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球两端的对话
2025年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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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_ style="display: none;"]] ==== 我看见了红色的雨。马孔多在下雨。文主地在下雨。中国在下雨。 我看见雨落在地上,席卷一切血腥和污秽,随着沙尘一同前进。我看见一条泥河。 我看见泥河遍布四方,我看见泥河中的焦裕禄,我看见泥河中的尼赫鲁,我看见泥河中的汤恩伯。 我看见泥河冲入大海,黄与红与褐与蓝混杂一同,变成候鸟和苇草的荒原,我看见焦裕禄,尼赫鲁和汤恩伯来到荒原,对苇草发号施令。 于是这美好而粗暴的世界运转不息。 ==== [[/div]] [[include :scp-wiki-cn:theme:minimal |title=SCP基金会 |subtitle=控制,收容,保护]] [[>]] [[module Rate]] [[/>]] 半月不化的雪快成了冰,在马蹄下发出干涩的声音,马上骑的是二十岁的海山——这马不是他的,是公社里另一个愣小子的,他只是替他在这零下二十度的天气里喂马,这才有骑的资格。 虽说这里是大草原,但海山也不是牧民:公社里收了麦子和莜子,荞麦交公粮前没地方放,所以塞在了另一处已经破烂的场面里,正好招来马群瞎吃,他的工作就是每天晚上跑出来,把想要偷吃的马哄回去。 而他本人也不算什么骑马的好手,他十六岁之前一直跟父母一起待在北京附近的镇子里,这几年才过到这边来。至于为什么他要跑这么老远,为什么他要跟父母分离,乃至于更多更多不好明说的“为什么”,现在的他都不是很在乎。 现在的他气愤于,隔壁公社的马倌竟然把他们的马往这边赶,放任他们的马来糟蹋自己看的粮食,甚至来回的路上还顺路把场面的围墙踩塌了。他气不过,和那愣小子说好,也准备回敬一点阴招,把对面马的鬃毛都割下来,然后附近找个地方卖了。 虽然夏季大三角已经不那么好找了,不过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牛郎星还挂在正天中,离天亮还早的很。海山看着远远的有一群马向他奔来,身后还有个什么人,应该就是那个马倌,但看不清楚,那个人看见他的到来就立刻离去了,海山认为这就是十足的做贼心虚。 他拉开一段距离,心里盘算好驱赶的方向,开始从侧面迎上去,把马群的朝向挤偏,沿着猎户座的腰带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多时就能抵达公社。 不过意外这种事来的确实挺廉价的,虽然马群确实按照他挤压的方向跑去,但他却找不到一点灯光,建筑和道路的迹象,连天上星辰的运转都停止了,只有月光和不断奔腾的马群,还有酥麻到像是耳膜在逐渐撑开的踏雪声。 海山觉得自己迷路了,虽然单是迷路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平静——他估摸着已经有一个钟头了,即使一个村子也见不到,也该有个山沟把他差点绊下马了。 恰到好处地,他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洞,月光勾勒着它的痕迹——十米见方,而其深不见底。不像自然形成的,不像水井,也不怎么像附近那座大矿的矿坑,这到底是什么呢? 那几只马都在此停了下来(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只?),绕着大坑行走,不安地鸣叫着。他也把自己骑着的马拉住,在坑边立定。坑里冒出热气,有微弱的黄光冒出,像是阳光,也像是铁水。 但还不等他对这坑的来历进行一二不着调的思索,他就听见四方不远处传来怪异的声音。他本该听不懂的,但却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不是说好挖穿地心就能到中国的吗?这里是哪里?//一个声音说。 //哎呀!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不是中国还能是哪里?我们那边是夏天,这边是冬天!这不是很好的证明吗?//另一个声音回答。 //我辛辛苦苦跟你从哥伦比亚跑到了潘帕斯,结果你就给我个这?一点人影也见不着?//第三个声音怒骂。 听着这几个活宝般的对话,海山也乐了,“这边是内蒙!你们觉得能看见什么!”他朝着不知何方发出的声音大喊道。 //内蒙?什么地方?离北京多远?//第三个声音说。 //内蒙……内部蒙古……啊,糟了,我们跟那群蛮骑兵跑一起去了。//第二个声音心虚的回答。 //所以到底是不是中国?//第一个声音从一匹马身上传来,是马在说话吗? 海山只觉得这几个家伙蠢的可以,连他说的话是中文都不知道,还来中国作甚?“这里离北京一千二百里地,去的办法暂时没有,等下一辆从呼市到达茂旗的大卡,回去的时候没准能争取搭个车。”但他还是选择送佛送到西,反正这几个似乎是“异域友人”的家伙即使是敌特分子也没什么杀伤力。 