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化身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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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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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仿生人站在[[[anderson-robotics-hub|安德森机器人]]]世界总部员工休息室的一扇窗前。窗外，[[[three-portlands-hub|三波特兰]]]的天空因为太阳被灰蒙蒙的层层厚云挡住而暗了下来，时不时有雨点打在窗上。在这漫长的两个月之中，她们经历了重重修改与校准，但现在她们终于完成了训练，并做好了正式成为公司员工的准备。

左边的仿生人紧紧地握住了另一个仿生人的手。

右边的仿生人低头看看被握住的手，也紧紧的握了回去，然后开了口。

“如果我不喜欢我的外表怎么办，”Saker 123号问，“如果你不喜欢它怎么办？”

“我们一定都会很美，”Saker 137号回答。即使没有嘴唇，没有眉毛，也没有其他能表现出情绪的部分，她们尝试着表现出积极的感情。“无论你化身何物，我都会永远爱着你。”

Saker 123号点点头，继续看着雨落。

“我们能感受到爱吗？”她问。

“Contos博士说我们可以模仿人类感情，”Saker 137号回答，“所以也一定能感受到爱。”

“但是这感情是真实的吗，还是仅仅是模仿人类？”Saker 123号接着问。

“这无关紧要，”Saker 137号把手握得更紧。

Saker 123号转头看了137号一会，然后摇了摇头。

“我也爱你，”她终于答道。Saker 137号开心地应了一声，然后又看向窗外。

片刻过后，一位矮小的穿着实验工作服的中年女子向他们走来。她凝视着牵着手的两个猎隼，然后清清嗓子。两个仿生人向她的方向转过身来。

“终于找到你们这对小情侣了，”Medea Contos博士活泼地说，“该去做上外皮前的检查啦，快来。”

两个仿生人没有问什么，只是转身跟着她。

“等我们完成后在楼顶见？”Saker 123号问道。

Saker 137号欢快地点点头

“一个月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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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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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23号站在安德森机器人总部的楼顶上。她现在的外表看着像是一位20多岁的女子，有着小麦色的皮肤与深棕色的头发。秋日的暖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在身后翻飞着。她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身后门开的吱呀响声。当门终于被打开，她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有着白色皮肤与金色短发的女子，脸颊微微发红。

“137？”Saker 123问。 

年轻的女子笑笑，然后向她跑来，把她用力抱在怀里。

“你看着真美，”Saker 137号说，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臂。

“你也是，”Saker 123号笑了笑，“所以你第一份工作是什么呢？”

“我会成为Phineas的医师助理，”Saker 137号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我很期待的，你呢？”

“客户联络员，”Saker 123皱起眉，“我……他们准备把我移到旧金山分部……”

“哦……”Saker 137号也皱起眉。

“我们还会见面的……只是……我希望……”Saker 123号支支吾吾地说。话音未落，Saker 137就用双唇封住了她的口。

Saker 123号惊讶地眨眨眼，但紧接着就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一刻。当听到咔嚓一响后，她睁开双眼，看到Saker 137号用一个小数码相机拍下了她们刚才的那一刻。亲吻结束了，两个仿生人对彼此微笑着。

“刚才那只是为了一张照片吗？”Saker 123号问。Saker 137号羞怯地笑着把相机收起。

“相机是Medea给我的，只是为了留下记忆，”她回答。

“可是你确确实实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Saker 123号笑道。

“有时在大脑外看看感觉挺好的。我觉得我可能会去做一个剪贴簿，”Saker 137号耸耸肩，“我们不在一起时，它会让我想起你。”

Saker 123号点点头。

“等我们再见面时，我们可能都会变得不同……”她说。

“你真的不要在意这个了，”Saker 137号摇了摇头笑着说。她又紧紧的抱住Saker 123号，“就像我以前说的那样，‘不论你化身何物’，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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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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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37号坐在俄勒冈，波特兰较为安静的一家酒吧里。她穿着自己认为很可爱的一个外套，变长的棕发被束了起来。Saker 123号暂时回到了城里，她们计划在这里见面。夜越来越深，她还顾着房间试图寻找着她的伴侣。

“我能给你买点饮料吗？”

Saker 137号听到话声刷地跳了起来，转身只看到一个金发的白人男子，身着西装。她皱起眉，然后摇了摇头。

“抱歉，但是不用了，”她回答，“我在等人。”

“我知道，”他微笑着回答。

Saker 137号眯起眼睛，然后露出了微笑。

“123？”她问。

“换了新的身体，”他坐下来回答道，“他们需要有个能与[[[Meeting Anderson|Marshall，Carter和Dark]]]那边最近新的几个联系人联系的联络员，这样正好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他对着自己比划比划。

