远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周围的几个拍卖会的参与者循声望向了他的方向—— 穿着笔挺的西装，张蒙韵摘下墨镜弯下腰来，一脸无语地看着像受惊仓鼠一样的邱致远： “怎么，看见我就吓成这样？至于吗？哧……这里有人坐吗？没有我就坐这里了。” “你来找我干什么……不对……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我当然是来‘拍卖’啊。谁说我来找你的？”张蒙韵靠在椅背上，眼神紧紧盯着前方的舞台，“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又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邱致远支支吾吾，“我们也是来拍卖的啊。” “噗嗤。”张蒙韵笑出了声，“你猜我信不信？你身上那身倒了不知道几手的西装信不信？” “……告诉你，秘银我们肯定是要带走的。你那个计划太离谱了，风险也大，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帮助。就算我们打报告给上面说GOC拿到了这批货，他们也不会信的。”邱致远摇了摇头，“真要是出了事，上头怪罪的可是我们。” “那就各凭本事呗。”张蒙韵脸上露出一丝坏笑，然后迅速扭过脸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涌入的人群，“如果这次要是因为你们弄巧成拙坏了我的好事，那有你们好果子吃。” 拍卖会还有三十五分钟正式开始。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漆黑一片的仓库里，一个纸箱子突然在原地剧烈抖动。几秒之后，一把剪刀从硬纸板内向外捅出，然后逐渐移动，将纸箱表面切出一个大洞。王达唉声叹气地从纸箱里爬出来，弯着腰、用手抵住肩膀，表情痛苦，低声自言自语—— “个龟儿，扔箱子啷个用力，给我这老腰摔到来。” “歪，歪？小邱？小邱你能听到不？”王达用力地敲着耳机，“我出来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张蒙韵来了。在我旁边呢。”耳机里传来邱致远压低的声音，而后是一阵女声，“行了，藏什么藏？早就沟通过的事情，搞得跟蒙傻子一样。” “我操，你跟她说，让她别搞事情。等我们截到秘银，货都是她的。我们要那玩意干嘛？”王达脸上的皱纹缩成一团，刻意压低的声音也掩盖不住他的焦急，“我这边已经准备——我操等一哈啊。” 哒，哒，哒，哒——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地靠近仓库的大门。 “我操，我操。等会联系。” 仓库的电控大铁门缓缓打开。两名仓库管理员随手打开仓库的大灯，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变得灯火通明。门外等候的员工大声喊着，“一至三号拍品，他们要一至三号拍品。” 走进仓库，两名仓库管理员开始四处走动，目光来回扫过大大小小的纸箱和金属盒子。“喔，一号在这里。这个。” 拿起放在架子上的一个镶着银边、带密码锁的黑色匣子，仓库管理员的余光似乎发现不远处一个纸箱子猛地向前挪动了一下。 “啥子？喂喂老许，这边刚是不是有个纸箱子在动啊？” “动你娘个腿喔。你昨晚没睡好吧。”另一名管理员一脸不屑地在仓库另一边的包裹架上翻找，“二号和三号都在这边。” 盯着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纸箱，仓库管理员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确实没动。他叹了口气，手捧着包含一号拍品的小匣子朝门外走去。 啪。仓库的灯瞬间熄灭，偌大的房间又化作漆黑一团。躲在箱子里，王达从口袋里掏出小型手电筒，懊恼地按了半天开关，手电筒毫无反应。他只能摸黑迅速地翻开纸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连滚带爬地冲向仓库大灯。 “三十五号拍品……三十五号拍品，在个哪里哟。他妈的，这个破手电怎么就这时候坏了呢。” 王达手忙脚乱地在货架上摸索着那些镶着银边的黑色密码箱，瞪大眼睛，试图看到箱子上写着的编号——它们用蓝色的笔迹写在黑色的表面一角，似乎不是很好辨认。稍微大一点的箱子就沉得要命，王达不知道那些仓库管理员之后打算怎么搬运它们。 “这是二十五号。这个是……六十九号。这个是十八号。这是……你妈的，这么沉。肯定是那箱子破山铜。” 气喘吁吁的王达感到眼睛一阵酸涩。他呲牙咧嘴地眯起眼睛，眼角挤出数道鱼尾纹。睁眼和闭眼看到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似乎再次传来脚步声。无可奈何，他冲向电灯，一手扶着电灯的开关，眼睛紧紧盯着仓库的一角，那里有着被随意地丢弃、堆成山的废纸箱堆。 关上电灯，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纸箱堆，然后一个鱼跃扎入其中。 “啪。”时隔不过十秒钟，灯再次亮起—— “再拿一下四至八号拍品吧。保险一点。”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好的！那么现在，紧张刺激激动人心的拍卖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客，现在这里大家齐聚一堂，共同参与这场奇术领域最为高质量的拍卖盛会，我作为主持人也感到与有荣焉。最后，请允许我再次感谢华翼科技公司对本次拍卖慷慨的大力支持。那么华翼科技的代表现在也是在我们的现场，我在这里代表西山拍卖行对您表示由衷的感谢！好了话不多说，现在，请允许我荣幸地向各位介绍本次拍卖的规则——” “一边说话不多说，一边又说了那么多。”邱致远用手挡住嘴，低声和张蒙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后者毫无回应，只是漠然地皱着眉头，盯着台上已经讲了十五分钟废话的主持人。 比起冗长的欢迎辞，拍卖规则倒是比较简单。展示物品的同时宣读名称和介绍，竞价，三锤定音。没有繁琐的拉扯，也没有人情世故，出席者们大都面无表情。帷幕后的社交舞台不是这里——距离奇术峰会还有不到五天，赶在山城封关的最后期限趁乱带走货物才是出席者们要考虑的问题。 “接下来展示的是由华翼科技慷慨提供的第一件藏品，染龙血的菩提叶。这是尼德兰的英雄齐格弗里德的遗物，传说他曾沐浴龙血，所有沾染龙血的地方都刀枪不入，只有背后贴上了这一片菩提叶……” 邱致远努力眯起眼睛，才勉强看清主持人身边的礼仪小姐手中，小黑匣里那个模糊不清的棕色物体。 “看什么呢，大屏幕上有。” 邱致远回过头来，张蒙韵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说过。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头顶就是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正是那片叶子放大的图像。 “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从那种带密码锁的匣子里抢夺秘银？”张蒙韵再次开口，“别告诉我你们打算撬锁。那密码锁里藏着炸弹，暴力破解只会把你们和里面的秘银一起炸得粉碎。” “……啊？”