多了一只马的马群里面,一只马的马头被扔了下来,里面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用不知道什么语言,但听得懂意思的话说,“等下,你小子听得懂我们的话来着?” “听得懂!”他满脸疑惑地应付回去,他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下,海山突然想起来,他这莫非是活见鬼了,那段异乎寻常的骑行时间就是一大证据——但他也没听说过任何对付鬼的办法啊?他身体立马由热转凉,身子像是缩进了这广袤的冰天雪地之中。 马身子被挤开,三个人都绊倒在地上,另一个女人看向海山,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开口道,“嘿这小子也粗心大意,竟然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看到帷幕后面的东西了。” 第三个满脸怨气的男人接话:“你们不也一样——我去真冷!得亏我把爬安第斯的装备带上,要不然高低得在这里活活冻死!” 海山看着这三个活宝手忙脚乱地从马的皮套中脱离,他不安地去看了一下其他几只马——好的,是真马(他半僵的手抚摸着马鬃,盘算着怎么把这东西剪下来),应该不至于因为把马弄丢被公社里其他人和那个马倌算账了。 海山看他们折腾的差不多了,便开口:“你们是哪国人啊?来这边干什么?” 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站起立定,在寒风中抖了两下,然后开口:“我们,呃——是——”(“怎么这时候掉链子了!”那个满脸怨容的男人骂了一句。)“光荣和自由的阿比亚亚拉人!”他试图摆一个有政治宣传意味的姿势,但是因为尴尬而没做成。 “阿比亚亚拉?没听说过。”黄皮肤的话,应该不是非洲吧?那是拉美那边的?海山用自己那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地理知识思索着。 (“看吧,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连苏联人的地图上也没我们。”那个女人抱怨了一句。)“那——呃,巴拿马,听说过吗?”那个男人有点无奈地说。 巴拿马这个名字海山倒是听说过,最近政局不太稳定来着?在任的领导人似乎是个军人,似乎报纸上说他是中国人民的伙伴,叫…… “托里……霍斯[[footnote]] 奥马尔·埃弗拉因·托里霍斯·埃雷拉,1968年发动政变推翻时任巴拿马总统阿努尔福·阿里亚斯,1968年至1981年担任巴拿马国民警卫队总司令暨巴拿马革命最高领袖,期间推动多项社会改革,通过巴拿马运河条约从美国手中收回巴拿马运河的主权。1981年坠机身亡。 [[/footnote]]?” “啊是的,巴拿马管事的就是他,只不过我们不是他的人。”(“你这话说的古怪,什么叫‘不是他的人’?”女声说。“鉴于他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才有机会不受干扰地躲在那些原住民保护区里面,说我们不是别人还不认咧。”满脸怨气的男人也打了句岔。)“你们闭嘴,总之——我们就是从那边来的,是,呃,为美洲原住民解放奋斗的游击队员,来此是为了争取中国朋友的帮助,请问能带我们去最近的政府机关吗?” 海山暗中白了一眼,且不论已经迷路的他能不能把这几个看着就像是让他进入迷路状态的罪魁祸首带到最近的县城去,就是真到那边他又该以什么名义,什么理由介绍进去?他可不能算什么“当地热心民众”,这样的小鬼一看就知道是派下来的知青,鬼知道那帮人会不会因此区别对待…… 于是他心生怨念,故意呛人地回了一句:“……就你我现如今的状态,你们唯一见到首长们的可能就是我把你们几个都当间谍抓了。” 这几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答——或者相反,太过于不出所料了。“是啊,我们明白,我们拿不出什么很好的证明……”三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 而海山自己也后悔了:要是现在明说自己进退不得,必须得做出一些有攻击性的行为,他就不怕这几个家伙为了不被抓在这里抹他脖子? 那几个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帷幕”,“图书馆”,“蟒蛇”,“格鲁乌”一类的话,而海山决定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跑掉。 但在他偷偷调动马群,准备走人之时,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叹了口气,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就这样吧,百闻不如一见。”他嘟囔着。“等等你小子要干什么——哦竟然是这样。”