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40K:暗色辉芒
2025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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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dule rate]] [[/>]] > = **[[size 150%]][[span class="ruby"]]别当混蛋[[span class="rt"]]Don't be a dick[[/span]][[/span]][[/size]]** > = **基金会行为准则,古泰拉箴言** 战火已经烧到眼前了。这是Darklight过往只在被列为禁忌的历史中才听闻过的事情,他也不曾想过,神圣泰拉本土竟也崩溃地如此之快。术加巢都也已经挨了一些炸,街道上布满瓦砾,精美的浮雕塑像支离破碎,内政部大楼也没能幸免,伺服器阵列如今冒着黑烟,如同被开膛破肚的尸体内脏。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焦味,还有那若有若无却无孔不入的亚空间腐臭。 血雨淅淅沥沥地拍打着窗子。一些如梦的片段闪烁着,Darklight没有特意去回想什么,只是在他的远望中,它们指引着他的目光越过那名为永恒的白塔之顶与刚刚起飞的运输机,然后投向另一边,盯住正在迫近的赤色层云后方之物。微微收回视线,玻璃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殷红,上面映着一张脸,如果拉碴的胡子和结块的头发稍加修整应该不算太难看,一道道过早生出的皱纹从眼睛周围伸出,像交错纵横的泪痕,也像四射的光芒。即使是在平和的时候,这副面孔也已显得无比疲惫,Darklight还清楚地记得这张脸曾蹭上过多少尘灰,以及后来被喷上的唾沫星子又是如何将它们连着年少意气一同冲刷干净。 “我出去一下,去看看卷宗都运得怎么样了……如果有通讯传过来你接一下,我马上回来。”Darklight转过身,和同样留在这里的一名年轻文员交代几句,便离开了办公室,这是他三天来第一次迈出这个堆满文件盒子的房间。他穿过已经自动成为难民收留之地的楼道,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几名跟着的安保吃力地把试图围上来的平民拦住,后来肘伤了几个人才得以脱困。 “为什么?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你们即使全处理完了也已经都晚了。更何况你们本来也处理不完。那么为什么不先把幸存者送到后方去,如果他们一腐化那岂不是给混沌白白送兵力?”身后的声音大喊着,Darklight转身,原来是附近另一座巢都的一名执政官,他记得他,是因为跑得太急、私人运输机没加燃料,只能迫降驻足于此的。“你跑得比你的人民快多了,你跑完之后撤离的工作全是你的副官在做,我问你,你是愿意趁着平静组织好民众在一天甚至几个小时之后和突破防线的那帮怪物死战到底,还是我现在浪费一点资源让人把你扔回你原来那座魔窟啊?闭嘴吧你。” “你真是个死脑经的混蛋啊!你——” Darklight抬手就是一枪,他抖了一下,并没有打中,但是足够告诉他现在这座在岗率不到0.1%的政务大楼里谁说了算。 “你才是//混蛋//。” ----- 混蛋。很古老很古老的骂人用语了,说轻肯定不算很轻,但是又不像有些诅咒他人的话那样不堪入耳。不过,这对于Darklight而言,像猛地刺入他记忆的软肉的一针,它带来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记忆深处的酸楚。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孩子,那个穿着浆洗得发硬的灰色大尺寸制服、跟在父亲高大身影后的小男孩。 他的童年没有阳光下的花园,没有玩伴间的嬉戏。他的世界便是内政部的巨型厅堂,一个由钢铁、岩石和羊皮纸构筑的国度。空气中永远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循环空气混合的独特气味,一种属于官僚主义的圣香。高耸入云的穹顶之下,一排排望不到尽头的伺服器嗡嗡作响,吟诵着二进制的祷文。数据洪流在水晶管道中闪烁,如同神经脉冲,维持着这个横跨银河的庞大帝国的呼吸。无数机仆和文员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穿行,他们的脚步声汇成帝国政务的潮声,而每一次印章的落下,都像一声遥远的钟鸣,决定着银河另一端某个世界上亿万生命的命运。 Darklight会牵着父亲的手,在放学之后一起走过那些能吞噬声音的档案库。高耸的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塞满了数据板和用高哥特语书写的卷宗,他曾好奇地问父亲,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到底记录着什么。父亲只是疲惫地笑了笑,抚摸着他的头说:“一个名为帝国的理想。” 父亲的职位并不高,办公室也很小,像巨大机器里的一个小小齿轮。他总是被堆积如山的文件包围,仿佛要被那无尽的责任所淹没。Darklight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用一根断掉的触控笔在废弃的数据板岩上涂鸦,画着他想象中的星辰大海和盔甲战士。他看着父亲,看着他如何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处理着那些琐碎到令人发疯的事务:一颗农业星球的什一税小数点后三十位的误差,一个铸造世界补充申请中的全半角符号的谬误,一个边远哨站请求补给一盒爆弹枪弹夹的文书。 他还记得有一天,一个年轻的书记员,将一份文件呈递给父亲。那是一份来自某个偏远矿业殖民星球的援助请求,他们的食物合成器在一场地震中被毁,正面临大范围的饥荒。