邱致远的表情瞬间凝固，“你知道你怎么不早说？” “我本来就不希望你们跟来坏我的好事，我跟你们说个屁啊。”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不是，说认真的，老许，你确定那些破箱子刚才就是这么摆的？没变位置？” “你他妈要再问一次，我就把你关门外面，让你自己去调监控。你他妈赚几个钱啊你，关心一堆破纸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两名仓库管理员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仓库，房顶的大灯再次熄灭。 “什么？”王达从纸箱堆里探出脑袋，“密码锁里有炸弹？确定不是那小娘们唬你？她嘴里就吐不出一句真话。” “老登，你他妈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耳机里传出张蒙韵不耐烦的牢骚声，“你来给我表演一个暴力拆密码锁，只要不炸，我跳槽来跟你混。你们基金会的情报工作这么丢人的吗？” “你说谁老登呢？啊？我他妈就比你大了不到十六岁，啥时候轮到你叫我爹了？啊？我跟你说我还年轻呢。”王达压低声音，骂骂咧咧地环顾四周，“得了，我在这里面跟折返跑一样，那个编号又小又难读，有的还被压在下面了。这俩仓库管理员每隔三五分钟就进来一趟，一次搬好几个拍品出去，根本来不及看。哦还有，里面有一个贼他妈事多，每次一出门就关灯，我一听到点动静就得赶紧把灯关上躲起来。要是被他看到什么不对劲，估计能掘地三尺把我找出来。” “那怎么办？”是邱致远的声音。 “还怎么办？继续找呗。要是我来不及找就想办法撤退和你们会合，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不是，看我们的，你意思是让我们——不是，让我趁着箱子打开的时候，往拍卖现场丢烟雾弹和手雷，然后从安保的枪林弹雨中夺走秘银？那个计划？” “对啊，这不是之前说好的吗。”王达一边回复，一边迅速地环顾四周。 “不是，你就这么丢下我——” 王达猛地掐断通话。远处的大铁门再次咣当咣当震动起来。王达鼓起腮帮子，憋了一口气，一猛子扎了下去。在他的头消失在纸箱堆里的瞬间，一名仓库管理员走进仓库，打开灯，然后转身关上了大门。他走到货架前，对着一旁的几个密码箱上下打量，然后蹲在了一个硕大的密码箱前，伸出手试图挪动箱子，箱子却纹丝不动。 王达透过纸箱的缝隙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艰难地试图转身，后脑勺却猛地撞到墙。 “我c——嘶嘶嘶嘶嘶嘶嘶”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勺，几个小纸箱子从纸箱堆顶端滚了下去。仓库管理员警觉地向上看了一眼，透过缝隙与王达对上眼神。看了几秒种，他慢慢地朝着纸箱堆的方向走过来。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接下来上场的是第十九号拍品，这是一块来自被称为无名者之城的遥远国度的金属，它被称作诛金。传说炼成这种金属，需要消耗妖精的生命……” “按照这个节奏，我估计三十五号拍品应该快来了。根本来不及。”张蒙韵嘲讽地笑了笑，“你快让老家伙回来吧。你们清楚他们的行动计划不？一会那群家伙们一动手，会场肯定要大乱，他能不能逃出来都是个问题。” “那我们怎么办？”邱致远大脑一片空白，“你有什么想法没？” “你基金会的你问我啊。”张蒙韵满脸不屑，“我的建议是你回家洗洗睡吧，啊。” 邱致远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里面的烟雾弹，口中念念有词—— 一定行的，邱致远，你没问题的。这次一定可以。 “一千五百美金第一次，一千五百美金第二次，一千五百美金第三次。成交！恭喜这位绅士。”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那个鬼鬼祟祟的“仓库管理员”终于离开了。王达长舒了一口气，赶紧从纸箱堆里跑出来、冲向大灯开关，然后在货架之间继续折返跑。在不知道多少次气喘吁吁的尝试之后，他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沉甸甸的黑色密码箱—— “是三十五号！” 王达的兴奋还没有消退，急促的脚步声就再次响起。他下意识地抱着密码箱跑向开关，却腿一软、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脚步声迅速接近，两名仓库管理员的谈话声也在门外响起。时间已经不再允许他关灯、再藏进纸箱子里。无奈之下，他看向自己身后，寻找任何可能可以躲避的角落。如同上天的旨意一般—— “我操！灯怎么开着？！” 打开仓库大门，管理员的惊声尖叫立刻吸引来了警卫。红色的报警声响彻整层楼，一名管理员急匆匆地奔跑出去呼叫安保，示意另一人留在原地，临走之前还不忘数落两句对方： “我他妈早就跟你说了这里有鬼！你他妈的还说我咸吃萝卜淡操心……”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货架后方，一个硕大的绿色可回收垃圾桶莫名其妙地长出了双脚，一点一点挪动到了房间的角落。不知道此时此刻，王达是应该高兴自己带了把用于防身、恰好能切开软塑料的刀，还是后悔这一点。 “小邱，我得手了！警卫发现我们了，我现在藏在垃圾桶里跑不出去，你快点——”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把闪光弹找机会扔出去！不然一会拍卖会一旦暂停，咱们都得玩完！我操，呸呸呸，什么东西进我嘴里了我操。你妈的，哪个缺德冒烟的把发霉的苹果核扔可回收垃圾桶里？” 听到这里，邱致远的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他颤颤巍巍地摸出一颗烟雾弹攥在手里，看着台上的主持人。 “接下来是第二十七号拍品，这是——” 一名工作人员突然急匆匆地跑进大厅，对着主持人耳语了几句。他身边的女工作人员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手中展示的密码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邱致远仔细看了看，里面原本是一块硕大的绿柱石晶体，现在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只有大块的绿柱石才能拿来制作最强力的现实稳定装置，现在碎成这样，看来是拍不出什么像样的价格了。 “老登跟你说什么了？他得手了？那正好，让他记得他刚才说好的，秘银归我。”张蒙韵压低了声音，“那现在怎么办？他逃出来吗？” “他他他他他他让我现在扔闪光弹。”邱致远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这，这这真的没……” “不是，你一个基金会特工，都敢抢姐的大运车了，完了不敢扔烟雾弹？”张蒙韵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又不是吃你，你是觉得你姐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着的。” “不好意思，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刚刚接到会场安保的紧急通知，现在有犯罪分子混进了……” 会场瞬间一片骚动。