那个女人开口)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挥洒在空中,口中念叨着什么“祖先神灵”“堕入梦境”一类的词语,那些粉末在月光的折射下出现了绚烂的光芒,把那个大坑的四周映照地清晰通明,然后—— 呃……什么也没有发生?主要是这种操作让海山想起了学校里搞的什么反邪教的宣传,他觉得这东西只是手法比较高明的跳大神,所以只是在旁边狐疑地观望着—— “哎——呃,我知道没反应的。”浓眉大眼的男人说。“你们把那些神灵都杀死了,嗯……不能用这样的心理暗示来加入我们接下来的旅程……” “……但“唯物”这东西嘛,只要有“物质”,便能够反映在“意识”上,至于其表现是神明,魔法,梦境还是别的什么,反而没那么重要。我可不是那些觉得马克思跟帷幕以下的东西完全不兼容的老古董……这样吧,你就想想,我们既然能挖出一个从异国他乡来到这里的隧道,那就不要想着我们是什么骗钱的大仙……”那个满脸怨容的男人说,海山没听懂他的意思,不过感到确实要有奇妙的事情要发生了。 “……你得想象,你身处的世界不再是你所熟识的模样,想象你所身处的世界有什么隐秘而巨大的法则要在你面前显露真身,你所需要的首先不是否决和忽略,而是……”那个女人有点磕磕绊绊地说,不像是在说话,而像是在阅读着什么无形的文本。这几个人不知何时上了马,马匹的身躯被绳索绑住,连带着海山的马一起。 “……观看它的显现,观看它是如何切割你的皮肤的,观看它是如何切割你的血管的。”三人艰难地把节奏对齐,异口同声地说,马匹腾空而起,四人开始在内蒙广袤的夜空中飞行。 ------ 北方冬季的大风像是在切割着皮肤的刀锋,这一点海山心知肚明,现在的印象还比以往更为深刻了——铁的丝线从无形中聚集,按压在他的脸颊与脖颈上,金属般的风与他的肉接触滑动,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条条于天空中穿梭的火花,仿若他是一座正在熔炼矿石的高炉。 按照仍然一成不变的星空来看,他们正向着西北方滑行——与北京背道而驰,但他意图向这几人指出错误的尝试被掩埋在了呼啸的风声之中,铁线也划入他的口中,火花由黄变红,他结冰的血液在夜空中飘洒而下。 “我们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解释我们的使命和所面对的事情了,所以不如让你与我们一同体验一下吧,我们所追寻的解放与自由的感觉!”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看到海山错愕的表情,变得自信与活泼了许多,神色飞扬地在寒风中这么大喊道,声音仿若凝结在了狂风之中,仿若他们正是自然本身的一部分。 海山可搞不懂他们说的“解放”和“自由”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过他倒是着实搞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有一种“首长肯定会接见他们”的自信了——如果他这不是因为冻得发昏做了什么梦,那这群人便是能够无视一切人为或自然的阻隔穿越国境线,不用飞机就能飞行的俗世奇人,如果别人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的话—— 好吧,他其实也想不出什么实际用途,不过对他自己而言,能够有不用坐着卡车过颠簸山路的能力是再好不过了。 但他还是得喊,因为那几个人分明在往远离北京的方向行进,并且还在大笑不止。“走错路啦!走错路啦!”铁线摩擦出的火花灌入他的喉咙,冷的痛感反而让她有一种烫伤的触感。 “你既已明白我们的神出鬼没,又何以判断我们方向的对错?”回应在风声中如此鼓动,而他眼前又出现了跟那个大坑一样的光芒,大概是自己的幻觉…… 不。他惊奇地发现,那是千米以下的灯光,嵌套向地底深处探去的坑环,工程机械在土石的坡道上拖曳出灯光的线条,像是不断延展,直到时空间尽头的霓虹灯光。这是个矿坑,虽然中国各地的矿坑从没有这么亮过。 是白云鄂博矿区。如果这几个人是要来这边的话,那还真是走对路了——这里的地位更为重要,这里的基建更加齐全,他们是要从这个地方绕远路吗? 那个满脸怨气的男人狠狠拉了把缰绳,这几人于是从飞行变成缓慢的漂浮运动,海山也终于能够正常开口,飞舞天际的火花也被这大灯光淹没。 “所以,为什么你们就冷不丁地把我带到这边来?”海山想问的实在太多,这里到处都是问题——不过最顺嘴也是最符合情境的问题,大概就是这个了(//今晚真是多事。//他轻声对自己说,确认自己脸颊上是否还有泄露火花的裂口。)。 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这么说:“我们只是带着你走,至于去哪里我们也不是非常确定。”(“哈,就跟你突发奇想带着我们二人去潘帕斯是一样的,想一出是一出。”那个女人说。)“我……勉强算是一个能预知未来的占卜师,但我从来没法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看明白自己的预言。”(//那难道不是说事情真的发生了你才把预言附会回去吗?//海山想。)“所以我只能先去把预言里已然明确的都先做到,然后才等剩下的事情慢慢补齐。” “那照你这么说,现在你应该不至于只是带我来这里然后什么也不干吧……这都大概跑出两百里地了。”