书记官指出,该地区的生产配额已经好几回未能达标,任何未达标的实体将自动丧失未来三个标准年内申请紧急援助的资格。“可是长官,”书记官说,“这并不怪他们。” 父亲沉默地看着文件,Darklight看到他眉头紧锁。他拿起笔,蘸了蘸红色的墨水,却迟迟没有落下。许久,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样,调拨一批紧急口粮给他们,从我——我自己的预备配额里出,记得要按照在泰拉的汇率换算到那边去。然后把这份文件归档为‘已处理’,理由写‘数据录入错误’。” 那天晚上,在他们位于巢都深处、狭窄的居住舱里,父亲为Darklight盖上薄薄的被子。小Darklight忍不住问:“爸爸,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老师说,规定是帝皇的意志,是保护我们的墙……还有,万一我们自己出现意外,饿着了怎么办。” 父亲坐在他的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佝偻。他沉默了很久,久到Darklight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然后,他用那双因常年审阅文件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Darklight,记住,你可以严酷,可以不近人情,但你不能……不能当一个混蛋。” “混蛋?”这个词对年幼的Darklight来说有些陌生,又有些刺耳。他在古泰拉的箴言上见过。 “是的,”父亲的声音很轻,,“一个混蛋,就是那种躲在规则后面只为了自己的家伙。我们是帝国的仆人,不是帝国的肿瘤。我们的工作很枯燥,很琐碎,甚至很绝望,但正是在这无尽的琐碎中,我们才有机会守住自己的人性。永远,永远不要做个混蛋。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那晚,Darklight似懂非懂。但他记住了父亲的眼神,记住了那句话。后来,父亲在一次前往卡迪安星域的视察任务中,乘坐的穿梭机被混沌的流弹击中,永远地消失在了亚空间里。Darklight继承了父亲的职位,就像一颗成熟的孢子落回了原来的土壤。他不知疲倦地工作,优化流程,填补漏洞,尽其所能地将资源送到最需要它们的地方。然而,他越是努力,就越是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他看到同僚们为了派系斗争而故意搁置重要的补给申请;他看到将军们为了虚荣的战功而谎报战损,骗取本该属于平民的物资。他常常在深夜里,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书感到绝望,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有意义。父亲的教诲像一盏风中残烛,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显得那么微弱,那么不切实际。他没有变成混蛋,但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个由无数混蛋组成的系统,慢慢地碾碎。 ----- 随身带着的那台老旧的远程通讯器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嘶鸣,像垂死之人的喘息。绿色的符文在屏幕上疯狂跳动,试图从亚空间风暴的干扰中捕捉到一丝可辨的信号。 “还是不行,”一名负责通讯的文员赶上他的脚步,沮丧地摇着头,“信号源来自土星光环外侧,识别码确实是泰坦军团的。但什么都听不清,只有噪音和……尖叫。” “Yukln那边?别浪费能源了,孩子。他们已经失联三个标准周了,被困在叛徒舰队的主力包围圈里。现在还没消息,要么是全军覆没,要么……要么就是投降了。混沌能给一位泰坦指挥官的,远比我们能给的多得多。” “她不会。”Darklight的声音不大。 军务部联络官转过身,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看着Darklight。“哦?Darklight大人,我敬重您在后勤调配上的天赋,但在判断人性方面,您似乎过于乐观了。背叛从来战争的主旋律。我们每天都能听到某个战团、某支舰队倒向伪帝的消息。Yukln,她也是人,她也会恐惧,也会动摇。” “她不会。”Darklight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脑海里浮现出Yukln的脸,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戏谑和自信的脸。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战争爆发前的一次战略会议上。会议结束后,Yukln靠在装甲玻璃上,眼镜上反射着下方的灯火辉煌,他们没有说话,只是一同喝着劣质的合成咖啡不发一言,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一种超越了繁文缛节和官僚程序的信任。在Darklight眼中,Yukln不是一个战略符号,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舍弃的棋子,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他以朋友相称的战友。 “继续呼叫,”Darklight对那名年轻文员下令,“把备用能源阵列接到通讯器上,用最高功率,持续不断地向她的频段广播我们的识别信号。告诉她,泰拉在等她回来。我们需要泰坦军团回来守护皇宫。” ----- 对一个失联战友的执着,像一把钥匙,开启了另一段更加黑暗、更加痛苦的记忆。通讯器里的静电噪音,渐渐变成了记忆中那个被遗忘星球上,永不停歇的风声。那风声里,夹杂着沙砾、绝望,以及他老朋友Roger的叹息。 那是在许多年前,在一切都还未崩坏的时候。