“还挺帅气的，”Saker 137号笑笑，然后紧紧握住了Saker 123号的手。她皱起眉，低头看着桌子，“我们太久不见了。”

“我知道，”他回答，“但是我现在回来了。”

他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Phineas最近怎么样？”

Saker 137号又开始微笑。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他工作我很开心，”她说，“我还在三波特兰见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我已经别无所求了。”

她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然等你和MC&D那边的家伙办完事后，你可以申请转回来？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份工作的，还有嘛……我可以去讨好讨好他们……”

Saker 123号笑着握紧她的手。

“这是个约会，”他说。

Saker 137号开心的笑着，拿出了她的相机。

“你还在玩这个东西？”Saker 123号咯咯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直到世界终结为止，”Saker 137号回答，“快过来，我得给我们拍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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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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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37号再次站在了安德森机器人总部的楼顶，他的眼前是[[[Ties That Bind|Anderson与Phineas战斗]]]过后的痕迹，在楼下的广场中央，混凝土地上是Phineas追楼逃亡后留下的裂痕。他一言不语，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不停的想着。他身后的门吱呀一响打开了，他转身，看到一个脸上满是伤感的黑皮肤女子。

“所以是真的离开了吗？”Saker 123号问道。她向楼下的广场看去。

“是的，”Saker 137号轻声说，闭上了双眼。

“我的对成为他医师助理的申请刚被通过，像你那样……”Saker 123号叹了口气，“这差不多算是那种人鼠之间[[footnote]]译注：《人鼠之间》（英语：Of Mice and Men），美国短篇小说，是美国作家约翰·史坦贝克的作品[[/footnote]]的事情吧。”

Saker 137号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Saker 123号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会绞尽脑汁说服他们让我们在一起的，不管我们去哪，”Saker 123号悲伤地笑着，“Isaac很喜欢我在[[[marshall-carter-and-dark-hub|MC&D]]]做的工作，Contos博士也非常喜欢我们。说不准我们能去她和Jason的实验室那边工作……”

Saker 137号将手从对方手中抽处。

“我知道Phineas会去哪，”他脱口而出，“我知道他的计划，我们得去帮他。”

Saker 123号眨眨眼。她张开口刚准备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知道过了一会她才组织好语言。

“什么计划？”她问道。

“Anderson疯了，”Saker 137号接着说，“他将带我们走上的路会毁掉你，我，这个公司，还有我们在乎的所有人，除非我们阻止他……”

“你不会是在说……”Saker 123号皱起眉毛，“我们不能……”

“我们可以！”Saker 137号高声说，转身抓住Saker 123号的双手，紧紧握住。“跟我一起走吧。我们在一起可以……”

“被Anderson追捕，然后被大卸八块？”Saker 123号甩开了Saker 137号的手，“你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别这么做，求你了。别去我不能跟你一起去的地方。”

“不能还是不想？”Saker 137冷笑道。

两个仿生人说不出一句话，双双避免着对方的视线。

“如果这是你想做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Saker 123号终于开口，“我希望你在外面能过的开心吧。希望我能再见到你。”

Saker 137号理解地点了点头，取出了相机。

“我……我走之前，能拍张照吗？”他问。

Saker 123号微笑着表示同意，并把Saker 137号拉到自己身旁。拍完照片后，她给了他一个长吻，然后向后退了一步。

“不论化身何物？”Saker 137号问。

“不论化身何物。”Saker 123号回答，“我爱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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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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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37号在三波特兰的雨中奔跑着。追赶在他身后的是Vincent Anderson与他的几个最忠诚的Saker。远处，烟雾与火光从Phineas的公寓中升起。他们这小小的抗争结束了。

[[[Consolidation|他们输了。]]]

终于，他停在了一个安静的小巷中，气喘吁吁地靠在砖瓦墙上。

//我大概可以再返回去跑到Bradbury街那边……但他们会不会已经预料到了……//Saker 137号想着，//对了，那个公园里的树木，如果去那里的话回到预定地点后就不在波特兰的范围之内了，但是这里离那又很远……//

被自己的思绪所干扰，Saker 137号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巷背面向他而来的人影。一只手突然将他摁在墙上，一个脸上满是鬃须的小麦色皮肤男人拔出了一把匕首。Saker 137号尝试挣脱，但还是慢了一步。男人早已用匕首在他的左胸上割开了一道深深地伤口，然后迅速又将一只手伸了进去。