邱致远环顾四周，他非常清楚到场的都是些什么人。如果这些人真的认真起来发狠，一百个他这样的新手基金会特工捆在一起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我们现在正在加强场地的安保，同时已经封闭了会场入口。接下来可能需要各位配合我们……” “你还不动手？这些人可是打算来搜我们的身了。”张蒙韵皱起眉头，一把抓住邱致远颤抖的右手，“你到底怎么了？怕成这样？” 两排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进驻会场，要求所有在场人员起立。他们对所有人逐个搜身，搜查通过的人会被他们请出会场。这一过程倒是确实颇为耗时，但安保人员确实人数众多。随着会场一点点清空，搜身的安保人员也沿着半圆形大厅的阶梯逐级而上。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走廊里刺耳的警报声中，身着黑衣的安保们举着电棍到处奔跑，似乎没人在意角落里摆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绿色大垃圾桶，旁边的墙根上每隔一段还散落着一些小型垃圾。一个安保人员差点撞到垃圾桶，顺嘴骂了一句： “哪个不长眼睛的把垃圾桶摆他妈消防栓旁边，堵塞消防通道知不知道？” 人流逐渐离开走廊。垃圾桶突然长出双脚站了起来，然后盖子被打开，从里面冒出两只手，用力地按住垃圾桶的边缘，一把将垃圾桶按了下去。王达头上顶着两张皱巴巴的卫生纸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一脚踹翻垃圾桶，取出黑色密码箱，自兜里掏出打火机，从头上拽下一片卫生纸点燃，然后丢进了垃圾桶。 “堵塞消防通道？老子堵的就是消防通道！” 没过多久，一队安保就捂着口鼻，在刺耳的火警铃声中回到了已经被烧到半熔化的垃圾桶不远处。刺鼻的白眼笼罩着走廊，时不时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你刚才说的‘监控里有个垃圾桶在走路’，是他妈的什么意思？”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外面好像起火了。是不是那老王干的……？” 张蒙韵侧过脸，对身旁的邱致远低声耳语。 “这位女士，这位先生，劳烦二位这边请？我们给两位搜个身。” 不知什么时候，安保人员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他们似乎并没有因为刺耳的火警铃声就打算轻易地放跑大厅里剩下的人，“别担心，起火的是五十层，咱这是二楼，一时半会烧不下来。嗯——那位先生，介意我看一下你口袋里的是什么吗？” 安保人员的目光顺着邱致远的胳膊下移，看到他的手揣在口袋里，同样在口袋里的还有张蒙韵握住他手腕的手。邱致远的目光躲躲闪闪，直到颤抖着逐渐上移，和安保人员对视， “都这种时候了，两位就别你侬我侬了吧？一会放两位出去，你们有的是时间亲热。还是说——其实二位心里有鬼？” 张蒙韵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大吼了一声： “快跑！” 她一把拽出邱致远的手，然后用力地向下甩了一把，后者手中的闪光弹应声爆裂，放出一阵刺眼的闪光。安保人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吓，后退了两步。张蒙韵趁势拉着邱致远，敏捷地躲过了扑来的几名安保人员，向大门口奔去。 跑出几步之后，她突然感觉安保人员似乎并非在同他们作战。两人回头望去，却发现大厅的高处，几名看起来相貌平平的拍卖参与者突然掏出法杖，同安保人员正面对抗起来。 “……看来他们按时来了啊，真热闹，哈哈。”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整座大厦都乱成了一锅粥。 在二楼的拐角处，两人终于同蹲在角落里气喘吁吁的王达会合。看到赶来的二人，王达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气喘吁吁，提起手中的黑色密码箱—— “王哥啊——” “怎么？”王达狡黠地一笑，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你王哥是不是还是你王哥？” “不是，我是说，你脖子后面的西装里，里面塞着半块鸡翅，绿色的，看着都烂了。”邱致远指了指他身后。 “你他妈……老子狂奔了四十八层楼下来！！！四十八层！！！你就跟我说这个？”王达愤怒地晃动身体，总算是把那块只剩一半的陈年鸡翅甩到了地上，“他妈的哟，老子好不容易租来的西装，这下可怎么还哟。” ”这么破的西装，还他妈是你租来的？”张蒙韵笑出了声，“你不是跟小邱说是买的吗？” “省钱，怎么了？省钱有罪吗？你以为谁他妈都跟你们GOC一样有钱啊，草。” “先不说这个了，”看到了王达，邱致远感觉自己冷静下来一些，“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楼下是你姐的大运。从这里直接往下跳，能正好落在下面装的沙子里。看到没？”张蒙韵一把推开窗户，“跳！” “不是，我说我们纵火烧大楼，这可是重罪啊——” “重你妈逼罪！就说是涡心会干的。”张蒙韵一只手抵住窗台，一把跳了上去，示意王达把秘银交给自己。 “涡心会？”王达愣了愣。 “秘银！在那些人手里，快快快！”邱致远回过头去，之前会场里那几位“熟悉的”参与者正在他们身后走廊的另一头向他们跑来。好吧，看来他们战胜了安保。 “对，就是那些人。”张蒙韵接过箱子，指了指二人身后，然后抱着秘银一把跳了下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基金会二人组。 “不是，你他妈看我干什么，我眼睛里有逃生通道吗？快跳啊！”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妈妈，快看，那边有三辆大货车在玩赛车哎——” 山城森林公园里，两个孩子正在他们的妈妈身旁嬉戏打闹。突然，其中一个孩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拽住他妈妈的衣角拉了拉，然后指向远处的高架立交。 而此时此刻的桥上—— “他们的车在后面！正后方。”王达盯着后方那辆不断逼近的暗银色货车。对方的速度大概得有九十码；若不是在人烟稀少的山城深处，估计他早就和旁边的车辆来个对对碰然后飞出立交桥了——东风和大运并驾齐驱，空出中间的一条车道。 “拦住他们！”邱致远摇下车窗，向对面大声喊叫，“他们就要追上了！” “方向盘都要打冒烟了！你行你上。”张蒙韵愤怒的回应来不及传到邱致远耳边，王达踩下油门，东风的车身平移着经过了一个巨大的拐弯后继续前行，车尾直接撞飞了路边的栏杆。这一脚加速让他们直接在盘旋下降的立交桥上同后车拉开了半个回环的距离。后方的银色货车看起来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并没有及时转弯，以至于直冲着栏杆下方而去，似乎要从高架立交桥上来一个自由落体。王达踩下刹车，东风在栏杆前方划出两道轮胎印，但一切看起来都来不及了—— 司机猛打方向盘，紧跟在东风之后的大运卡车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转了过来，横在路中间。邱致远正为即将到来的撞击做好准备，但什么都没有发生。随着一声巨响，银色货车好像直接越过了大运，直接从立交桥上俯冲而下，冲向下方的低层桥面。