Darklight的老朋友,同为内政部官员的Roger,被派往太阳星域边缘的一颗代号为“灰烬-7”的行星。那是一个被帝国遗忘的角落,一颗资源枯竭、连大气都稀薄得像临终者呼吸的星球。按照档案记录,那里本该是一个标准的矿业世界,但几百年前的一次地质灾变,让它变成了一片不毛之地。然而,由于某个书记官的疏忽,它的什一税等级从未被调整过。每年,这个星球都要上交根本不存在的矿产,而内政部则因为收不到税,年复一年地削减对它的补给配额。 Roger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比年轻时的Darklight还要天真的人。他主动请缨前往“灰烬-7”,希望能纠正这个历史性的错误,为那里的居民带去希望。他带着满腔热情而去,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墙。他的报告石沉大海,他的请求被官僚程序无情驳回。他眼睁睁地看着星球上的居民在饥饿和绝望中挣扎,就连行星总督和当地的官员,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挫折感像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灵魂。渐渐地,他不再向泰拉发送任何信息,仿佛从帝国的版图上消失了。 内政部以为他出了意外,便派了Darklight去调查情况。当Darklight的登陆艇降落在“灰烬-7”上时,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天空是病态的土黄色,干裂的大地上看不到一丝绿色。所谓的城市,只是一堆用废料搭建起来的棚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营养膏变质的酸臭味。居民们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像一群行尸走肉。他们看到Darklight身上整洁的官员制服,先是爆发出短暂的希望,随即又被更深的绝望所取代。 他们围住Darklight,不是愤怒地攻击,而是麻木地哭诉。一个老妇人抓着他的衣角,用干枯的手指着自己怀里一个因营养不良而夭折的孙子;一个男人向他展示自己因为长期食用合成蛋白替代品而溃烂的皮肤;行星总督,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只是反复念叨着:“我们尽力了,我们真的尽力了……” 每一句指责,每一个眼神,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Darklight的心上。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个系统,在它的宏伟外壳之下,隐藏着怎样冷酷和荒谬的内核。他感到痛苦,更感到羞愧。 他四处打听Roger的下落,最后在一个偏远的洞穴里找到了他。洞穴里没有行政终端,没有官僚文书,只有一个用废铜烂铁和发光晶石搭建起来的、诡异而美丽的祭坛。祭坛的中心,是一个由无数个不断变化的几何图形组成的符号,它仿佛在呼吸,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Roger就坐在祭坛前,比离开时瘦削了许多,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狂热的平静。 “你来了,Darklight。”Roger没有回头,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Roger……这是什么?”Darklight的声音在颤抖,他认出了那个符号,那是奸奇的印记,是变革之主、谎言之神的象征。“你……你背叛了帝国!” “背叛?”Roger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悲凉的微笑。“我只是想救他们。我向内政部发了97份紧急报告,向军务部请求了32次人道援助,我甚至动用了家族关系,联系了高领主议会的一位远亲。结果呢?什么都没有。他们告诉我,这里的战略价值为零,不值得投入资源。他们说,让这些人自生自灭,是‘成本效益最优’的选择。”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眼中闪烁着泪光。“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病死,在绝望中发疯!我能做什么?继续写那些没人会看的报告吗?继续遵守那些杀人的规定吗?不,Darklight,我受够了。于是,我开始祈祷。向任何愿意聆听的神明祈祷。然后,祂回应了我。” Roger指着祭坛:“祂告诉我,希望不必来自外界的施舍,改变源于自身的意志。祂给了我知识,让我学会如何从空气中凝结水分,如何改造贫瘠的土壤,如何用最简单的物质合成养分。你看,”他指向洞穴外,“我们有了水,有了食物。人们虽然还很艰难,但他们活下来了。告诉我,Darklight,我做错了吗?忠于一个对人民的苦难视而不见的帝国,和接受一位愿意伸出援手的神明的恩赐,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背叛?” “这是异端!这是通往诅咒的捷径!”Darklight怒吼道,但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空洞无力。 “也许吧,”Roger坦然地接受了Darklight的全部质问,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解脱,“但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做混蛋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Darklight的要害。他想起了父亲的教诲。在这一刻,他竟然无法反驳Roger。因为Roger所做的,正是为了避免成为一个躲在规则后面,对生命漠不关心的混蛋。