海山摸了下身上的水袋,还是软的,没冻上,打开喝了一口——疼,看起来刚才的伤口并非错觉,这是真被冻裂了。 “是的,我们现在正身处一个矿坑之上,工业化和现代之恶的显著象征,我们接下来所要做的……呃,就和这东西有关。” 海山搞不懂所谓“现代之恶”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起来这家伙是不是要搞什么意识形态宣传啊……他狐疑地看着这个男人准备宣扬自己的理论,担忧于自己是不是卷入了一场“原则性”的问题。 而后,海山发现他眼前的景象不再是——不对,不止是夜里的白云鄂博的景色了,现实(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景象是否能称之为现实)的,此处的景象与虚幻的,彼处的景象连接在一起。 > 我看到雨林中有一条大河,河上有一条船只。潮热的气息在我身边席卷,与干冷的内蒙草原的气息搅合在一起,让我的四肢重新充盈温热的血液。 > > 船上载着人,深浅不一的棕黄色的面孔,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语——但我能感到,那几个向我展示这一奇景的人们说的也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面孔或惊慌,或恼怒,或恐惧,或麻木,但他们的话语却像是快乐的,不合逻辑的快乐,荒诞的快乐。就称呼他们为黄人吧。 > > 我看到黄人在逃离人群,那是在地平线以外或附近,无法直接互相对视的地方。那些人拿着枪支与书籍,开着卡车与工程器械的白人,领头的是两个男人,一个像李奇微,一个像麦克阿瑟。他们也许道德高尚,他们也许品行低劣,他们也许是战争英雄,他们也许是地痞流氓——但那都不重要,他们来此只是为了驱赶另一群人,开拓自己的领地。就称呼他们为白人吧。 > > 我看见白人的手里提着黄人的头颅,有人正在用沸水和刀刃剔下上面的血肉,作为自己狩猎的战利品;我看到黄人的人群中散落着一些白人的残肢,有人正在把它们扔进江河之中,让自然消化他们的赠礼。 > > 虽然看上去像是平手,但长期来看,战局着实不利于黄人——黄人的活动依赖于热带雨林的庇护,但白人的工程器械将树木一排排砍下劈开,将地表翻开破碎,在绿色之中构造了大片大片棕红的瘢痕。 > > 我本以为这是数百年前的场景,美洲的国家尚未独立之时的场景,经典的殖民者与原住民的故事。但那些巨大的工程机械(我希望我的祖国也能拥有)分明告诉我这些事情仍然正在发生。卡特彼勒和小松的巨兽发出轰鸣,无情感地执行自己的工作,树木倒下的响声让山野震动,令遥远的黄人人群之中,有一个人惊恐地回过了头,与我对视——正是那个女人。过去的与现在的面孔合为一处。 “布兰科[[footnote]] 温贝托·德·阿连卡尔·卡斯特洛·布兰科陆军元帅,巴西军事领袖及政治家。曾于1964年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时任巴西总统若昂·古拉特,开启巴西时长二十余年的军政府时期,1964年至1967年任巴西总统一职,卸任后不久坠机身亡。 [[/footnote]]在雨林的边缘为美国人划出了场地,用上万平方公里的条带将亚马孙的内与外隔绝。”女人说到,为的是开采铀矿,用来制造那给万物带来大毁灭的武器。“矿业与工业对我们而言总不代表着好事,它们是帝国主义的输血袋,它们让我们与自然无法生存。”来自亚马孙雨林的女人叹了口气。 “你不是说,其他人很难认真对待我们吗?所以我们,嗯,想出了一个让我们能被重视的方法,我们准备让工厂被草木覆盖,让机器中长出藤蔓,这样便能让众人注意到我们,知晓我们的能力与诉求,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说。 海山对这种“回归自然”的论述很不感兴趣——作为中国人,他对于工业发展不足导致的苦难可是太了解了……倒不如说,让他们这样的知青小鬼来到这样的边疆,多少也跟落后的工业有那么点关系……这是他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当“理所当然”的东西受到挑战之时,一时间也是找不出太好的回应的…… “中国人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你们跟美国人有仇怎么不给他们用?”于是他只是这么呛了一句回去。 “谁说我们没用过了?我们都知道怎么做能只让那些工具只是暂时无法运作而不是完全报废了。”那个满脸怨气的男人说,“不过也确实,我们的逻辑不怎么严密,怎么能假设中国就完全没人发觉到帷幕下面的东西呢。”摇了摇头。 “我听你们说了很多次这个词,‘帷幕’具体是什么东西?”海山见这个话题无法进行下去,于是换了一个问题。 他话音刚落,面前叠加在白云鄂博上的场景便又一次变换。 > 这次的场景没那么热,但湿气却是更甚:我置身于云雾缭绕的山林中,身边是黄人的死尸,他们都被破坏到认不出面孔来。 > >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山上那个村子的人——这么轻易地就没了!”