邱致远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听到张蒙韵的大声呼喊—— “快减速！！！！” 邱致远应声转身。一加速一减速的差异，银色货车和东风之间的距离恰好差了一个回环。下坠的银色货车现在就在他们右上方，直冲着他们而来。更重要的是，那个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神秘人，此时正趴在车顶上，死死地盯着他们—— 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东风货车一脚急刹车却过弯不及。一声轰鸣之后，车辆重重地撞飞了路边的护栏。依靠着强化的车头，驾驶室倒是安然无恙，不过引擎位置已经被撞出一个大坑。驾驶屏幕上的所有指示灯一同熄灭，车辆在惯性驱使下继续向空中冲出一个车头的身位，然后悬停在半空中。 而那辆银色的大货车，此时却恰好与东风交叠。闪烁着微光的车体倒映出邱致远愕然的脸，原本握在他手中的黑色密码箱被车顶的神秘人一把夺过。紧接着，银色车体开始发光，越来越亮，王达叫骂出声：“操！秘银涂料是给你这样用的，他妈的用车壳来开门——” 东风一侧切入了银色货车扭曲化开的表面，接着开始向着其中滑落。邱致远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张蒙韵一脸狰狞，借着大运开门的劲儿朝东风飞扑过来。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title"]] + 第三章 ++ CHAPTER III [[/div]] [[div class="bet-location"]] +* 山城树状空间 +* 末端某处 **SOMEWHERE IN THE END BRANCHES OF THE SHANCHENG TREE SPACE**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小邱？醒醒，醒醒。” 邱致远感到自己的眼皮由沉重变得轻盈。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王达和张蒙韵的脸，以及他们背后浅灰蓝色的天空。雨点不断地从空中飘下，打在他脸上，每一滴的冰凉触感都深深刺入他的神经，让他逐渐变得清醒。 “这是哪里？！”邱致远猛地坐起。他发现自己——以及王达和张蒙韵——深处一片沙地中央，而周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残破楼宇，墙壁上爬满藤蔓，仿佛早已废弃多时。 “门径。那辆涡心会的车。他们用秘银开启了门径，把我们甩到了这里。从周围的景色来看——”王达从地上站起，环顾四周，“看样子我们在山城树状分支空间的最末端。” “那是什么意思？”邱致远预感到情况不妙，“这周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你记得我给你看过的那张图吗？就是SCP-CN-3828文档里的那张。简单来说，山城的空间被以一种近似为树状分形图案——或者你简单点理解，就是一棵树——这样的形状深度折叠，而在这些枝杈的最末端，分布着若干这样的口袋宇宙。换言之—— “这里，就是山城的尽头。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世界的尽头。” “世——世界的尽头。”邱致远愣了愣，“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回什么回，待在这不挺好的。”王达瞥了瞥嘴，呵呵地咧嘴笑了起来。“看见没，一望无际的住宅楼，咱们全都可以住。饿了就吃树上的爬墙虎，也不是活不下去，最多就是难吃点。最重要的是……不用付那么高的房价了，对吧？”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张蒙韵摇了摇头，“真乐得出来。” “咳咳。认真解释一下吧。认真地说，这些口袋宇宙基本都不是非常稳定，所以我们只要在里面朝着同一个方向行驶，理论上……我是说，理论上，就有机会折跃到相邻的分支空间去。这样多跳跃几次，应该就有机会折跃回距离我们认知的山城比较接近的区域。” “那么——呃，我们需要在路上待多久？”张蒙韵迟疑了一下，“我们的油够用吗？” “后备箱里还有两桶吧。不出意外的话，够我们跑一千五百公里左右。我们省着点用，大概能支撑我们跑个几天。后备箱里还留着点前几天剩下的水果，估计也够咱们撑些时日的？”王达稍微迟疑了一下，“啊……那什么，就，我知道在车里私藏易燃易爆品违反规定啊，还有之前卖水果的钱的事情，小邱你回去别跟上头告我状啊。” “那如果一千五百公里之后，我们还没有回到山城的核心区域，我们该怎么办？” “最末端的口袋空间都很小，一般最多三四十公里就能折跃一次。”王达点了点头，“所以理论上绝对够用了。但是……我是说但是——如果不够的话，那……” 王达瞬间收起笑容。邱致远突然感到，自从来到山城一来——虽然时间只有短短几天——他却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王达。 “我会负责在城市里寻找资源，让你们尽可能活下去的。我受过野外求生的训练，没什么问题。”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王达嘴里叼着身上带着的最后一支烟，全神贯注地打着方向盘。张蒙韵在后排打了个地铺小憩——她说她已经连续几天没睡过好觉，实在撑不住了。雨依然在淅淅沥沥地拍打着前车窗，雨刷器沉默不语地来回摆动。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邱致远迷茫地看向窗外。无数废弃的建筑从碎裂的街道两旁向后飞驰而过。在楼宇的夹缝之间，天色暗沉，仿佛墙纸般暗淡的灰蓝色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边缘。 “王哥，这里这个天是怎么回事啊？我之前接触的和这个都不太一样啊。你像一般的口袋宇宙，都没说会有这么开放的场景的。” “山城外围区域的天空是个巨大的不稳定门径。听说30站之前有人试过，上不去也下不来，但是光啊云啊雨啊都能穿越。尤其是雨，山城的雨太多了。” “雨会停吗？” “你之前没来过重庆吧，外地娃儿。”王达咬着烟头，咧出一个微笑，“山城一直都很喜欢下雨啊，帷幕内外都是如此。我记得我当年通过考核转正那天，雨下得老大了。我们几个没带伞，没办法，直接趁别人不注意，从人家花盆里薅下来一人一片滴水观音顶头上。后来就这么跑回站点，被主管骂老惨了。” “你从那会开始就这么抠门儿吗？现买把伞又用不了几个钱。” “年轻人，要学会为基金会省钱嘛。”王达笑了笑，“害，算了。其实是我自己舍不得买伞的钱来的。” 邱致远感觉有点困。岂止是张蒙韵，这几天他自己和王达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迷迷糊糊地，他闭着眼，感觉车辆猛地在地上震了一下。再睁开眼，窗户两侧的景象已然完全不同。一眼望不到头的六层楼外表贴满了白瓷砖，窗户缝里全都是棕色的水痕。一楼的商铺大门紧闭，上面挂满了稀奇古怪的标牌，书写的却并不是任何一种人类的文字。 “看吧，小子，我说什么来着？”王达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取出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回家很快的。