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状况勘查项目23-0719-CN 邪祟年代
2025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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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A3B2|陈穗(leaveall@163.com)##
> 给:##01A3B2|王相华(wxianghua12@foxmail.com)##
> 观谬维基站务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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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pan class="keycap"]]##black|↶ 回复|🗑 删除##[[/span]]
>
> 您好,我是SCP基金会网站管理人员及兼职调查员陈穗,我们的一名同事——同时也是你们的维基成员——在近期发现你们的Creepypasta论坛分享板块中发现了一条帖子[# 永无止境的血脉遗毒],其中内容与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的一个名为女乳村的村庄有关。
>
> 巧合的是,我正是从这个村庄走出来的,且确实地在童年听闻了很多关于村子的离奇传言,对于帖子中所描绘的部分怪异现象,我只能通过自己的经历来侧证确系有诸事。只是个人的经历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学业事业的发展,自己如今谈来都自觉是一场深陷在谬误中的幻觉。所以,当下想与您分享沟通的事宜,您可权当作一个虚构的怪谈故事。
>
> 您网站发布帖子的那名网友,我不知道他是何故而进入了女乳村,又或许仅仅是道听途说后誊录创编为逻辑自洽的虚构写作,但我想说,这一切与那所谓受到禁制而不得开采的山墓毫无关系,传说中的诅咒并非来自于此。
>
> 我是七九年生人,如今也已快及知命之年。我从零二年开始就进入了南京日报社任一线实习记者,这么多年过去,如今也早已成为了分管深度报道组的采访中心副主任。照理对于我个人来说,秉着坚持实事求是和唯物辩证的科学分析思维,是怎么也不该相信牛鬼蛇神之说的。但究其根本,我当前仍旧活跃在SCP基金会官网,担任档案室运营与管理的原因,竟是我不得不深深地相信着这世间发生在各个角落里的不为人知之事。
>
> 因为女乳村发生的那些事儿,绵延了百年的故事,与我、我的弟弟与我的家族密切相关。甚至这一切都是在某一年的年初,由我弟弟所亲眼见证并以只言片语转达与我。故,希望您在观谬维基的原贴下进行封贴操作,为了防止您站成员们提出诸多非议,可以引用我们两年前便已发布于资料库的相关调查文档[# 特殊状况勘查项目23-0719-CN],同时将上述我与你所述之言呈列于公告栏。我也会将文档链接发送给您。
>
> 在这么多年过去后的又一新年来临之际,也提前祝您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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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P基金会 陈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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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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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作为中国年俗中的核心文化符号,其形象被描述为“身黑手白”的邪灵,专于除夕夜抚摸孩童额头致其病痴,这个传说在黑暗中潜行的魑妖并非孤立的怪谈,而实际成为了一种具象化的年关恐惧象征——代表着旧年积攒的晦气、灾厄与所有不祥的预兆。新春的仪式,很大程度上正是围绕着如何驱逐、压制这个名为“祟”的灾厄化身而展开。
于是,“送祟”成为一项郑重其事的仪式。人们用纸剪出或扎成人形模样,象征性地赋予其“祟”之名,再将其恭敬送出家门,或郑重焚烧于路口。又或有“踩祟”之说,将芝麻秸铺于院内、街门至屋门的通道上,令儿童踩踏以发出碎裂之声。同理,亦有“压祟钱”作守护之法,本源可追溯至汉代“厌胜钱”,通常用红线串起铜钱,于除夕夜郑重置于孩子枕下,用以辟邪护身。
此类春节期间的仪式所包含的无形灾疠的郑重驱逐,本质系“辞旧迎新、祛除不祥”的祈愿。如南北朝梁宗懔撰《荆楚岁时记》所载:“岁暮,家家具肴蔌,诣宿岁之位,以迎新年。相聚酣饮。留宿岁饭,至新年十二日,则弃之街衢,以为去故纳新也。”亦表人们将过去一年所有的不幸、污秽与病祟远送出家门,抛在旧年门槛之外,使新年得以洁净安宁地开始。
除夕仪式在各地均有所文化细节上的不同,如畲族年节的“送神”仪式中的留隔年火种之举,则为其变体之一。而本档案中所调查研究对象,则疑似包含了源于此的一种特定地区特殊变体仪式。该研究中所记录的一切事件、人物、发生地点与时间脉络均为基金会调查员陈穗所收集提供,介于调查员的个人原因所致,无法从多方物证完全验证其异常事件的准确关联性,对于相关项目的后续信息调查需进入进一步长期考证。
其余详细信息已合并于下文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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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殊状况勘查项目
**编号:**23-0719-CN
**建档时间:**2023年7月19日
**描述:**SARS病毒(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在2002年由中国广东地区最初被发现,并逐渐扩散至东南亚乃至全球范围内。这种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所引发的肺炎在最初因患者症状与通常的细菌性肺炎均不同,且抗生素治疗无效,病原体不明确,无法被归类为当前已知的任何一类典型肺炎类型,故也被称为非典型肺炎,简称“非典”。
截至2003年中期,中国内地累计报告“非典”临床诊断病例超过5300例,总计死亡病患900余人。由于传播范围广、时间长、影响度极大,且传播初期的研究调查均处于大量无法得出准确结论的疫情谜团,故由此而出现的大量阴谋论与异常性传说在不同地区都有程度不一的散播。其中包含多种谣言与未经证实的传言。如:
【1】 “非典”系美国用腮腺炎与荨麻疹病毒研制的病毒/基因武器。
【2】 吸烟所产生的烟油子可覆盖肺细胞表面以抵抗“非典”病毒。
【3】 疫情爆发期间有白龙口衔小鼠被闪电击中,以此为人类挡灾。
【4】 碘盐可有效防治“非典”病毒
【5】 “非典”系瘟部众神的降灾,需祭祀祈求可平息该瘟疫。
上述所记录传言均被证实为谣传,且【4】、【5】仅在安徽、山东地区的极小部分区域传播,后因信息沟的分化消减性质而消失。但其所相关的、以中国古代文化基础的宗族迷信行为与思想观念所导致的一起“非典”期间异常事件已被证实存在,且根据史料推断其并非孤立事件。更多的异常事件由于线索断裂和无第三方佐证,无法确定是否与核心异常事件具有紧密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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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全了解到那件事之前,我刚刚结束为期两周的社区闭环管理采访。来南京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城市面貌,这里的生活节奏,以及所有饮食和工作起居的习惯,但在二零零一年,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时,仍旧清晰地感觉到令人不适从的氛围。窗外的南京正浸泡在那年夏天特有的黏稠湿气里,空气中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口罩的压痕还顽固地贴在我的脸颊上,提醒着这座城市尚未褪去的紧张。
我望着楼下空荡的街道,偶尔驶过的车灯划破暮色,也划不开那沉甸甸的疲惫。这份工作,让我离“前线”很近,离人心深处的风暴也很近,但离我自己的根,那个远在山东省会下的小村庄,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被时间的尘埃层层掩埋。
请原谅我用这种如文学记叙般的叙事方法来给你们讲述这个故事,因为这件事离我的生活太远,却又离我的血脉太近,我像一个被遥远的往事隔离在透明纱布后的旁听者,尝试融入又无可奈何,在我堂弟的诉说下,一切都宛如不真切的童话。
话说回来,电话铃声就是在那片空洞的寂静里炸响的,屏幕上跳动着“堂哥陈志强”的名字,这是一个几乎在过年群发祝福里都也不一定会预期出现的符号。我接起电话的时候,对方的语气里混杂着浓重的喘息,还有无法抑制的哭腔。堂哥说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二伯,快不行了。当地的医生说让他们家里准备后事,但是二伯苟延残喘的身躯里还裹着一种倔强,他要见我。堂哥说二伯一直念叨我的名字,说一定要见我最后一面。
我当时无力思考的头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击得几乎宕机,二伯?那个记忆中总是沉默寡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的山东汉子,为什么点名要见我?自从父母带着年幼的我离开那个满是泥土和槐花香的老家,在南京扎下根后,十几年了,我回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故乡,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带着陈旧气息的背景板。如今,一个垂死的召唤,却要穿透这经年重重叠叠的疏离,把我带回过去的记忆里。
而我在即将向报社领导提出出行申请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片段,那是一片坍塌的废墟、一个仅存于过去照片中的老祠、一份死亡名单,和一个隐在时光阴霾里的孩童背影。我突然意识到了二伯喊我去的目的,这或许和十八年前的那场惨案事件相关。
在二零零三年的另一场瘟疫里,继大堂伯的尸骨未寒,堂伯祖父、大堂叔、二堂叔以及两个堂兄、一个堂姐也都在同一天里去世。只有我、我的父母、二伯和大伯的儿子阿冬活了下来。
整个宗亲血脉就此分崩离析,而我看多了人世间的世俗惨剧,竟未将宗族内黯然流传了近百年的诅咒传闻纳入考量范围,毕竟这说法实在是过于迷信和不可证实。
父亲曾经说过,带我离开,是为了逃离那生根在陈家祠里的、和祟有关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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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索盘点
+++ 1.事件调查
2021年2月,基金会调查员陈穗因家庭事务原因,前往异常相关地点。由于其本身目的系探亲行为,故该次调查并非主动启动,而是在未经由支持中心的应急联络和支持指导工作前提下开展。同时由于陈穗的本职工作——即日报社采访中心主任身份在全国防疫防控工作中所受到的限制,所有采样的碎片化信息均可作为参考材料进行整理统合,但由于相隔年份过久,无法完全确认材料与2003年一·三一悬案具有显著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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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事件期间相关部门发布的防疫防控措施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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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关于加强卫生检疫预防控制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传播的紧急通知**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出入境检验检疫、铁路、交通、卫生、公安(厅、局),宁波、厦门、深圳、珠海检验检疫局,民航地区管理局,各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
2月27日,卫生部通报广州市发现我国今冬以来首例传染性非典型肺炎(以下简称非典)疑似病例。为加强国内交通和口岸卫生检疫,防止疫情扩散,保护人民群众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保障元旦、春节两节期间的交通畅通和物资运输以及春运工作的正常进行,维护正常的交通和口岸出入境秩序,现就继续加强卫生检疫,预防控制非典有关事项紧急通知如下:
一、 各级铁道、交通、民航、卫生、出入境检验检疫、边防检查、海关等各有关部门,要高度重视,加强领导,密切配合
……