他的方法错了,但他最初的动机,却是那么的纯粹和高尚。 就在这时,Roger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他痛苦地嘶吼着,蓝色的羽翼从他的肩胛骨处猛地刺破皮肤,带着血肉伸展出来。那是神明赐福的代价,是凡人灵魂无法承受之重的体现。“杀了我,Darklight,”他在剧痛中哀求道,“趁我还记得自己是谁……求你了……这是我作为你的朋友,最后的请求。” Darklight拔出了爆弹手枪,颤抖地对准了曾经的挚友。他看着Roger痛苦而祈求的脸,看着那双逐渐冒出蓝光的眼睛。他扣不下扳机,只是转过身,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没有回头,只是踉跄地离开了那个洞穴,将Roger的哀嚎和自己破碎的信念一同留在了身后。 回到泰拉后,Darklight压下了所有的恐惧和犹豫,提交了一份详尽而真实的报告。他没有提及混沌腐化的事,只是用最沉痛的笔触,描述了“灰烬-7”的惨状,并强烈要求立刻进行人道主义救援。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甚至不惜顶撞上司。看在他的面子上,负责该星区的部门主管答应优先处理。 然而,几天后,他等来的不是补给舰队出发的命令,而是一份来自审判庭的通知。他的报告引起了更高层级的注意。经过一番“评估”,大审判官科瑞纳那边认为,“灰烬-7”星球不仅毫无价值,其居民在长期的绝望中也极有可能已经产生了精神污染,成为了潜在的混沌温床。为了“防止腐化扩散”,最高效、最稳妥的处理方式是——灭绝令。 Darklight呆呆地看着数据板岩上那个鲜红的、不可撤销的指令,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他想救他们,他努力过了,但他最终却亲手把他们推向了毁灭。他成了刽子手。他成了他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 “长官!左侧虚空盾发生器过载,30秒后将失效!”一机组成员声嘶力竭地报告。 “引擎室请求降低动力输出!等离子反应堆核心温度已达临界值!” “第六、第七炮塔组失去联系!可能是被敌方跳帮了!” 坏消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拍打着舰桥上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亲王少校,Yukln的副官,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脸上也写满了焦虑。他走到Yukln的指挥王座旁,压低声音说:“亲王,我们突不进去。敌人的数量是我们的三倍,他们就像疯狗一样缠着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的。我们应该……应该考虑战略性撤退,保存实力。” “撤退?”Yukln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隐藏着火山般的怒火。“撤退到哪里去?看着泰拉燃烧吗?我们是‘御前之火’,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王座世界。如果今天我们退了,我们就永远失去了回家的资格。” “可是,我们已经尽力了!”亲王少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我们在这里流血牺牲,泰拉那边却可能已经把我们当成了叛徒!我们失联太久了,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已经投降了!为了一群不信任我们的人,死在这里,值得吗?” Yukln沉默了。副官的话,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最脆弱的地方。是的,她也感到了动摇。孤军奋战,音讯全无,还要背负着可能被误解为叛徒的压力,这种感觉足以摧毁最坚强的意志。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和疲惫。或许,他说得对,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她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指挥王座的扶手上。那里,镶嵌着一枚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数据芯片。那不是制式装备,而是许多年前,Darklight送给她的一个私人礼物。那是一次庆功宴后,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只有Darklight,那个永远眉头紧锁的内政部官员,把她拉到一边,递给了她这个东西。 “这是什么?”她记得自己当时好奇地问。 “一个……护身符吧,”Darklight当时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不习惯这种人情往来,“我用最高权限的加密算法,把你们军团的忠诚记录和你的个人档案都备份在了里面。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官方记录都被篡改,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至少这个东西,能证明你是谁,你为谁而战。”他顿了顿,补充道,“数字只是数字,我相信的是那些能让数字变得有意义的人。” ----- 记忆的碎片在炮火的轰鸣声中消散,Darklight的意识回到了术加巢都那间摇摇欲坠的办公室。他站在巨大的全息星图前,那上面闪烁着无数代表着忠诚与背叛的光点。泰拉保卫战爆发以来,他几乎没有合过眼。