就是我们可能得在这里绕一阵子。但你看，起码这些地方要住起来，肯定比刚才那些破楼房舒服嘛。” 邱致远叹了口气，也不自觉地跟着王达的冷笑话一起笑了。 在山城多重宇宙尽头的迷途中，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在地平线远处化作迷雾。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没有黄昏，没有雨过天晴。伴随着一声轰鸣，夜晚仿佛在一瞬间到来。 “给。”坐在地上，王达从烤炉上取下一只树枝穿起来的巨大的蟑螂，递给邱致远。邱致远看着手中面目狰狞的黝黑大家伙，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试图整只塞进嘴里，却在那生物滚烫的翅膀触碰到牙齿的瞬间退缩了。如触电一般，他瞬间把烤蟑螂拿得远远的。 “不行，王哥，这个我真下不去口。” “没吃过虫子？”王达笑了笑，“你这整个吃哪能吃啊。我跟你说，你等放凉一点，把翅膀拽了头拽了，内脏就一起跟着出来了。然后捏着尾巴，腹部那个白花花的东西，你就闭上眼睛，吸溜一下，就进嘴了。” “不是……我是说，”邱致远看了看王达，又看了看坐在斜对面嘬蟑螂壳嘬得不亦乐乎的张蒙韵，又咽了口唾沫，“王哥，这个我真有点接受不了。” “哎呀吃吧。”王达笑了笑，“你王哥我是学生物出身，我跟你说，这蟑螂啊，和你平常吃的虾蟹一样，它都是那个节肢动物门的。你就当这是地上跑的大虾，行不？我跟你说，我当时大学跟着导师外出野采的时候……” “行了别吹了老王。”张蒙韵拍了拍手，蟑螂壳在她脚边堆成了小山。 “不好意思啊小张，答应你的秘银也没有……” “不如想想正事儿。涡心会的人呢？他们理论上和我们一样，也都在这片外围空间里，对吧。” “但山城外围的小口袋宇宙可以说无穷无尽。”王达摇了摇头，“更何况他们能随便在口袋宇宙之间开门径，我们根本追踪不到他。” “但他一定会去一个特定的地方对吧？”张蒙韵稍加思索，“你们之前说过，你们在调查这群人的行动。那你们调查出来点什么没？比如，他们为什么要在山城发动袭击？” “应该和过几天的国际奇术论坛有关。但是……”王达迟疑片刻，“我们确实也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过几天的论坛，都有谁会来？” “那可太多了。我猜O5议会至少会来五六个，你们GOC也肯定会派高层学术人员来参加，还有……”王达掰着手指头数，“总之奇术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起码会来凑个热闹吧。” “那么，涡心会呢？除了你之前吹的那个什么……他们让你们韩国同事没了一年的年终奖之外，你还知道什么？或者说，这群人的目标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这群人基本上就是一群末世论的狂热信徒，又都是一群现实扭曲的疯子，我觉得凡是叫得上名号的，都跟他们有仇。所以其实我不怀疑他们巴不得派泥头车来，把整个奇术论坛的所有人一个个送上天，但是要怎么只凭一辆泥头车做到这一点……” 王达的笑容立刻消失。邱致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认真的张蒙韵，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你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吧？答案就是会场不远处的那座楼，如果说……” “……他们要撞……西山大厦？！” 说到此处，邱致远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王达立刻站起身，看向远处—— 在山城尽头的夜幕下，一个银色的影子闪过，然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快上车！那家伙来了！”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必须得我开车吗？！”邱致远看着方向盘，手又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我要站在天窗这里观察方向。视野越开阔越好。”王达用脚垫着板凳，上半身探出驾驶室天窗，“这22站改装的东风就是舒服啊，还有天窗可以开。” “但我……我没学过开大货车啊！”邱致远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一把握住方向盘。 “你那天不是开得挺好的吗。”张蒙韵难得地笑了笑，拍了拍邱致远的肩膀，“接下来我们的命，可就全指望在你手里了。” “你别跟他说这个，他害怕。”王达头也不回。 “……你怎么知道？”邱致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你搞砸了你转正前的最后一次外勤任务？那次任务，本来你应该安全地把目标带回来，但是目标在半路就失踪了，而且还差点袭击了你队友的车队，搞得他残了一只手。” “你……王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猜是谁调你来山城的？”王达弯下腰，歪着脑袋看着邱致远，“我就是你转正申请的审核官。” “但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让他来协助你啊？原来如此。”张蒙韵点了点头。 “我们的救援队当时就在附近，几乎快赶到现场了。我当时就在那架飞机上。我看到你当时下意识地冲出去，把你队友扑倒在车里，对吧？他当时举着一只手打算对着目标射击，在你扑倒他的几秒钟之后，那头怪物的爪子就挥了过来，然后他就失去了一条胳膊—— “但是，如果没有你的那次飞扑，他连脑袋都没了。” “……但我还是搞砸了那次任务。而且，我也没得到应有的惩处……”邱致远开始有点结巴，“……算了，都过去了。” “我们早就知道，你的转正考核就是功过相抵的结果。”王达的语气变得平静，“开车吧，你能搞定。”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向左！” 王达站在车窗外，举起一把狙击枪，对准了疾驰的银色货车方向开了一枪。射出的并非子弹，而是一个球体——它被疾驰而过的气流拉扯成流线型，然后粘在了银色货车的表面。 “我搞定了！追踪器已经安上去了。”王达头也不回，对驾驶座上的邱致远下达指令，“那家伙在左边开了门径，快跟上。” 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之中，东风猛地向左转弯。在浅灰色的瓢泼大雨之中，远处的空间被撕开一道伤口，而那道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还有大概八秒。七，六——” 邱致远闭上眼睛，猛地一踩油门。 “五，四，三。” 如同被拉上的拉链一般，纺锤形的门径通路迅速收窄。 “二——” 卡车的喷气管中几乎冒出火花。飞速旋转的车轮碾过积水的草坪，在车尾留下如同彗星一般的水晶尾痕。 “一！” 在门径闭合的瞬间，东风直直地穿了过去。一阵猛烈的震动从前方袭来，张蒙韵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额头，王达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震颤掀翻、摔倒在地板上。而邱致远—— 他前方方向盘上的安全气囊直接弹了出来。 