一个身体因为营养不良略显浮肿的老人向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忧心忡忡地说着。那个戴斗篷的人脱下兜帽——那真的是人吗?看着反倒像是一只怪鸟,像是海东青成了精。 > > “我很遗憾,但请坚强……请问你知道凶手是谁吗?”那个鸟妖用奇异的声音说到。 > > “不知道,或者说都一样!自由党保守党,能有什么区别呢?”那个老人摆了摆手,流出了一点眼泪来。“不过肯定不是瓦尔拉文,那些家伙的体型跟你差不多,不是他们的巨兽。” > > “虽然把什么事都怪在他们头上看起来像是某种低级阴谋论——但确实是CPIA干的。”那个满脸怨气的男人从林中探出头来,“我们派出的联络员被山洪堵在十五公里外了——我额外申请了门径才到这里,但还是来晚了,天杀的。” > > 那个老人用复杂的神情看着这个满脸怨气的男人,期盼和仇恨凝聚为一体,最终是沉重的失望感。“你去问他吧,他比我对这里更清楚。”老人这么说,“别管我了。” > > 过了良久,那个满脸怨气的男人先开口了:“你是魔杖人那边的吧,那应该不需要解释太多了。” > > 而那只鸟妖说:“的确如此,你是蟒蛇军的?” > > 他又一次长久的停顿,也许是不知道自己还配不配得上这名号:“是的,你是来调查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攻击的吗?” > > “不完全是,我其实只是想要采访这个地带超常社区的风土人情……但现实的荒谬明显没法让人做好准备。” > > “那我告诉你吧——这群人本来居住在山上搞一些狱卒不太喜欢的园艺和种植业——很漂亮,但是卖不出去,在麦德林附近的山里,赚不到钱就是原罪,所以当地的匪帮很不喜欢他们,他们用自己的手法挡住了那些流氓的袭扰,我们因此自满了,以为那点手段连真正会用奇术的家伙也能应对过去——他妈的!”他一拳狠狠地打在树干上。 > > 那个鸟妖看起来很是焦躁,对自己这么嘟囔着:“倘若没有帷幕的话,那这里的事情便能正常地为人所知了——即使这些死者的身份仍然不清,也不至于连他们曾存在过的事实也会被否定吧。” > > 而那个满脸怨气的男人没有回应这句话,只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真奇怪啊,我竟然听得懂这些人说的话。”海山也算是见过死人的——他小时候见过山里土匪被公审枪毙的场景,所以对这样的场面接受度不算太低。于是他姑且对这个场景的惨烈按下不提,直奔自己最疑惑与好奇的部分。 “这也是所谓'帷幕后'东西的一部分,我们认定语言不通是让别人无法了解我们的一大原因,所以就搞了这么一个……技术?我不知道怎么说。”隶属于蟒蛇军的哥伦比亚男人这么回答。 “但你们一开始不是奇怪我怎么听得懂你们的话来着。” “呃,那是因为平时这个功能一般是关着的,所以我们有那么点犹疑……”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说。 “别追究这件事了,我现在跟你说帷幕是什么吧:它是//某些人//夺取话语权的工具,它定义了正常与不正常,把所有的魔法和奇幻都斥之为扰乱乃至毁灭人类的异类,它是让我们阿比亚亚拉人不为人所知的罪魁祸首。”蟒蛇军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看起来海山还是躲不过这一套政治宣传。 海山本人的确欣赏这些人自救和争取权利的运动,无论是出于意识形态还是少年的无名热情,但他还是没太听明白这个“帷幕”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是经典的迷信宣传:超自然是存在的,只是因为有一个坏政府所以大家才不知道。 但他也不太肯直接认定这几人纯属这样的存在,于是他开口询问:“但我看你的故事,那些惨案不被发掘应该不完全是所谓帷幕的问题吧,难道与什么奇幻魔法无关的人们就不会受到美帝打压了?” 那几人都有点泄气,不过马上被更加浓郁的盛怒替代了,“哪里啊!他们还用自己表面上排斥的那些帷幕下的手段来祸害其他人呢!”亚马孙的女人这么说。(“所以说嘛,帷幕的危害还不止这一点,我们还很难告诉那些人恰当的应对方法。”蟒蛇军的男人这么补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就把他们的话姑且当真吧,//海山这么想。不过海山还有一个问题,很危险的问题,“构造帷幕的是什么人?我们中国这边也不知道的话,是因为我们也有份吗?” ……看起来觉得这个问题危险的还不止他一个,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在寒风中抹了下他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亚马逊的女人缩了下脖子,发出很有戏剧感的怪声,两人都期待地看着那个蟒蛇军成员,他回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地上缓慢伏行的灯光旋转了半圈之后,他终于开了口:“构造帷幕的是数个受各路帝国主义资助的跨国团体,其中最重要的有SCP基金会和名义上隶属于联合国的GOC……至于你们中国,我记得1937年以前也受那几个帝国主义操纵,日本人搞的倒是肆无忌惮,但他们的信息也被美国人全部收走了——再往后的我就不知道了。” 