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霓虹缆车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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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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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lude :scp-wiki-cn:theme:minimal |title=SCP基金会 |subtitle=控制,收容,保护]] [[>]] [[module Rate]] [[/>]] [[image http://brsandbox-pro.wikidot.com/local--files/neon-cablecar-ride/3.jpg width="1200"]] 缆车在迷茫的云雾中穿行,翠绿到反光的树木昭示着这里已然下了很久的雨,而浓厚的云层则预示着下一场雨即将来临。 这里据称是这个宇宙的地球上最长的缆道——其实有些水分,因为这是把分离的两段缆道算在一起了,单段最长的缆道不是它,而在地球的另一段则有一个完全靠数段短程缆道拼接而成的交通系统,总长也超过了它不少,不过嘛——其中更长的那一段坐一趟下来要花半个多小时,缆车与地面的高度差可以达到一百余米,也是颇为壮观。 而这里的气候又很容易因为下雨而出现能见度低于五十米的浓雾,也就是说,在特定条件下,在缆车内你是看不到外面的任何地面的。而正是在这种条件下有了传言,说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抵达这样的浓雾中,便会发现不可思议之事。 他们说,你会在云雾之中看到霓虹光,看到各式各样不像现实世界的景观,乃至于由此抵达另一个世界。 椎名立希默默把视线转向窗外,忽略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的重心不稳与腿脚的颤动,穷极无聊般地开始思考起她这次出的任务到底算工作还是度假。 显而易见的是,这个传言大概跟兰彼得和霓虹之神有很大的关联。但因为基金会(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残缺的)数据库里没有关于这部分缆车线路与这两者的任何关联,于是便派遣了几个基金会成员来调查此事。 她和八幡海铃是直接跑向异常,进行深入调查;而长崎素世则是坐在缆车起始点那边的大堂里,作为通讯和应急反应的后勤。幸运的是,她们所抵达的地方对“日本”的概念既不是一无所知,也不是因为各种原因抱有或情有可原或莫名其妙的敌意或过度热情,甚至于……呃,别说为好。 总之,她们能直接把自己当作成某种好奇的游客,来感受此地的大好风光。在娴熟,散漫而无趣地干完找安全屋和获取当地货币的流程之后,这三人就一同在城里厮混。 上午没有雨,但是明显能看见雨云在缓缓压来,于是三人找了一处火锅店,随便塞了几把野菜熬着吃。 素世坚持健康饮食,所以这点菜已经够吃了;立希对饮食不甚上心,只是出于猎奇学着其他食客拿菜汤浇着葱拌辣椒干配盐,尝试了一下这种独特的辣酱,就当是给以后去四川看熊猫时适应当地的菜品做个准备。//本来是想和灯一起看的,哎,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这么不着调地想着,心不在焉地嚼着野菜;而海铃更是为了保持身材能拿蛋白粉配水当三餐的奇人。这仨愣是一个肉菜也没点,让一些好事的食客和老板不住地多瞟两眼。 立希感觉海铃有点心神不宁,似乎是对这次难度系数其实颇低的任务有异乎寻常的反感,但真要仔细观察的话,她也看不出什么,那更多算一种持之以恒的心不在焉,现在略微加重一些而已,她就没见过海铃真正脱离这种心不在焉的时候。 她们再出来时,雨云已经开始横压下来,雨势时大时小,既没有大到不可忍受的地步,也基本没有完全停下来的时候,这里的地面总是湿漉漉一片的。 总之,这几人调试好自己的设备,素世坐在大堂角落里,海铃先上缆车,立希坐后面的一架,故意选了没什么游客来的时候,防止工作人员纳闷为什么这帮人非得要一个人一个人坐。然后任务就此开始,时间回到了现在。 [[image http://brsandbox-pro.wikidot.com/local--files/neon-cablecar-ride/2.jpg width="1200"]] 看起来时间赶的很正好,雨势又一次进入了变大的周期中,这次似乎因为是在山上,变得比之前在城里看到的更大了。风也逐渐吹起,向下看去,能看到飘摇的雨在风中聚合又打散,如若一团团的水雾。 雨与风击打着立希所在的缆车,水顺着窗泼洒入缆车内部,缆车内也正如若另下了一场雨一般,立希不禁疑惑起怎么都这样的天气了缆车还是在照常运行。 四方的白雾逐渐变浓加重,远方的山景渐渐变白,再也无法看清,而后景色由远到近逐渐消逝,直到最后连地面也无法看清,缆车不知从何处开出,要往何处去。 此时,缆车内喋喋不休介绍着景区特色的视频突然出现了严重的失真,声音和画面都逐渐变成一片噪点,而本应该抵达的下一座山峰也迟迟没有出现,除了重力以外立希找不到任何判别方向的办法了。 //我到里面了。//立希拿基金会的心灵感应网络告知素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铃和她同时报告占线了,素世也开始抱怨她们的声音失真严重,模糊不清。 然后携着雨水的风自通风的空隙中钻入又钻出,带来沉重而洒脱的响动,缆车随着风的方向倾斜起来,如航船般缓慢摆动。立希从雨声和风声之间听见了浪潮拍打,她分明像是在暴风雨中的海上。 而后,天空突然放晴,暴风也逐渐停歇,缆车稳当下来,大雨却并未停止。她的头顶是太阳,天空蓝到发黑,星辰以不应当有的闪亮挂在天空的另一侧。这阳光也非平凡的黄白,而是经雨滴和水雾折射之后,棱镜般散射出一整个光谱来的模样,缆车的玻璃墙则变成了肥皂泡的薄膜。 地表上也不再是山林的模样,而变成了东京城的废墟。高楼插在水中,水质清可见底,远方只有一片无际的海洋。而在楼房之间盘桓攀附的则是巨大的树木,上百米高,数十米宽,树叶也被阳光和雨水折射出的光芒变得熠熠生辉,看起来这就是那些人所说的“异界景观”了。 ……她想起来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遗都东京,这里的景象虽然细节上有所差异,但整体风貌简直别无二致。她想告知素世这件事,却发现通讯打不通了,//来者不善。//她这么想,扒拉下脸上的雨水,赶忙照着紧急预案开始检查。生命体征检测和自动发送机,正常;翻译机,正常;弧线穿越器(便携宇宙传送门生成器),还在身上;重载(复活)功能—— ##8B0000|“果然很吓人,却又很美啊,立希。”##立希本以为是海铃的打趣,焦急地在脑内告警说素世联系不上了,但她疑惑而惊慌地发现海铃也无法联系了,##8B0000|“不用害怕,我就在你面前,立希。”##这句更是把她吓得半死,毕竟封闭空间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总是“不合常理”的。 但她感觉那声音颇为耳熟,又有某种不容置疑的信念,令她不敢违抗,于是她转头向前,看到了一个身披长袍与盔甲,手中拿着利剑的女孩,那女孩有着铁锈色的瞳孔,阳光的照耀让她的眼睛像是有光泻出,让瞳色也变成了如星空般深邃的,血般的红。 她面前正坐着高松灯。 ------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八幡海铃的脑海总是躁动不安。 昏厥交响曲不再用美好的过去时光做引诱她的素材,似乎她的那些老同学们的个人私心“劫持”或者“覆盖”住了渴望演出的集体意志,结果她之所见所听也变得散漫混乱,斑驳的光彩在她的眼前闪动,如若电线抽动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她们都很兴奋,似乎是认定海铃将会遇到一个足够重要的契机,从而“真正找到她们”,不仅仅是演奏完那首乐曲,甚至是——**在演奏完之后仍要继续相见**的喜悦。海铃发觉了此处的异常,因为昏厥交响曲从没给她演奏完之后的图景。 所以,当她在缆车里看到四周的风景变幻之时,其实心中也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期待,期待于能够得知这所谓“契机”究竟为何。 如果说在缆车里观看到和自己反复漫步过的梦境一样的场景尚还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话,那这个“契机”的表现形式她是怎么样也想不到了。 落入缆车的雨水打散了他的视线,当她把进了眼睛的水抹去时,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身着像是某种骑士的礼服。焦躁、怒火与恐惧夹杂地看着她,双手托举着一把锋利到反光令人头晕目眩的刺剑,尖端朝着自己的下巴。 “海子,好久不见。”她在Ave Mujica的前队友如此开口,带着她特殊的口癖,足以让海铃确信这是祐天寺若麦本人。##8B0000|“我有一事相求。”##她咬牙切齿地,近乎嘶吼般地说出这句话。 //正常来说,//看到一个几年不见的老熟人穿着奇装异服出现在你面前的话,第一反应大概会是“好久不见!”“你这几年怎么混的?”“这身行头哪里来的?”一类的扯闲天;即使把你属于异常收容机构,而对方刚凭空出现,看起来很像异常这一点算上,你的反应也大概是“这是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该避一下嫌”一类尴尬但也仍属于状态外的心态。 但海铃却近乎是一秒进入状态,警戒着异常的基金会特工和期待“契机”来临的前昏厥交响曲成员都不假思索地开口到:“请问我能做些什么?”似乎是默认了若麦的突然出现。不过她对接下来的发展也没抱多少期待,因为平行宇宙里面有很多个若麦,这位没准和她并不相识,是把她和另一位“八幡海铃”弄混了。 但下一句把海铃也跟刚才的立希一样吓了个半死:“还记得那些梦境吗?那些预兆着整个世界的大灾祸的梦境?奔向末日的梦境?”她脑内又响起那些乐团成员的声音,这次是笑声,刺耳的,创伤性的笑声。//海铃,你怎能忘记呢?就跟像是我们一样,你怎会忘记呢?// [[div style="border:solid 1px #999999; background:#f2f2c2; padding:5px; margin-bottom: 10px;"]] [[=]] ++++ 模因与认知危害自动监测器提醒 模因危害:危害极小或不存在 认知危害:较重认知危害 避免短时暴露(≤5分钟)于认知危害造成不可逆损害需要的最小认知阻抗系数(CRV):5.7 避免长时暴露(≥3小时)于认知危害造成不可逆损害需要的最小认知阻抗系数(CRV):15.6 未检测到模因危害,检测到明显认知危害,请根据行动规章与现场情况随机应变,在任务允许范围内保证自身的人身安全。 [[/=]] [[/div]] 海铃因为脑内这个不合时宜的警告有些走神,若麦将其视作了对她话语的默许。“还记得?很好,那你正是我想要找的那个海子。”若麦与海铃直接四目相视,若麦的怒火被逐渐掩藏在后,现在她的眼神里出现了一种奇异的期待与悲伤,踌躇再三,把刺剑交了出去,“我们犯了大错,海子,我们犯了大错,但已做的事决不能再回头了。” 海铃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接过了刺剑,她也发现与素世和立希打不通了。她起身想要找寻从这封闭空间中逃出的方法,却发现这缆车的体积在她起身时突然扩大,若麦也跟着她起身,二人的场景从坐在缆车中变成了站在玻璃作墙的电梯中,但“之外”的场景仍然如一。 “拿这把剑,刺穿我的身体,任何一处都可以!”她怒吼起来,声音却颤抖着,“不合常理,荒谬至极,但我们所遇见的,所创造的就是这样!就像是那些跟着丰川祥子作演出时,我们一起造的怪异,那些梦境就是如此而来的,你不至于忘了吧?” 刚才那两句话吓到海铃,是因为那个口气太像是昏厥交响曲的那些队友整天在她脑海里念叨的东西了,但她现在发觉,若麦说的不是昏厥交响曲,而是Ave Mujica的演出和里面的奇怪气息。 冷静下来之后,海铃发觉若麦言语和感情中的不协调,//你分明不像是在说心里话,而是像被别人骗去要做点什么,抑或是把自己代入了戏剧中的角色。//海铃对若麦这种既期待又害怕,如此自相矛盾的表达,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我还记得,我不可能忘记。”她同时对若麦和自己脑内的声音说,“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若麦有点泄气,小声念叨着,“……其实不是很完全,时间太紧迫了,前面的铺垫都不能完整。”然后深吸一口气,再从牙缝中把声音挤出来,“但我向你保证,这不是在害你,刺穿我,你便能知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把双臂展开,头歪向一边,有些漠然地望着海铃。 海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你说她应该动手吗?作为基金会的员工,无故顺遂疑似异常实体的意愿去做些看起来也很怪异的,乃至于//仪式性//的操作不太符合规章制度与特工的直觉。但另一方面,她不该动手吗?她可是被困在了这样的一个封闭空间当中,并且刚才可是**已经**答应了异常的请求,规章制度已经被她抛弃不管了,现在反而不需要有那么多顾虑。 ……更不用说,她刚才答应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去看看她乐团队友所说的“契机”为何,她感觉她不得不看。于是海铃抬起剑来,摆好架势,准备把剑戳进去。一剑下去,对着若麦的左臂—— 金属碰撞一般的声音,海铃惊愕地看着似乎只有布料与血肉的地方把剑直直振了回来,她一时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剑又像是自动脱手而出,想着若麦的眼睛而去,海铃把剑偏了一偏—— 剑碰到若麦的耳朵,却没有想象中的质感或血液,又是金属一般的铿锵声,但那分明是裸露的皮肤,//如果这不是什么幻觉,那现在的她的确是个人形异常了。//海铃心里一惊。 “啊,看来没那么容易啊。”若麦挤眉弄眼,尽力缓和尴尬的气氛,“总之,海子,别那么害怕,要不就……顺其自然一点?”//这家伙是不是其实不知道我在为基金会工作啊?//海铃看到若麦这分明是在和普通民众说话的口气,这么想到。 但她还没反应过来,剑就再一次脱手而出,这次海铃没再试图控制了,于是剑就直直刺入了若麦的眼睛,这次成功刺进去了,虽然深度和力道严重地不匹配,简直能够一路把她身后玻璃捅碎的力度只是浅浅卡入了她的瞳孔。 若麦没有叫喊,也没有出血,但那只眼睛却把剑挤了出去,落在地上,眼睛逐渐膨大,开始从若麦的眼眶中鼓出,白色,黑色和红色的眼睛各个部位开始幻化出外形,人与物件的外形,它们逐渐在空中成型,然后脱离,落地,继续生长。 缆车变成的电梯又进一步扩大,逐渐变成货梯,然后又变成玻璃幕墙的房间。雨敲打玻璃顶的声音越来越大,变成了白噪音,那些从若麦的眼中生长出来的东西映上了彩虹般的光芒,开始以某种不受若麦控制的方式活动起来,它们活了过来。 白色的士兵——或者土匪?它们没有统一的制服——整齐列队,笑着举起枪,小步跑到因为反冲力跌倒坐下的若麦的两侧,把比自己还长的步枪斜向上举起,似乎是作着什么庆祝的仪式,刺刀的光影在若麦的两侧反复散射;黑衣的玩偶分散开来,举起写着看不懂语言的标牌四处挥舞,互相辱骂,吐着口水,再从海铃的身旁两侧涌过,仿佛她是个什么广场上的伟人雕像;红色的刀剑和家具蹦蹦跳跳,堆积到一起,把自己积攒成室内的一座高塔,这座高塔发散出怪异的气息,烟雾一样的气息,透过烟雾,海铃仿若看到一个身披锁链,身上开满花朵,戴着王冠的身影。 [[div style="border:solid 1px #999999; background:#f2f2c2; padding:5px; margin-bottom: 10px;"]] [[=]] ++++ 模因与认知危害自动监测器提醒 模因危害:危害极小或不存在 认知危害:极严重认知危害 避免短时暴露(≤5分钟)于认知危害造成不可逆损害需要的最小认知阻抗系数(CRV):19.3 避免长时暴露(≥3小时)于认知危害造成不可逆损害需要的最小认知阻抗系数(CRV):55.6 未检测到模因危害,检测到极严重认知危害,立刻撤离你所在的区域,并接受你所能联系到的任何医疗人员的检查。 [[/=]] [[/div]] 若麦瘫倒在座椅上,一言不发,一只手被红色的身影撑起,手中被放入了一个透明的杯子,彩色的光芒穿过其中,被分散成整齐划一的彩虹,每段彩虹之中,都有故事与文字若隐若现。千百万的故事在霓虹光中浮现。 伍麦叶的萨拉戈沙和佛朗哥的巴塞罗那无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挤在一处,蒙古的狄瓦斯坦、哈萨克的狄瓦斯坦和乌兹别克的狄瓦斯坦互相撕扯争斗,德国的西里西亚,波兰的西里西亚和妖精的西里西亚此消彼长。 这里但凡换一个别的人来,那他基本上就会立刻疯掉,原因似乎很明显——奇特的景象,怪异的光芒,过量的故事,但总是没法完全确定,这种不确定性本身也许就是疯狂的来源之一。 但我们知道——海铃的CRV实在高的过分,于是她仍然能正常(虽然并不怎么冷静)地观察这些不断扩展的景象。这种说不明白的光景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们先回到立希那边,把说的明白的东西给讲清楚了。 ------ “灯——灯?你怎么在这里?”立希看到灯之后脱口而出,对没能把重逢的第一句话问的更有意义一点儿后悔。 “立希,倒不如说,我是不是**你的**那个灯……还有点问题吧?”对面的高松灯也有点不安,结果似乎是问了一个让场景更为尴尬的问题,她们俩真是一对旗鼓相当的对手。 “啊啊,没事的,有灯在旁边,就足够了。”立希又羞又臊,唯一的一点理智只是告诉她这个灯似乎是个异常,太顺从还是太反对都很容易坏事。 “……总之我们确定一下吧,你来自哪个宇宙,立希?