货车在猛烈的震颤后停了下来。再睁开眼，邱致远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城市之中。 更熟悉的，则是他们身旁停着的那辆大运。 王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有些惊魂未定的张蒙韵，示意她看向窗外—— “小张，看那边，你的座驾回来了。” 他转过身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2012年6月29日。距离国际奇术高峰论坛开幕，还有不到一小时。 “还有不到一小时。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王达迟疑了一下，“小邱，现在换我开车吧，让我过把手瘾。哈哈，好久没玩过这么刺激的追车游戏了。”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title"]] + 第四章 ++ CHAPTER IV [[/div]] [[div class="bet-timebox"]] {{距袭击发生}}{{还剩}}{{40}}{{分钟}} [[div class="bet-subtitle"]] THE ATTACK IN 40 MINUTES [[/div]]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主干道上车越来越多，有人按着喇叭大喊大叫，丝毫不顾市区禁止鸣笛的标识。天边一片乌云正在聚拢，那是不少人焦急的来源。邱致远眼看着路边的行道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几个行人手里提的购物袋差点飞走。尽管卡车驾驶室内有空调，邱致远仍然感觉浑身不太自在，哪里都黏糊糊的。一看仪表，邱致远一下子就懂了：“湿度97，是快下雨了。” “我们最好赶在下雨前上高架。你看这人位置，专挑一下雨就容易封路的地方。” 王达也按着喇叭，大喊大叫的更像是卡车自己。大车占尽了尺寸优势，在车流中开出一条路，用似乎不属于它的灵巧穿梭在几条车道间。几声闷雷炸响，王达毫不在意，直接上了公交专用道，然后开始加速。这时，雨落了下来。 山城层层叠叠的建筑好像一下子融化了，雨水模糊了楼宇的边缘，灯光晕染在其中。暗沉的路面反出光来。风仍在呼啸，云是黑压压的一片。王达开了车灯，光柱间能清晰地看见雨水倾斜落下。雨刮器在吃力地工作着，邱致远也不再从一侧的车窗往外看了。就是正前方都很难看到什么，没有雨刮器的车窗只有水帘洞的景象。 前方二十米，江岸枢纽。 高架已经封路了。王达把油门踩到底，直接朝出口冲去。高架上一辆车也没有，因而也无需避让，王达靠到最左边的车道，长舒一口气。 “目标的行动很奇怪。”邱致远不安地说道。 “怎么，他不是去会展中心吗？” “不是。目标现在在高架系统上……绕圈。总不能是被困在这里了，出口一般不会封吧。” “不管怎样，追就是了。” “王哥快看，我们的队友赶上来了。” 尽管透过车窗看不清楚，那一抹眼熟的蓝色还是让邱致远一眼认了出来。超自然联盟的大运从一条匝道拐进了高架，在东风右侧保持住相仿的速度。 “他们一直跟着呢，他们那边没有追踪器的终端，只能跟在我们后面。”王达说，“那女孩很靠谱，我觉得她和我心有灵犀。就是有点嘴欠，哈哈。” 追踪器上的光点越来越近了。 “八百米。”邱致远说。 “他妈的这能见度太低了，最多只能看到十几米的。”王达回嘴。 天色已经暗过平时的夜晚，天空的一切反光都被浓云阻断了。一切都是黑的，只有高架上每隔几十米设置的路牌不时从远处倏然出现然后消失。 “五百米。”邱致远说。他死死盯着追踪器的显示屏。 王达牙关紧咬。 “三百米。” 风声和雨声仿佛在一瞬间淡去，驾驶室内只剩下设备的滴滴声和邱致远报距离的声音。 “一百米。” “五十米。” “二十米。” 卡车冲上一个匝道，追踪器显示的目标就在这条路上。 两米，一米，目标点越来越近，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人呢？” “我操，我们不会碾过去了吧？俺寻思刚刚是减速带呢。”王达大惊，追踪器上的点已经被他们抛在了后面。 “不会吧……不是不是。”邱致远打开车窗探出身子，甩了王达一身水，“不是，这闹鬼了？还是说他们已经发现了追踪器？” “应该不是，他们还在高速移动，但人呢？”王达轻点刹车，让那个光点从他们的影像上轻松地超了过去，看起来确实像他们身边存在一个看不见的幽灵。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两人面面相觑，顿时有点头皮发麻。 突然，驾驶位一侧的车玻璃发出了咚咚的敲击声，有东西在高速行驶的卡车外敲他们的玻璃。 王达被吓得几乎喊出来。邱致远反应迅速，摇开车窗。只见对面的蓝色大运也车窗大开，张蒙韵正举着一个自拍杆向他们怼过来。王达一把抓住自拍杆，喊道： “妹儿，有话好好说，别玩速度与激情！” “他们已经在另一层了！”女特工隔着雨帘向他们大喊，“这里有一个C类广域门径！” 邱致远心绪如电，立刻反应了过来：“触发条件呢？” “如果我们再合作一次，我就告诉你。”张蒙韵狠狠拉回自拍杆，“如果你们不想，那我们两个都空手回家——这是微型手枪，别这么使劲拽。” “操。妈的白眼狼，算是给我们架上了。”王达嘟囔。 “赶快决定噢，在山城的立交上，过了这个口就没这个路了。” 看着追踪器上正在远去的光点，邱致远意识到已经没时间扯皮博弈了。 “行吧。你指路，有什么新动向我们告诉你。” 她满意地笑了笑，回头给同伴低语了些什么。蓝色大运立刻向前加速，打起转向灯，准备驶入前方的一条匝道。王达也立即紧紧跟上。 C类广域门径是一种特殊的门径类型，比起一道“门”，它更像是一条“通道”，内部可能包含有巨大的空间，同样能够把通过这条通道的东西送到另一地点。邱致远思忖着，现在他们还能追踪到那些家伙的信号，说明他们还没有在这条“通道”里走太远，他们还有机会。 蓝色大运在前面高速行驶，王达的眼睛紧紧盯着追踪器，突然间仿佛发现了什么： “原来他们之前不是在绕圈子，是在尝试进入那个什么广什么门径？” “没错，这个门径的触发条件应该就是在这个高架系统上按照某种路线兜圈子。”邱致远有点无奈，怪不得基金会对这个门径一无所知，这种东西估计只有不熟路牌又不太会用导航的老外游客才发现得了。 “来了！”王达突然大声说。 呈一个巨大弧形延伸的高架前方，那个熟悉的银色巨大影子隐隐浮现在了雨幕中。追踪器也立刻响起急促的滴滴声，前方的蓝色大运似乎还未察觉自己的目标就在眼前，他们依然在匀速前行。 “超过去！”邱致远心一横，“从现在开始就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邱致远和王达有着不同的印象。 在邱致远的视角，就在他们即将超越GOC特工们时，蓝色的大运突然猛打方向，车子在原地划了一个怪异的弧线，像是要向他们直冲过来，但邱致远还没喊出声，王达却向相反的方向一拧车身，一脚油门，东风喷着水雾直直窜了出去。蓝色大运撞了个空，前轮直接蹭上湿滑的护栏，巨大的重量顺着牛顿第一定律的滑轨腾空而起，整辆车翻下高架，看不到了。 “王哥，张蒙韵她——” 而驾驶员王达只知道，那辆银色货车在靠近一条岔路口时突然快速转向，碾着网状线向另一边冲下高架。而他也立刻加速跟上，死死咬住这狡猾的猎物。至于那台蓝色大运的情况，他没有做出评论。 [[/div]] [[div class="bet-timebox"]] {{距袭击发生}}{{还剩}}{{5}}{{分钟}} [[div class="bet-subtitle"]] THE ATTACK IN 5 MINUTES [[/div]]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妈的，这是第几个指示牌了？” “王哥，你经验比我多，我就想问一句——这分支现实里为什么还有路？” “鬼知道！