二、 加强国内机场、车站、码头、交通工具及其等候室和口岸的卫生检疫,严格执行《公共交通工具卫生标准》、《公共交通等侯室卫生标准》,加大卫生监督检查力度,采取通风换气、消毒等措施,保持上述场所的清洁卫生安全。对产生的垃圾等废弃物要按规定实施严格的消毒和卫生处理,防止污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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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做好2021年元旦和春节期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的通知**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政府,各部委、各直属机构:
新冠肺炎疫情流行加速,我国本土疫情呈零星散发和局部聚集性疫情交织叠加态势,防控形势严峻复杂。元旦和春节(以下简称“两节”)期间,境内人员流动性大,聚集性活动多,进口冷链食品和货物物流增大,将加大疫情传播风险。为做好“两节”期间疫情防控工作,经疫情联防联控机制同意,现就有关事项通知如下:
**一、落实个人防护措施,降低感染风险**
= ……
**三、落实行业防控责任,减少人员流动和聚集**
7.引导错峰出行和线上消费。引导务工人员等在条件允许情况下留在务工地过年,指导督促用人单位依法依规做好加班薪资调整和调休等工作。加强民政机构等重点场所的疫情防控措施,妥善处理群众接孩童、老人等群体反向过节等情况。
8.严控交通客流情况。科学组织售票,加强乘车管理,严格控制超员率。科学合理安排交通班次,避免群众旅客滞留聚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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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三一事件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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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 180%]] **警情通报** [[/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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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31日22时15分许,济南市公安局长清区分局接群众报警称,孝里街道女乳村陈氏祠堂内发生伤亡事件。经公安机关现场处置,现将初步调查情况通报如下:
当日21时30分许,陈氏家族成员在祠堂内举行民俗活动过程中发生冲突,造成6名陈姓人员死亡。死者分别为陈某山(男,71岁)、陈某国(男,49岁)、陈某军(男,45岁)、陈某华(男,31岁)、陈某斌(男,28岁)、陈某梅(女,38岁),6人系三代内旁系血亲关系。
经现场勘查,祠堂内供桌及祭祀器具损毁严重,地面发现搏斗痕迹及多处血迹。死者陈某山(71岁)头部遭受钝器重击致死,陈某国(49岁)胸部被锐器刺伤身亡,陈某军(45岁)和陈某华(31岁)遗体有严重焚烧痕迹,陈某斌(28岁)因颈部绞勒窒息死亡,陈某梅(女,38岁)经检测体内含农药成分并伴有颅脑损伤。
公安机关在祠堂西北角查获若干记载封建迷信内容的纸质材料,提及多例反动宣传词。现场门窗完好,村内监控未发现外部人员进出记录。
初步认定该事件系家族成员进行封建迷信活动时引发内部冲突所致。针对网络传播的“恶灵索命”等不实信息,公安机关已依法开展溯源打击。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公安机关郑重警示:组织、参与封建迷信活动涉嫌违法犯罪,请广大群众积极提供线索(举报电话:0531-28381923),自觉抵制迷信思想,维护社会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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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市公安局长清区分局**
2003年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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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2005年中国台湾地区高雄市“起乩”中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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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三一案就有相类似情况的一起典型案例系一桩发生于2005年初春,台湾高雄市鼓山区一家人因为集体精神妄想导致集体自残、互殴的死亡案件。这个家庭包括父亲吴武运、母亲吴蔡月卿,以及他们的四个成年子女:长女吴金女、次子吴旺元、三女吴美红和幺女吴美宜。全家人都虔诚地信奉民间信仰,家中供奉着三太子哪吒的神像,时常参与佛道融合的宗教活动。
事件的导火索始于2005年2月。当时,年纪最小的女儿吴美宜前往高雄楠梓区的圣宁宫收惊。回来后,她开始突然起乩[[footnote]]道教及民间信仰中的一种仪式现象,指神明附身于乩童进行人神沟通的宗教活动。[[/footnote]],并声称自己被三太子附身,同时传达了一个令人心惊的预言:远在台北工作的长姐吴金女有生命危险。忧心忡忡的母亲立刻动身,将吴金女从台北接回了高雄家中。
回到高雄后,吴金女的精神状态急剧恶化。她频繁做噩梦,内容多是遭到性侵,巨大的恐惧让她只敢在白天勉强入睡。家人尝试了各种方法,带她到各处神坛收惊、甚至前往五指山禅修,但都无济于事。到了3月初,吴金女在一次接到神秘电话后,行为更加失控,她开始自称被观世音菩萨附身,并出现了严重的自残行为,用力掌掴自己、用头猛撞墙壁。
情况在4月初急转直下,演变成一场骇人听闻的家庭集体精神异常事件。从4月3日开始,这个六口之家仿佛陷入了集体的“神明附体”状态,父亲吴武运宣称自己是玉皇大帝;母亲吴蔡月卿则成了王母娘娘;长女吴金女依然是观世音菩萨;三女吴美红变成了七仙女;最初“起乩”的幺女吴美宜是三太子;次子吴旺元则自认是济公附体。此后,他们认为彼此不再是一家人,而是各自扮演着附体神明的角色。同时认为彼此的身体被妖魔占据,必须通过极端手段驱魔。该情形持续一个月,一家六口分别拿神主牌、枴杖互殴;点燃线香互相灼烫;强行灌食粪便并用尿液涂抹身体以驱除附体的妖魔。
在神明附体的幻觉中,他们拒绝食用任何正常食物,仅靠焚烧符纸后的符水维持生命,由于这种状态持续了近一个月,导致所有人身体极度虚弱。
长女吴金女本就精神崩溃、身体孱弱,在这场疯狂的集体驱魔中承受了最严重的伤害。2005年4月9日,饱受摧残的她金女终于支撑不住而死亡。然而,沉浸在幻觉中的家人错误地认为这是“妖魔终于被赶出了大姐的身体”,直到两天后即4月11日,吴家人才终于从持续的混乱和虚弱中稍微清醒了一点,惊觉吴金女已无气息多时,才将其尸体抛往高雄医学大学附设医院门口。
事发后,高雄总医院精神科主任曾冬胜介入鉴定,指出吴家六口长期迷信且封闭的家庭环境,导致“集体精神妄想症”(Consensual Psychosis)。成员互相强化迷信认知,将精神异常症状误认为“神明附体”,最终引发极端行为。吴家剩余五人搬离原住所。邻居募款为吴金女举办法事超度,并请宗教人士为吴家驱邪。吴家人因事件遭舆论谴责,一度隐匿行踪,后经心理辅导,逐渐恢复社会交往,但始终对事件保持沉默。
基金会根据现有的警方信息与“中邪”相关的碎片信息综合整理后推测,该案例因线索不足而无法和一·三一案形成强相关性的有效推定,且权威方已向公众发布逻辑链合理规范的精神科鉴定结论,故当时未作为异常事件开展进一步调查。但该事件中仍旧存在一处疑点,即事故均与“中邪”相关,且事发源头都在新年春节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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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小时核酸阴性证明、山东健康码绿码、提前向目的地社区报备……所有冰冷的条例要求构筑起我归乡的曲折路径。我并非必须得回去,我父亲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陈家是有罪的。他不希望那种他自述的罪流淌到我的血液里,不知从何时起,他断掉了所有兄弟姐妹和亲族长辈的关系,但我未能从他眼神中看到过甚至一次悔过和不舍。他是决然的,冷静的、深思熟虑的。
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从未过问任何关于老家的事情。但陈志强电话中的“最后一面”四个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像一根看不见的线,猛地拽了一下我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
我必须回去,回到那个与我早已无关的陈家,回到那个早已废弃的陈家祠和被拆掉的老楼。这是我弄清真相,并且彻底与我父辈的过往做告别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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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旧想注明,上面的部分内容与其说是调查记录,倒不如看作是我的个人日记。因为我最早接触所谓的超自然现象圈子的契机其实就来源于观谬维基,犹记得那是关于农村孤寡老人的采访工作,在了解详细情况的过程中,农村鱼龙混杂的传言里竟让我不知不觉进入了观谬的相关地区分享区,那时候我甚至还不知道SCP基金会,更别提加入这个网站,从基础成员一步步通过考核成为调查员了。
也正是在回程的路上,我得以凭借那时许久紧绷后数小时的松懈,来回顾自己与即将来到我面前的陌生老村间的关系,并一点一点地打开基金会的沙盒站,将极其个人化的素材撰写上去。那时候,我甚至没有想过这会变成一场调查,不过是在弥漫着一种压抑寂静的高铁车厢里赖以转换思绪的方式罢了。每个人都戴着口罩,像一个个移动的堡垒,眼神里是惯常的警惕与疲惫,就如我对女乳村一样。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从江南的葱郁水乡逐渐过渡到北方更显硬朗的田野。我的心思却无法停留在风景上。二伯枯槁的面容在想象中浮现,混杂着童年模糊的记忆碎片:老屋院子里那棵巨大的槐树,夏夜聒噪的蝉鸣,还有……那个总是躲在角落阴影里、眼神空洞的堂兄阿冬。大伯的儿子,据说生下来就“不太灵光”,自从大伯去世后,他一直由二伯家照顾着。这么多年,关于他,父母总是语焉不详,仿佛那是老家一道不愿揭开的伤疤。
辗转抵达县城时,天已擦黑。在临时搭建的核酸点排了长队,做完落地检,鼻腔里的酸涩还未消退。堂哥陈志强开着一辆沾满泥点的旧面包车等在出站口。很多年不见,他壮实了不少,但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灰败。
“姐。”他是这么喊的,不知怎的,这称呼在我看来反而极为生冷疏远,作为独家女的我本该应这声称呼而感到亲近,却在车灯下和影一起被拉得很远很远。
他嗓子哑得厉害,接过我的行李时手微微发抖,又说,“路上辛苦了。我爸……怕是就这一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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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女乳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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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乳村位于济南市长清区归德街道的西南部。该村得名于村域东侧两座海拔130米左右、构成南北峰的石灰岩山丘。经地质部门确认,这两座独立山体因长期风化侵蚀形成类球状地貌轮廓,在周边平原地带的映衬下视觉特征显著,如同女性乳房,故成为女乳山,而女乳村也因此得名。清代《长清县志》已有女乳山的明确记载,但女乳村的实际建立时间已不可考。村落依山而建,现有380名常住居民,其中65%为60岁以上老年人,青壮年劳动力外流现象严重。
村民生计主要依赖双乳山的石灰岩开采与粗加工,山体西侧可见多处开采面。调查组观察到,传统农业仅在山脚缓坡地带留存少量小米种植,山腰处散生的核桃树多呈半荒废状态。值得注意的是,村中七旬以上老人仍口述传承着“谷雨祭山”习俗,但仪式已简化为个别家庭在院落内焚香遥拜山体的行为。
[[include component:image-block nam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temple.gif|align=right|width=220px|caption=该照片由调查员陈穗所摄。]]
关于对山的祭拜活动,最初可追溯至当地的陈氏宗祠,该祠堂为村内仅存的传统宗族建筑,现已成为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它坐落于村西海拔98米的台地,形成山祠相望的空间意象。现存的建筑是清光绪十一年即1885年的重建遗构,主体为硬山式砖木结构,墙体下部采用双乳山开采的石灰岩条石砌筑,上部为青砖填充。木构架检测显示,它的主要承重梁为本地柏木。最具特征的是建筑朝向:不同于鲁中地区常见的坐北朝南格局,该祠为坐西朝东,正门直对双乳山北峰,每日日出时分山影可覆盖整个祠堂院落。殿内神龛尚存37块陈氏祖先牌位,年代最早者为同治三年所立。根据村民口述,1949年前祠堂兼具议事、婚丧仪式功能,现仅维持年节祭祀。
女乳村的这种地质特殊性和祭拜性在当地村民口述传统中被赋予了一类神秘解释。据七位当地的受访者证实,当地世代流传着“山体连接地脉”之说,本地人认为开凿山体将破坏地脉平衡,招致灾祸。这一观念得到两份间接物证支撑,其一是长清区档案馆藏的《民国三十七年归德乡志》中所载:“乡民相戒不敢取片石”,其二则是村内现存的清光绪年间一份“封山碑”的残块,碑文可辨“脉通幽冥,犯禁者殃”字样。