随着越来越多的高级官员在轰炸中死去,或是干脆放弃职守逃离,他,一个原本不起眼的中层官员,竟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内政部战时后勤系统的实际掌控者,成为了这台庞大机器最后的支柱。 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台冷酷的计算引擎。每一秒钟,都有海量的数据涌入:来自各个战区的伤亡报告、弹药消耗、补给请求、防线崩溃的警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整合、判断,然后做出决定。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成千上万士兵的生死,关系到某段防线的存亡。 他变得像一台无情的机器,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丝情感的波动,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他从Roger的悲剧中吸取了最惨痛的教训:在末日面前,理想和同情一文不值,唯一有意义的,只有冰冷的数学。他要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或者说,是换取一个不那么惨烈的失败。 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是反人性的。他清楚地记得,几天前,来自狮门太空港的求援通讯。防线指挥官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他请求立刻补充大量的普罗米修姆燃料和重爆弹药,他们的防线即将被叛徒的恶魔引擎撕开。 Darklight看着星图上的数据模型。狮门太空港的位置过于突出,三面受敌,防线已经岌岌可危。数据模型显示,该阵地在未来三个太阳时内失守的概率高达97.4%。向那里输送补给,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不仅救不了防线,还会白白损失宝贵的物资和运输力量。而与此同时,永恒之墙太空港的防线虽然同样吃紧,但地势更有利,坚守成功的概率超过60%。 他的手指在控制板上飞快地移动,没有丝毫犹豫。他拒绝了狮门的请求,同时下令,将原本计划运往狮门的整个补给舰队,全部改道,全速驶向永恒之墙。 “你不能这么做!”通讯器里传来狮门指挥官难以置信的咆哮,“我们这里有五万名忠诚的士兵!你这是在谋杀他们!你这个躲在办公室里的懦夫!冷血的官僚!” “你的牺牲将为永恒之墙争取宝贵的时间,”Darklight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天气报告,“你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帝皇保佑你们。” 说完,他单方面切断了通讯。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他手下的几名文员用一种混合着敬畏和恐惧的眼神看着他。他们不理解,为什么那个曾经会为了一个偏远殖民地的饥荒而奔走的Darklight大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他们眼中,他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怪物,一个只看重数字和概率,可以随意牺牲生命的机器。 谩骂和指责,从战争开始的那天起,就从未停止过。无数被他放弃的防区指挥官在临死前诅咒他,无数失去亲人的平民向他的影像吐口水。他成了泰拉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一个为了“大局”而双手沾满鲜血的屠夫。 Darklight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他没有辩解,也无法辩解。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放弃了那些“本就很难守住的地方”,他确实抽走了他们最后的资源,他确实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绝望中被敌人淹没。 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告诉他们,每当他签下一份这样的命令时,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不能告诉他们,每一个被放弃的阵地的坐标,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脑子里。他不能告诉他们,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他都会看到Roger的脸,看到“灰烬-7”上那些绝望的居民,他们的面孔与那些被他牺牲的士兵重叠在一起。 他用冷酷的外表,筑起了一道厚厚的围墙,将自己所有的痛苦、内疚和软弱都关在里面。他强迫自己成为那个父亲最不希望他成为的“混蛋”,因为他天真地相信,只要他一个人背负所有的罪孽,只要他一个人来做这些肮脏的决定,或许……或许就能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帝国,保留下一丝火种。他是在用自己的灵魂,为帝国的生存进行一场豪赌。 ----- 办公室的结构框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远处的爆炸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仿佛永不停歇的雷鸣。全息星图上,代表叛徒势力的红色光点已经越过了外层防御圈,像癌细胞一样向着皇宫的方向疯狂扩散。 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充斥着各种语言的求救、诅咒和临终祷告。所有的指挥系统都已濒临瘫痪。