可能这种东西诞生的时候就复制了外界的一部分，别和异常讲逻辑！现在我们得搞清楚那狗娘养的恐怖分子到底要干什么！” 信号变化不大，只有标记现实深度的读数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鬼使神差地，邱致远切出了绝对空间坐标定位仪。这个信息在分支现实中应该没有实用性才对。但那一组简单的坐标和邱致远不久前见过的数据相差不大，他马上意识到那辆银色厢型车在向哪里开了。那是邱致远来不及好好游览的那处地标。 “……有可能穿过多个现实层级，到达空间上重叠的地方吗？” “听不见你说话！大声点！” 雨势越来越大了，车子的隔音效果再好也抵不住暴雨的击打。两人不得不扯着嗓子喊话。 “有没有可能直接到达深度相差悬殊、空间位置一样的地方的办法？” “……你说……”王达猛地扭头，“操！这是他妈哪儿？” “西山大厦！” “操！” 王达脸上的怒意扭成一个狞笑，他猛踩油门，按下一个开关——随着一阵轰鸣，速度指针颤抖着偏转起来。这辆东风天龙正在继续加速。为了跟紧那辆银色货车，王达几乎开到了这辆卡车的极速，现在的加速，像是某种底牌，在合适的时候打出来就能取得一招制胜的效果，在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也能保住一命。就像特摄片里那样，强大，也会带来明显的副作用——邱致远想到了所谓的氮气加速，将高压一氧化二氮泵入动力系统，通过加压和增加氧含量的方式短时间提高引擎效率。他把这个猜想告诉了王达，后者咧了咧嘴。 “我们这车是柴油车，引擎压力够高了，用笑气不合适。你看看窗外。” 卡车的货箱两侧朝外掀开，对称的机械结构朝外伸展，固定在外面的装置上有个眼熟的标志。 “劳斯莱斯？” “这家我们一般叫罗尔斯-罗伊斯。喷气的。帮忙看着点仪表，”王达呼出一口气，“到了三百提醒我！” “好——为什么是三百？” “因为我们他妈考虑漏了一种可能性。前面那个狗娘养的运的那一车东西当量不够引发现实瓦解，我们都摸不着头脑，但是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些东西足够撕开门径再炸掉大厦了。妈的，他那个小规模穿越层级的奇术不管用，但是车开这么快还整个涂了秘银——” “西山大厦旁边不远就是市政府和山城图书馆，”邱致远瞪大了眼睛，“一旦它倒塌——我们能把前面那家伙别停吗？” “已经追不上了。那家伙还在加速，我们加速度快一点，但没那么多燃料。” “那怎么办？” “示数到了三百，我们也有足够大的动能打开门径。我们的车厢里也有一大批奇术材料，”王达右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我们可以让楼塌下来，只要不倒就好了。” “定向爆破？怎么做？”邱致远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汗。 “准确来说，是原地崩塌法。我们只需要……让爆破点平衡就好了，但这显然需要车内一直有人操作，在合适的时机和位置引爆奇术材料。”王达吐了一口烟，“我去就行，你一会看准时机直接跳车。” “为什么？” 王达瞥他一眼：“你个菜鸟，逞什么能？” “你没有足够的时间逃，你会死的！” 王达没说话，只是又吸了一口烟，烟雾飘进了雨里。里程指示牌在窗外呼呼地闪过，邱致远已经无法看清上面的数字，或许上面本就没有任何数字。 “不。” “啥玩意？”王达吃了一惊。 你是菜鸟，这些事跟你没关系，没有人会期待你干任何事。你只需要把自己当成菜鸟，当成小孩，当成脆弱的幼崽，就自然会有人来保护你，迁就你，宠爱你…… 而不用去面对，去决定，去握住方向盘，去死…… 那些是大人要想的事情，你坐在副驾驶上，只需要好好听话就好了。 “我要留下，我得留下。” 你说什么？你还是个小孩呢！ 曾经的邱致远在一片狼藉中转过身，扬起尚未脱去稚气的面庞，在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中望着此时此刻的邱致远。 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我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我无法承担任何责任。 “不。”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小孩了。 因为我不能永远是小孩，因为我也有要保护的东西，因为我知道别人也有要保护的东西，而他们的命，跟我的没有区别。王达的命跟我的命是一样的，他也会哭，也会生气，也会操着一口川普讲笑话。他活着，而他决定去死，因为他选择了这条路，同样是决定无数条人命的决定，有的可以经过几个月的谋划，有的只需要几秒就可以完成。 因为我也选择了这条路。 “因为我已经不能回头了。”邱致远说，“校准EVE粒子外层轨道，准备第一次冲击。这是我的专业范畴，我不能走，你需要一个领航员。再说了，那么高的速度跳车，少说也是个半身不遂。我才不乐意这样。” 王达大笑，没有回答，只是问：“娃儿，你紧不紧张？” 雨帘狂暴地猛砸挡风玻璃，疯狂扇动的雨刮器已经完全失去了功能，只是在不断将这片垂直的海洋掀得更加汹涌。 “紧张啊。”邱致远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 “紧张？就一起来唱歌噻。” “唱什么？” 然后王达真的唱了起来，破锣一样的嗓子压过了雨声。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开着这辆车出任务时他唱的那首歌。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邱致远笑了，也跟着唱起来。 “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雨声早已经消失了。大部分雨滴在接触卡车表面前都被车体和空气摩擦产生的巨大热量蒸发，现在两人耳边只剩下引擎的轰鸣。 “红尘呀滚滚痴痴呀情深——”邱致远几乎在喊，王达在大笑，“聚散终有时——” 前方那辆银色货车模糊在雨中——在突然传来的啸叫和亮光中，它消失了。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追随——” 邱致远再一次看到了当年的那片火海。但此时此刻，他的背后不再是空无一人。曾经的自己凝视着如今的自己，也可能只是茫然地凝视着模糊不清的未来，而如今，他正在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选择一个未来，这是他选择的路。 邱致远闭上了眼睛，感到泪水沿着眼眶流下。 “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 黑色的阿拉伯数字在疯狂跳动，逐渐接近三百。王达一边唱，一边看了一眼邱致远，而邱致远毫无察觉。 “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 车窗外的景象溶解开来，向上流去。轰鸣声越来越响，雨幕中的高架被纯白替代。 “何不潇洒——走一回！！” 在读数到达三百的前一秒，东风天龙的副驾驶车门突然弹开，整个座椅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往斜上方弹射而去。