通过比对多份村民回忆及卫生院的档案,可确认下列事件关联性:
* 1963年7月,女乳山北峰西侧发生局部岩崩,地质报告归因为过度开采,但当地村民认定系当地山神发怒。
* 1964年2月,11名采石者陆续患怪病死亡,卫生院诊断为人员在开采过程中导致含砷岩层暴露,令其在粉尘吸入及营养不良的情况下诱发器官衰竭,属于急性砷中毒。该年,陈氏祠堂内进行了一次大型的祭祀活动。
* 1978年8月,村内多处井水突发浑浊,恶臭持续了近半月,检测发现其中水源的硫化物超标。
根据多份口述调查显示,这种对山体的崇拜祭祀行为在民国期间尤其活跃,尤其是1931年年初的一场大型疫病,使得这种祭拜活动在近现代被彻底保存并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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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颠簸在熟悉的乡道上,路灯昏暗,两旁是影影绰绰的野草地。村口写着“严防输入,守护家园”的防疫横幅在车灯下一闪而过。村庄静得可怕,只有几声零星的狗吠。自从2003年以后,二伯一家已经搬到了新居,就在老宅的后方,我们在一片空地的停车位下车,步行前往他的家中。经过老宅时,它的模样在夜色中愈发显得破败、沉重。院门半掩着,一股混杂着中药、腐朽木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扑面而来。
“阿冬在屋里。”到家门口时,陈志强低声说。他指了指西边那间低矮的偏房,眼神复杂,有无奈,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闪躲。
我走近去,轻轻推开门。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下,一个瘦削的身影佝偻在靠墙的旧藤椅里。是阿冬。他比照片上更显单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他仿佛对开门声毫无所觉,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本卷了边的旧日历,手指机械地、一遍遍地撕着那薄薄的纸页边缘,发出细微的“嘶啦”声。他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对面糊满旧报纸的墙壁,目光没有焦点,像两口干涸的深井。房间里有股陈年的霉味和他身上散发出的、疏于打理的气味。这就是大伯留下的唯一血脉?这就是二伯家照顾了十八年的结果?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寒意瞬间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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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伯的房间更是昏暗压抑。
一盏小台灯勉强照亮床头。浓烈的药味、排泄物的气味和生命即将燃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他躺在那里,瘦得脱了形,颧骨高高凸起,像蒙着一层灰黄的纸。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艰难的、带着哨音的拉扯,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二伯浑浊的眼睛在听到动静后费力地转动,当目光落在我脸上时,那黯淡的瞳孔里竟猛地迸发出一丝微弱却异常执拗的光亮。
他枯枝般的手指动了动,指向门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陈志强和他母亲(我的二伯母)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沉重的寂静里好像只有他艰难的呼吸声和我的心跳。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抬起手。我赶紧上前,握住了那只冰凉、枯槁的手。他的手颤抖得厉害,却用力地回握着我,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阿……穗……”他的声音从喉咙里逸出,微弱、嘶哑,像砂砾摩擦。
我俯下身,凑近他:“二伯,我在,我回来了。”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好似翻滚着恐惧、痛苦,还有一种濒死之人孤注一掷的决绝。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
“……你……大伯……” 他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艰难,“……不……不是……得非典……死的……他是我伯父他们……弄死的……”
我的呼吸骤然一窒。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房间里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无比刺鼻。我握着他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急促地喘息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景象:“……是……是我们……害……害了他……那……那年……为了……救……救阿冬……压祟的……决定是大……大家做的……”他的话语破碎、跳跃,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劈开了尘封十八年的帷幕。
模糊的片段在他断续的、夹杂着痛苦喘息和呜咽的叙述中拼凑起来:一场兄弟间因某种未知的原因爆发的激烈争吵,失控的推搡。混乱中,不知是谁失手,大伯陈宝器那高大的身躯向后踉跄,后脑勺重重地、沉闷地磕在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虬结裸露、坚硬如铁的粗大树根上。鲜血……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年幼的阿冬,就躲在门后,那双清澈的眼睛,目睹了父亲倒下、鲜血漫开的全过程。
他们掩埋了尸体,清理了痕迹,自以为安抚了阿冬,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自那以后,阿冬再没说过一句整话。他们害怕阿冬说出去,就商议由二伯以照顾的名义看管他。他们并非出于怜悯和悔过,仅仅是担心那沉默的活证据有一天会开口将真相说出。
只是,有一件事一直在我心里作为谜团存在。在我离开二伯的房间,回到陈志强为我安排的卧室里时,我一直在回想二伯最后说的那句话。
那时候,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用几近于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让我带阿冬走,让他远离这里,或许这样就能躲过家族的遗传病,躲过命中本该遭的一劫。
那些话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可怕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脸色迅速变得灰败。那只紧紧攥着我的手,也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猛地松脱,无力地垂落在污迹斑斑的床单上。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死死地望着我,里面凝固着那份沉重的未竟的托付。
我再也没有办法问出更多的细节,在陈志强和二伯母的泣声里,我甚至不知那一夜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的。根据陈志强他们的说法,以及二伯临终前的口述,我隐约从中了解到了将我们这一家捆缚在历史疑云中的那道锁链。一种名为“祟疫”的、从未有过医学记载和科学考证的遗传病。它似乎只发生在我们家族身上,在每一代人的传承中被带到了今日。我查阅了过往的族谱和残存的记录,发现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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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查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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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目定性
根据基金会调查员陈穗的报告称,一种仅见于其家族内的罕见、致命性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疾病被命名为“祟疫”。最初被认定为是SARS的变体,但其病原未在医学界有其他发现。该病具有极其规律的周期性,自1931年首次记录以来,每隔十八年必然在农历新年前后(通常为腊月廿三至正月十五期间)导致一名或多名家族成员发病并迅速死亡。
这种高度精确的周期性发作是祟病最显著的特征,其内在机制尚未完全阐明,推测可能与下丘脑生物钟调控的基因表达周期性变化或环境节律对特定神经内分泌通路的触发有关。它的潜伏期极长,可达十余年,期间携带者无任何异常表现。疾病发作极其突然且进展迅猛,通常在72小时内导致死亡。核心症状包括:
* **急性呼吸衰竭:**发病初期即表现为严重的、无法缓解的窒息感。患者主观感觉无法吸入空气,客观检查显示进行性呼吸肌麻痹,最终导致呼吸停止。此为最紧迫的致死原因。
* **剧烈神经性瘙痒:**与呼吸障碍几乎同时或稍后出现。瘙痒感异常强烈,源于神经系统病变而非皮肤本身。患者描述为深入骨髓、无法忍受的蚁行感或灼烧感。
* **强烈幻觉与知觉扭曲:**疾病早期即出现显著的感知觉障碍。患者报告极其逼真且通常具有恐怖性质的视觉、触觉或听觉幻觉。现实感严重丧失。他们可能主动、猛烈地攻击自己的身体,试图移除想象中的“入侵物”或缓解无法忍受的痛苦。这表现为不受控制地抓挠、撕扯皮肤,甚至用头部撞击硬物、尝试自残肢体等极端行为。此阶段造成的深度皮肤撕裂、组织损伤和继发感染是加速死亡的重要因素。
* **自毁倾向与行为失控:**在幻觉、剧痒和窒息的共同作用下,患者产生强烈的自毁冲动。
* **自发性皮肤损伤:**剧烈的瘙痒驱使患者在极度痛苦下进行无法控制的抓挠。这导致皮肤在短时间内发生大面积、深度的撕裂性损伤和溃烂,常深达皮下组织甚至肌肉层。继发性感染常见。
* **快速神经功能恶化:**随着病程进展,患者出现意识障碍、癫痫样发作及严重的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如无法控制的心动过速、高血压危象,最终死于呼吸衰竭、心脏并发症或全身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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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点一
这种疫病疑似遵循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模式。这意味着只要从父或母一方继承了一个致病基因拷贝,个体即有高概率发病。根据陈穗所提供的族谱信息,当前可确认的因“祟疫”而死成员如下:
||~ 年份 ||~ 死者 ||
|| 2021年 || 陈宝玉(男,69岁) ||
|| 2003年 || 陈厚山(男,71岁)、陈宝国(男,49岁)、陈宝军(男,45岁)、陈志华(男,31岁)、陈志斌(男,28岁)、陈红梅(女,38岁) ||
|| 1985年 || 无 ||
|| 1967年 || 陈国栋(男,43岁)、陈慧芳(女,38岁)、陈青山(男,29岁) ||
|| 1949年 || 陈建国(男,47岁) ||
|| 1931年 || 陈伯钧(男,34岁)、陈仲钧(男,27岁)、[字迹不可辨识] ||
根据所提供信息结合实际情况来看,这种疫病反而不符合通常的遗传系疾病特征,其主要原因在于它的发病周期与隐/显性遗传病完全不同,反而遵循一种特定的年份周期特征。同时,这种周期本身也是不稳定的,陈穗所在家族于1985年时直/旁系亲属内人口共计17人内无一人患病死亡,且全球范围内仅有陈穗家族报告此病,不符合任何遗传性神经退行性疾病、生物钟与疾病发作周期关联的案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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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点二
根据证据显示,从1931年发生的陈氏家族病变情况记录来看,其早期症状为发热、全身肌肉酸痛、持续性头痛,同时带有干咳症状以及明显的异常呼吸音,随着病程加剧会出现呼吸加快、需要用力喘气才能完成正常呼吸的情况,严重时即使坐着休息也会感觉空气不够用。
这种症状记录明显与2003年流行的非典型肺炎极为相似,但其源头不可考,且无确实佐证在1931年已在陈氏家族中爆发了SARS病毒传染。
+++ 疑点三
根据医疗诊断结果证明,2021年项目相关患者陈宝玉在检查中未发现任何病原体感染,属于正常的细胞和器官功能衰退老死,但是其外显症状与2003年非典型肺炎及2021年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极为相似。事后确认,调查员陈穗、相关人员陈志冬、陈志强、王雅慧均未感染任何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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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论