就在这片绝望的噪音海洋中,一个微弱却清晰的信号,奇迹般地穿透了所有的干扰。 那是一个持续了不到半秒的加密握手协议,一个Darklight再熟悉不过的识别码—— Yukln。 Darklight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泰拉最后的机会。他没有时间去回复,没有时间去解释。他冲到自己的主控台前,双手在符文键盘上化作了一片残影。他将所有的计算结果、目标坐标、突入路径和攻击时机,压缩成一个不到一兆字节的超高密度数据包。这不仅仅是一份战术指令,这是他过去几周心血的结晶,是他对这场战争最深刻的理解,也是他对Yukln那份跨越生死的信任的全部寄托。 他按下了发送键。数据包像一道无形的利箭,射向了星海的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通讯器里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Darklight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失败了吗?信号没有被接收到?还是说……Yukln已经…… 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的瞬间,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浴火的双头鹰徽记一闪而过——那是军团的确认信号。 她收到了。她明白了。 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和释然感瞬间席卷了Darklight的全身。他几乎要虚脱地倒在地上。他做完了。他作为帝国齿轮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那些真正的战士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褶皱和污渍的制服,仿佛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他转过身,对着办公室里仅存的几名下属,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 这是在术加巢都的断壁颓垣里,是你,Darklight,当汹涌的血肉之浪扑上干涸的堤岸时,你把最后的调配指示发给了军务部,然后再给了Yukln几个打击坐标,你告诉陪着你依旧坚守着的几位同事和守卫说出去一下我马上回来,他们知道自己拦不住你的,便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你身后。于是你提着一把等离子手枪便走出了已经半边塌陷的政务大楼,嘴角挂着一丝释然的快意,你金色的瞳孔似在弥漫的烟尘里熠熠生辉,后来幸存的人们都说,那是帝皇的眼睛里才有的光芒。可你从来不是一个战士,你脖子上早年间自愿戴着的爆炸项圈到底是在防什么,也已经彻底成为了未知。你举手射击,一枪,两枪,你甩甩手,默念一句忠诚的等离子永不过热——于是你连着开出了第三枪、第四枪,你放倒了一只[[[https://scp-wiki-cn.wikidot.com/sarkicism-hub|贝希摩斯]]],你倒下了,混沌之血爬上台阶,向你缓缓汇聚而来,亚空间的低语萦绕耳畔。 平心而论如果投向混沌也挺好吧,无穷的力量,无尽的生命,无限的知识,无边的欢愉,肯定会有人把这些当作追求吧,那些//神//真的会投来目光、给人赐福,让灵魂从这狭隘躯壳之中释放,遨游在至高天之中,听着还颇为令人羡慕……但我,我绝对不这样做。我的心我的生命我的灵魂都是属于人类的,不要把我和那些可怜的叛——你忽然想起了Roger,想起那一句“我只是不想再做混蛋了”,当蓝色的羽翼从他的肩胛破体而出的时候,他的哭号绝不只是因为肉体异变的痛苦。 你挣扎着试图再次握起枪,你还没有扣动扳机,几团碧绿的电浆就已经呼啸而出。污血识趣地绕开了你身侧。你用力睁开眼睛,怔怔地望着周身,那无形的屏障被涌流的血肉勾勒出了形状,那是一个有几道直边的圆。 **[[span style="color:green"]]祂[[/span]]**从不许诺拯救,**[[span style="color:green"]]祂[[/span]]**所给予的是一个理想,一个值得为之牺牲的理想——尽管它遥远而模糊,尽管此刻是**[[span style="color:green"]]祂[[/span]]**最黯淡的时刻,但是万万亿人就是依然愿意为之献出作为硬币或齿轮的一生,而**[[span style="color:green"]]祂[[/span]]**对于牺牲从来不是全然的无动于衷。那么,那么,**[[span style="color:green"]]帝皇[[/span]]**啊我全能的主,我求您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好孩子?至少……至少,我不是混蛋,对么,对吗…… 回应你的是天际的轰鸣声。你抬头看见传送的耀光撕开乱舞的魔潮,神之机械的伟岸轮廓隐隐浮现。在你的弥留之际。 “Yukln,我不是叫你不用分兵来这里,直接全调去皇宫吗……” 你没能看到泰坦拔起永恒塔干翻两个欲肉统领的名场面,你没能看到来自万年之前的怒火把来犯之敌如枯草一般焚尽的情形,你没能看到传说中归来的Asriel在此战之后进行的大阅兵以及体制改革;你也没能看到巢都以及内政部政务大楼的重建,不过进进出出的人们会注意到,政务大楼门口的圣贤雕像群里面多了一个人物,一些年轻的文员在经过时也总会放慢脚步、怀着崇敬多看上几眼,他并不是昂首挺胸踌躇满志,也不是握着武器发出战吼,他只是穿着破损的制服,半伏在废墟之上,仿佛艰难地起身要去拼尽最后一口气去完成什么未竟的事业—— 他一侧的姓名标注是**[[span class="ruby"]]Holy[[span class="rt"]]圣[[/span]][[/span]] Dark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