在邱致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飞到了高架半空中。 而绿色的东风天龙没有停下，它在他的面前钻进了那扇无形的门径，在一道强光与烟雾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一回……” 直到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王达都没有停止他的笑声。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animation-container"]] [[div class="bet-timebox bet-timebox-animated animation-5"]] {{距西山大厦爆破}}{{还剩}}{{[[span class="placeholder"]]@@ @@[[/span]]}}{{秒}} [[div class="bet-subtitle"]] XISHAN BUILDING EXPLOSION IN [[span class="animation-container"]]{{@@ @@}}[[/span]] SECONDS [[/div]] [[/div]]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在冰冷的嘉陵江水里，邱致远感到自己无法呼吸。 他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葬身于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之中。而他没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将他拉回了水面。而当他再睁开眼睛，浑身湿漉漉的张蒙韵正坐在他面前，而他们正身处嘉陵江的一艘游船上。 “看那边。” 邱致远应声回头。 [[/div]] [[div class="hors"]]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一阵尖锐的鸣响从大厦的方向传出来，据说，那天每一个山城人都听到了这声音。 西山大厦标志性的玻璃幕墙首先剥离开来，一层层砸在周围的地面上。紧接着，建筑结构开始倾斜，承重柱向着正中心扭曲。在一片灰尘和一声闷响中，这座地标垮塌了。大楼一层接一层地瓦解，消失在升起的烟云中。一块碎片飞出去，砸在几十米外那座白色西式建筑上，在屋顶一侧留下一个大坑，露出藏书室成排的书架。除了这块碎片，塌落的西山大厦再没有对其他建筑造成损伤。 ——它垮塌的方式和拆除爆破时的内爆法如出一辙。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在现实结构最深处发生了什么。大厦周边的群众早在几小时前撤离，这次事故被定性为意外的管路爆炸后，不得已爆破整座建筑以消除潜在的安全隐患。没有人员伤亡，西山大厦的几名安全设计师被问责。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hor"]] [[/div]] [[div class="bet-year-title wide" style="/*--year-bg*/"]] +* **2024** [[/div]] [[div class="bet-timebox"]] {{距盘古危机}}{{还剩}}{{10}}{{个月}} [[div class="bet-subtitle"]] PAN-GU CRISIS IN 10 MONTHS [[/div]] [[/div]] [[div class="bet-content"]] 山城北站下车，站内转乘轻轨十五分钟，出站步行五百米右转，来到嘉陵江畔，路旁有一座小楼。写着“山城平氏经贸有限公司”的竖式标牌光亮如新，门口几级石台阶也刚刚翻新过。楼顶那和随便一家小公司没有差别的标志和“Shan Cheng Ping's”灯牌始终亮着，这家公司灯火也深夜不熄，时常能看见员工急匆匆地出入，公司和员工都像是生意红火着而傲视着江水流过。 西装、公文包，现在站在门口的人深情并不焦急。 “邱事务员？会议已经要开始了，您是去……” “和老王说了说话。希望我们的工作能传递给他吧。” ——老王啊，十多年了，异常宗教表现部又回来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你只是轻轻按了按弹射座椅的启动按钮，就让我又在这里打了十多年工。真有你的，老王。 [[/div]] [[div class="hors"]] [[/div]] [[=]] [[div class="blockquote glass auto cast" style="margin-block: 0; padding: 2rem; border-radius: 2rem;"]] [[=image https://ah-sandbox.wikidot.com/local--files/theme:betwixt/CM_title.svg width="60%"]] [[collapsible show="◇ 演职员表 ◇" hide="◈ 演职员表 ◈"]] [[div]] **原作** ++++ [[user dr hormress]] [[/div]] [[div]] **监督** ++++ [[user re spectators]][[user odeo]] [[/div]] [[div]] **执笔** ++++ [[user re spectators]][[user odeo]][[user dr hormress]][[user CaroyalKKaia]][[user douglasliu]] [[/div]] [[/collapsible]] [[/div]]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earthworm | first=false | last=false | hub=yes | previous-url=# | previous-title=南浦月明 | next-url=# | next-title=六月之暗 | hub-url=/ared-hub | hub-title=回到中心 ]] [[div class="hors"]] [[/div]]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license-box |lang=CN ]] [[<]] ==== > **文件名：**CM_daily_title.svg，CM_daily_title2.svg > **图像作者：**Dr Hormress > **授权协议：**CC BY-SA 3.0 > **备注：**使用字体：钟齐志莽行书、钟齐流江毛笔草体、演示夏行楷、思源黑体、汇文正楷、Oswald、Cormorant Garamond、Times New Roman，大幅度参考了一些官方报刊的版头设计。 ==== > **文件名：**CM_daily_image.svg > **图像作者：**Xiumuzidiao，Dr Hormress重新处理 > **授权协议：**CC BY-SA 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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