综上,当前陈穗所收集的证据无法从科学性上对该情况产生有效的分析结果,其与中国传统文化中春节习俗中的“祟”的延展性上仍具备较强的可能联系,且与通常意义上的“诅咒”这一超自然概念具有一定共通性。故该案例应作为特殊状况勘查项目进行编号为23-0719-CN,并通过秘书处审核后发布至网站资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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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勘定建议措施
介于该项目为孤立疫病相关,当前无有效治愈方法,重点在于对已知的可能携带者陈穗、陈志冬进行进一步的基因诊断、遗传咨询和症状发作前的严密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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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想说的,所想记录的,应该就到此为止了。如今已经过了数年,我没有为当时带走阿冬的决定后悔。我带着一个重度自闭、连核酸都无法配合完成的堂弟,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我勉强容身的城市。我并没有迎来预想中的、面对父母可能的决裂和一座城市对一个异类的审视。临走时,我没有再次回顾那个自己也不熟悉的老家,只是心中明白我自己绝不可能把阿冬留下,留在这片吞噬了他父亲、又囚禁了他十数年的历史里,任由他在形同陌路、分崩离析的家族阴影里自生自灭。
在两地社区解释并用死亡证明、亲属关系证明等办理了特殊人群跨省转移申请的复杂手续之后,阿冬在南京生活也有四年了,检查发现,他其实具备基本自理能力,而且情绪稳定,能够从事简单劳动。我有时候会去看他,我父亲也总是问我能不能让他和他们一起生活,我委婉地拒绝了。我的父母年纪也大了,好不容易从那半辈子的阴霾里脱困,我并没有打算让他们仅凭着一丝愧疚重新回到那种泥潭里。这也是我在这事件中,从头到尾没有询问过我父亲细节的原因。
在帮阿冬完成了住房保障和公益性岗位安置之后,我们的生活仍旧在继续,不过那些过去的时光和疑团,已经不必再去细究,且让它们就此沉沦在所谓的古老诅咒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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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谬维基主页] >> [# 匿名版块] >> [# 记录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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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Lake Head**## 1/19/2025 (Sun.) 9:14:22 #52736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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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这就结束了?
总觉得有些虎头蛇尾,现在的基金会文章怎么越来越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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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Billlinnn G**## 1/19/2025 (Sun.) 9:17:37 #4387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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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整体来说也挺完善的了,倒也没必要地图炮啥的。人家那大网站再怎么也比你观谬强。
只是,我不明白这个诅咒的部分,总觉得一带而过了,就像看了一个很私人的日志,抛下了很多疑点,但是关于“祟”呢?我本以为他们查出来“祟”是某种实际存在的诅咒,还有一堆历史文献做托底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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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llow|**Madhouse inMate**## 1/19/2025 (Sun.) 9:21:04 #599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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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这样的话就连过节都没法好好过了吧!
想到春节真的是为了压祟,否则会有诅咒入身什么的,一下子就变成中式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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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Local man**## 1/19/2025 (Sun.) 9:36:21 #418887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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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它确实是。陈穗藏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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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background: var(--bg-dark); border-width: 2px; border-style: solid; border-color: var(--bg-light); float:center; width:78%; padding:1px 15px; margin: 10px 10px 10px 80px"]]
##yellow|**Madhouse inMate**## 1/19/2025 (Sun.) 9:39:54 #599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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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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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Local man**## 1/19/2025 (Sun.) 9:46:44 #418887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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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去认真翻过基金会官网的各类文档,但总之,上面站务传的这篇是没有正式发布在公开页面里的。也就是说,陈穗只是希望用这篇半成品的文章来掩盖一些内容。
这个可以从观谬前阵子发的那篇女乳山相关的帖子里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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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background: var(--bg-dark); border-width: 2px; border-style: solid; border-color: var(--bg-light); float:center; width:78%; padding:1px 15px; margin: 10px 10px 10px 80px"]]
##green|**Billlinnn G**## 1/19/2025 (Sun.) 9:49:09 #43878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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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你不会是基金会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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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background: var(--bg-dark); border-width: 2px; border-style: solid; border-color: var(--bg-light); float:center; width:78%; padding:1px 15px; margin: 10px 10px 10px 80px"]]
##red|**Local man**## 1/19/2025 (Sun.) 9:54:03 #418887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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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观谬和基金会双成员。这不重要。
但是,那篇女乳山的观谬帖是我发的。我真去过实地考察了。
啥时候基金会也封我个调查员(bushi)
[[=imag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oldhouse.jp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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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background: var(--bg-dark); border-width: 2px; border-style: solid; border-color: var(--bg-light); float:center; width:78%; padding:1px 15px; margin: 10px 10px 10px 80px"]]
##yellow|**Madhouse inMate**## 1/19/2025 (Sun.) 10:03:11 #59972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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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干的好啊。
所以那篇帖子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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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style="display: inline-block; background: var(--bg-dark); border-width: 2px; border-style: solid; border-color: var(--bg-light); float:center; width:78%; padding:1px 15px; margin: 10px 10px 10px 80px"]]
##red|**Local man**## 1/20/2025 (Mon.) 14:21:18 #418887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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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抱歉,昨天帮家里人忙新春准备了,现在才有空上论坛看。那个帖子大概已经沉下去了吧?