他看着海山有些无语和鄙视的眼神,又开口:“真的不知道!不管对阿比亚亚拉还是别的地方的人,你们都是完全的黑箱,倒是有些之前跑到这边的华人讲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从没认真听过。” //好吧,至少他们知道我们跟小鬼子的孽缘。//于是海山也不计较这个说辞是不是故意忽略了一些不利他们的要素,转头问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那你们对中国这么不了解,难道不该把事情做的更谨慎一些吗?如果说一不小心走到内蒙大草原上还情有可原,随便抓头一个遇到的人大聊一顿,然后还宣称自己要搞破坏是什么意思啊,这可不是一句临时起意或者遵循预言就能糊弄过去的……” “……大概就是想让人把我们的事迹记住,然后传扬出去。”那个蟒蛇军的男人说。 “就我?你们什么意思。”虽然海山的知青身份让他的确很适合在事后把这件事记下来发出去,但这帮人是不是太随便了,怎么会选他这样个小角色…… “看来该我了。”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说,“你知道——好吧不太可能,总之,你认为故事和现实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故事可以胡编,现实没有这样的余地?” “不错的答案,不过不是我想说的,我认为,故事大都都是随着剧情的发展,可能性越来越少,最终导向一个或多个固定的结局。” “那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啊?”//怎么就突然开始念叨些让人听不懂的了。//海山心想。 “那是因为,呃,现实不是这样,现实的每一处都潜藏着未知和随机,没有,嗯,你说的‘故事的胡编’来削减这些可能性,每一个选择都能引出更多的选择,可能性的总量是接近无穷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为了探究可能,所以把能试的东西都试上一遍,所以才会逮到个人就深聊一次?但那样不是会白白浪费很多时间嘛。” “这就是奥妙所在了,”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得意起来,“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时间是不存在的,每个可能性的发展都是同时发生的。” “啥啊这?你能停止时间还是怎么的?” “确实很难解释……这么说吧,我所谓的‘不完整的预知’其实是因为对我而言,未来和现在同时发生,可能性太多,必须得要做点什么,呃,来让我看清楚这些可能性的脉络如何发展和运行。” “你还是没说明白这能力是怎么来的,又是什么意思。” “怎么来的?能解释我们就不会被斥之为什么‘异常’了!”亚马逊的女人说;“什么意思?你看这不动的星空与大地,难道感觉它理所当然么?”蟒蛇军的男人说。 海山突然想起,自他开始从那个马倌的身前将马赶走之后,星辰与月亮就从未曾移动,就像是……时间停止了一般。但倘若时间停止了,那地上的那些卡车为何还能运转,为何它们的灯光能在地上拖曳出细长的条纹? 但还不等海山细想,他眼前的场景便又一次变化。 > 我看见那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走在干凉的草原上,这草原与内蒙并不相同。 > > 地平线上是一座城市,城市中的建筑高耸入云,密集地堆叠在一起,连北京城也不如它十分之一宏伟。 > > 他身旁有黄人的族群,披着红色的毛衣与高帽,为首的开口问他:“这就是你看到的的未来?欧洲佬的领地不断扩张,把我们的家园都吞没掉?” > > 他回答:“这不是未来,至少我不能说这是确定的未来,时间早已混乱到我没法分辨了。” > > “哈,端坐在城里的文人们也这么说。”另一个看起来也是远方而来的旅客,放下手里的单反相机,转头说,“他们说世界不断变化,而这里的人仍然保持不变的状态——” > > “但跟那帮家伙说的完全不一样——不是不变的安逸,而是不变的流亡,生活在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日子?”人群里一个年轻人低声骂到。 > > 这个年轻人的老妈似乎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他抖了一下,不再做声。 > > “那如果你看到的不是确定的未来,那这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呢?”那个领头人问。 > > “我能预言到的东西总是很模糊的——因为将世间的一切要素都考虑进自己的图景中总是难的过分,所以未来在我面前分裂成了无论是时间还是地域上都难以计量的无穷可能,变成了一座迷宫。但是,呃,这城市的场景却在许许多多模糊的场景中反复出现,于是我把它拼接到一起,我们便能看到完整的景象了。”