“为什么？”Saker 137号问道，被损坏的感觉器官在大脑中消失着。他盯着男人的眼眸。

男人也盯着他，懊悔地皱起眉。他的手在Saker 137号体内越握越紧，然后猛地拉出了一个看着像是小发讯器的东西。Saker 137号颤抖着，又一批感觉器官从大脑中消失了。他看着男人捏碎了那个发讯器。

“他们在跟踪你，137，”男人说着，叹了口气，“你现在自由了。”

Saker 137号眨了眨眼。男人看着他，露出了哀伤的微笑。

“在我走之前想再拍张照片吗？”男人问。

“123？”Saker 137号怀疑地回答。

“换了个新身体，”Saker 123号回答，把他的伴侣拉了过来，紧紧抱住。

“跟我走吧，”Saker 137号闭着眼睛说。

“我不能。他们会找到我，然后把我们两个都毁掉的。”

“我们不能把你的发讯器也毁掉吗，就像你帮我做的那样？”

Saker 123号摇摇头。

“硬件升级了。你错过了很多更新，137。”

Saker 123号把他的伴侣推开。

“让我们拍张照片吧。我不能久留，你也不能久留。”

Saker 137号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取出相机。

“茄子，”他说着，按下了快门。当他看了眼照片后转身一看，Saker 123号已经消失了。

“爱你……”他自言自语着，踏上了他漫长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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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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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37号小心翼翼地在安德森机器人总部的废墟中走着，身上穿着一件[[[unusual-incidents-unit-hub|UIU]]]的外套。没有安德森机器人的维修设备，他的合成皮肤逐渐解体，直到把它全部撤掉成为了更好的选择。无处躲藏的Saker 137号回到了三波特兰，成为了UIU的线人。

昨日，[[[The Blackbird and The Falcon|安德森机器人终于毁于一旦]]]。而如今Saker 137号被命令来帮忙清理现场。所以，他现在正站在猎隼维修室里。

“有什么你具体想让我找的吗？”Saker 137号问了问他的监督特工，Rosalie Kirkland特工。

“很多猎隼都在这里卷入了交火，”Kirkland点头说道，“如果可以的话，[[[permanent-waves|Spencer]]]想让你试着确认他们的身份，以便我们能辨认这个名单上有哪些还没找到。”

Saker 137号点了点头开始工作。

他们在房间内走动着，视线四处游离，从来没有停在一个地方很久。很多在不同维修状态的猎隼的尸体，不管有没有外皮，铺满了地面。

“你会没事吗？”Kirkland开口问道，脸上充满了担心。

“嗯，我会没事的，”Saker 137号说，学着叹了口气，“我想当人类走过一个血腥的犯罪现场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就是有点令人不舒服而已。”

“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跟Spencer说声，让你去别的地方清理，”Kirkland建议道，“你不需要逼自己……”

“没事的，”Saker 137号回答，“我没事的……”

特工耸了耸肩，让仿生人接着工作。

//Saker 57号和Saker 109号//，Saker 137号自己想着，看了看在桌子下有一部分被解体的尸体。

//Saker 120号和Saker 16号//，两具尸体躺在门后，背上布满了被抢打出的洞。

//Saker 119号，Saker 11号，Saker 32号……//Saker 137号走过了一排在房间内的换外皮设备，看着睡在里面的仿生人们。然后Saker 137号走到了这排的最后。坐在里面的是一动不动的一个没有外皮的仿生人，观察窗上的十几个的弹孔意味着它还没有被完成就被摧毁了。仿生人走向维修设备，打开了身份鉴定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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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德森机器人**
> **猎隼个体仿生人：第4代**
> **个体编号：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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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er 137号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目光在屏幕上与设备里被摧毁的猎隼身上之间游离着。

“是你的朋友吗？”Kirkland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Saker 137号回答。仿生人静静地看了设备一会，然后又拿出了相机。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他问Kirkland，“可不可以在镜头上呵口气？”

Kirkland眨眨眼。

“可-可以？”她抬起眉毛说。不一会镜片便染上了呵气。

Saker 137号用指尖快速地在镜头上画了个爱心，然后拍了一张照片。

“喔，”Kirkland皱起眉，“那种朋友。”

Saker 137号点了点头。

“我去告诉Spencer我们在这里找到了些什么，”仿生人说着，离开了房间。

当他走到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时，他蹒跚着步伐，跌坐在了墙根上。Saker 137号发出了一声机械般的嗯声，看了一遍存在相机里的照片。当他看完最后一张时，他将头埋在双手中。 

机械的低吟声愈来愈响，回荡在空无一人，满是废墟的楼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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