我本来想发链接给你们的,但是我昨天晚上收集了一些陈穗在基金会官网讨论区的发布内容,以及“视奸”了一下未完成沙盒里的内容,找到了一些碎片信息。
这些材料我怀疑会在未来作为特殊状况勘察项目23-0719-CN的正文发布在基金会官网上。
我本来私信陈穗了的,但是一直没有回信,她应该也挺忙的。但我还是决定把这些信息发在这里,或许你们就明白她为什么只给管理员提供了片段内容了。这些东西虽然有些是沙盒里的,但应该也CC吧?
我把我的沙盒内容贴出来好了。详情看下面的浏览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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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fff99|**观谬维基中文论坛>> 沙盒站>> Local man的沙盒页>>**## **基金会-陈穗的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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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观谬维基内容摘录
**备注:**这篇文章是我上周从观谬的论坛首页发现的,令人惊奇的是,它竟然描述的是我的老家,且内容中有许多契合之处。本身这件事应该早已被雪藏,而非被公众知晓,但奈何它实在过于敏感,牵扯到的历史有许多无法遮掩。总体来说,这篇文章谬误颇多,但虚虚实实之间反倒是令人无法分清,或许我也应该将两年前就完成了差不多的勘定报告拿出来重新誊写修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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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山东长清女乳村,永无止境的血脉遗毒
**发帖人:**Local man (发帖时间:2024-12-27 23: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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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刷到一些地方志怪谈,想起以前从某个研究地方民俗的老教授那里听来的一个真实案例,极具诡异色彩,也充满了时代和环境的悲剧感。地点在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区,一个名叫“女乳村”的地方。现在这村子基本处于偏僻没落状态,地图上能找到,但实地去看,也就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地方。
故事的核心,始于民国初年,具体年份已经模糊了,我估计就是20年代左右。根据零星的县志记载和一些老人口述史整理,当时女乳村几个村民在村后山发现了一座无名古墓。在贫穷和贪念的驱使下,他们挖开了它。墓里有什么?金银?秘宝?没有确切说法。流传下来的只有一件事:挖坟之后,灾祸降临。
一场可怕的、原因不明的瘟疫席卷了村子。症状极其凶险,患者先是突发高烧,烧得人意识模糊;接着是剧烈的、仿佛要把内脏都震碎的咳嗽;最致命的是呼吸困难,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吸气如同破风箱,嘴唇和指甲很快会变成可怕的青紫色,最终往往在极度痛苦中窒息而亡。这场灾难夺走了村里相当一部分人的性命,几乎让女乳村元气大伤。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或许只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悲惨疫病史。但女乳村的诡异,才刚刚开始。
说,从那场大瘟疫平息后,每隔大约十几年(这个周期并不绝对精确,但大致如此吧),村里必定会发生一两起离奇的死亡事件。死者多为青壮年或壮年,死状与当年瘟疫的症状惊人地一致:突发高烧、剧烈咳嗽、急速进展的呼吸困难、紫绀、窒息。没有明显外伤,也排除了常见的中毒。死亡来得突然且迅猛,就像某种潜伏的东西被突然激活了。
这种规律性的、症状指向性极强的死亡,在封闭的乡村环境中,催生出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恐怖传说:当年挖开古墓,释放出的是一种无形的尸毒或邪气。这种邪祟极其阴毒,能够侵入人的血脉,并随着血脉在家族中代代相传。它平时潜伏,无人知晓谁携带了它,但在某个不可预测的时刻,就会在某些不幸的后代身上猛烈爆发,夺人性命。更有传言说,这些暴毙者追溯祖辈,其家族中必定有人参与过那场最初的挖坟。自此,“血脉遗毒”的说法,如同一道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沉重地压在每一个女乳村人的心头。每一次周期性的离奇死亡,都是对这诅咒的一次验证,加深着村民们的恐惧和绝望。
到了改革开放,时代巨变。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机遇,村里的年轻人,谁愿意留在一个随时可能应验恐怖传说的地方?于是外出读书、打工、嫁娶……但凡有点门路和力气的,都毫不犹豫地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山坳。几十年间,人口大量流失,女乳村迅速空心化、老龄化,变得破败不堪。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风烛残年的中老人,守着祖屋和一片荒凉。
现在,那个村子还在那儿,像个被遗忘的、带着不祥印记的标本。留下的人越来越少,每一次老人的死亡,无论多么自然,都像是为那个“永无止境的血脉遗毒”的恐怖传说添上了一个新的、模糊却又令人无法忽视的注脚。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十几年的轮回(如果真有的话)到来时,还会不会有人应验那个诅咒。又或者,它早已随着逃离者的血脉,悄无声息地散入了更广阔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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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三一案相关人员
我一直对自己父辈那里的长辈们、平辈们一无所知。由此,在听闻了一·三一案件后,我认为自己应该去了解一下他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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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伯祖父:**陈厚山
我祖父的堂兄。家族里最年长的男性长辈之一。年轻时务农为生,后来在村里担任过小队会计,识些字,在村里算是有点见识的老人。老伴去世多年,独自住在老宅里。儿子(即大堂叔)住得不远,常来照应。性格比较严肃,话不多,但在家族里颇有威信。晚年身体还算硬朗,但腿脚有些不便。
**大堂叔:**陈宝国
典型的农村壮劳力。年轻时在生产队干活,后来分田到户后主要种地,农闲时在附近采石场打零工补贴家用。性格憨厚耿直,力气大,是家里的顶梁柱。娶了邻村姑娘,生有一子一女。
**二堂叔:**陈宝军
比起哥哥陈宝国,据说他心思活络一些。早年跟着师傅学过一阵子木匠,手艺不错,后来在村里开了个小修理铺,修修农具、自行车,也接点简单的木工活。算是村里的小能人,经济条件比纯种地的哥哥稍好点。娶妻生子,有一子。
**大堂兄:**陈志华
大堂叔的儿子,我的堂兄。三十岁出头,初中毕业后没再读书,回家务农,跟着父亲种地,也去采石场干活。年轻气盛,有点毛躁,但很孝顺,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之一。
**二堂兄:**陈志斌
比大堂兄小三岁。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可能成绩一般或觉得读书没用)。跟着父亲在修理铺学手艺,也帮忙干点农活。性格比大堂兄稍微内向点,但手巧,学东西快,是父亲修理铺的好帮手。可能对机械、电器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堂姐:**陈红梅
初中毕业后就在家帮母亲料理家务、干农活。听人说心灵手巧,做饭、缝补、绣花都不错,是家里的好帮手。性格温顺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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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这样一群看似朴素温和的人,为什么会陷入一场所谓的凶杀案中,而且每个人都对大伯的死缄默其口。他们真的是这样的人吗?我只能将其归结为与那被称为“祟疫”的病所导致的疯邪有关,这些矛头必然指向2003年除夕的那场事故里。于是在二伯离世的第二天,也就是我离开村子的那天上午,我瞒着陈志强和二伯母,自己去往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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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陈穗的笔记(记录于沙盒内)
祖父辈的老屋,如今已像被遗忘的弃物,孤零零蜷伏在村子的边缘。房子已经很破旧,门窗大多损坏,墙上喷着红色的“拆”字。空荡荡的屋里积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没什么声响,只有偶尔老鼠窜过的窸窣声,反而衬得四周更静。空气里有股陈年的土腥味和木头腐朽的气息,时间在这里好像停滞了很久。
我走到偏屋最里头。角落里有一扇小红门,颜色剥落得很厉害。门关着,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木头门闩——一根沉重的木条横插在竖直的限木里。门闩上落了厚厚一层灰,摸上去又凉又糙。我抓住它,有点费力地把它从绊木槽里抽了出来,放在旁边满是灰尘的地上。门轴发出干涩刺耳的“吱呀”声,我推开了门。
一股更浓重的、混合着霉味和灰尘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比外面更暗,光线从门框斜射进去,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我站了一会儿,眼睛才勉强能看清里面的轮廓。
[[include component:image-block name=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citang.jpg|align=right|width=220px|caption=清晨,天气阴冷。]]
这间小屋很小,同样堆满了灰尘。墙角散落着几个破瓦罐和一些看不清的杂物。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靠近门口的地上,扔着几本薄薄的小册子。我弯腰捡起一本,拂去上面的灰。是本很旧的小学作业本,封皮上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名字——是阿冬的名字。本子里面的铅笔字迹很稚嫩,笔画僵硬,有些地方被反复涂写过很多次。还有一些撕下来的纸页,上面画着些凌乱的线条和圆圈。另外几本也差不多,还有几个脏兮兮的塑料小玩具,一只缺了胳膊的旧铁皮青蛙,都蒙在厚厚的灰里。看到这些,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摸到了很久以前被遗忘的一小段时光。
我注意到旁边压在一个破箩筐碎片下的几本撕破、卷边的旧日历,弯腰把它们捡起来,抖掉灰尘。三本日历的年份和样子都不同。第一本纸张发黄发脆,是1967年的,封面印着工农兵图案;第二本1985年的,纸质好些,印着些喜庆的年画娃娃;第三本是2003年的,挂历样式,纸张最硬,但也被撕得七零八落。每本日历都翻到了最后几页,也就是十二月。我注意到,在每一本上,除夕夜那一天——无论是腊月廿九还是三十——都被人用不同的笔画了个圈。1967年那本用的是红铅笔,圈得很用力,纸都划破了;1985年用的是蓝黑色的圆珠笔,圈得还算整齐;2003年那本则是用水彩笔圈了个歪歪扭扭的橙色圈,像是小孩子画的。三本日历,三个相隔甚远的年份,三个被圈起来的除夕夜。这发现让我有点发愣,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发脆的旧纸页。