这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说完喘了口气,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太稀里糊涂了点。 > > “也就是说,这座城市是超越时空间的存在,所以你才不能说它来自未来?”那个拿着单反的旅行者替他总结。 > > “那么,这城里有什么?有那些欧洲佬嘲弄我们的场景吗?有否定像你这样存在的,那些衣冠禽兽们的场景吗?”领头人问。 > > “里面……啊,我什么也看不到。”浓眉大眼的男人说。 > > “空无一人吗?”旅行者问。 > > “是的,如果之前那城里有人的话,他们不知为何就此失踪了。”那个蹩脚的预言者答复到。 > > “所以,你的结论是,人类将会就此消失踪影,只留下这些废墟?”领头人问。 > > “并不是,我说了,这座城是我在种种可能性中总会看到的东西,它不只在未来,也不只在现在和过去。”预言者答。 > > “那你的这种预测有什么用呢?”领头人问。 > > “只要我能得知那里发生的事情,呃,我就可以更详细地得知我现在带你们进入的场景意味着什么。”预言者故意抬了个高调,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底气一点,“所以说,我其实更大程度上不是在预测未来,而是在这时间停滞的空间中指引大家的方向!” > > 显然没什么人把这放空炮当回事,那个年轻人还暗暗白了一眼,但一帮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走了,向着那座大城前进。 海山终于搞明白这个蹩脚的预言者是啥意思了:合着从他跳大神那会儿开始,他就被拉入了这家伙预言的世界里面,里面是“时间不存在”的。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底下的白云鄂博如此灯火通明:他对这里不怎么了解,所以场景很不清晰,但看到的东西里面大概是确定了这里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如果是真的话,海山倒是为此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家伙还是没正面回答**为什么**要主动和他搭话,于是海山又一次加重语气问了。 “啊呀,这不挺简单的——我对你们一无所知啊!我说了我得进行真正的了解和行动,预言的场景才能变得清晰——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是你们的话来着?”蹩脚的预言者上下晃动他的马匹,这么说到。 //得,这小子得逞了。//海山这么心想。“那那个人说把你们故事传出去又是干什么?”他又问。“说实话这个是在赌博。还是回到那个可能性的说法——那座时间的迷宫可能走到出口,也可能走到死路,那么既然每个事件的可能性同时存在又同时发生,那我们不得不考虑我们真被当间谍抓了,然后一枪崩了的可能性——多给一个人说故事,就是多一道让我们的目标能够达成的保险。” “说白了不还是这样嘛:觉得自己说话对面不一定信,所以能多骗一个是一个!”海山现在不觉得这帮人扭扭捏捏不明说不是因为目的不可告人了——而是因为目的太显而易见,不好包装了。 (“哎呀我本来都准备好怎么升华这次搭话了,怎么这小孩子一下就给气氛毁了!”亚马孙的女人笑嘻嘻地说。)蹩脚的预言者听了这话,明显有点羞臊。 不过这家伙给自己看的那个场景里面的确还有一件值得在意的东西,海山这么想,“话说,你现在清楚那座城市是什么存在了吗?” “哪座城市——哦,那座啊。我仍然不清楚那是什么。”预言者回答。 “也许是某个总统烂尾的贪污计划。”亚马孙的女人说。 “也许是美国人为了禁锢我们给自己建的堡垒。”蟒蛇军的男人说。 “也许是对人类末路的某种预言。”蹩脚的预言者说。 “怎么都这么悲观——也许那是你们自己建起来的家园呢。”海山说。 “怎么可能——建造城市的材料不属于我们。”亚马孙的女人说。 “怎么可能——疲惫的民众哪有建造那东西的闲心。”蟒蛇军的男人说。 “怎么可能——我们要保护自然和人民的传统,而不是用均质化的水泥丛林毁灭它。”蹩脚的预言者说。 “可你们不是在争取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自己手中吗?可你们不是想要保护民众,让他们得以去做些什么吗?可你们不是说现实与故事的不同,正是它的不确定性吗?” 三个人抬起头来,共同注视着他(“这小子挺上道。”亚马孙的女人说。)。 “虽然你这么说,但那个城市里也未曾出现过人的身影,倘若那由我们建造,‘我们自己’又在哪里?” “你们在时间的迷宫中,在一个不是过去、现在也不是未来的地方,在从荒原走向城中的路上。”对海山而言,这再也明显不过了——既然这幻境是这个预言者搞出来的,那这城市不就是预言者自己创造的吗?何以说“他们不存在”呢。 蹩脚的预言者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这话我爱听,在时间的迷宫中前行。我们在过去,在现在,也在未来,我们是瞬间与永远的存在!”他越说越兴奋,散着别样的激情。 