就用基金会的编号方法。”灯顿了一顿,然后与立希同时说出,“我来自W947,也就是说,梦想协奏曲。”两人惊讶地又对上了眼睛,然后释然地笑了起来。 “灯,只能说可惜素世联系不上,要不然我也得把这事情跟她说,那家伙……嗯……”她的好胜心让她没法明说“素世比她更会聊天”,所以说了半句话就咽回去了。 “没关系的,立希,不差这一点时间。”灯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的废墟与大雨,似乎是不敢直视她,“我为了找到大家……嗯,寻求了一些帮忙,认识了一些人,”她踌躇着,有点胆怯地说着,“他们……是好人,就是跟基金会的关系不太行。” 比较出乎灯意料的是立希的回答,“你忘了我们最开始加入基金会的目的是什么了?找到那个粉头发的家伙,还有那个蓝头发的家伙,对吧?”这说的是千早爱音和丰川祥子,“什么收容控制保护的,我也没那么在意,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立希狠狠抓住灯的肩膀,然后又有点羞愧地把手缩了回去。 “立希,你不怕这只是幻觉的一部分吗?你不怕我仍然不是你的灯,而是什么杀人陷阱的一部分吗?”灯又问。 “想要去怀疑的话,总是能怀疑点什么的,但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怀疑是不是幻觉的。真把这种思路推开,那样你相信的东西就一点也没有了,对实际行动而言的指导意义也一点也没有了。”立希摇了摇头,“总之,灯,我信任你。请问你能帮我解释一下,现在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灯反复思考着合适的措辞,最后决定直接挑明了:“我很高兴地告知立希,我很抱歉地告知立希,我们二人正在一个剧本中,mygo的五人和另外的人都共同在一处剧本中。我们是不幸的,我们是幸运的。” “什么东西?怎么又幸运又不幸的。”立希问。 “说幸运是因为,在这个剧本里面我们能解决一些先前的遗憾,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说不幸是因为,想要达成最后的好结局,我们必须得要自己付出努力,在大惊骇与大恐怖中跋涉,趟过无穷尽的滩涂与草苇。”灯回答。 “那为什么你说我们的……命运,就这么说吧,是一个剧本?你的意思岂不是说,我想要做的一切都是被别人设定好的?” “其实它也不该称之为剧本,确实有被强制设定好的部分,但很少很少……我们的行为正被什么东西看着,而那些//什么东西//,以戏剧的观众自居,我们便成了演员。” 立希说实话挺不想信这莫名其妙的一套言论的,但既然发言的是灯,刚才还做了那样的承诺,她自己觉得她还是细听为好,于是也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节奏思考下去。 于是她又问,“这些观众在我们的世界之中,还是之外?他们是人类,还是非人?是实体的,是只有虚幻的模因和灵魂,乃至于完全不存在?” “没有区别。” “这剧本的主题是什么?我们被拖入灯你说的剧本里面,是为了要揭示什么样的主旨?” “……可以是任何东西,也可以什么也不是。” “那它不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吗?” “剧本被故意设计成没有既定的意义,因为我们……啊,其实需要拿自己的故事填补它。”灯摇了摇头,“对任何人造的剧本,事实上是……对他接下来行为的**预言**。但如果把预言设置地过于具体,达成或推翻地太容易,那它所对应的故事便没剩下什么价值了。” 立希又沉默了半晌,听雨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白噪音,看起来灯果然成为了人形异常,“那究竟是什么样的观众,希望看到这样的剧本,这样的故事呢?灯,你又为何对这种似乎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么了解呢?你究竟成了什么存在?”问完这一串问题,立希看到灯明显地不安起来,说不出话来。 但还没等立希继续思考话语中的内容,她便看到了灯的后方,海铃所在的那个缆车出现了事变。白色的小人,黑色的小人,红色的各类器具从那个缆车中不断挤出来,开始沿着大雨向下落去。 立希焦急地站起,想要去仔细观看海铃那边的情况,却发现自己起身时缆车立刻变化成了一处观景台模样的房间。 “灯!你知道海铃那边出了什么事吗?”立希看着那些向下坠落的万千事物,大喊道,而后开始头疼起来,视野变得模糊而迷幻,脑内出现了严重的警告,警告她遇到了极猛烈的认知危害。 “立希,海铃那边的空间也和这里一样,你看起来那里是被挤满了,但其实她还好好活着。至于出了什么事……请等我一下。”灯这么说着,把手伏在立希的肩膀上,让她紧绷的身体瘫软下来,大脑和视野逐渐从混沌回归正常——而那个认知危害自动预警似乎是被她直接掐断了? 灯变幻语气,扒在观景台的围栏上,感受雨水的击打,用一种不可置疑的气势大喊起来: ##8B0000|那些观看故事的观众为何?## ##8B0000|是追随人类的故事而来,意愿见饱满之情感者。## ##8B0000|我对这光景的了解是为何?## ##8B0000|是这光景找到了我,我与它交相呼应。## ##8B0000|这光景的存在又是为何?## ##8B0000|只要有人幻想,那深红之王便会为他显现在外。## ##8B0000|那我又是什么呢?## ##8B0000|我亦无法轻易道清,所以你们听好:## ##8B0000|我是基金会的叛逃者,蛇之手的叛逃者,深红王之子的叛逃者。## ##8B0000|我是日本的流浪者,多元宇宙的流浪者,兰彼得的流浪者。## ##8B0000|我是霍斯劳所喜爱者,霓虹之神所注视者,深红之王所扭曲者!## ##8B0000|我是父亲的孩子,母亲的孩子,迷途的孩子。## //原来如此,是霓虹之神,是深红之王。//立希惊叹,恐慌却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们都遇见过它,或者它的一个侧面,素世是这样,海铃是这样,我是这样,现在灯也是这样吗?// 说来比较不负责任的是,如果是霓虹之神,还有深红之王搞的鬼,那这一切的解释便简单明了很多,但是也偷懒很多了:深红之王是理念,理念的显现多重多样,霓虹之神是象征,象征着压倒一切的城市和霓虹灯光。 所以废墟的城市,彩虹的雨,从不知何处而来的小人与物件,还有缆车旅行中进入异世界的体会是它们显现的一部分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的确需要非常多的努力来解释**为什么**深红之王和霓虹之神能这么显现,但这就不是她的工作了。 //嗯,还得麻烦一下素世……//她这么想着,大脑与视野随着灯对她的安抚逐渐平静了下来。 随着她的话语,掉落在地的那些小人与物件逐渐膨大,颜色也变幻成更接近人们认知中“其应当有”的模样,在浸水的街道上涌动着,行进着,唱着无声的,听不懂的歌曲,向着不知何处的远方走去。 “它们要往何方去?”立希的手指向雨中,这么问到。 “离开既定的[[span class="ruby"]]牧场[[span class="rt"]]群体[[/span]][[/span]],进入下一则[[span class="ruby"]]剧本[[span class="rt"]]故事[[/span]][[/span]]之中。”灯回答。 “我们也将会如此?” “我们将会如此……小祥她们也是。” “丰川她们?” “是的,她们也是。” //没头没脑的。//立希这么想,开始搜肠刮肚,寻找一些她能再多观察观察的东西。 ------ 故事总有完结的时候,若麦给海铃观看的也不例外。 一切都从若麦的眼眶中挤出,流出,落入破败的大城中,那红色的巨塔也破碎开来,变成潮水在室内四处游荡,内里是孩童们的声音,不知是兴奋的欢笑还是恐惧的尖叫,也不知是若麦给她的幻境还是昏厥交响曲的效果。渗入室内的大雨又把一切痕迹冲刷干净,红色的潮水也就此褪去,仿若若麦只是瘫倒在地上,衣服被雨淋湿了一般。 “海子,你都看见了吧?”若麦躺在地上,笑了起来。 “我都看见了。”海铃有些无语,//这家伙在搞什么东西?// “你一直游离在我们共同故事的外围,我看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我必须得把你拉进来,一起真正面对这样的东西。”若麦恢复了往常那样市侩而狡黠的口气,得意洋洋的说到。 “……那怎么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哎呀呀!祥子和睦子突然消失的原因,你不想知道吗?” “说的好像你知道似的?”海铃也变成了那个装酷的神游美少女,叉腰俯视看去。 “我来就是告诉你,她们俩就是因为跟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上关系,所以才谁也找不到的。” “如果我说,立希找到了她们呢?” “不可能——等等,椎名家那女孩儿?”喵梦的表情特别尴尬,“她不是进基金会了吗,你怎么知道的——我去!”她看来明白了。 “是,我现在也在基金会里面,不过,嗯,出于某些特定的因素,”海铃故意把腔调搞地极其做作,“我现在不对你这疑似人性异常的行径进行追究。” “说白了就是你也管不了。”若麦白了一眼,“不过,立希真找到祥子了?”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什么也没搞明白就回来了,我当时也没追究,就忽略过去了。” “那不还是得我来告诉你其中的原因嘛,海子。”若麦在外套里掏了又掏,拿出来一块水晶似的碎片,它如棱镜般散射七彩光芒,其中隐约可见文字的脉络。“呃,这是给你的,毕竟老友见面总得带个礼吧。” 海铃默默地接下了这个水晶碎片样的东西,若麦继续说:“总之呢,初子,祥子和睦子,还有我们二人现在可以算作是某种比喻意义上的舞台演员,我们在比喻意义上正演出着一场戏剧。” “什么乱七八糟的。”海铃回。 “说白了就是Ave Mujica的事儿迟早会追上来跟我们每一个人对质,然后我们五人迟早会再见一面,把一些误会和遗憾解决了。” “听起来是什么无能的作者在通过概率与巧合搞事实上的机械降神。” “……某种意义上还真是,海铃你知道外面这东西叫霓虹之神吧。”若麦指向裸露的星空,“跟这玩意儿打交道的人,在多元宇宙之间旅行的人是怎么描述这东西的?就是彩票和运气,这个剧本就来自于它。” “那我更不懂为什么它会找上我们了。” “霓虹之神不是还有带来末日的特征吗?这不就拉回我们舞台上的演出还有那些粉丝做的梦了,她们俩似乎是自愿或者在家里人授意下**故意**诱发末日预言的,这就是联系。” 海铃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心虚,“那就是说,丰川祥子和若叶睦的故事与这种末日预言有关?” “应该是吧,我们要完成的戏剧就跟这个有关系。”若麦歪了歪头,继续说到,“不过问题就是你似乎身上带着的秘密不止Ave Mujica这一点。打个比方吧,我看其他几个人的故事都是‘之后会解明’,就你是纯粹的‘禁止访问’,有些藏着掖着不给我们看的东西,我提前跑过来就是来问你,那些到底是什么。” 尽管若麦没说,海铃还是马上就知道她在讲些什么了。//我们是更难以接受的事实,我们是更难以遗忘的恶鬼,我们是更难以忘却的美好。她还不懂那音乐,海铃,她还不懂那音乐。//她脑内的声音一齐抗议。 “恕我不能告诉你。”海铃叹了一口气。 “是吗,果然没这么简单啊——”若麦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到这份上了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那个碎片也挺重要的,把它给你的朋友们看看吧。倒不是说没了那东西就不能成事,不过的确能让你不那么游离在故事外面,更快更方便地解决我们之前造的那些孽。” “造的孽?”海铃问。 “睦子,我们都亏待了她,似乎亏待地很重。”若麦说完这句,不再发言,海铃准备细看她的状态,结果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座狭窄,因风雨摇晃不止的缆车上。她失去平衡,跌回座位上。 ------ 立希发现她竟没有什么特别好问的,于是最后便随口一提,“你,素世和我都跟深红之王扯上关系了,那爱音和乐奈那俩呢?现在我连她们俩是不是活着都不清楚。” “她们还活着……她们将要面对自己的困苦,搏斗出自己的伟大。我只能说这么多。”灯站在她身边,雨水顺着她的皮肤缓缓流下。 “灯,你说这里是兰彼得的线路吗?它有没有可能通向爱音和乐奈所正在的地方?”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你是说……我觉得可以,它就可以?” 灯害羞地笑了起来,“没那么简单,不过也不能完全否定,我也搞不太懂到底是什么情况。” “哈,那是什么意思,大家觉得它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连这一点也不能完全确定,这里可能是兰彼得的线路,有可能是兰彼得以外的通往其他宇宙的方法,有可能只是给你一个城市的幻影,也可能什么也没有。它受到的影响可能来自于你这样在其中的所有人的意志,可能来自于它的建造者的意志,有可能它和其他大多事物一样是由纯粹的物质构成的,有可能它什么也不是。”灯如同贯口般一口气说了这样一大堆,说完了开始喘起气来。 “……你这从谁学的。” “霍斯劳叔叔,他向我介绍了这个剧本。” 不管这所谓“霍斯劳”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这真是一个有作者的剧本,那看来就是说这东西连作者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那我们俩到底在这里是干什么啊……”立希有些懊恼地说。 “没关系的,立希,我们都将重新相遇,这一切都是出自我们自己的努力,而非什么缥缈无形的预言。”灯牵起立希的手,把她带回屋里,直到她们二人又坐回到缆车内部。 于是二人一言不发,又再次看起窗外的景象,风又起来了,云又覆盖住了天空,太阳与星辰不再可见,浓雾弥散而起,城市也不再可见,立希想要与灯进行告别,却发现她早已消失不见,唯有大风雨的声音作响。 ------ 长崎素世摩挲着手中的水晶碎片,碎片中如若有七彩光芒透出。 立希带来了谜团,也给她带来了十足的好消息:灯,爱音和乐奈还活着,她甚至和灯见了一面,长崎素世心生妒意,不过立希毕竟对撰写报告一窍不通,正好可以在这方面小小整她一下,报个仇。 谜团则是,那个区域的形成和性质都不明,不是有什么异常,而是纯粹说不明白——放在之前的基金会,这种疑似消极怠工高低得被追责,但现在的基金会计较不了这么多,遇到那么高浓度的认知危害,还能理出一个基本的观测报告来,就已经满足要求了。 海铃给她的这个东西倒是把立希带来的谜团更加了一分奇幻感,虽然她愣是没提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但素世在其中看到了故事和文字,就像是……那次沿着两个方向观看狄瓦人的历史一般的经历。 立希还说什么来着?她们都与深红之王的某种显现打过交道了,而她们每个人所遇见的深红之王的样貌都不尽相同。就像是,她们每个人得到的不同的印象在最后会聚合在一起,形成这存在的完整样貌一般。 这毕竟只是个人的狂想,毕竟只是玩乐队的女孩们的狂想。但长崎素世想让这狂想发散下去。正如她要看向自己的时间之外,正如她要将自己的一切遗憾都重新补全。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魔力。//她把那个碎片放到阳光下,她看见了霓虹光,它有着鲜艳的光彩:红色、白色、青色、棕色,一切的颜色都在其中显现。光从无限可能性的世界中穿梭而来,光从有唯一定论的世界中穿梭而来。 她看着光里的故事,仿若是希望光里的人们也能看见她。她并不知道立希与海铃听说的“剧本”,但也许我们可以说,她正是在让那再重团圆的故事/预言自我实现之人。她在大惊骇与大恐怖中跋涉,在无穷尽的滩涂与草苇中跋涉,在毁天灭地的大风雨中跋涉。 她身边有椎名立希,八幡海铃,她的身前有高松灯,祐天寺若麦,她的身后有千早爱音,要乐奈,她们与她一同行路,她们是宇宙间的游牧者,她们是不情愿的逃亡者,她们是好奇心旺盛的求索者。 但长崎素世只是一无所知,她一无所知。 ------ [[div class="footer-wikiwalk-nav"]] [[=]] << [[[http://scp-wiki-cn.wikidot.com/book-of-scarlet-kings-i|霍斯劳的韵文(世界观篇)]]] | 深红霓虹缆车游行 | [[[http://scp-wiki-cn.wikidot.com/misumi-hanako|三角初█意外入职]]] >> [[/=]] [[/div]] [[=]] [[module rate]] [[collapsible show="一“奴才,听我说。” " hide="—“我正在此,我主。”"]] 一“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一“折断我的脖子,折断你的脖子,扔到河里。谁能高上天空?谁能堕入地下?” 一“不,奴才,我要先杀了你,让你去看看。” ##8B0000|—“那么我主,你也活不过三天。”## [[*user highlightingman]]作。 [[/collapsible]] [[/=]]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license-box |lang=CN |author=highlightingman ]] ===== > **文件名:**3.jpg > **图像作者:**[[*user highlightingman]] > **授权协议:**[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3.0/deed.zh CC BY-SA 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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