等我再往里看,才注意到屋子深处靠墙的地方。墙上似乎贴满了褪色的红纸,在昏暗里像一片片模糊的暗影。纸上有一些更深的印子,像是画了什么,但看不清。墙根放着一张歪斜的旧木桌。桌上好像放着什么东西。我往前走了两步,脚下踢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几枚边缘发绿的旧铜钱,散落在灰尘里。
那是一张粗糙的黄纸,比巴掌大一些,折痕处已经磨损得快破了。纸上用毛笔竖着写了几行字,墨迹有些晕染,但还能辨认。开头是“丁丑 己酉 己未 癸酉”。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像是一个生辰八字。纸的右下角,还用更小的字潦草地写着一个名字,正是阿冬的名字。
我捏着那张发黄的纸,感觉指尖有点冰凉。退出小屋后,我轻轻带上了门,没有再把门闩插回去。走出老宅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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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生辰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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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丑年 八月廿五日 酉时**
年柱:丁火-阴 丑土-阴
月柱:己土-阴 酉金-阴
日柱:己土-阴 未土-阴
时柱:癸水-阴 酉金-阴
结:丁火燃阴岁,丑土[不可辨];[不可辨]土覆酉[不可辨],[不可辨]重关。未土载阴身,己土性自偏,纯阴命理全,三阴聚成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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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相关的碎片化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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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灯大仙”驱疫骗局
**时间:**2003年1月
**地点:**内蒙古扎兰屯市蘑菇气镇
**人物:**刘某,村民张某
**事件:**刘某利用村民恐慌心理,身穿白色斗篷,头戴装有灯泡的八角帽,自称“白灯大仙”,宣称“神光护体可避瘟疫”。他散布“张某中邪染瘟”谣言,称其因“触怒瘟神”高烧不退,并当众“作法”——点燃帽上灯泡,称已驱邪。受骗村民凑钱购买“神符”(实为普通黄纸),刘某骗取现金3200元。后张某确诊非典,参与“驱邪”仪式的9名村民聚集感染。警方介入后,刘某因利用迷信进行诈骗被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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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水灭瘟”邪教案
**时间:**2003年3月
**地点:**辽宁盘锦市兴隆台区
**人物:**邪教头目孙健,信徒王某
**事件:**邪教组织“灵恩会”在兴隆台区张贴伪造的《盘锦市防疫局通知》,称“非典乃天罚,唯神水可救”。信徒将村口井水涂成蓝色,宣称“圣水显灵”,百余人排队取水,导致井水污染。多人饮用后腹泻,王某却散布“腹泻是排毒,不喝者三日内必瘟”的言论。警方查获伪造公文2000份,6名骨干因扰乱社会秩序罪被刑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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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写字楼闹剧
**时间:**2003年4月25日
**地点:**北京朝阳区汉威大厦
**人物:**李某,保安赵强
**事件:**李某因被辞退心生怨恨,深夜潜入汉威大厦,在通风口涂抹鸡血与硫磺混合物,伪造血腥味。次日散布“冤魂作祟”谣言,称楼内因非典死亡的肖某阴魂“索命”。部分员工发现异味后恐慌逃离,导致大厦瘫痪。警方调查发现李某作案工具,其因编造虚假恐怖信息罪被判刑6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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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3年5月
**地点:**广东佛山市顺德区乐从镇葛岸村
**人物:**神婆黄英,村民陈某
**事件:**陈某低烧咳嗽被神婆指为瘟神附体,称其“被邻村人下咒”。村民在黄英煽动下,闯入邻村砸毁土地庙“驱邪”,引发120余人械斗。冲突中多人口罩脱落,12人后续确诊非典。政府取缔迷信活动,黄英被行拘,两村被强制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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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陈穗的笔记 2(记录于沙盒内)
在带陈志冬出来后,我曾带他去南京脑科医院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综合了行为观察量表、访谈、发育史追踪、认知功能测试和必要的神经生理检查之后,医生给了我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陈志冬不符合典型先天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核心诊断标准。
医生告诉我,他并没有典型的社会互动障碍、刻板的身体动作和对感官刺激的的异常反应。他目前表现出的自闭症样症状——包括社交退缩、情感淡漠、语言交流障碍等,并非源于先天的大脑神经发育异常,而是很可能源于多个强大的后天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除了我已知的创伤性事件——也就是大伯死亡案以外,他在提及特定家庭冲突话题时,表现出焦虑水平的急剧升高。他告诉我,这是一种在长期无法逃离的威胁下,心理和生理的全面关闭状态。阿冬对环境刺激的反应迟钝以及重复性动作都是一种自我安抚的表现,这与先天自闭症相对稳定的神经感知差异模式是截然不同的,而某些重大惊吓事件,不过是彻底摧毁了他本已脆弱的心理防线。
在和阿冬等待最终报告的时候,我看着他平静无神的侧脸。医院叫号通知显示屏上不断翻动着挂号人们的名字,我发现阿冬抬头微微瞟了一眼,立马低下头去,似乎在有意避开这些字样。我突然回想起来,自从带他来到南京,他总是刻意地拒绝一切有关红色的东西。
如果他是因为家庭环境导致的后天病状,那他究竟在逃避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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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视频记录
**备注:**我父亲对于阿冬的态度很奇怪,他似乎表现出一种和二伯一样的赎罪感。这点在某一次碰面时格外明显,我问他,今年要不要在他家里(我虽然一直秉持未婚主义,但和家里人也早已分居)过年,带上阿冬一起。他的身体显然一颤,与我说,如果是为了阿冬,今年不必做什么,在一起吃一顿饭便可。除夕那天,果然如此,他和我妈一反常态地没有做任何新春布置,没有对联、没有福贴、没有任何关于新春的祝福。他们似乎早已知晓阿冬不喜欢红色的事物,也不喜欢新年的概念。
这让我开始怀疑他们对内幕有所了解,但几番旁敲侧击之下,父亲对此事完全保持闭口不谈的态度。于是我想着,我应该再回去看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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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志记录 2024年7月
我终究还是回到了女乳村,回到了本应不再有所交集之处。时隔三年,陈志强一家人也早已带着二伯母离开这里,去往省城生活。老宅已经拆除,它的周围已经被一片残垣断瓦所覆盖,关于我亲族的一切都已经被历史所掩盖,再也没有过往的痕迹。
可是那个老祠堂还在,它仍旧作为保护文物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冷峻地面对着两座山峰的凝视。于是我前往那里,试图从那外形如同寺庙的祭祀之处找寻和我家过去有关的任何记忆。
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人祭祀了,它原本的功能性完全消失,当我推开那扇朽坏的祠堂大门时,夕阳正斜斜地穿过了顶棚的破洞。这荒弃的祠堂,如同一个被岁月无情遗弃的老人,兀自佝偻在光阴的角落里。天井里的青砖缝隙间,野草疯狂而茂盛地向上钻探,仰头看,屋脊上的兽吻已经断裂,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缺口。我小心地踱入正厅,光线更显昏暗。一尊残破的香炉摆在供桌下,炉腹内积满了厚厚的灰烬与枯叶,早已冷透了。供桌之上,牌位门鳞次栉比陈列着,甚至有些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
四周死寂甸甸地压迫着耳膜,不知何处一只鸟雀扑棱棱惊飞而起,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明晃晃的天光里。我一撇头,看见了供奉的牌位后方,歪道地掉落着一盘磁带。这是眼前死寂里唯一的异样之物,我立在这片荒凉中央看着它,四顾茫然,心头却似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触碰了一下于是将它捡起,带回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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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记录 2002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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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这段录像记录于陈穗——也就是我在祠堂内所发现的磁带第一段,时长6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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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开始。画面中显示为祠堂入口,手持录像设备的人员向内部走去,经过供桌时身形明显向右转去,绕到右方的石墙角落处,随后一只手进入画面,在角落的右上方扣动了两次。虽然墙体内部发出一声闷响,疑似石块摩擦产生的声音。手推动墙体,部分墙面向后转动,持续推动后出现了一个矩形的洞口。此时有人声响起。)
**[未知男声]:**轻点,万一有人来。
**[录像者-女声]:**怕什么,这个点没有人的。
**[未知男声]:**万一我哥他……
**[录像者-女声]:**他在干活,而且他知道。
**[未知男声]:**但他一直不同意。
(镜头猛地转向后方,一张男人的脸暴露在画面中,仔细辨认是陈穗二堂叔陈宝军。随后陈宝军抬手,镜头剧烈晃动。)