蟒蛇军的男人说:“你这么说的话,我们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你的确听进去看我们的故事,还给出了自己的理解,那姑且再见吧——等下,最后再说一句:那个洞是双向的,我们能来,你们也能过去,这算是给你们的一点赠礼和补偿吧,说明我们真的来过。” 于是白云鄂博的灯光散开,变暗,变成了在地上闪动的星辰,三人从马背上翻下,用海山听不懂的语言大笑着告着别,随着狂烈的风声隐没在内蒙古的冬夜中。 海山也开始随之下坠,脸颊和口腔中火花泄露,照亮夜空,四马一人如火流星在天空中穿梭,直向那处洞穿地球的大坑而去。 ------ [[image 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darhan-muminggan/richu.jpg width="1200"]] 海山躺在内蒙草原的雪地上,看着日光逐渐从东侧的薄云里照出,天空从黑逐渐透出清澈的白与蓝,月亮的光芒逐渐隐没在澄澈的天际中——白云鄂博的那点污染对大草原真算不得什么。 对海山来说,原定的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匹自己的马和三匹缺了鬃毛的马自己跑回了马场,而鬃毛正抓在自己手上,他已经能想到那个马倌暴跳如雷的神态了——活该。 他有点忘了自己怎么在天空中还能抽空给马割鬃毛的,或者那就根本不是自己割的也有可能——毕竟昨晚的事如此稀里糊涂,怎么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他略微有点担忧那些马回去的路上被别村的人截了——不过也不是特别担心,他分明看着自己在回程的路上被颠下了马,马直奔自己原本该去的地方,唯独留下他一个红色的火流星坠落到大坑这边来。 说到昨晚的故事,即使把他的故事跟别人说了,别人也不会信的吧,他连蒙古话都不会说,怎么能跟地球另一端的人对话了?可那确确实实地发生了,要不然他身边这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是怎么出现的呢? 他不太清楚那几个家伙是不是真的让矿坑和机器长出了草木,他既想又不想这种事发生:想是因为这样可以佐证世上的确有如此神奇的人与能力存在,不想是因为这种操作明显对国家、对那些工人乃至自己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他隐约看到有人开着车前来大坑所在的位置,能在这个草原上开车的话,看来也不会是什么一般的民众。那是听了那几个人的话,来准备对地球对面的反帝斗士做援助的人吗?那是为了维护什么“帷幕”,封锁这里不让人接近的人吗?还是说只是一群看到“火流星”坠地,以此来作科考的人员——啊,甚至是像他一样的小知青呢? 海山不知道答案,不过也正如那个蹩脚的预言者所说,现实就像一座迷宫,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就像天际中撕碎又凝聚的薄云一样,要幻化出千百种的外形。 于是中国的太阳升起,赛里斯的太阳升起,桃花石的太阳升起,契丹的太阳升起;于是亚美利加的太阳落下,墨西加利的太阳落下,阿亚亚比拉的太阳落下,塔万廷苏尤的太阳落下。 于是日与月的光芒照耀在锡林郭勒与乌兰察布的雪地上,照耀在亚马孙的雨林上,照耀在安第斯的群山上,照耀在潘帕斯的草原上。 于是人们看到一座大城,于是白人看到一座大城,黄人看到一座大城,中国的海山一并看到一座大城。这大城不在过去,现在,未来的任何一处,不在东方,西方的任何一处,不在幻想,谎言,真相,现实的任何一处。 于是海山追随历史的浪潮前行,被历史的浪潮裹挟着前行,引领着历史的浪潮前行。 //……算了,还是想想该怎么说清楚手中的这撮鬃毛怎么来的吧。//海山想。 于是海山站了起来,站在蓝与白的天地之间。 ------ [[=]] [[module rate]] [[collapsible show="所有遭扼杀或被出卖的革命幽灵重新出现在新的革命历程中,过去的矛盾揭示并孕育了今天的时代。" hide="历史是回首往事的先知,它根据赞成和反对的往事预告未来。"]] [[*user highlightingman]]作。 [[/collapsible]] [[/=]]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license-box |lang=CN |author=highlightingman ]] ===== > **文件名:**richu.jpg > **图像作者:**[[*user highlightingman]] > **授权协议:**[https://creativecommons.org/licenses/by-sa/3.0/deed.zh CC BY-SA 3.0] > **来源链接:***http://scpsandboxcn.wikidot.com/local--files/darhan-muminggan/richu.jpg ===== [[include :scp-wiki-cn:component:license-box-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