**[陈宝军]:**录我干嘛,你别把我录进去了……
**[录像者-女声]:**你是不怕死还是什么?跟你说,这东西主要抓的就是你们男的,我是不怕的。要是你心疼你侄子,你就别干了,你去通知陈宝器好了!
**[陈宝军]:**我不是这意思……
(随后人声缄默,画面调转回洞口,随后录像者进入洞内,前方显现出一个逼仄的转角,以及一个通往下层的楼梯。)
[[=imag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pic4.jpg]]
(录像者向下方走去,在转角拐了一个弯后,画面进入到一个低矮的狭小空间,周围黑暗不可辨清。随后一道光照射到房间内,画面中出现一个幼童身影,他蹲坐在空间中央,周围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红色福贴,他身穿红衣,手脚多处绑有红绳。)
**[录像者-女声]:**手电筒给我。
(画面抖动,疑似在交接手电。随后光亮打在幼童身上,脸部特征辨认疑似为幼年陈志冬。)
**[陈志冬]:**姨?
**[录像者-女声]:**乖,阿冬,今天我们时间长一点。姨给你吃橘子。
**[陈志冬]:**姨,我不想吃橘子了。我想出去。
**[录像者-女声]:**没事的,再过一会儿今天就结束了,我就带你出去。下个礼拜我们继续哈。你先吃。
**[陈志冬]:**我不想吃了。
**[录像者-女声]:**他/她(此处未知指向人员)爱吃,你也要爱吃啊。听姨的,今天再吃十个,等吃去了,给你吃糖,给你吃肉。
(画面向下方倾斜,最终对向地面。画外音中传来塑料袋声音,持续15秒左右,随后录像片段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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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记录 2002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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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该段录像片段均位模糊噪点与杂音,推断为磁带损坏导致。无实质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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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记录 2003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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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这段录像记录于陈穗所发现的磁带第二段,时长5分钟,其中无实质画面内容。画面中内容结构判断,录像地点疑似为陈宝军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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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内容显示一扇窗户,画外音中有持续不断地孩童哭泣声,呕吐声,男人和女人的打骂声,以及佛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诵录音,声音较为遥远。录像共持续5分17秒,在第5分7秒时,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
[[=imag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pic2.gif]]
**[未知男声]:**都不是真的。
(随后录像片段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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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频记录 2003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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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这段录像记录于陈穗所发现的磁带最后一段,时长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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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开始。录像者身后数人跟随,进入到一处石墙拐角处,根据材质判断疑似为祠堂地下室某处空间。镜头随后对准墙角墙面,其上显示一个手绘小人,与一个数字4。)
[[=imag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guanmiu/pic1.gif]]
**[录像者-女声]:**这是阿冬画的?
**[未知男声 1]:**应该是。小孩子随便画的。
**[未知男声 2]:**你们把他关在这里太久了。他现在都不爱说话了。
**[录像者-女声]:**没事,本来马上也就结束了。
**[未知男声 1]:**他画这个……到、到时候……要是凤芝来了会不会——
**[录像者-女声]:**不要提那个名字!不许提!
(画面剧烈晃动,随后沉默了数十秒时间。2分11秒时,录像者重新开口说话。)
**[录像者-女声]:**明天晚上就要开始了。东西准备好了吗?
**[未知男声 2]:**都好了。囚岁衣已经给他穿上了。
**[录像者-女声]:**压祟钱呢?
**[未知男声 2]:**弄好了,18片,一片不差。
**[未知男声 1]:**红绳、符纸灰,春联也都沾好黑狗血了。
**[录像者-女声]:**那就希望明天顺利吧。
**[未知男声 1]:**上天保佑。
**[录像者-女声]:**不要这么说,陈宝器说不定也在天上看着。
(随后录像片段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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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陈穗的笔记 3(记录于沙盒内)
阿冬的康复状态非常缓慢的。那时候我日日看着他的变化,几乎以为缠绕他多年的阴霾终于要散尽了。他不再蜷缩在角落,偶尔也愿意在我读书时挨着沙发坐下。这微小的进步,曾是我每日最大的慰藉。我几乎认定,只要离开那个旧日充满压抑的老家,他便真的能慢慢好起来。
直到那个周六,我带阿冬回父母家。餐桌上笑语不断,阿冬也安静地坐着。母亲在厨房里忙碌,她声音洪亮地招呼父亲来帮把手收拾碎肉。声音穿透了玻璃门,清晰传进客厅。
阿冬整个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方才那点安稳瞬间灰飞烟灭,喉咙深处滚出一阵非人般的、被扼住了似的尖叫声。他双手猛地抱住头颅,十指死死抠进发间,身体剧烈地前后摇摆,像是试图甩脱某种无形的毒素。我扑过去,徒劳地想稳住他痉挛弹动的身体。母亲惊惶地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捏着一块沾了肉末的抹布,父亲也愣在一旁,脸色煞白,两人僵立着,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也正是那时候我才明白,他的病,远远还没到治愈的程度。
后来我偷偷地问过父亲,那次他却一改常态,思考了许久,才慢慢吐露出一句话。
他说:“或许,他是把碎肉听成了祟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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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从陈宝玉家中获取的录音
**备注:**我后来又联系了一次陈志强,告知了他阿冬的近况。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跟我只说了一句稍等。十多分钟后,他向我的微信上发来了一段录音文件。
++++ 录音记录 2002年7月11日
[[div class="blockquote"]]
(录音开始:背景有隐约的孩童啼哭声,碗碟碰撞声,远处零星的鞭炮声)
**[未知男声1]:**住手!你们要对阿冬什么?那红布……那是干什么的!
**[未知女声1]:**老大家的,你吵吵什么!这是规矩!
**[未知男声1]:**放屁!什么狗屁规矩!都什么年代了?这是新中国!你们这是杀人!杀我儿子!把儿子还给我!
**[未知男声2]:**大哥,你冷静点!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也是为了全族好。你忍心看着明年灾祸不断?
**[未知女声1]:**就是,你别犯浑!爹妈都点头了,轮得到你反对?再说了,你要是真觉得这是迷信,那等明年结束了儿子还你就好了,你怕什么?
**[未知男声1]:**放你们的狗屁!谁敢动他,我跟谁拼命!
(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推搡声)
**[未知女声1]:**把他按住!别让他坏事!
(混乱的推搡声、桌椅碰撞声、几声闷哼。突然一声沉重的闷响,如同硬物撞击,紧接着是短暂的死寂)
**[未知男声2]:**……大哥?
(几秒沉默,只有微弱的背景噪音)
**[未知女声1]:**……他……他不动了……
**[未知女声2]:**还、还有气没?
(衣物摩擦声,几秒停顿)
**[未知男声2]:**没气了……这下完了!这不是我们做的吧?
**[未知女声2]:**怎么办……怎么办啊……妈,我们……杀……杀人了?
**[未知女声1]:**闭嘴!都给我闭嘴!想全家都进去吗?!听着,他不是咱们害的,是他自己急火攻心,发了旧疾!
**[未知男声2]:**.……旧疾?可村里人知道大哥身体一直还行……
**[未知女声1]:**就说他一直有头痛的毛病,谁也不知道!今天知道要用阿冬压祟,引发了脑溢血!对,就是脑溢血!突然就倒下了!
**[未知男声2]:**……这……行吗?医生那边……还有开死亡证明……
**[未知女声1]:**王大夫是咱本家,懂规矩!我去跟他说!就说我们晚上发现时人就不行了,就是急病走的。老规矩,急病在家去世,不开死亡证明,直接找村里开个条子,明天一早就悄悄抬上山埋了。现在查也没那么严,只要村里睁只眼闭只眼.……
**[未知男声2]:**也只能这样了,我也去吧,就说大哥突然喊头痛,没一会儿就……让他帮忙跟村里说一声,别声张。就说病死的,要快埋。
**[未知女声2]:**那……那大伯的……身体……
**[未知女声1]:**老二,把你大哥抬回他屋里炕上,摆好。给他擦擦脸,盖上被子,就像睡着了一样。老三家的,你去弄点热水毛巾来,做做样子!等王大夫来看过,村里点头,天不亮就送走!记住,对谁都说是急病!自己摔的、撞的一个字都不许提!听见没?
(脚步声、衣物拖拽声、压抑的啜泣声)
**[未知女声1]:**陈宝平!你在那里干嘛!
(录音结束)
[[/div]]
在听完这段录音后,我突然全身升腾起一阵恶寒,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我父亲也始终没有主动向我透露过一丝细节,回想过往,在02年7月期间,他也曾说过自己要回老家一趟。我浑浊的记忆始终将其混淆为处理大伯的丧事,却从没与想过我的父亲——陈宝平自身,也正处于旋涡的起始。
我突然犹豫了,我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将这些内容作为基金会的调查内容发布至网上,让我和我的家庭时隔多年再一次被卷入旋涡的中央。
尽管只是一段录音,尽管没有其他任何佐证,我也担心这些余波会抽干我父亲本以不佳的精神。
但是不论如何,我已经陷入其中,那么至少,我或许应该和我父亲好好谈一谈了。
即便是为了阿冬,为了他所受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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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陈穗的笔记 4(记录于沙盒内)
我把那盘磁带和装着录音文件的U盘,轻轻放在客厅的玻璃茶几上,并且和父亲说明了缘由。父亲正靠在沙发里看报纸。他捏着报纸边缘的手指,关节骤然绷紧,纸张无声地皱起一团。他没有立刻抬头,但整个背脊,就在我眼前,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沉重地往下塌陷。那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坍落,仿佛胸腔里某个支撑了他几十年的东西,就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抽空、粉碎了。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靠背里,像一件被骤然卸去所有骨架支撑的旧大衣。
他放下报纸,动作迟缓得近乎凝滞。抬起头时,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空旷地越过我的肩膀,茫然地投向窗外南京城灰蒙蒙的天空。
“……都知道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那两件冰冷的物事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感吐出来。那气息里,竟奇异般地混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沙哑:“也好。你终究还是知道了。”
沉默在装潢现代的客厅里弥漫,只有远处高架桥上隐约的车流声。他收回目光,落在茶几的玻璃面上。再开口时,声音异常平稳,像在念一份尘封已久的报告:“我们家,有个逃不掉的轮回。每十八年,逢闰月的年头,就像地里庄稼熟了要收割,家里也必然要收走一个人。横死,或者恶疾缠身。躲不过的。你爷爷那辈,试过所有能想到的法子,请神,做法,供奉……香火烧得熏黑了祠堂的梁,贡品堆得发臭。没用。”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抽搐了一下,那表情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某种刻骨的麻木,“那东西,比机器还准时,比债主还无情。认准了日子,从不爽约,也从不讲价。”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沙发扶手的布料。空气凝滞得让人窒息。
“直到阿冬出生。”他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请来的先生算了又算,最后说,他是百年难遇的三阴生辰。是个天生的……器皿。”他舌尖似乎被这个词烫了一下,微微停顿,“他们说,如果把他献祭出去,当作活祭品,或许就能把往后所有那些灾、那些祸,都引到他一个人身上,封死在他身体里。一劳永逸。说起来,那时候他们急着要抓阿冬做祭,说不定只是碰巧在即将来临的第十八年遇上了非典,误以为邪祟已经扩散了、追来了。但其实那病,那时候以为像非典,现在想想又很像新冠,不过是错觉罢了,哪来什么诅咒,都是癔症和巧合。”
父亲的目光再次抬起,空洞地穿过我,投向虚无。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灰败的底色。
那天父亲和我谈了许久,谈了那些过往,还有阿冬的未来。临走时,他给了我一沓,说那是过去家里誊写的一些传言,一代一代地,流传到了现在。
临走前我问父亲,压祟本身也不过是传统习俗,又为何会被家族老人们认为是一种特点的邪祟呢?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捏在我手里的那一沓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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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民国书信转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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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伯钧致父陈世荣书
父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儿自抵济,铺中事务冗繁,然心神不宁,常念及家宅。前接母亲及二弟家书,皆言及乡间疫气渐炽,闻之五内如焚。尤令儿寝食难安者,凤芝病状。书中云其寒热交作,颇似时疫。儿深知此症凶险,然夫妻一体,情深义重,岂忍弃之如敝履?家中欲令其迁出,儿万死不敢从命!恳请父亲大人垂怜,允其留家延医诊治。若家中实在忌惮,儿意已决,待此间紧要账目料理稍清,即刻返里,携芝远避他乡,纵天涯漂泊,亦当护其周全。万望大人体恤儿心,暂勿相逼。临书仓促,不尽欲言。
敬请
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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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王氏致子陈伯钧书
伯钧吾儿见字:
前信收悉,汝父阅罢,长叹不已。汝言夫妻情重,为娘岂能不知?然今事已急矣!济南周遭,十室九空,哭声不绝于道。家中仆役,亦病倒数人。汝媳凤芝,病势日沉,医者束手,直言恐是瘟神临门!阖族惊惧,议论汹汹,皆言邪气自内而起,若不速清本源,举家覆灭在即!汝父身为族长,身系全族百余口性命,日夜忧煎,鬓发尽白。汝言归期未定,然家中情势,刻不容缓!汝媳留此一日,邪气便深重一日,祸延全族,其罪谁当?汝远在潍县,不知家中之危如累卵。为全族计,为祖宗香火计,万望吾儿深明大义,勿再固执。家中已议定,稍作安置,送其出宅,亦是为汝媳寻一清净处所,免其苦楚。汝当以大局为重!汝父忧思过甚,夜不能寐,汝忍心乎?速作决断,切切!
母 王氏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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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仲钧致兄陈伯钧书
大哥尊鉴:
前奉手书及母亲家信,想已入览。家中情势,危如朝露,弟本不当再烦兄忧,然事已至此,不得不据实以告。自母亲去信后,疫气愈炽,族中又添新丧,人心惶惶,几至鼎沸。父亲承受巨大压力,心力交瘁,日前竟至咳血。昨日阖族耆老齐聚祠堂,共议驱瘟之法。言谈间矛头直指长嫂。群情激愤,皆言其身为长媳,身染恶疾,滞留宅中,致使瘟神盘踞,祸延全族。若不根除,恐陈家血脉断绝于此!父亲在众人逼迫之下,万般无奈,终终发话:“为保阖族平安,按古法处置。” 弟闻之如遭雷击,然人微言轻,无力回天。父亲严命弟于今夜子时,送长嫂至村北乱葬岗,依古例活埋,以镇邪祟,祈佑平安。弟心如刀绞,涕泪交流。长嫂病中闻此,竟无惧色,只冷笑连连,眼中恨意弟不敢直视。弟知此举有悖人伦,罪孽深重,然父命难违,族命难抗!弟愧对大哥!然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唯望大哥节哀顺变。家中诸事,弟当勉力支撑。呜呼哀哉!痛彻心扉!
弟 仲钧 泣血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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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芝绝笔(托陈仲钧转交陈伯钧)
伯钧:
此信付仲钧转达,恐是永诀!汝之家书,字字恳切,言必携我远遁,妾曾深信不疑,引为绝境微光。然汝归期渺渺,妾身陷囹圄,汝之“万死相护”,终不敌汝父一言,汝族之利!今汝父命仲钧,缚我病躯,欲活埋于乱葬岗,名曰“驱瘟”,实为汝陈氏满门怯懦自私,以我贱命献祭尔!何其可笑!何其可恨!
伯钧!汝口口声声情深义重,然紧要关头,汝在何方?汝之无奈,汝之家业,便是坐视发妻被生生活埋的缘由吗?虚伪至此,令人齿冷!
陈家听真:尔等视我如草芥瘟神,我凤芝便以残魂厉魄,咒尔全族!咒这深宅大院,自此永为疫疠渊薮,代代相传,无有宁日!咒尔等子子孙孙,皆尝此活埋窒息之苦,病榻缠绵之痛,骨肉相疑之悲!咒尔陈家,富贵烟消,人丁凋零,断子绝孙!此恨绵绵,纵入十八层地狱,亦不稍减!待我化厉鬼归来,必索命于汝父汝母,及所有推我入此绝境之人!血债,需以血偿!
伯钧,若汝尚存一丝天良,便记住我今日之恨,记住尔族之罪!黄泉路冷,我且睁眼,看尔陈家如何自食恶果,一步步走向我今日所咒之绝境!永别了,负心人!
凤芝 绝笔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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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我终于明白录像中所谓凤芝是谁,又为何陈宝国他们对此如临大敌,仿佛那名字带着不散的寒气,能穿透几十年的光阴直刺心底。
只是,历史的风沙太大,吹散了太多痕迹。当年那场席卷女乳村、让陈家几近灭门的瘟疫,究竟是肆虐的天灾,还是夹杂了愚昧与恐惧的人祸?那所谓附着在“三阴生辰”阿冬身上的“邪祟”,是真有其事,还是绝望中抓取的荒诞稻草?堂伯祖父他们为何在短短数日内接二连三失心疯般暴毙?这些,都随着陈家老宅的倾颓、知情者的零落,彻底湮灭在时光的厚土之下,成了再也无法拨开的疑云。
所有的惊涛骇浪,所有的恩怨诅咒,所有的恐惧与牺牲,最终都归于沉寂。就像冬日里枯枝上最后一片叶子,终要飘落。阿冬会长大,会有他自己的路,属于他的阳光与风雨。他的名字,不该再被陈年的阴影所捆绑。
又是一年春节将至,空气里弥漫着辞旧迎新的暖意。在这万家灯火的时刻,我想,是时候了。不是为那不可考的过去盖棺定论,而是为我心中盘桓多年的疑惑与沉重,轻轻划上一个句号。我诉说出我所知晓的片段,关于凤芝的恨,关于大伯的死,关于那场夭折的祭祀与随之而来的疯狂。不为审判,只为安放。
尘埃落定。剩下的,若有心人执意要去故纸堆或荒冢间寻觅蛛丝马迹,便由他们去吧。而我和阿冬,以及这终将到来的新年,都要向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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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穗,记于二零二五年一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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